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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櫃藏嬌 雲惘然 73473 字 16天前

第31章

車厘子在半空旋轉,跳躍,和糖果組成了活潑的五角星。

祝白果不為所動,並沒有被這些幼稚的小花招分走絲毫的注意力。

紅色的小球,彩色的小丸子逐漸飄遠,重新落回樹樁上的杯中。

宋秋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我已為人十八載……”

祝白果挑眉:“十八歲?這麼巧嗎?”

宋秋意點頭。

行吧,本以為修仙者歲月悠長,怎麼也得有個幾十上百歲的,沒想到才十八……隻是這又有什麼好岔開話題的,誰還不是個十八了。難道是怕年紀太小有損仙師形象不成?

祝白果心中腹誹,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隻是這一問一答,她問了,即便對方答的並非真實,她也無從考究。

比起之前的問題,年紀麼,不過是其中最無傷大雅的一個,祝白果這般想著,至少在此刻,她是如此以為的。

有些事,還真是一葉障目。

祝白果白日時初入空間,中了藥的狀態整個人都有些迷瞪,加上那藥效……看到一襲紅裙容顏豔麗不可方物的宋秋意,又感覺到了她修仙者的威壓,自是下意識地將她往前輩高人的位置上推。此時聽得宋秋意那聲“十八”,祝白果再看去,便很容易就瞧出了那過於精致的妝容下,依舊有些青澀的眉眼。加上之前那用盤弄著果子和糖生硬岔開話題之舉,說是十八……也可以接受。如此,似乎也更能解釋,她為何對“雙修”有所誤解。

裙子很美,宋秋意更是祝白果見過的最漂亮,最適合身著紅色的姑娘。

但是……

這裙不會是嫁裙吧……

這妝不會是新娘妝吧……

“仙……咳,我還有一個問題。那你平時會回去你的世界嗎?”祝白果猶豫開口。

“成功解毒之前,我不會回去。”宋秋意搖頭回道,而後微頓,聲音又低沉了幾分,帶著幾分自嘲,“不過就算成功解毒了,我回去怕是也……”

宋秋意言語未儘,心中卻是很清楚,自己憑空在那人麵前消失,怕是他正上天入地尋她,自己來處那所謂的喜房,更是不知有了他多少布置。彆說自己中著毒,難以調動被汙染的靈氣了,便是自己全盛之時,也難敵他一指之力。

解毒,不過是求生路上的第一步罷了。便是這一步走下,後頭還有千萬步,她現在還沒有想好該如何去走。

祝白果的心被宋秋意突然的黯然勾住,哪裡還記得自己剛才惦記的事,一時滿心滿眼竟都是宋秋意與那未儘之語。

“那個人……很厲害嗎?”祝白果並不是想打探宋秋意的隱私,隻是心中翻湧的憂慮讓她忍不住問了出來。

“嗯。十分厲害。”宋秋意點頭,“我所學皆源於他手。”

祝白果目光微淩,所以那個人,是宋秋意的師傅麼……便是她不知那邊的世界,十分厲害是多厲害,隻聽這師傅的名分,再算算宋秋意隻有十八的年紀,都能想象那實力差距能有多大。

“要不你……解了毒也彆回去?”祝白果弱弱建議道。

的確,困於這空蕩屋中實在可憐,但是比起回去受到傷害,苟一苟又何妨。

宋秋意露了個淡淡的笑:“法寶之用應有儘時,一直在這裡,怕是不太可能。”

“那……”祝白果按下心中莫名的失重,敏思苦想。

“之前你說那些人,要你與你的假姐姐比拚學業,像是彆有目的,你心中可有猜測的方向?”宋秋意暫時不欲繼續之前的談話,出聲轉移了話題。

今日自己受的衝擊已經夠多,實在不願繼續去想。暫且歇一日……至少,擁有一點將那人從師傅的位置挪走的時間。

祝白果搖頭。

比起外頭的豺狼虎豹,困於櫃中又三番兩次放過她救過她的宋秋意明顯安全得多。

從老宅回來後,宋秋意問了一嘴之前下藥之事的後續,祝白果就大概把事情歸納了一下,說了個七七八八。

宋秋意就著她的吐槽吃掉了半袋車厘子。若是沒有後頭因著那三個車厘子讓她想起那三個大師,引起了扯衣角到誤會想雙修的烏龍……宋秋意也算個好聽眾。

隻這時宋秋意提起學業,祝白果倒是又想起了彆的東西。

“差點忘記了!我的世界也是曾經有過修仙的世界啊!”祝白果麵上閃過懊惱,不過很快興奮了起來,“你所學皆源自於那人是吧,那你就學新的啊。我看小說……咳,就是那種傳說故事,自身的實力固然重要,但是外力的支持有時候也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萬一呢,萬一在我的世界,有能夠增加你實力的東西。對,說不定還能找到更快更好去除你的寒毒的辦法。”

“等等,你不是說,你那邊的世界,幾千年前就沒有靈氣了?”宋秋意打斷了祝白果開始發散的思維。

“對。沒了。”祝白果點頭,卻是笑道,“但是史書記載,有靈氣的時代,是有修士的。現在雖然沒靈氣了,但是還有修仙遺址和修仙遺物流傳下來。”

宋秋意:……

原來對麵,是那樣的世界麼。

自己隻想著儘快解去寒毒,讓靈氣重新純淨,打開儲物鐲拿出這次秘境的所得,然後利用這個不知何時會消失的空間儘可能地多修煉一段時間……卻根本沒想過,去借助那邊世界的力量……

是的,沒想過。

因為,宋秋意不信。

宋秋意靜靜看著麵前,似是因為找到了新的道路而飛揚了眉眼,唇邊笑意久久不落,喋喋不休說著暢想的祝白果……

這,是自己的解藥。

突然來了,突然走了,又突然來了的解藥。

因為不去控製,所以無法控製。

這一日,祝白果的遭遇,她看到了,也聽到了,如隔岸觀火一般,唯一一次施以援手也不過是因為自己物傷其類的心境。

連朝夕相對的師傅,都能變成那種模樣,一個今天剛認識的來自陌生世界的姑娘,待自己能有幾分真誠?

宋秋意不信。

雖自己與祝白果也曾說了不少,但那也是隻基於她確定作為凡人的祝白果,是無法傷到自己分毫的。

這,是自己的解藥,也隻是解藥而已。

即便她們已經結為道侶,謊言也依舊是可以存在的不是麼。

困於此處的自己,對那個世界的所知,除了聽到外頭的隻言片語,就隻剩一個祝白果。

既然不信,自是沒有好奇,沒有期待。

那麼……祝白果此時所說的這些,會是真的嗎?她,是真的在為能幫到自己而開心嗎?

宋秋意心中微軟,卻在下一瞬又硬下了心腸。

自己已經不是什麼親信彆人的大笨蛋!是真是假……還要看看。

宋秋意按下不該生出的愧意,順著祝白果的話多問了些。很快就搞清楚了祝白果那邊的世界是個什麼情況。

靈氣消失後,修真界隨之湮滅,隻剩下一些殘餘的物件,成為了不知功用的修仙遺跡遺物。

“雖然沒有辦法把你那邊的東西帶去我的世界,但是帶進這個空間,用這裡的靈氣應該就能激活做參考了。”宋秋意略學過一些煉器之術,儲物鐲中尚有這次秘境中所得的一批材料。如果能尋得一些有用的器物,她可以試著仿製,用儲物鐲的材料來做,就能帶回自己那邊的世界。若是能找到一些異世界的功法,那就更好。

那人了解她的所學,知曉她身上的每一件法寶。若是她能從那異世界得到一些那人意料之外的東西,說不準還真能攻其不備,多得片刻逃亡的時間。

所以,你沒有選擇本世界的木靈根修士,而是選擇撕破空間帶自己來到此處,這是不是也是其中的一個理由呢……

宋秋意向屋子一角看去,在祝白果看去隻是白牆的地方,一個掌心大的如玉製的小塔懸於角落高處,散發著瑩瑩微光。

“對,用這裡的靈氣激活修仙遺物進行研究,就不用去花錢充電了。甚至研究完了還能出個研究報告之類的東西,用來增加遺物價值,置換得到購買下一個修仙遺物的資金。那麼現在就隻剩下一個問題了。”祝白果說到此處,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我們該怎麼弄到第一個修仙遺物呢……”

宋秋意摸了摸手腕上的儲物手鐲,沉默。

便是自己能打開儲物鐲,東西也沒法拿到祝白果的世界……

祝白果算了算,身上最值錢的,就是前幾天樓子民拿過來的零花錢卡,裡麵有五十萬。當然,這不是一個月的零花錢,隻是因為她之前都沒有,第一筆先給打多了點。聽祝錦城說,因為錢清管得嚴,祝家雖然有錢,但是平時每個月也就隻給他們打個十五萬,就怕他們沉迷花錢不好好念書。當然,至於錢清隔三差五帶祝錦心去買衣服首飾,那又是零花錢以外的事情了。

這個月快結束了,但是就算下個月打個十五萬,祝白果手上也就六十五萬。

祝白果之前查過修仙遺物,看過一些拍賣會的資料,反正她看到最低價格的修仙遺物,也要上個千萬,還是沒充電完全不知作用的那種……

不過隻看拍賣會的資料肯定還做不得準,要想了解更多一點裡麵的門道,看看能不能有撿漏的機會,還要找人細問。

至於人選,祝白果也想好了。就是今日已經晚了些,這非一日之功的事情,也不差過個夜了。

言至此處,祝白果看著麵前的人,又記起了之前惦記的事情。

“你的儲物鐲不是不能用了麼,那是不是平日的換洗衣服也拿不出來了?我那裡還有些新的沒穿過的衣服,如果你不介意,我給你取幾件過來?”祝白果說著,看了眼空蕩蕩的房間,遲疑又道,“你無法進入我的世界,那我那邊的浴室你也沒辦法用,哦,我說的是淋浴房,洗澡的地方。如果你需要洗澡,可能要等我明天放學回來。不過木桶太大,短時間我沒辦法避開人弄進來,那種簡易折疊的你看……”

“不必……”宋秋意打斷了祝白果的話。

祝白果看著宋秋意麵上的妝容與那一身紅衣,微蹙了眉。

“你取套衣服借我便可,至於沐浴就不必了。”宋秋意補充道。

祝白果展了眉頭,心中莫名大鬆。

是了,仙師辟穀,沒有五穀輪回之憂,自然是乾乾淨淨的,洗澡都不用。

“那我一會兒去給你拿。再拿床被褥過來?”祝白果環顧四周。

不知為何,初來時見三麵白牆黑石為地,看起來空間似有延展,是頗有格調的空曠。

現在再看,卻覺地方太大,地麵冷硬,看起來莫名有些孤寂荒寥……

祝白果盤算了一番要拿進來的東西,便出了櫃子。

宋秋意目送人出去,久久不曾收回目光。

然後就見著那人……在外頭翻箱倒櫃忙忙碌碌,似乎還因為東西放置的位置不大熟悉,找錯了好幾次地方,懊惱地拍了好幾下腦門子……

就像她裙擺上那林間的傻鹿一般。

淺淺的笑意驅散了愁眉,祝白果抱著一堆東西再進櫃中時,看到的便是宋秋意柔了目光,正對自己盈盈笑著的模樣。

說好的正正經經雙修人!

莫要犯規!

“你們修仙之人真是方便快樂,每天也不用吃……好吧,也可以吃。但是不用洗澡是真的爽,我一會兒把這床鋪了你直接就能睡了。可憐我還要刷兩張卷子,刷完卷子還要洗澡才能睡……”祝白果收緊了抱著被褥的手,試圖用喋喋不休來掩蓋此時莫名的心慌意亂。至於說了什麼,其實她也並沒有很在意。

不過有人在意。

宋秋意上前兩步接過被褥,淡道:“不必可憐,我幫你洗。”

兩人交接被褥時,宋秋意的手碰到了祝白果的,祝白果還沒來得及挪一下散去那從指尖通往心裡的酥麻呢,就聽到了宋秋意說的話。

聲音這麼好聽!

為什麼總用來說虎狼之詞!

祝白果整個人像是被電了一下一般,迅速地將被褥往對方身上一推,快速握拳背手。

第32章

祝白果抗拒得有些明顯。

“如果你不需要就算了。”摟住被褥的宋秋意不明所以,不過並不強求。

說罷,宋秋意將懷中的被褥向上一拋。

原本那褥子被子與枕頭,被祝白果摟做一團過來。可宋秋意這麼往上輕輕一丟,再落地時已是褥子在下,置於上麵的枕頭半掩於折成桶窩的被中,整整齊齊地成了鋪好的地板床。

修仙之人到底是厲害,不用五穀輪回,不用洗漱,連鋪床都這麼利索。

祝白果回頭望了望剛才被自己東翻西翻弄得有些亂的房間,又瞅了一眼之前床上之前被來回抱了幾輪已經亂作一團的被子,有些羨慕。

更讓人羨慕的是,同是經曆了如此糟糕的一天,宋秋意已經可以鑽進舒服的被窩睡了,而自己……還要學習!

學習,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已經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從前,祝白果想要靠學習走出大山,走出小鎮,至少讓自己有立足於社會的那麼一點點本錢。

而今,她在京市見了許多,今日又經曆了更多。無論是家人還是世界,都強迫她看到了新的模樣。學習並非就此沒用了,但是大概也不是解她危局的方式了。

可她,還是想學。

不快樂,沒有直接效用,但卻是她這麼多年一直吊著的一口氣,讓她想要活,想要好好活的慣性。她暫時還丟不開。

更何況……

回到祝家的這幾日,祝白果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學習能力略有提高。

除開第一日祝錦心拉著她和祝錦城做了一天的卷子,後頭祝錦心時常被那三人叫出去,祝白果其實已經是自學自刷試卷的模式。無人教導,也沒時間聽係統的網課,多半時間,她是在做祝錦城弄回來的最近這幾年帝華高三寒假開學小測的試卷。

試卷挺難,第一輪刷總是在及格線徘徊,還時常掉到不及格去。隻是訂正錯題與再尋同類題集中攻破,竟不再是無用功……她的進步十分緩慢,隻是卻不再是從前的原地踏步。

她似乎感覺到了某種命運的鬆動,從這微小的變化開始。

即便今日發生了許多,許多祝白果計劃外甚至是想象力以外的事情。今晚她依舊想按計劃刷完那兩張試卷,當然,並不是為那無稽的賭約。

隻是,計劃是計劃,變化是變化。

祝白果很清楚自己會在開學前刷完這最後兩張卷子,但是她沒想過……是在這樣的狀態下刷的。

樹樁為椅,八張浮空的草稿紙拚接為桌子,祝白果刷刷刷做完一道填空題,抬了抬左手:“有點麻了。”

手沒抬動,倒是左手腕感覺到了輕輕的按捏。

祝白果垂目看向身側已經躺在被窩裡隻露了一隻手出來圈住自己手腕的宋秋意,深感學習不易,想要好好學習也真的很難。

似是感覺到了祝白果的注視,宋秋意動了動,露出了一整顆的腦袋:“怎麼了?要換右手嗎?”

“不。”兩張卷子已經沒剩幾題的祝白果拒絕,隻是看著被中那人鼓囊囊的腮幫子,終是忍不住開口道,“你睡前吃這麼多甜的……修仙之人會有蛀牙,嗯,我是說……蟲牙嗎?”

“當然不會。”宋秋意十分詫異地看了祝白果一眼,而後抿了抿唇,又輕輕吐了一口氣,剛才還有些鼓囊的腮幫子就消下去了。

祝白果:……

也是,每次把果核煆化成氣的時候,就也算是刷過一次牙了吧……

祝白果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回卷子上。

雖然從未想過這小測前的最後兩張卷子是在這種情況下刷掉的,但是可能是旁邊有人陪著,今天都近淩晨兩點了,竟也不覺得困。

就是……心亂了些。

祝白果努力忽視那圈住自己左手腕的那圈暖意。

“誒。”

宋秋意有些不滿地拉動了一下祝白果。

剛看完一道題題乾的祝白果向左側垂目。

“你該不是以為我是那種每天不潔齒不沐浴的野獸吧?”宋秋意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點東西,不滿地揭開被子坐了起來。

祝白果沉默地看了一眼宋秋意身上的粉色小碎花睡衣,忍不住心道……野獸倒不是野獸,不過不刷牙不洗澡可沒冤枉你吧。

雖然祝白果沒有說話,但是太多的內容都寫在了她此時不語的臉上。

“你真是這麼想的!”宋秋意鬆開了圈住祝白果的手,惱道,“你偷偷嫌我不乾淨!”

祝白果不小心看到了盤腿而坐的宋秋意,那白嫩的腳,粉嫩的腳趾如珠貝一般……

仙人麼,不洗澡也挺可愛的。

祝白果一臉正義:“仙師無五穀輪回,要洗什麼澡。”

“嗬。”宋秋意冷笑了一下,“爾等凡人!”

不但祝白果反應,宋秋意一抬手,一道清風自祝白果頭頂旋下,通轉周身,不過幾秒,一個半拳大的泥丸子臨空浮在了祝白果的眼前。

身上前所未有的輕鬆舒適和眼前那個大泥丸子形成鮮明対比,祝白果微微顫抖,不願想也不敢想那丸子是個什麼……

宋秋意這一日的經曆足夠糟糕,痛苦與害怕被她重重沉入心底,隻餘麵上的一派平和。可並沒有消失的情緒終會釀成躁意,當某個細微的能戳動神經的引子出現,情緒便會被撬動,讓人失了分寸。

她是故意的,帶著些惡劣的氣惱,沒有用正常的滌塵術,而是借以靈風。

隻是……下手一時爽,當看到麵前的小姑娘麵頰飛了粉,瞪圓的眼睛似要有濕意的時候,宋秋意立刻後悔了。

隻是個凡人小姑娘,生活在沒有靈氣的世界,対修士的生活一無所知,問些問題也是正常……怎的自己就起了戲謔之心,實在惡劣。

宋秋意快速彈出一個火星,讓那泥球徹底消失。

從泥球出現,再到消失,不過是幾秒之間的事情,可屋裡的氣氛,卻是完全不一樣了。

原本兩人一個埋頭做題,一個躺著啃果子,拉拉手,安靜中甚至有幾分默契的溫馨。

可是現在……

燒完泥球的宋秋意不知該說什麼,微低了頭,真的是尷尬到用腳腳扣被被。

祝白果沉默著算了一下之前兩人努力生出的清氣量和此時距離天亮的時長,然後收攏了紙桌上的卷子紙筆,走了。

從櫃中走出,身後亦無聲響。

祝白果背対著櫃門停了一秒,狠狠心反手把櫃門關上了。

修士與凡人的能力差距,就是這麼大,但凡修士有什麼心思,凡人彆說還手之力了,那就是案板上的魚肉。

祝白果知道,宋秋意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要不從白天中藥的事情開始,就已經是另一個局麵。但是沒有傷害,並不代表可以這樣不打招呼地成為刀俎,直切魚肉。

可能這麼說有些臉大,祝白果心中是希望……她們能是平等的,儘可能地在人格上平等。雖然她還沒有想好自己為什麼有這個想法,但是不妨礙她想去實現。

祝白果算著,現在宋秋意得到的清氣應該堅持到明天上午是夠夠的,那麼就讓自己為剛才的事情生一個氣吧。

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刷完了最後幾道題,又匆匆看了一遍錯題答案,時間已經到了淩晨三點。

嚴格說來,還有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

祝白果走進浴室,鏡中的女孩臉上乾乾淨淨,沒有半點之前淡妝的痕跡。擼起袖子,總覺得皮膚都比之前白了一個度……

之前那泥丸子……

祝白果搖了搖頭,將那丸子丟出了腦海。

第一次用仙術洗澡,祝白果還有些不適應。不過也隻是進了淋浴間衝了一分鐘的熱水就開開心心地出來了。

真棒,稍微沾一下水,就感覺徹底乾淨了。節約洗澡時間半小時。

很快把自己塞進那淩亂床鋪的祝白果借著床頭的夜燈看向旁邊金燦燦的櫃門。其實她之前有想過,宋秋意可能會留她在裡麵睡的……那是在寫到第五道單選題的時候,她還想,是會被要求就睡在裡麵那床上,還是再出來搬一套被褥進去。

結果,哼哼。

不過,好像有點後悔關上櫃門了。

也不知道她在裡麵怎麼樣。

清氣應該夠了吧……

她會因為自己的離開認識到下次不要這樣嗎?

如果沒有關上櫃門的話,現在就能看到她在乾什麼了。

不會吧,不會又在吃車厘子吧?

到底多愛吃車……

祝白果看著隔斷兩個世界的櫃門,在胡思亂想中逐漸迷糊了眼睛,終是沉沉地睡著了。

直到重重的敲門聲,將她從夢中驚醒。

祝白果現在対房門這個東西很有些陰影,幾乎在醒來意識到門響的那一刻便一個激靈翻身坐起,下一秒已是站在床下靠近了櫃門。

然而,門口傳來的聲音喚住了她。

櫃中,宋秋意已經醒了好一會兒。

外頭也不知什麼東西,“滴滴滴”地響了好幾輪,實在吵鬨。

直到外頭那小姑娘的弟弟火急火燎地來催人起床,宋秋意才大概意識到,那“滴滴滴”的聲音,可能是與定時法器差不多的東西。隻是可能雞肋了些,隻會“滴滴滴”,並無更有效的喚醒功能。不待宋秋意多回憶定時法器的各種功能,一聲拉門的響動,祝白果跑了進來。

“我得把被褥拿出去,不然有人進來打掃發現少了會很奇怪。衣服你可以穿著,不容易看出少了一套。”祝白果一邊說著,一邊彎腰收拾被子,而後匆匆又抬臉道,“昨天的那法術,給我再來一次行嗎?沒時間洗漱了。”

宋秋意下意識抬手。

祝白果閉了一下眼,等那風旋過。

然而,並沒有昨日那兜頭而來的風。

隻頃刻間,便是身上一舒,臉上一鬆,連嘴裡都似有了淡淡的草木清香。

祝白果:?

好的,昨晚的你真是好樣的!

第33章

“咋回事呢?怎麼敲半天才醒?睡這麼沉嗎?是不是昨天被嚇著了沒睡好?”祝錦城在祝白果打開房門的第一時間上前一步,邊叨叨著邊接過了她手裡的書包,又看了一眼她抿著唇似壓著起床氣的模樣,壓低了些聲音提醒道,“殷堯那家夥一大早就來了,爸媽還招呼他在樓下吃早飯。我們直接去學校吧,路上我帶你整點兒吃的。”

祝白果點了頭,把房門關上插鑰匙反鎖了。

其實按宋秋意的意思,那空間十分特殊,除了祝白果以外的人,見衣櫃就仍是衣櫃。所以她本想著,房間的整理打掃,就如家中其他人一般,該如何還是如何,總歸張媽她們進進出出也影響不到什麼,也無謂搞個特殊引人注意。隻此時聽到祝錦城提殷堯又來,祝白果下意識地就鎖了門。

待鎖上了,才想到這門上的鑰匙不知還有多少把,自己這一鎖,在有心人眼裡,不過也就是個擺設罷了。

做的什麼多餘的事……

那人法術高強,戲謔彆人更個中好手,用得著你去想著護著……

祝白果自嘲一般掐了掐手心,隻擰著鑰匙的手,卻沒再打開鎖,隻拔了鑰匙丟進了祝錦城手上的書包裡。

在祝錦城諸如“文具是不是帶齊了”“堅持一下晚上回來早點睡吧”“殷堯真是討厭,昨天乾的那事兒,害得他早上都不敢從桌上打包東西路上吃”之類的碎碎念中,兩人一前一後地下了樓梯。

祝錦城無意再去飯廳看殷堯那張臉,自是一馬當先地直接朝大門去了。跟在背後的祝白果卻是向半掩了拉門的飯廳那邊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方才跟上了祝錦城的步子。

隻二人沒想到,他們有心避開,卻有人更有心地等著。

“上車吧,順路一起去。”殷堯降下了車窗,看向彆墅門口台階上的兩人,微勾了嘴角,露出一個自以為友好的笑。

祝白果看著車裡那因為半臉的淤青,笑得頗有些猙獰的白毛,也真的十分不解,他難道以為昨天的事情真的就那麼全部扯平抹平了嗎?

還是……這又是一個新計謀的開端呢?

微皺了眉,祝白果戰術性後退了半步,整個人掩進了彆墅的陰影裡。

祝錦城倒是一臉警惕地往車邊靠了靠,看了一眼副駕駛上坐著的祝錦心,又把目光落回殷堯的身上:“不會吧?你不會是想來和我們和好吧?昨天的事,是你失憶了,還是我幻想症啊?”

“昨天的事情,我們可能有些誤會。”殷堯似是變了一個人,即便頂著半臉青紫,依然努力展現自己的友善,“你們還沒吃早飯吧,正好路上經過我一叔叔的茶館,那裡的早茶一絕。我讓他們備好,我們到了拿到就走,不耽誤上學時間。”

“不用了。我們自己家有車。”祝白果拉住似要瘋狂輸出的祝錦城,“你去叫司機把車開過來。”

殷堯沉下目光,轉頭看了祝錦心一眼。

祝錦心:……

殷堯伸手輕輕拍了拍祝錦心的手背。

祝錦心蜷起了手,看向了車窗外的兩人,輕輕勸道:“都是去學校,順路一起去吧。多開一輛車,多浪費油呢……”

“我們自己家的油,要你節約。”祝錦城嗬嗬。

祝錦心一噎,瞬間紅了眼睛,一把抽走了被殷堯覆住的手,扭過身去再不看幾人。

殷堯雙目一瞪,耳後紅起,眼看著就要發火,卻不知為何,又繃著身子把火氣壓了下去,再看向外頭兩人,依舊是帶著些友好無奈的語氣:“之前我們兩家都商量好的,你們家昨晚也對外公開了三胞胎的事情,錦城你可彆再說這樣含沙射影的話了。如果你們不想坐我的車過去,那就算了。昨天的事……哎,其實我也是受人蒙蔽……反正以後日子還長,我們慢慢相處吧。”

說罷,也不等門口二人再有所反應,殷堯一踩油門,車子就往前衝遠了一截。

看著那車越來越遠,祝錦城撓了撓頭:“不會吧,他剛才看你的那一眼,那說不儘的委屈是來真的嗎?他有多討厭他自己沒點數嗎?不會以為這麼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我們就信了吧?”

“反常必有妖,少接觸總是好的。”祝白果看了一眼時間,寶貴的時間又被浪費了兩分鐘,真是討厭的家夥。

真是討厭的家夥……

此時這樣想的,並不隻是祝白果一個。

被祝錦城陰陽怪氣地奚落了一臉,祝錦心鬱悶極了,偏生剛才的確是自己把臉湊過去給人奚落,也怪不得人不留顏麵。

要怪就怪旁邊這冤家……

大清早地過來和自己說什麼“想了一整夜,總覺得以後結婚了,那祝白果就是一輩子的妻妹。以後親戚間還要走動,這麼早早地鬨僵了實在不是一回事兒。反正昨天的事情大人們都做主讓揭過一頁了,有機會的話,大家還是要緩和一下關係。畢竟聯姻之後,祝家也是娘家,和娘家人還是要搞好關係,才能有利於兩家的強強聯合。”

說實話,昨天的事情都撕破臉到那地步了,祝錦心可不覺得還有什麼緩和關係的可能。彆說殷堯和祝白果了,就是自己和祝白果都不可能回到前幾天的關係,隻怕是不做仇人都算是不錯了。加上殷叔那個競爭的提議,自己占儘了便宜穩贏的情況下,祝白果估計都厭極了自己。大家的關係早就惡劣到無解,又何必……

祝錦心有千百句話,可以懟回殷堯“天真”的想法。可想到前一天晚上,因為臉上帶傷無法出席自己十八歲生辰宴的少年,在半夜時偷偷溜進花園,頂著露珠灰頭土臉地給自己帶來花與驚喜……她又說不出打擊的話。

然後,果然……

隻希望剛才的事情,能讓這冤家看清楚情況,真正明白他們這些人已經再無和好可能才好。

可惜,祝錦心的打算終要落空。

也不知殷堯前一晚回去後到底想了些什麼。即便剛才在彆墅門口被那樣下臉,在開去學校的路上,他依然在打聽著祝白果的習慣,祝錦城的偏好,似真下定了決心要與他們和好。

把盤子砸碎的是他,想要盤子恢複完好如初的也是他……

祝錦心有些看不懂,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更迫切地想要快進到高考,贏下那賭局,徹底地砸實這仿佛空中樓閣的一切。

然而,無論是殷堯,還是時間,甚至是幾人間糾纏的“緣分”,都是祝錦心無法控製的。

前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到晚上從老宅回來,祝白果隻來得及讓祝錦城把自己屋中的那些箱包重新挪走,就趕著去櫃子裡給宋秋意續藥。有許多事情,她還沒來得及問祝錦城。早上送他們去學校的車裡有司機,她依舊不好問那些事。隻和祝錦城再湊了一下今日的學校安排。

早晨在學校報個名,交個寒假作業,領點新書,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就能散了。

到下午時,就正式開始寒假小測。

祝白果本想約祝錦城上午放學後找個地方聊聊,隻想一想,似乎最安全的地方……現在就是她的臥室了。

隻在路上買了兩麵包當早飯的祝錦城,原來想中午帶祝白果找個好館子來一頓,不過見祝白果一臉嚴肅,他也隻能從了。

兩人邊說著話,邊往學校裡麵走呢,就見道邊兒殷堯和祝錦心站著,正往他們這邊看。

“陰魂不散,真是討厭。”祝錦城低聲嘀咕,拉了祝白果便要繞道。

祝白果與殷堯的目光恰對上,後者咧了個笑,配著臉上的青紫,頗為難看油膩。

“是討厭。”祝白果皺著眉順了祝錦城的力道,沒有堅持從那邊走,因為她已經看到了殷堯似要來迎他們的樣子。

原本亂咬人的樣子就已經很討厭了,這般奇奇怪怪的伏低做小更是讓人不適。

開學的第一天,祝白果不想在學校裡打人。

作為京市最豪華的私立高中,帝華很大,教學樓很多,設施很全,綠化也做得很好。之前殷堯他們站在通往高三教學樓的主道上,祝錦城帶著祝白果繞路就要多走挺長一段。兩人避過了看起來不大正常的人,為了趕時間加快了步子,一時竟沒注意到他們離開時,主道那邊突然生出的一場喧嘩。

直到祝錦城領著祝白果進了高三18班的教室,才從彆的同學那兒知道了學校論壇上的新鮮事。

【驚!校草殷堯毀容了!】

【揭秘殷堯昨日未在女友祝錦心十八歲成人禮上出現的真正原因!】

【是桃色還是事故,殷堯與祝錦心開學合照第一趴】

【直擊校草殷堯黴運產生新鮮時刻!】

……

十幾二十分鐘以內發布的帖子,多半帶了殷堯的名字。祝錦城按著前任同桌胖子的指揮,點開了那個直擊黴運新鮮時刻的帖子。

果然是直擊,一打開就是一張高清圖,青紫的臉上那白乎乎的痕跡如此熟悉……下一張就更有意境了,一臉呆滯的殷堯抬頭看去,一隻疑似麻雀的飛鳥停在他頭頂的樹梢。

“哈哈哈!”祝錦城笑到炸裂,抖著手把打開著圖片的手機伸到旁邊祝白果的眼前。

祝白果:……

“哈哈哈,不好笑麼!”祝錦城笑到下巴都發酸,邊笑著邊抬手頂了下巴防止脫臼。

“昨天他是不是也被鳥屎砸了?”祝白果問。

祝錦城笑著瘋狂點頭。

“這運氣……”祝白果的嘴角亦勾起了一抹笑。

誰也不是聖人,仇一時半會兒報不了,看看仇人倒黴倒也挺開心的。

“等會兒放學了我一定要去喂它!”祝錦城笑著舉起之前車上沒吃完的半包麵包,隻這計劃未說完,他臉上的笑就一下子散了。

祝白果順著祝錦城的目光看去。

隻見門口進來一少女,鼻翹唇紅,麵色清冷,目光淩厲,穿著一身米白色收腰薄款羽絨服,十分乾淨利落的樣子,隻許是怕冷,羽絨服帽子戴得嚴實,還綁緊了帽帶。

下一刻,少女一抬手,抽繩推帽,一頭……五彩的波浪卷發散下,在早晨的陽光下,格外閃耀。

“她家那麼有錢,居然沒用讚助費買重考資格!”祝錦城氣呼呼。

“她是誰?”祝白果瞅著來人有點眼熟。

“鐘慧兒啊!昨天我剛讓你小心她,你這就不認識了?”祝錦城轉頭回道,眸中滿是怒其不爭。

“……”祝白果猶豫了一下,“她昨天不是黑頭發嗎?”

“我的老姐姐,一個晚上過去了,彆說能把黑發變五彩了,就是變成調色盤也是來得及的好麼。”祝錦城歎氣。

就在兩人低聲一問一答間,鐘慧兒已經來到他們的桌前。

細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在祝錦城的課桌上叩出了有力的節奏。

祝錦城抬頭:?

“高中,男女不可混坐。”鐘慧兒一臉冷漠,仿佛一個來查班的紀檢委。

第34章

之前祝錦城帶祝白果進教室時,恰撞著了論壇殷堯熱騰騰的瓜車開來,已經到教室了的同學多半正埋頭吃瓜,除了祝錦城周圍幾個玩兒得好的,幾乎沒人注意到祝白果這個生麵孔。

鐘慧兒就不一樣了,來時大家吃瓜已是半飽,那一頭五彩波浪大卷一甩,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立時被吸引了去。而當她徑直走到了祝錦城和祝白果桌邊,自是將祝白果也引入了眾人目光之中。

18班本就是車尾班,大家學習一般般,八卦第一名。

就這麼片刻的功夫,祝錦城已經聽到了來自各方的悉索之聲,側目一看,好幾個昨晚跟著家長到過祝家老宅的同學已經開始向周圍全力輸出。

“我姐和你們說話呢,聾了?”

砂礫一般粗糙無禮的男聲,來自於剛走到鐘慧兒身後的健碩少年。

祝白果抬頭看去,嗯,這個沒新染頭發,她認識,應該是祝錦城昨晚指給她看的,鐘慧兒那個脾氣不太好的堂弟鐘叢。說實話,就看鐘叢這身即便厚實羽絨服也掩不住的肌肉和那蒲扇一般的手掌,祝白果真的很難想象有些文弱的祝錦城是怎麼和他打了好幾架的。

“不讓男女混坐是怕同桌早戀,這是我親姐,有啥不能坐一起的。”祝錦城多少還記得點兒鐘慧兒的優秀事跡,這會兒也沒硬懟,隻憋不住又道了一句,“你也可以和鐘叢坐一起啊。”

“要你話多!”鐘叢虎目一勒,一手握拳,一手掰指,一串啪啪脆響。

鐘慧兒回頭:“怎麼,不願意和我坐一起?”

虎頭變貓頭,鐘叢乖巧搖頭。

“不和你坐一起,學校規定高中男女不混坐。”鐘慧兒頂著一頭明顯毫無規矩的彩色卷發,說著十分講規矩的話,又低頭看向祝白果,“18班本來女生就是偶數,現在多了我們兩個,我就和你同桌了。”

這鐘慧兒的言語是決定式的霸道,祝白果不自覺地聯想到了同款味道的殷堯,頓感不適應,隻她剛皺了眉還沒來得及出聲拒絕,那鐘慧兒又開了口。

“心心說你學習不好,我是因為期末缺考掉到你們班的,學習要比你好很多,你平時有不會的可以問我。”鐘慧兒對祝白果說完,抬腳又踢了一下祝錦城的課桌,不耐煩道,“你是自己起來,還是等老師叫你起來?”

祝錦城當然不會屈服於這樣威脅。

於是……他果然堅持到了老師叫他起來。

臨換走時,祝錦城千般叮囑萬般不舍,信誓旦旦表示等小測之後,在每學期例行的位置大調動之前一定會去和老師好好聊聊,讓他們姐弟再做同桌!

祝白果覺得吧,如果學校的規定如此,祝錦城的想法多半還是要落空。隻是麵對一臉悲傷的弟弟,她還是友好地表示了期待,目送他坐到了自己的前桌。

“鐘慧兒,我記得你了!”坐上新位置的祝錦城第一時間轉頭對後麵的鐘慧兒放了句幽怨狠話,又看向側後方的祝白果,“她要是欺負你,你就踢我凳子!”

“然後你立刻回頭來咬我?”鐘慧兒不客氣接了話,冷笑,“祝錦城你可真有意思,心心這麼多年對你不錯吧?從小到大都給你補習,去哪兒都惦記你這個弟弟,要給你帶禮物,就算養條狗,十幾年了也知道什麼是忠心吧,你……”

“夠了。”祝白果打斷了鐘慧兒的冷嘲熱諷,“就算你是祝錦心的朋友,也輪不到你來管我們家裡的事情。”

“嗬,鐘慧兒你什麼都不知道,就知道護著祝錦心。我不是她的狗,我看你才是!”祝錦城趁機回懟。

“我不知道什麼?不知道她為你這個弟弟轉頭就更喜歡另一個姐姐而難過,還是不知道她擔心你這個新來的妹妹學習太差跟不上?”鐘慧兒不屑的目光從前方掃到旁邊。

被掃視到的兩人:……

好的,看起來她果然什麼都不知道。

昨晚祝家對外公開了三胞胎的事情,當然許多人對龍鳳胎變三胞胎的故事依然存疑。隻是目前明確知道祝錦心不是祝家女的人,除了祝家,殷家和大金鏈子的賈大師以外,就隻有孫修竹和周正,至於孫家和周家知道多少還不好說。

回了家私下如何不提,至少祝白果和祝錦城不會自己主動去公開祝錦心的身份。那是直接打祝家的臉,現在與家庭分裂對立對他們一點好處都沒有。

祝白果仔細打量了一下鐘慧兒此時的神色,有滿滿的怒氣,卻看不出更多的算計。如果不是她演技太好,那就是祝錦心真的什麼都沒和她說。

“好了,汪老師又回來了,都彆說了。”祝白果出聲止住了眼看著就要吵起來的兩人。

他們之前在車上預計的不錯,隻一個小時多點,上午的事情就弄完了。

班主任汪老師最後提醒了一聲,讓大家彆忘了下午來考試,一揮手,教室裡那原本懨懨的同學們立刻精神抖擻,如出籠的猴們一下子竄出去,散了。

“我這裡有一些曆年高三寒假小測的真題,你要不要看?”鐘慧兒慢吞吞地收拾著桌上的新書,問道。

已經站起來,提著書包就要走的祝白果轉頭,與少女不大耐煩的目光對上。

“……你在問我?”祝白果疑惑道。

“不然我在問誰?”鐘慧兒從書包裡掏了一疊卷子拍在了桌上。

“不了……謝謝。”祝白果退後一步。

祝錦城撈過祝白果手上的書包,給了鐘慧兒一個鬼臉:“我們不和祝錦心的狗玩兒!”

“祝錦城!”祝白果抬手打了祝錦城一下,轉頭看向麵色愈發不好的鐘慧兒,抱歉道,“不好意思,謝謝你的好意,我們自己也有這些試卷。”

鐘慧兒冷哼了一聲,幾下將桌上的東西扒拉進了書包,抬手一甩,書包在飄散的五彩卷發中被甩上了肩頭。

待祝錦城和祝白果出了教室門,一眼就看到了之前飛快走掉的鐘慧兒正站在不遠處的樓梯口和祝錦心說話,旁邊還站著那熟悉的青臉銀毛。

祝錦城低聲罵了句晦氣,轉頭拉著祝白果去走另一邊遠些的樓梯。

兩人果斷撤走的動作,落在了正說話的三人眼裡。

殷堯歎了口氣:“祝錦城真是太小孩子了。也不知道他們中午去哪兒吃,要不我們去和他們一起吧,正好五個人車裡也坐得下。”

“……”祝錦心抿緊了唇,有些黯然地將目光轉去了彆處,並不想識大體地把話接下。

“那我去叫住他們?或者鐘慧兒你和我一起?”殷堯說著,便要往已經快走到另一處樓梯口的兩人那兒去。

然後,下一刻就被鐘慧兒一腳踢中了小腿骨。

“艸!”殷堯抱住了自己昨天剛被痛擊過的小腿,疼到眼淚都飆出來,怒罵道,“鐘慧兒你是不是有病啊!”

“有病的是你吧,看不到你女朋友不開心嗎?”鐘慧兒皺眉,“怎麼放了個寒假變成了一個弱雞嗎?我剛也沒用力,你不用做出腿要斷了的樣子吧。你可彆好的不學,學人碰瓷。”

祝錦心扶住了殷堯,心知他大概是被踢中昨天受傷的地方了,隻這個事情也沒法與鐘慧兒多說。現在他們對外的說法,是殷堯,孫修竹和周正因為誤會切磋了一把,才弄得三人都帶了傷。祝錦心就怕殷堯現在氣急了,口不擇言說出什麼大實話。

“殷堯,你先去車裡吧,我和慧兒說兩句話就下來。”祝錦心帶著些懇求看向殷堯。

“你跟個神經病有什麼好說的!上次我就知道她腦子有問題,叫你彆……”殷堯疼到青筋暴起,罵罵咧咧,明顯不願意現在就走。

“我剛在外麵看著,慧兒現在和白果是同桌呢,我和她說兩句。”祝錦心打斷了殷堯越發無理的話語。

幾個關鍵性的字詞擊中了殷堯,他強迫自己忍住疼痛冷靜下來,陰沉地看了鐘慧兒一眼,走了。

故意說出那樣話語的祝錦心:“……”

果然,今天非要和祝錦城祝白果和好的殷堯,實在太奇怪了。

成功勸走了殷堯,祝錦心卻更心煩了。

“行了,彆皺眉了,都快被你皺出川字了。”鐘慧兒輕輕點了祝錦心的胳膊一下,“你昨晚不是說祝白果的成績太差,實在讓人不放心麼,現在我和她做同桌了,會帶她一起學習的,開心點。”

“可是我還是更想你重新補考,回1班來。”祝錦心歎氣。鐘慧兒千好萬好,就有一點實在是一言難儘。她真的太難理解自己藏在話裡的意思了。不說以前自己抱怨了兩句殷堯,她就衝去把人打了那事兒吧。就說這次,自己昨晚打電話吐槽,的確是有點想她能去18班幫自己盯著點兒祝白果的動態沒錯,但是……可真的沒有讓她去幫祝白果補習的意思啊。雖說也補不上來吧……但是親眼看著自己的同桌變成了祝白果的,祝錦心還是後悔了。

“主要還是我家那點破事實在煩人,不然去捐層樓也就補考了。不過正好麼,你不是擔心妹妹麼,我幫你帶她一段時間。高三下學期不再是靠期中期末分班了,月考就重新分了,我可以下個月考回1班。正好一個月,你妹也能適應了。”鐘慧兒笑著勸道。

祝錦心:“……”真的就一點兒都理解不到自己其實隻是隨便說了一句擔心嗎?

人生就是如此無奈。

教學樓裡的祝錦心被迫繼續維持著好姐姐的人設。

私家車裡的殷堯發現小腿的烏青麵積擴大了一倍。

而來到上午殷堯中招的那棵樹下的祝錦城,怎麼找都沒找到那隻可愛的小麻雀。

失望!

祝錦城那半袋子麵包,從學校一路提回了家。最後撒在了花園裡,招待了家裡樹上的幾隻小麻雀。

“同樣是麻雀,喂你們等於喂它了。”祝錦城嘀嘀咕咕地掰麵包,“說起來昨天對殷堯的臉拉屎的是不是你們啊?如果是的話,下次他來的時候還拉好不好?拉屎拉得好,麵包雜糧都管夠!”

祝白果靠在一旁的樹邊歎了口氣,這弟弟,真的很話癆,說好的沉默寡言目中無人的網癮少年呢?

“誒,說起來下午就要考試了,你這次送她東西了嗎?”祝白果好奇。

蹲在地上喂鳥的祝錦城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漲紅了臉怒道:“昨天他們都做那種壞事了,我看起來像是為了成績去同流合汙的人嗎?”

祝白果瞅了一眼被祝錦城驚飛的小麻雀們,嚴肅搖頭:“不,你不像。”

祝錦城眯眼,沒從祝白果的眼中看到戲謔與敷衍,方才泄了勁兒,哼了一聲:“不及格就不及格唄,又不是沒不及格過。以後再也不去她那刷及格了,你也不許去。”

行唄,刷不刷都是你說了算。

之前被驚飛的小麻雀又聚回了地上的麵包屑堆,祝白果掃了一眼,一二三四,好像比剛才還多了一隻。

也不知是不是被呼朋喚友叫來吃飯的。

“我還有點事問你,要不去我房裡說吧。”祝白果看了一眼不遠處修草坪的園丁。

祝錦城自昨日的事情之後,就乖覺得很,自無不應。

隻二人還未挪步,一隻胖乎乎的小麻雀從麵包屑堆旁飛了起來,擋在了祝白果的麵前。

小小的麻雀,毛絨絨的,嘴裡叼了小小塊的麵包,撲閃著翅膀,擋在了祝白果臉前三十厘米處。

祝白果嘗試向旁邊挪了一步,小麻雀也跟著挪動,相對位置並未變化。

第35章

近了看,那攔路的小麻雀明顯比地上的那三隻胖一些,小毛肚鼓鼓的,這還沒撲騰多會兒呢,就有些難以保持,開始在緩慢下落和迅速拔高中來回循環。

祝白果看著這如此吃力還非要保持飛在自己臉前的小胖啾,頗覺出了幾分好笑的趣味,抬手向前伸了伸。

小胖啾一點兒沒見外,立刻一爪踩上去,穩穩地站在了祝白果的手上,而後低頭,將一直叼在嘴裡的那小小塊麵包放在了祝白果的掌心。

“不是吧?麻雀成精了嗎?”祝錦城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忍不住伸手去摸那小啾的胖頭。

小麻雀偏了偏頭,躲過了祝錦城的魔爪,往一旁挪了挪,站到了祝白果手邊上點兒的地方,又轉頭半張了翅膀對著祝錦城“啾”了一聲,頗有些奶凶奶凶的模樣。

“小心它叼你。”祝白果笑著攔了一下祝錦城不服氣又要去戰的爪子,撿起手心裡那塊小小的麵包遞回了小胖啾的嘴邊,“我不吃,你吃吧。”

小胖啾傻乎乎歪頭。

祝白果把麵包往它嘴邊塞了塞,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你不會真的覺得它能聽懂你說什麼吧?”祝錦城笑死,轉頭對著祝白果掌心裡的小麻雀張大了血盆大口,“她不吃我吃啊。啊……”

“彆……”祝白果手中一空,隻來不及阻攔,就見那小胖啾以與它身材完全不符的利索動作叼起了那麵包,雙翅一拍,毛團騰空,一爪踩在了祝錦城的嘴上,頃刻間大半隻啾都探進了那張大的嘴巴裡。

祝錦城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祝白果。

祝白果以最快的速度從祝錦城嘴裡抓出了小麻雀,然後縮回了另一隻探出兩指撐住祝錦城上下牙的手。

“tui……嘔嘔……咳……”祝錦城噗噗噗一頓噴,隻是被塞到嗓子眼的麵包,再沒出來了。

祝白果看了看被自己抓在手心,順勢就把頭搭在自己手指上賣乖的小胖啾,這大概……可能?沒病吧應該……

“你是我親姐嗎?剛才你是不是撐我牙了!你該不是怕我咬傷它才撐我牙吧!”祝錦城咳得眼含熱淚,嚶嚶怒道。

“真咬到了對你也不好。”祝白果歎了口氣,“麵包是不是吐不出來了?要去看醫生嗎?”

“我被一隻麻雀親了……我不乾淨了……”祝錦城努力擦嘴。

“事實上……你是被它踩了,然後被它喂食了。”祝白果糾正道,“我之前看過動物世界,成鳥撫育幼鳥的時候就是這樣,幼鳥長大嘴,成鳥把腦袋都塞進去,然後把蟲……咳,我是說把食物塞進幼鳥的喉嚨裡。”

“彆說了……”祝錦城白了臉抬手阻止,“我要去吐一下,你回房等我吧。”

說罷,少年飛快地跑向了彆墅,似是有晶瑩的水珠沿途落下。

祝白果蹲下,把小胖啾放回麵包碎堆邊,又用手指點了點它的胖腦袋,好笑道:“瞧瞧你乾的好事。”

小胖啾抬頭挺胸走了兩步,展開翅膀“啾啾”了兩聲,似乎在表示下次還敢。

自打出了麋尾村,祝白果許久都沒瞧見過這麼有意思的小動物了,忍不住又摸了幾下毛毛球,方才進了彆墅。

祝錦城動作還挺快,祝白果剛進臥室,還在猶豫是繼續和櫃子裡的人生氣呢,還是探頭進去打聲招呼,敲門聲就來了。

於是,也不用糾結了。

祝白果放在櫃門上的手略遲疑,還是沒有把衣櫃打開。

反正,關著她也能聽到。

祝錦城進門,先把他抱著的十瓶飲料在桌上擺了兩排,接著麻溜打開一瓶灌了下肚,方才喘過氣兒來,哼了一聲。

祝白果瞅了一眼被祝錦城丟進垃圾桶的空瓶,按住了立馬就要開第二瓶的少年:“少喝點,下午還要考試。你也不想寫兩題就去一次洗手間吧?”

“讓我再喝一瓶……”祝錦城苦巴巴,“我這嘴裡現在還一股麻雀味兒呢。”

祝白果好氣又好笑地鬆了手:“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對鳥張嘴了。”

“不敢了不敢了……”祝錦城開了瓶橙子咣咣咣喝了半瓶,“你知道不,我剛才總覺得那麻雀胖得眼熟,我又看了一下論壇上的照片,你猜咋的,它和在殷堯頭上拉屎的那隻胖得一模一樣啊!”

祝白果接過祝錦城遞來的手機,屏幕上是放大的樹枝和小麻雀。嗯……學校那隻的確也挺胖的,不過麻雀難道不是長得都一樣麼,隻是恰好都有點胖吧。

“是吧,是不是一模一樣!我懷疑它們是同一隻。”祝錦城一拍桌子,“那這麻雀對我還不錯啊,沒在我嘴……嗯,沒在我身上拉屎。真是個知道親疏遠近的好麻雀!”

“你開心就好。”祝白果放下手機,“它可能還在下麵,一會兒你可以再去和它玩。”

“不不不……”祝錦城瘋狂搖頭,“太熱情了受不住,一隻鳥在嘴裡蹭來蹭去真的太奇怪了……嘔……彆說了,彆說了。”

最終,祝錦城還是灌完了第三瓶飲料,才坐了下來。

“你叫我來是想聊什麼?是不是想知道我昨天為什麼那麼厲害,立刻就給你打包出來了好幾箱的吃的!”祝錦城手裡盤著第四瓶飲料,眼睛亮晶晶的。

祝白果:“……先聊這個也行。”

“這個世界,真的很可怕。”祝錦城的臉嚴肅了起來,“我們應該為自己多留一點退路。花園那個花房下麵,我搞了個地下室,裡麵存了不少保質期長的食水。下次我帶你下去看看,那裡我還放了幾個大包,裡麵有簡單的保暖裝備和輕便的壓縮食物和多功能戶外用具,一旦有什麼問題,我們提包就能走。”

“等等……”祝白果打斷了祝錦城的介紹,“為什麼你會覺得這個世界很可怕?”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經常有一種覺得世界很可怕的感覺。”祝錦城坑坑巴巴了道,“你……不會覺得我有病吧?”

“那倒不至於。至少我現在也覺得世界挺可怕的。”祝白果歎了一口氣。

“對,昨天那事是挺可怕的。我覺得我對世界的恐懼,有一部分就是因為那些修仙遺物。昨天殷堯他們那件東西就夠邪門的,將一定範圍的空間封鎖,連訊息都無法傳出,一看就不是什麼正派東西。”祝錦城憤憤道。

祝白果點頭讚同。

最可怕的,就是未知。

不似正常世界的冷武器,熱武器,那修仙遺物一旦拿來做壞事,實在很難找出破解的辦法。雖說她在網上能查到的修仙遺物功能,大部分都雞肋無聊,但是就像殷堯他們能弄到那種東西……也許還有許多無法搜索到的危險物品,依然存在且流通著。

“說起修仙遺物,我正好想問你,除了去拍賣會,還有什麼辦法能買到?去私人收藏家手裡買?如果我想買一個……恩,便宜一點的,幾十萬的,百來萬的,能有嗎?”這才是祝白果把祝錦城叫來最想知道的部分。

“你想買?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嗎?”祝錦城皺起了眉,“但是現在市麵上的不辨功能的都要上千萬了。藏家手裡的多半去測試過,價格隻會更高。”

祝白果:“測試過?”

“嗯,就是去找能充電的大師,去測試一下修仙遺物的作用,順便充個電。”祝錦城又問,“你是想買一個正好可以克製殷堯他們手上那件修仙遺物的,恐怕不是很容易。但是我們也可以慢慢尋摸,最好能找一個防護類的,就算不能完全克製,也可以有保護的作用。我現在大概有不到七百萬,我們再攢一攢,最好能給你直接買一個測試過有明確功用的。”

祝白果笑了一下:“昨天那賭局雖然奇奇怪怪的,但是賭成績,殷堯他們覺得祝錦心穩贏的,短期內應該沒有必要再對我下手了。不過你還挺會存啊,都存了快七百萬。”

“不是會存,是會花。”祝錦城壓低了些聲音,“你也要學會花才行。雖說如果每個月不花超另要零花錢,爸媽不需要我們報賬花去哪兒了。但是他們其實定期會拉我們的卡單看。如果你一直不花,那錢就一直在卡上,等於不是你的。如果你每次直接取出來存自己卡上,那他們就會問為什麼,花去哪兒了,為什麼不直接存在那張卡上。你隻有花掉,花在可變現的東西上,然後你再舊物處理,變現,最好是換成金子,就不容易發現了。”

“你……”祝白果好像能知道行李箱裡那些摻在糖果裡的金條是哪裡來的了。隻是她不大理解。

“咋呢,覺得我心眼多?還是覺得你爸你媽特彆靠譜?”祝錦城翻了個白眼。

好的,祝白果這下給整沒話了。

祝錦城拍了拍手機:“我之前做了個出二手的匿名賬號,挺多顧客的,衣服鞋子新手機遊戲機都挺好賣。還有人來問我怎麼快速得到女孩子的信任,我三萬賣了他三本書。我覺得心理谘詢這塊也大有可為。”

“一萬一本?什麼書這麼貴?”祝白果看祝錦城信誓旦旦的樣子,生出些好奇。

“我看看。”祝錦城掏出手機一頓按,“《我被嘴硬病嬌俘虜了》,《霸道總裁愛上我》,《鄰家哥哥的三十六計》,我從性格上給他們量身定做的,我覺得肯定能做個回頭客戶。”

我覺得……不能。

“……”祝白果揉了揉眉心,最終還是沒忍心打擊他,隻轉回話題道,“還是說回修仙遺物吧。我就是想知道,那些沒測試過的,不管什麼作用的修仙遺物,最便宜的大概多少錢能搞一個。”

“不論作用隻要便宜,你咋不說不論真假呢……”祝錦城撓了撓頭,“對了,昨晚你見過我們兩伯伯了吧,二伯家的小堂哥,就是那個矮矮的還沒我高的那個小胡子,祝錦旭。他不喜歡在祝氏乾,在虛雲山那邊兒支了個店,天天在山腳那個造假集市上晃悠。然後把收來的不知道真假的修仙遺物送到大師那邊兒測真偽,一百萬測一個,一年到頭的,總得虧個幾千萬……”

“造假集市?”祝白果從桌上扯了包昨天祝錦城拿走行李箱時硬留下的乾果,邊吃邊聽。

“嗯,就是那種假貨一條街,大家支個攤兒,幾十件的舊東西丟上去,又是古董又是修仙遺物的,哈哈哈都假的。一整條街都不知道有沒有五件真貨。”祝錦城伸手從袋子裡扒了個開心果,“反正去淘貨的不是想暴富的傻子,就是想證明運氣的二傻子。祝錦旭前兩年扒出過一個真的,五十萬進的,轉手賣了兩千五百萬,後麵兩年全買的假貨,加上給大師的測試費,倒虧了幾千萬。我們可彆學他,錢多燒的。”

祝白果看了一眼旁邊的大金櫃子。她倒是不用去給大師什麼測試費,但是那假貨一條街,她那幾十萬也淘不回幾件,她不覺得自己能有那運氣,隨便買買就能中一個。

“既然不是為了防殷堯他們……那你這幾天不都琢磨學習呢麼,怎麼突然要整個不管啥作用的修仙遺物。”祝錦城把開心果仁丟進嘴裡。

“就想看看。”祝白果也不多撒謊。

“要看看也不必擁有啊,昨天爺爺不是拿那方尊出來給大家看了麼。就是沒啥意思,充了一千兩黃金,就在那方尊上麵凝雲落雨,最後等了個底的雨還不見了……感覺還不如祝錦心去年比賽拿到的那個。”祝錦城哼哼兩聲,“不過我們和她鬨掰了,不要看她那破燈。你要有興趣,我們今年也去參加修仙史選修課的比賽,也就下個月了。”

“比賽?”不用錢,祝白果有了些興趣。

“嗯,不過那比賽挺麻煩的,不是一兩天能搞的事兒。除了第一名的獎品,其他都沒啥意思,我前兩年都不愛搞。”祝錦城看了一下時間,“我去下麵盯著點午飯,過會兒打電話叫你下來吃。你再休息一會兒,下午考試呢,考完再想那些有的沒的。”

說罷,不等祝白果多言,祝錦城就噠噠噠地跑了。

祝白果倒也沒想攔。就如祝錦城所言,那些並非一日之功,也並不容易,而考試已經近在眼前。

鎖了門,祝白果按例檢查了一下房間的安全性,站在衣櫃門邊又停了停,方才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櫃門。

所以說,人心什麼的,最討厭了。

在看到那房間依然在,那穿著小碎花睡衣坐在樹墩上的女人抬頭看向自己時,祝白果的心,一下子平靜下來,且充盈了許多。

明明!

自己還生氣呢!

祝白果壓了壓似要自主揚起的嘴角,抬腳走了進去。

哎,早上走得太匆忙了,該留點厚衣服給她墊墊的。祝白果看著宋秋意那白乎乎的腳,就那麼直接踩在石製地板上,心中有些後悔。

隻是她一步一步走到了宋秋意跟前,人看是看過來了,話是一句沒有的。

祝白果又有些生氣。

自己早上甩了臉子直接走人了是有點不禮貌。可是是誰有正常招數不使,用搓泥丸子來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