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隻手則緊緊抱著那件曾為他遮風擋雨的鬥篷,其上斑駁的血跡,在昏黃燈光下更顯觸目驚心。

溫衍聞言,緩緩轉身,目光在觸及常念的那一刻微微一滯,隨即眼中閃過一抹不解與溫柔交織的光芒。

他極慢地眨了眨眼,露出疑惑的神情。

常念心中一軟,那份最初的怒意與不滿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覺的關懷與體貼。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堅定:“這鬥篷,已沾染了不該有的痕跡,我,不願再要了。”言罷,她輕輕將鬥篷遞至溫衍手中,

猶豫片刻,常念又將手中的紅梅紙傘一並遞了過去,傘麵上的紅梅在夜色中更顯嬌豔,如同她心中那份未言的情愫。“這傘,也請你代為保管吧。”

溫衍的眼眸輕輕閃爍,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帶我走。”這四個字,簡單卻沉重,如同寒風中的一聲呼喚,穿越了兩人之間無形的壁壘。

常念聞言,腳步不由自主地一頓,驚愕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他難以置信地轉過身,目光與溫衍那虛弱卻異常堅定的眼神交彙。

他咽了咽口水,聲音因激動而略顯沙啞,再次重複了那個請求:“帶我走,無論前路如何,我都願意付出一切。”

燈籠在狂風的肆虐下搖曳生姿,光影斑駁間,兩人的身影被一丈之距悄然拉長。

片刻的靜默後,常念眼中的驚訝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溫柔而堅定的光芒。“可惜,你的好意,我無力承受。”

言罷,她輕盈轉身,步伐堅定地邁向那輛靜候的馬車,背影在風雪中顯得既孤獨又倔強。溫衍望著她離去的方向,薄唇緊抿,終是忍不住邁出步伐,立刻跟了幾步。

聽到身後踉蹌跌撞的腳步聲,。“止步於此,你我緣分已儘,勿再相隨。”她猛地回頭,目光如炬,話語間透露出不容違抗的決絕。

溫衍聞言,身形一頓,仿佛被無形的力量釘在了原地,成了一尊屹立於風雪之中的孤獨雕像,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哀愁與堅持。

然而,當常念安然落座於馬車之內,車軸緩緩轉動,引領著他們踏上前往顧府的幽深路途時,一旁機警的侍衛低語,帶著幾分不解與戒備:“那人仍未離去,莫非是心存訛詐之念?”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常念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漣漪。溫衍,他怎似那冬日裡不依不饒的寒風,既狂野又固執,纏人至斯?

輕掀車簾一角,夜色如墨,風雪交織成一幅朦朧畫卷,而在這片混沌之中,一抹紅梅紙傘顯得格外醒目,它仿佛是在無儘黑暗中搖曳的孤火,時隱時現,艱難地穿梭於風雪之間。

看來,這份瘋魔般的執著,確非一日之功所能鑄就。溫衍,他竟是將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也要這般緊追不舍。

常念輕歎,心中五味雜陳。今夜之事,變數橫生,但自己已儘所能,問心無愧。至於溫衍,便讓他去吧,或許這便是他的宿命,是他必須獨自走過的風雪之路。

夜色已深,顧府門前,幾盞燈籠搖曳著昏黃的光暈,仿佛是這寒夜裡最溫柔的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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