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所為,直接而言。"他的聲音裡似乎藏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情緒,但依舊堅定。

"然而,你定是知情者。"常念的話語中多了幾分揣測與寒意,仿佛能穿透夜色,直視人心。"或許,你非但未加阻止,反而在那陰謀的暗流中,悄然添了一把火,讓事態更加失控,是也不是?"

他沉默片刻,終是緩緩點頭,"是。"這一字,沉重如鉛,落在兩人之間,激起層層漣漪。

他麵容上,非但不見絲毫悔悟之色,反而洋溢著一種近乎漠然的理所當然,仿佛過往所行,皆是日常之茶飯,平淡無奇,無需掛懷。那雙眸子裡,映不出一絲悔意的漣漪,隻有歲月沉澱下的冷峻與不羈。

“你可曾有過片刻的反省,一絲的愧疚,於心有愧?”問話間,語氣中已不自覺地摻入了幾分憤慨與不可置信。

“未曾。”他的回答,簡短而決絕,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近乎嘲諷的笑意,仿佛是在嘲笑這世間的一切道德束縛,都不過是浮雲掠影。

“你——!”這一聲怒喝,仿佛積壓已久的火山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常念手中緊握的鞭子,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與怒氣,直指溫衍。

然而,溫衍卻紋絲未動,周身散發出一種超脫物外的淡然與從容。那鞭影,在他眼中不過是往昔歲月中,無數次鞭笞記憶的重複。宮廷深處的暗夜裡,那位瘋癲女子的狂怒與鞭打,早已將他鍛造成了一塊不畏風雨、不懼疼痛的頑石。

受了她那蓄勢待發的一鞭之威,本應是這場冗長無趣戲碼的終章,卻意外地懸而未決,化作空氣中一抹緊繃的弦。

馬鞭高懸,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卻遲遲不肯劃破夜的寂靜,定格成一幅令人窒息的畫麵。常念的眼眶漸漸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她的目光深邃而複雜,緊緊鎖在溫衍那雙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眸之中。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午時陽光下,她的話語清晰如昨:“既然將你自塵埃中拾起,你我便有了不解之緣,你的安危,我責無旁貸。”那一刻的堅定,如今回響在心間,溫暖而又沉重。

思緒飄遠,又憶及懸崖之巔,那一抹滲入骨髓的腥甜與溫熱,是她對過往最深刻的烙印。前世種種,今生經曆,交織成一張錯綜複雜的網,將她緊緊纏繞,讓她手中的鞭子仿佛承載了千鈞之重,每一次想要揮下的念頭,都伴隨著心靈的震顫。

時間仿佛凝固,唯有風,依舊穿梭於這靜默的間隙,帶著幾分涼意,幾分釋然。

下一瞬,常念緩緩闔上眼簾,那柄淩厲的馬鞭,如同暗夜中掠過的閃電,幾乎是貼著溫衍的臉龐呼嘯而過,最終無情地抽打在她自己緊攥成拳的手上。鞭聲破空,伴隨著一聲清脆而決絕的“啪”,她的掌心瞬間綻放出觸目驚心的紅,如同冬日初綻的梅,卻帶著不容忽視的疼痛與堅決。

溫衍嘴角的笑意漸漸淡去,他背後把玩短刃的手指也微妙地停滯,眸中閃過一抹異色,似是對常念此舉的意外,又似是對其勇氣的暗暗讚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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