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2 / 2)

被親了他也沒啥反應,想著既然是交換的就送了一顆紅色玻璃紙包著的硬糖給小花,至於等不等價這樣的問題他的小腦瓜是萬萬想不明白的。

小花高興地舉起手,又吸引了一波羨慕的目光。

大壯說:“陸安樂,你包裡還有好多糖呢,你也吃不完,要不我也跟你換?”

他想了想,摘下自己脖子上戴的金鎖:“你看我這個行不行?”

隔得老遠這東西就金光閃閃,陸夕濛猜想是個貴重物品,正打算阻止他,就見樂樂搖了搖頭。

“我不換了,我要留著給阿淩哥哥。”

“陸淩?”大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那就是個逮誰咬誰的狼崽子,你竟然跟他好不跟我們好。”

“不許說阿淩哥哥,阿淩哥哥很好的。”

有一次,大壯和二狗子在兩棵樹之間綁一個麻袋做簡易秋千,他也想玩,他們不讓他上去玩,於是他等人走了之後悄悄爬上去,沒想到綁麻袋的線絞在一起,麻袋一下子翻轉,他整個人摔在地上,額頭著地,當場摔懵了,身體動都動不了。

淚眼模糊中,是他們口中不親人的狼崽子陸淩哥哥把他抱起來,一路狂奔送回了家。還好隻是起了個包,沒有破皮,媽媽和奶奶後來還專門去感謝了陸淩哥哥。

彆的小夥伴不理他的時候,他經常去找陸淩哥哥,雖然陸淩哥哥嘴上嫌棄他麻煩,卻也不會真的趕他,還帶他玩陀螺和滾圈呢。

大壯不屑道:“嘁,隨便你吧,我們走,去林子裡玩捉迷藏。”

小花攥著糖猶豫了一會兒,小小聲和樂樂道彆,跟著小夥伴們走了。

樂樂目送他們離開,臉上卻沒有難過的情緒,他已經很有親疏之分,這些人顯然不在“親”的範圍內。

陸夕濛走上前,喊樂樂的名字,懷中的小狗也應和似的,發出嚶嚶嗯嗯的聲音。

“姑姑!”樂樂啪嗒一下抱住陸夕濛的腿,小臉跑得泛著紅。

陸夕濛笑著捏了捏他臉上的小奶膘,抓起小黑狗的爪子衝他揮揮:“看,樂樂,喜不喜歡狗狗?”

樂樂眼睛亮亮的,有點想去摸小狗又不太敢。

陸夕濛帶他回家,用沾濕的熱毛巾給小黑狗擦了擦,又在大太陽底下給它擦乾。像這樣的小狗,在疫苗打完之前最好不要全身洗澡,不過目前沒有打疫苗的條件,下次開了係統商城或許能買到。

“樂樂,給它取個名字吧。”

“它是一個小公.狗嗎?”

“是的。”

“那叫旺旺好不好?”

小土狗總擺脫不了旺這個字,陸夕濛笑著說:“挺好的。”

“旺旺,”樂樂輕輕撫摸小狗崽的頭,“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旺旺一點不怕人,給擦澡的時候也不亂動,蹭了蹭樂樂的手,還伸出舌頭舔舔,樂樂稀罕得不得了,從此走哪兒都愛帶著它。

午後,辛勤的農民們會選擇停下勞動小憩一會兒修養精神,而陸淩還在院子裡刨木頭,汗珠滑落臉龐,彙集成一大顆,倏然墜落在泥土地上。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手上已經布滿疤痕和老繭。

大門沒有關,樂樂剛走到門口他就看見了。

“阿淩哥哥,我有小狗了,它叫旺旺。”

陸淩不動聲色地望了望屋裡,確定舅舅舅媽還在睡覺,沒看小狗一眼,隻對樂樂輕聲道:“你來乾嘛?”

樂樂掏出小口袋,挑了幾顆口味不一樣的糖遞給他。

這種糖一分錢三顆,平常人家卻也舍不得買,陸淩說:“你留著自己吃。”

樂樂不乾,硬是塞進陸淩手中,還很精地讓他藏起來,彆被他舅舅舅媽發現。

陸淩冰冷的心中湧過一陣暖流。

“哥哥,你繼續忙吧,我下次再來找你玩兒。”樂樂藏起眼中的失望。他看陸淩身邊很多木頭,知道他要用木工製品換錢,就不願意打擾他了。

見他抱起小狗轉身,陸淩站起來說:“可以陪你玩一會兒,玩打彈珠好麼?”

樂樂高興極了,小短腿交叉著蹦躂了一下,一頭軟毛亂翹:“好耶!”他有好多姑姑給的漂亮彈珠呢。

陸淩看了看時間,拉著樂樂快步走出院子,很快身後隱隱約約傳來尖利的聲音。

“小兔崽子,這麼多活兒不做,又給我偷懶,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陸淩!你給我滾出來!”

“好啊,看老娘找到你不扒了你的皮……”

陸淩徑直走著,頭也不回,像是要一直走到天儘頭去。

*

夏天的天氣像娃娃的臉,沒有預兆,上一秒還晚霞漫天,一眨眼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牧正豪把曬在診所外帶著消毒水味道的白床單和被罩收回來,就幾步路的距離袖子已經濕了大半。

陸夕濛還沒有回來,他擔心會不會被暴雨堵在路上,反正現在診所裡沒有病人,他撐起傘,又拿了一把傘,關好門準備回去。

風裹挾著雨滴,從四麵八方襲來,牧正豪把傘壓得很低,整個臉藏在其中才能勉強撐住,白大褂被吹得獵獵作響,他這才發現自己忘記脫掉了。

回診所的念頭隻浮現了一秒鐘,眼睛迎風流淚實在睜不開,果斷放棄。

一路上沒遇到什麼人,家家戶戶門窗緊閉,估計已經在做晚飯了。

牧正豪想想陸夕濛的手藝就要流口水,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突然,繁雜的雨聲裡摻進了一道不易察覺的破風聲,一根棍子斜刺裡打過來,猛擊在牧正豪腰上。

牧正豪腳下一滑,差點摔進泥潭,把傘杵在地上才堪堪穩住身形。

“他媽的是誰暗算老子!”

他驀然抬頭,和那一身黑衣的歹徒對了個正著。

歹徒似乎也驚訝了一下,好像這場麵也在他意料之外。

從小到大沒受過這委屈,牧正豪一時間怒從心起,抄起雨傘衝上去,邊打邊罵:“我弄死你個龜孫孫,大白天裝鬼嚇人,老子招你惹你了!啊?!”

那人手忙腳亂地回擊,一開始還是躲閃為多,後來可能也惱了,手腳並用往牧正豪身上招呼。

牧正豪顧了左邊顧不了右邊,忙亂中挨了好幾下,見正麵攻勢劈頭蓋臉難以阻擋,立即蹲下滑跪,傘柄和棍子再次撞擊在一起,傘骨嘩啦啦彎折,尖銳處在歹徒裸.露的手背上劃下一條長長的傷痕。

“我一定要看看你是個什麼鬼!”

牧正豪趁機抱住歹徒的腿把他掄倒,一個翻身壓在歹徒身上,兩隻腳纏住他的腿,半邊身體壓住他的左手,一隻手抓住他的右手,另一隻手空出來就執著地去扒他的頭套:“敢做就彆躲啊,怕被人知道嗎?”

歹徒渾身一激靈,不想再戀戰,又被壓得無法動彈,掙紮時一口咬在牧正豪的脖頸旁邊。

“嗷!你屬狗的嗎!”

牧正豪劇痛之際鬆了力氣,那人趕緊爬起來跑了。

漫天雨幕靜靜垂著,仿佛在為這場爭鬥拉上帷幕。

陸家。

陸爸爸和陸沉舟拿著水盆和水瓢在屋子裡轉著,哪裡有水從屋頂破裂處滴下來就在地上放一個。

“你也真是的,怎麼把客人一個人留在診所裡了。”陸媽媽戳了戳陸夕濛的腦袋。

陸夕濛尷尬笑笑。

她陪樂樂和陸淩玩彈珠玩入迷了這種事絕對說不出口,太丟老阿姨的臉了,該說童年遊戲永不過時嗎?

數落完女兒,陸媽媽對陸淩道:“留下來吃了晚飯再走吧。”

這孩子也是可憐,父親病死,母親跟外地人跑了,寄身在舅舅舅媽家,舅舅舅媽也不好好照顧,讓他小時候被狼叼了去,奇跡般喝了母狼的奶水沒有死,現在稍微長大了一些,每天裡裡外外地乾活也就算了,經常能聽到他家打罵的動靜,陸媽媽看著不落忍。

“哥哥,吃飯飯吧。”

樂樂抱著旺旺,兩雙眼睛是如出一轍的水汪汪,再狠心的人也拒絕不了這樣的眼神,陸淩沉默著點點頭。

王紅霞說:“樂樂,彆一直抱著小狗,會有跳蚤。”

其實陸夕濛已經給小狗噴了驅蟲的藥水,不過狗子天天在外麵跑,身上總有一些土灰,怕樂樂摸了小狗就吃東西手不乾淨。

旺旺一被放到地上就活潑起來,尾巴甩得都出現殘影了。

陸爸爸誇道:“這崽子有靈性,一會兒工夫就認全自家人了。”

陸萬春看了看外麵:“我去接一下正豪吧。”

“小心路滑,注意安全。”陸媽媽叮囑道。

陸萬春穿上蓑衣,正在找鬥笠的時候,旺旺忽然趴伏在地,兩隻前爪做出攻擊的姿勢,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嗚聲,似乎下一秒就要衝出去用它那小乳牙咬人。

陸萬春疑惑地打開門,毫無防備之下被一大團白色撲了個正著。

“萬春!好兄弟!我撞鬼了我!”

他渾身泥水,衣服破了好幾道口子,鼻青臉腫的,眾人驚得目瞪口呆,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真是倒了大黴了,喝口水塞牙縫,放屁都砸腳後跟,好端端走在路上突然有個人衝出來打我……我尋思剛來你們這兒,近日無怨往日無仇的,肯定是遇上瘋子了!哎喲,輕點,他還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

在他一遍又一遍闡述自己悲慘經曆的同時,陸萬春幫他脫掉最外麵的大褂,此時白大褂已經變成灰大褂了,肩膀上有一個明顯是人的牙齒咬出來的圓形痕跡,滲著血。

陸媽媽去給他燒熱水煮薑湯祛寒,陸夕濛拿碘伏讓三哥幫他肩膀消毒。出血的地方就這一處,手臂和身上還有一些青紫,尤其是最開始那棍正中側腰,稍微拉伸一下就很痛,她又給了一瓶藥膏讓牧正豪過會兒洗完澡自己脫了衣服揉揉。

陸千帆稀奇道:“沒聽說誰家有人得了病啊。”

陸爸爸說:“這種惡□□件趕明兒得告訴村支書一聲,也提醒大家提防著。”

陸夕濛聽得更仔細,隱約覺得可疑。真的精神病患者是不能辨認自己的行為的,哪會穿一身黑還知道戴著頭套行凶防止被認出來。而且那麼巧,出事的地方,是她每天從家到診所的必經之路。

牧正豪氣得睡夢中都磨著牙,第二天他和陸萬春頂著兩對熊貓眼來到了村支書家。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村支書也覺得匪夷所思。

要說鄰裡有糾紛,罵起來了打起來了都不新鮮,牧正豪是縣裡來的,怎麼有人無緣無故襲擊他,傳出去要被人議論他們祁山大隊窮山惡水出刁民了。

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惡氣,牧正豪堅持要報警,借用全村唯一的電話打給了公安局。

接電話的是一位於警官,態度很專業,詳細地問了牧正豪事情經過。

“……比我還高出半個頭,應該是個男的。”

“如果您再次見到他,能認出來嗎?”

“難!他的頭套就露出兩個眼睛一張嘴。”

“您與他打鬥時,肢體上還有沒有發現一些明顯的特征?”

牧正豪蹙著眉頭想了想:“沒什麼特彆的,我的雨傘在他手上劃了一道口子算嗎?”

“可以算,其他線索等現場勘察吧。請您暫時留在祁山大隊,我們很快會過去取證,到時候還會打這個電話聯係您。”於警官說是要看現場,但心裡感覺這案子不好破,主要是剛下過一場大雨,打鬥現場的痕跡估計都被破壞得差不多了。

……

陸夕濛今天去給上回豬濕疹的人家複診,順路就想把那雙女式皮鞋還給衛寒山。

潺潺的山泉不知疲倦地流動著,清淺的泉水折射著太陽光,小瀑布處還能看見一道迷你的彩虹,像是在代主人家歡迎外來的客人。

屋子的門半掩著,陸夕濛敲了兩下,沒有得到回應。

把袋子放在門外也不是不行,就怕被人拿走了,畢竟價格不便宜。

球球一隻小爪爪握拳砸進另一隻爪爪中,激動道:“爸爸在裡麵,我感覺到了!”充電人,充電魂,充電都是人上人!

不是闖空門就好,陸夕濛略微安心了一些,往裡麵走去。

整個房子安靜得詭異,四下無人,隻有她的腳步聲分外清晰。

她循著記憶來到上次還鞋的房間,衛寒山靜靜地躺在竹榻上,呼吸急促,眉頭有些痛苦地皺起來。

醫者本能讓她上前察看,額頭滾燙,像是發燒。

抓起他的右手把脈,脈象紊亂,實中有虛,不像是普通疾病,更像中了某種毒。

就在疑惑的刹那,衛寒山驀然睜開眼睛,利刃般的寒光包含著無限警惕,看到是陸夕濛後才稍稍放鬆。

“誰?”

陸夕濛猛然一驚,緩緩轉身。

一個黑洞洞的木倉口正指著她的心臟。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可愛們訂閱v章,留2分評會發隨機紅包哈,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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