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皎拆了一大包旺旺雪餅, 給謝沉堆了一個生日蛋糕。
謝沉拿了一個在吃,兩塊雪餅黏在一起,他吃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然後把兩塊雪餅拆開一看:“這是什麼?”
宋皎也嘎吱嘎吱咬得正歡:“雪餅啊。”
“我是說裡麵的那個。”
“噢,這個是……”是煉乳, 宋皎花積分從係統商城裡兌換的。
他本來是打算自己給謝沉做一個蛋糕的, 但是等係統從商城裡拿來工具和菜譜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會。
在過去的一個月裡, 宋府的廚房曆經了五次小火、一次大火, 還有一次,灶台直接塌了,宋皎的發尾被點著了, 係統還被燒禿了。
一人一狗黑得像剪影一樣, 從廚房裡逃出來的時候,宋爺爺歎為觀止。
沒辦法, 宋皎隻能退而求其次,用自己最愛的雪餅給謝沉堆一個。
這總沒有什麼難度了,宋皎想。
後來他發現不是這樣的,用雪餅堆一個蛋糕, 對他來說也很難。
太難了,堆到一半,雪餅山總是會塌, 他沒有辦法, 就隻能從商城裡弄了一點煉乳, 黏起來,再堆上去。
這已經算是不錯的成就了。
係統說:“你沒有用膠水來粘,真是太厲害了。”
麵對謝沉的提問, 宋皎打算糊弄過去:“就是牛奶做的,沒有這個的話,雪餅堆不上去,我開發的新吃法,很好吃吧?”
謝沉嗓音沙啞,像是受了內傷:“太甜了。”
“還好吧。”宋皎一手端著盤子,另一隻手再拿了一塊餅乾,“你還吃嗎?快點吃,我們要去宴會那邊了。”
謝沉擺了擺手:“不吃了。”
“那好吧,那我拿下去給他們分掉,放到晚上會壞掉。”
宋皎一隻手吃得不方便,手指上沾了點煉乳,他轉頭看了看四周,然後若無其事地朝謝沉的衣袖伸出手。
毫不心虛。
謝沉拂開他的手:“你敢?”
宋皎朝他笑了笑,然後收回手,謝沉看了他一眼,然後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指尖的汙漬抹乾淨。
“謝謝沉哥。”
宋皎道了聲謝,剛準備把東西拿下去,謝沉忽然又喊住他:“卯卯。”
“嗯?”宋皎把雪餅蛋糕遞到他麵前,“你還想吃一塊嗎?”
謝沉看著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宋皎會意,也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臉。
謝沉看著無奈:“另一邊。”
他伸出手,用拇指在宋皎的唇角邊按了一下,抹掉臟汙。
宋皎再道了聲謝,然後就端著蛋糕出去了。
謝沉收回手,低頭看了一眼拇指上白顏色的奶油,再抬頭看了一眼宋皎離開的背影,腦子裡開始天人交戰。
——謝沉,你不是變態!
——謝沉,你老婆很甜!
謝沉試著抬起手,腦子裡的聲音更大了。
——謝沉,住手!不可以!這是變態行為!
——謝沉,快吃,這機會千載難逢!老婆很甜的,老婆給你的生日禮物,不能浪費一點一滴!
謝沉把前一個聲音生生按下去,他自首。
沒錯,我是變態。
第一個聲音又說:“不可以,萬一被卯卯看到了怎麼辦?停下!”
謝沉和第二個聲音十分自信:“不可能,我馬上就吃……”
謝沉抬起手,才把拇指伸到唇邊,殿門輕響,宋皎回來了。
他站在門口,蹙著眉:“你在乾嘛?”
於是謝沉和第二個聲音開始暴打第一個聲音:“在老婆麵前出醜了,都怪你!”
謝沉將雙手背到身後,朝宋皎乖巧地笑了笑:“在等你回來。”
他在背後用手帕擦了擦手,然後把手帕一丟:“走了……”
好險,又差點喊“老婆”了。
謝沉上前,攬住宋皎的肩膀,就把他帶出門去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謝沉最近像拔節的竹子似的,一節節地抽高,已經比宋皎高出大半個頭了。
他長高之後,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把手搭在宋皎的肩膀上。
他心裡有點小心思,嘴上卻說宋皎的身高配他正合適,用來架手特彆舒服。
宋皎當然不肯讓他架著,還怨他把自己的身高給壓矮了。
兩個人走在走廊上,身後侍從分做兩列,離得遠一些。
兩個人都穿著禮服,鑲金佩玉,很是莊重。謝老當家自己節省,對他們確實毫不吝嗇。
很快就到了舉辦宴會的怡和殿。
這回是謝沉小成年,謝老當家辦得莊重,太陽還沒下山,一眾官員就已經候在殿外了。
他們兩個從後殿進去,幾個老人家正在後殿納涼。
照謝老當家的說法,就是外麵那群年輕人站站還行,他們這些老年人要多休息。最近謝老當家在養生,連脾氣都不怎麼發了。
後殿窗戶大開,正中擺著一個大銅鼎,鼎裡放著一座小山似的冰塊,冰塊上又放著幾個冰盤,冰盤裡盛著水果。
銅鼎邊上放著四張席子,四個老人家誰也不願意挨著誰,就一人占據一張席子,就穿著單衣,全然沒有做皇帝做丞相的自覺,就懶懶散散地靠在瓷枕上。
站在後麵的範開,對正閉目養神的謝老當家道:“陛下,兩位殿下到了。”
謝老當家這才清醒過來,抬起頭,睜開眼睛:“噢,已經來了。”
謝沉和宋皎一起喚了一聲:“爺爺。”
“睡過了都。”謝老當家抹了把臉,“你們兩個先吃點東西,爺爺先去換衣服。”
“是。”
謝沉答應的時候,宋皎已經貼到自己爺爺那邊了。
“爺爺,爺爺!”
宋爺爺坐起來:“唉喲,都熱死了,還使勁貼貼,真是的。”
宋皎和爺爺坐在一起:“一整天沒見到爺爺了,我很想爺爺,今天上午上課的時候就特彆想。”
“都多大了,真是的。”宋爺爺嘴上這樣說著,麵上卻是笑著的,伸手從銅鼎裡拿了個李子給他,就像是哄小孩一樣,“那你先吃,爺爺去換衣裳。”
“好。”宋皎啃了一口李子,然後吸了一口冷氣,“好冰。”
宋爺爺看著他:“又要怎樣?要不要爺爺給你揉揉肚子?”
“不用啦,爺爺去換衣服吧。”宋皎笑著再啃了一口李子,“讓沉哥給我揉就好了。”
謝老當家咂嘴道:“瞧瞧,瞧瞧我們卯卯,到底誰才是伴讀?”
吳將軍緊跟著道:“咋了?卯卯讓沉哥兒揉個肚子怎麼了?那做伴讀又不是做男仆的,小的時候分明你自己寵得最厲害,現在寵到大了,你又不高興了。”
“我哪兒不高興了?我這是高興,高興!”謝老當家大聲反駁。
範開及時提醒:“陛下,隨時保持心平氣和。”
“知道了。”謝老當家一瞬間收斂了氣焰,看向宋皎,“卯卯,多吃點,你一邊吃,一邊讓沉哥給你揉肚子。”
他最後看向謝沉:“去,給卯卯揉揉。”
謝謝爺爺!您真是我親爺爺!
謝沉大步上前,按住宋皎,給他揉肚子。
幾個爺爺進去換衣裳,臨走的時候,柳先生拿起一個桃兒,朝宋皎丟去,正好丟進他懷裡。
“今天上課又沒認真聽,還想你爺爺。天天都見,想什麼爺爺?”
宋皎又啃了一口桃子,剛要說話,然後被謝沉壓了一下肚子。
“哎喲,癢!”
宋皎想推開他,結果推不開,他又想躲開,結果也躲不開。
快要一個頭的身高差距,謝沉的力氣還比他大,宋皎幾乎是完全被壓製的。
“彆鬨,爺爺讓我給你揉肚子。”謝沉戳戳他肚子上的軟肉,有點上癮。
“我不要,你揉的癢。”
四個爺爺在裡邊換衣裳。
吳將軍道:“嘖,這兩個小孩在外麵乾什麼呢?老謝,讓你孫子停吧,等等把卯卯弄哭了都。”
謝老當家道:“不用管,倆孩子增進感情呢。”
“屁嘞,他們倆不是三天一小鬨,五天一大鬨的?還增進感情?沒破壞感情就不錯了。”
“你彆胡說啊,最近這倆感情可好了,卯卯在教沉哥念書呢,沉哥最近特有長進,我還安排兩個人一起辦了幾件小事,特彆默契,簡直是模範君臣。”
吳將軍“切”了一聲。
外麵的動靜越來越大了——
“謝沉,你不要亂戳!真的很癢……”
“你彆亂動,我在奉旨給你揉肚子。”
最後還是宋丞相開了口:“陛下,讓他們停吧。”
謝老當家才朝外麵大喊一聲:“沉哥,停下,聖旨收回了。”
可是外麵的人好像根本沒有聽見,還在鬨騰,謝老當家還要再喊,就被範開按住了。
“陛下,不能吼叫,容易上頭。”
四個爺爺穿戴整齊、出來的時候,宋皎和謝沉兩個人,已經從宮殿這一頭,滾到另一邊了。
吳將軍:“感情很好?”
柳先生:“特彆默契?”
宋爺爺:“模範君臣?”
謝老當家清了清嗓子:“停下。”
兩個人沒反應,還在打架,謝老當家再咳了兩聲,稍稍提高音量:“停下!”
範開還要勸他,被他一掌按住了:“停下!!!”
謝沉和宋皎這才分開,乖巧地坐好,理了理頭發。
“是沉哥先欺負我的。”
“我是奉旨行事。”
謝老當家抬頭望天。
*
金殿朝東開。
重新整理好儀容儀表的謝沉和宋皎,一左一右坐在謝老當家身邊,神色如常。
再下首,太子與太子妃居左,宋丞相、吳將軍與柳先生居右。
這是齊國宴會中獨有的排布。
而後百官依次入殿,在內侍的高呼聲中,在殿中站定、俯身、叩首,又在內侍的高呼聲中,起身、俯首、再拜。
連續三次之後,百官才依次入座。
謝老當家轉頭看了一眼謝沉,不知道在想什麼,隨後宣布開席。
他舉起酒樽:“太孫十五,是為小成年,普天同慶。”
百官又起再拜,宋皎也舉起了自己麵前的酒樽。
“太孫千歲,陛下萬年,大齊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