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開戰在即【一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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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帶人去巡邏之後, 小殿下說要看會兒書,小殿下看書總是一個人,我們怕打擾, 就一起出了院子。一直到天黑了, 廚房那邊把晚飯送過來了, 我們進來一看,才發現房間裡沒人了。”

負責侍奉宋皎的幾個侍從這樣說道。

謝沉的手裡還握著那柄長戟,手上青筋暴起。

“守在院子外麵的侍衛呢?都沒看見?”

今晚當值的十個人的侍衛小隊回稟道:“回殿下, 臣等不曾懈怠, 確實沒有看到小殿下出來。”

謝沉又問:“除了你們,都沒有其他人進來過?”

“有, 傍晚時候, 小殿下發現給公儀老先生少送了一味藥材, 就讓人送去了,後來他回來複命,進了院子。”

“人呢?”

一個侍衛迅速將人提上來,那人哆哆嗦嗦的, 跪在地上,十分害怕的模樣。

“小的來跟殿下回稟一聲, 說東西送到了, 小殿下的話也傳到了,就離開了,當時殿下還在房間裡好好的。”

侍衛也說:“太陽還沒落山的時候,他就出來了。”

謝沉毫無頭緒。

沒看見,都沒看見。

這兒原本是慶國某位守備的府邸, 地方被劃歸齊國之後, 守備就被慶國喊回去了, 他們過來,暫時住在這裡。

因為原本是慶國的地方,謝沉也格外謹慎。

更彆提院子外麵就有侍衛,再往府門走,也有兩重侍衛。

宋皎是怎麼被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出去的?

謝沉的腦子亂得很,宋皎不見,他根本冷靜不下來。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謝沉忽然反應過來,一腳踹翻跪在地上的、傳信的侍從。

“扣起來,打,打到開口為止。”

那侍從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暴露的,侍衛也懷疑謝沉是急壞了,說錯了。

“殿下,太陽還沒落山的時候……”

謝沉聽也不聽,就打斷他的話:“召集所有人,就搜這個院子,卯卯沒出這個院子。”

既然誰都沒看見宋皎被帶走,蹲守在城門外的慶國士兵也沒有等到人,那他一定就在這個院子裡。

謝沉在電光石火之間,忽然想到這一層。

這時候天色更暗,月光隱蔽,陰雲壓頂,看起來像是要下雨了。

這個守備府大得很,他們住的又是主院。

原本偌大的主院,此刻竟顯得擁擠。

一群人在院子裡、各個房間裡搜索,試圖找到一個暗格、一個密道。

謝沉就在正屋裡找,認真地將每個角落都翻過一遍。

百來個人找了一圈,一無所獲。

謝沉又下令,讓他們把每一處牆壁鑿開來看。

於是眾人都拿上工具,拿著錘子,小心翼翼地在牆麵上敲敲打打,他們害怕砸開了什麼密道,掉落下來的石塊會砸傷宋皎。

謝沉仍舊在正屋裡,他很快就將四麵牆壁向外推倒。

仍舊一無所獲。

於是眾人又換了工具,拿起鐵鍬,才拿好鐵鍬,隻聽見頭頂傳來轟隆一聲,一場春雨,急急地落在地上,豆大的雨點,砸在人身上生疼。

他們披上蓑衣,根據謝沉的命令,開始掘地。

院子裡是青石板,屋裡是方磚,雨水將推倒的牆壁、鑿開的地板,衝刷得一片泥濘。

方磚好撬一些,院子外麵的青石板就不太好撬動了。

兩三個侍衛用錘子用力敲擊青石板,青石板上也不見裂紋,他們束手無策,可是誰也不敢去觸謝沉的黴頭。

前兩回搜尋不成,謝沉已經有些著急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暴躁易怒的氣息。

再不把宋皎給找回來,他恐怕就真的要瘋了。

誰敢去跟他說話,誰就是找罵。

但是這件事情又耽擱不得,幾個人在雨中低聲商討了一下,然後多找了幾個人過來。

一群人都圍在青石板邊,剛要動手,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聲音從雨中傳來,伴隨著雨點落地的劈啪聲,又沉又悶,險些就被吞沒在雨聲裡。

“閃開。”

下一刻,謝沉提著長戟,手落下的時候,一聲巨響,長戟立在青石板上。

濺起一地水花,青石板立時四分五裂。

謝沉手握長戟,雙眼通紅,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把長戟收回來。

順著長戟,有鮮血混著雨水流下,滴落在裂開的青石板上。

不用看也知道,是謝沉握著長戟手的的虎口被震裂了。

眾人還在愣神,謝沉抬眼,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他們才開始有動作,連忙上前挖開石板。

謝沉回身,把長戟放在牆邊,剛要回到正屋去挖,身後就傳來侍衛的大喊聲。

“殿下!殿下!這裡!”

謝沉頓了一下,旋即轉身向回。

他推開人群,看見剛才被自己砸開的青石板下,是一條僅容一人彎腰通過的密道。

這一截隻是密道的中間一段,他們沒有找到密道的入口,他們從中間截住了密道。

謝沉摘下頭盔,卸下盔甲,想要進去試試。

侍衛們當然不能放他一個人去,連忙也跟著脫下盔甲。

可謝沉還是先他們一步,他隻穿著便衣,用撬棍將敲出來的洞口變大一些,就直接跳進去了。

幾個侍衛緊隨其後,將謝沉遺忘的火折子遞上去。

謝沉拿著火折子,彎著腰在密道之中行走。

得虧密道隻有一條路,謝沉挑了個方向走,但很快就察覺出不對勁。

火折子熄滅了,灌進密道裡的水,已經沒過了他的腳踝。

謝沉心道不妙,再往前恐怕沒空氣了。他後退一段,抬手敲了敲頂上的石板:“上去個人,讓他們把這裡敲開。”

“是。”

上邊人叮叮當當地敲了一陣,很快就傳來聲音:“殿下離遠一些。”

青石板轟然落下,濺起一片水花,謝沉並沒有站得太遠,隻是用手護著頭,在石塊還沒有完全落下的時候,就快步上前。

火星明明滅滅,謝沉高舉著火折子。

越往裡走,密道地勢越低,水位也越來越高。

謝沉身後的侍衛望著黑暗的前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到頭,生了退縮之意。

“殿下,恐怕小殿下不在……”

他話音未落,謝沉就轉過身,把火折子塞到他們手裡,自己淌著水,快步向前。

他仿佛感應到了宋皎的存在。

西北的暴雨總是這樣,來的時候又急又猛,幾乎要把一切吞食進雨幕之中。

在水位超過胸口的密道儘頭,謝沉把宋皎從水裡撈起來。

“找到了。”謝沉如釋重負,把宋皎嘴裡的布團扯出來,幫他把手上的繩子解開,抱著他,原路返回。

往來於飲馬河兩邊,負責幫宋皎傳信的侍從看起來文弱,其實是軍中的人,謝沉帶過來的,負責做些雜事。

在宋皎和謝沉抵達邊境的時候,他先抵達邊境,提前做好準備。

落腳的守備府,也是他帶著人打掃清理過。

他當然知道,李煦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他怎麼可能突破重重包圍,把昏迷的宋皎帶到城外。

所以他一開始就沒打算把宋皎帶出去。

就地解決當然好,可是他是最後一個見到宋皎的人,宋皎要是死了,他脫不了嫌疑,李煦送他的那些東西,他根本無福享用。

這時他忽然想起,自己打掃守備府的時候,在這裡發現過不少的密道與暗室。

西北常有極端天氣,再加上是官員宅邸,當然會有一些這樣的地方。

他在將宋皎塞進從前官員藏信件與賬本的密室的時候,是想過把宋皎給殺了,再藏進去的。

可是……臨到最後,他還是沒能下得了手。

平心而論,宋皎待他不薄。

軍中以武力為勝,以軍功為傲,他文弱無力,立不了軍功,入不了謝沉的眼,沒有稱兄道弟的份,也沒有衝鋒陷陣的勇氣。

是宋皎看中他,讓他不再做探路和打掃的活兒。

原本為求謹慎,應當每天都換個人去送東西,可是宋皎一次也沒有提過這件事情。

他把匕首丟掉,直接把宋皎塞進去,扯了段繩子捆住他的手腳,再找了塊布塞住他的嘴。

他心想,反正能拖一段時間了,今晚他就去慶國那邊,宋皎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已經手下留情了。

宋皎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開始下雨了,劈裡啪啦的聲響。

他眨了眨眼睛,望向四周。

四周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清,他就像是被怪物吞進了肚子裡。

他試著呼叫係統,但是係統前陣子回控製中心檢修了。

宋皎的雙手背在身後,被人用繩子捆起。他試著摸索周圍的環境,找一些可用的東西,卻隻摸到光禿的牆壁。

他從係統商城裡買一個刀片,刀片就落在他麵前。

宋皎倒在地上,伸手去夠。

忽然遠處一聲巨響,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水,緩緩地淌進密道。

這正是這個密道的精妙之處,在這裡存放信件與賬本,外麵人很難發現密道。倘若有人刻意破壞,上邊的石塊緩緩滑下來,在旁人發現之前,就能將重要的東西掩埋。

如果下雨,那就更好了,書信泡水,根本沒辦法辨認字跡。

在宋皎即將拿到刀片的時候,一股水流將薄薄的刀片衝走,他隻摸到指尖一片濡濕。

宋皎急得捶地,幾乎要哭出聲來。

他又試著往前蹦,可是沒走出多遠,就被撲麵而來的水堵了回來。

水流越來越急,他隻能勉強站起來,靠著牆,踮起腳尖,才能保證自己還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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