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一說完,顧明淵額角有經絡迭起,她歪一點腦袋,臉半側,光暈在她眼底,讓她的瞳孔呈現出清澈的水光,她愧疚道,“……我沒有想過大姐姐會往外說。”
就像她沒想過,這件事說出去的後果有多大,她隻是相信大姐姐,她隻有大姐姐一個親人了。
可大姐姐也背叛了她,雪茗是顧明淵的人,大姐姐卻向了沈潯。
她成了孤家寡人。
“你答應我的話尚不能做到,怎麼會認為你大姐姐會遵守承諾?”顧明淵沉長的說出話。
沈清煙慢慢朝他走,走到他麵前,壯著膽子伸手抱住他,像雛鳥般依偎著他,隨後眼淚滴到他衣襟裡,她想著他應該抬手摸摸她的頭。
他確實抬手摸了她的頭,但下一瞬便是,“回去。”
沈清煙眼含淚仰頭看他,他的嘴角平直,眼裡有她看不透的幽深,她不知道怎麼回事,忽覺得透不過氣。
沈清煙便收回胳膊,從他身前退走,還是不死心的問他,“我好想你,你能晚上回來陪我嗎?”
她看著顧明淵沉默,然後眼淚珠子滾落,顧明淵抬起手像以前般給她擦眼淚,問她,“我若再沒有能力關住你,你會不會走?”
沈清煙不懂他什麼意思,他怎麼會沒辦法關住她,他不是一直關著她嗎?他那麼有本事,想關她一個姑娘,誰還能攔住他不成?
還是說他在試探她,她立刻表忠心說,“我不會走的,我不跟人亂說了,誰問我我都不說的。”
顧明淵笑了笑,沒有笑意,坐了下來。
沈清煙便乖乖到書桌前,他要是想現在玩她,她會很開心的給他玩兒
兩人相互看著,沒有一句話,房裡很靜,靜的沈清煙心跳不規律,她不知道現在在等什麼,等的時間越久,她就越生恐懼。
她快站不住了。
但顧明淵仍然一動不動。
就在她想主動坐到他腿上時,他又問道,“我不關你,你真的不會走?”
沈清煙點了下頭,很堅定道,“我不走,我隻想跟著表兄。”
她說完,顧明淵眼閉上,良久說一聲好,道,“你進間房裡呆著,拴好門。”
沈清煙看出他神色緩和,連忙重重的嗯一聲,噔噔跑進間房,把門栓住。
不一會兒廨房進來人,沈清煙聽到說話聲,“景略,我在客房等你半天,你竟然沒有忙公務,叫我白等。”
沈清煙很驚訝徐遠昭還能來大理寺,他不是在道觀給他父親守孝嗎?
隨後是顧明淵輕笑,“是太子殿下找我?”
徐遠昭聲音輕快,“你之前替太子殿下馴服了一隻野豹,今兒太子殿下又得了隻狼,野的很,還得麻煩你。”
沈清煙隻聽顧明淵回了句好說,屋門吱呀開,他們走了。
沈清煙從間房出來,撚手撚腳的出來,門外隻有慶俞在等她,掃墨大約跟顧明淵走了。
“慶俞小哥,徐世子不是在丁憂嗎?”
“以後不能叫徐世子了,他繼任了永安侯,得叫侯爺,”慶俞提醒她,繼而說道,“太後娘娘的靈位也在徐侯爺守孝的道觀裡供奉,夜晚天乾物燥,那道觀不慎失火,徐侯爺拚了性命才把太後娘娘的靈位從火裡救出來,就是可惜他父親的靈位被火燒了,聖人感念他救了太後娘娘的靈位,讓他官複原職了。”
沈清煙不由暗歎,徐遠昭都丁憂了,還能救太後娘娘的靈位,不僅官複原職還襲了爵位,這樣大的好運氣,真是尋常人難遇,她大表哥也丁憂,就沒這運氣了。
慶俞看過她的神情,笑著,“先永安侯去世,永安侯府能秘不發喪,現下永安侯的靈位被燒了,也不知什麼緣故。”
還能什麼緣故,老天爺都看不下去讓徐遠昭一個有才之士年紀輕輕就在道觀內守孝,給了他這個機緣,他正好把握住了,才能重回官場。
慶俞一看她就知道沒聽進耳朵裡,本想說徐遠昭心機深成,讓她少接觸,但她有先科容易跟人亂說,遂說道,“徐侯爺是做大事的人,您少與他摻和。”
沈清煙抿著嘴一言不發,先前她給徐遠昭遞帕子,他收了的,他沒有還回來,就說明徐遠昭對她是有點點意思的,隻是之前他父親去世,他們才中斷了,現在徐遠昭都回來了,他如今是侯爺,身份上更顯貴,隻怕難看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