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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夜沉迷 鹿宜 130201 字 1個月前

第41章 Chapter 41

舊日草木,豐茂叢生。

十六歲的生日,虞清雨過得不太開心。

原以?為收到那封來自紐約的兒?童基金委員會的邀請函,是她最?好的生日禮物。

沒想到虞逢澤勃然?大怒,爭吵之?中,他的意思毫無遺漏地傳遞給虞清雨,她聽懂了。

她若是在國際會議上出了紕漏,可能會影響他的政府合作?項目。

邀請函被撕了,虞清雨沒撿,也沒去費勁拚湊。

她打開郵箱,重新打印了一份文件。

他隨便?撕,她可以?打印無數份。

纖細手指摩挲過印在邀請函頁尾的名字——Enzo

聽說是這次基金會的讚助商,在他的支持下,邀請的國內代表前去紐約與會。

她的房門沒關緊,虞逢澤和蘇倪的吵架聲音很大,她不想聽也沒辦法?,大概還是那些老生常談,不尊重,不信任,還有不理解。

好像虞逢澤從來沒有理解過妻子的追求,更沒有理解過女兒?的需求。

不過,虞清雨早就不在意了,她的所有身份證件都在自己手上。

一個小時前,在虞逢澤摔東西發?火的時候,她充耳不聞,拿著手機給大洋彼岸的小舅舅發?去了消息。

他會做自己的擔保人,負責她去紐約之?後的所有行程。

一顆石子落在她的窗前,虞清雨撩開窗簾,低頭望去,爬牆翻進她家後院的宋執銳正站在她的花園前。

看到她的身影在窗口出現,他眼眸愜意地?挑起,陽光鍍在他麵上,五官都湛著光。

看著他肆意張揚的笑臉,那些煩悶仿佛都散去,虞清雨忍不住勾起唇角,接通了震動的手機。

隻隔了兩層樓的距離,他身上的白襯衫迎著風,向後鼓動,短發?被他隨意地?向後撩,露出額角一個細小的疤痕。

“小公?主看起來心情不錯,你又憋著什麼壞招呢?”

虞清雨擺弄著手中的護照,聲音懶懶:“能憋什麼壞招,我可是大家閨秀,最?聽話的乖乖女。”

機票是半個小時定的,時間在晚上八點。

隨便?虞逢澤怎麼吵吧,總之?不會影響她的決定。

“你這副淡定的模樣,肯定是已經?擺平了,好可惜我來晚了,不能在小公?主麵前獻殷勤了,那哥隻能讚助你點零花錢了。”

隔壁虞家吵架的時候總是摔桌子摔瓷器,動靜鬨得很大,聽到傭人在討論,宋執銳飯也不吃,就跑了出來。

虞清雨撩開擋在眼前的白紗窗簾,將他的麵容看得更清晰,揚眸淺笑:“誰要你的零花錢啊,我又不缺錢。”

“你缺不缺,和我給不給有關係嗎?”少年語氣不羈又放縱。

她恍惚一怔,凝視著他的眼眸。

他們總說宋執銳的眼睛太冷漠,或者是這樣居高臨下的角度,讓她生出幾分錯覺。

一雙深情眼,與他意氣風發?的清俊麵容,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可她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那個例外。

一隻紙飛機從花園飛上來,被虞清雨輕飄飄接在手心。

他的聲音透過聽筒,透過窗戶,一齊傳入她的耳朵。

“去紐約好好表現,等你回來。”

打開那隻折好的飛機,裡麵包了幾張美元紙幣,還有一張信用卡。

鼓了鼓唇,她不由?呼吸也放輕,心下一片柔軟。

細聲喃喃:“那要是我表現不好呢?”

“表現不好啊。”少年扯開嘴角,恣意一笑,“那我隻能想辦法?,幫你把會議視頻刪了。”

後來那段回憶視頻沒有刪除,它?安靜地?躺在她的書房裡。

十六歲最?美好的回憶,證明她一個人也可以?。

不斷震動的手機,將所有清夢攪亂,虞清雨閉著眼睛摩挲著手機,剛一接通就是魏成哲的大嗓門:“虞姐,你今天的場地?檢查不過來嗎?”

她還沒完全清醒,方才的夢早已記不清,但一個名字卻在她腦海中刻下印記。

Enzo?

十六歲,她去參加國外會議,也不會在意邀請她參加的讚助商是哪家公?司。

二十四歲,她開始回憶一些奇奇怪怪的細節。

Enzo?她莫名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可細細思量又一片空白,尋不到任何蹤跡。

“虞姐?”魏成哲久久沒有聽到回音,忍不住提醒她。

虞清雨揉著眼睛坐起身:“我……”

剛一開口,嗓音沙啞得幾乎沒辦法?聽。

後腰隱隱作?痛,虞清雨斂著眉,輕揉著後腰,忍不住地?低啐兩句,謝柏彥可真是一點都不當人。

正在跨國會議中的謝柏彥抬了抬鏡框,莫名有些鼻癢。

喝了口水,勉強潤了潤嗓子,虞清雨有氣無力?地?開口:“你還記得嗎,因為你那個破場地?把我腰扭了的事情嗎?”

魏成哲很是驚訝:“虞姐,你這麼久還沒好啊?”

“看來你這個身體素質不太行啊,你來我們俱樂部鍛煉吧,保準不到三個月,你就可以?成為港城最?靚的金剛芭比。”

“謝邀,婉拒。”

虞清雨冷笑兩聲,原本是已經?休養康複了的,隻是現在大概又需要一個周期的休養時間了。

被拒絕的魏成哲嘿嘿一笑,重新回到正題:“虞姐,你確定不過來嗎?我一個人驗收室內場館還是有點擔心。”

虞清雨是不太想動的:“那你之?前的比賽都是怎麼辦的?”

“之?前不是有我謝哥嘛。”魏成哲也很無奈,“現在謝哥不在,那隻有虞姐你陪我了。”

虞清雨表情一垮,感覺這趟是真的不去不行了,重重地?歎了口氣:“我真是受不了你。”

嘴上說著受不了,可是涉及到她第一個投資的賽事,到底也不能馬虎,虞清雨叫上馮黛黛一起出發?。

從酒店接上馮黛黛,她剛坐上車,就上上下下盯著虞清雨不放。

隻是虞清雨的妝容整齊,白色套裙端莊大方,她什麼端倪也沒看出。

歪了歪頭,她小聲問?:“昨天買的睡衣用上了嗎?”

“你猜?”虞清雨正細細補著口紅,聞言先整理了一下領口處係著的蝴蝶扣,極慢的撩起眼睫,幾分漫不經?心。

馮黛黛猜不出來,但看虞清雨此時麵色紅潤,氣色不錯,莞爾一笑:“我猜,我們小清雨不需要睡衣也能乾柴烈火。”

虞清雨眼風掃過去,確實火燒得足夠旺,她現在腿上還沒什麼力?氣。

馮黛黛看著她補妝,打了個哈欠,忽然?記起了件事:“清雨,宋執銳的項目前期投資已經?下來了,聽說謝氏效率極高,不管是合同流程還是打款速度都特彆快。”

“哦。”虞清雨穩穩拿著手裡的化妝鏡,視線都沒偏過去,顯然?不太想聽的樣子。

馮黛黛有些猜不透她的反應,但又覺得這些事情是應該告訴虞清雨的。

“不過,他最?近又回內地?去了,有了前期投資,他們可以?進行原材料采買了。”

虞清雨略略點頭,敷衍了句:“挺好的,有起色了。”

馮黛黛忍不住地?皺眉,透過那方小小的化妝鏡望向她瑩若桃花的嬌麵,小聲說:“你是不是忘了什麼啊?”

虞清雨眨了眨眼,眸底清澈,沒有任何情緒:“我應該記得什麼?”

“他這個時候去內地?,會錯過你的生日啊。”

虞清雨慢條斯理地?收起化妝包:“哦,錯過就錯過吧。”

“他上次也沒來。”

其實她都快記不清上一次的生日是怎麼過的,大概也有親朋好友簇擁,在京城的某個宴會廳,虞逢澤在台上講了些冠冕堂皇的話,然?後和她一起切下蛋糕。

那日好像很忙,她忙得都忘記去查看手機是否有收到宋執銳的消息。

人的記憶力?在某種程度上是有限的,她很清楚地?意識到有些人的痕跡在慢慢被抹去,即使?是夢裡的人,醒來也記不清任何細節。

總有新的痕跡在一點點刻上,而她怡然?接受了。

“黛黛,彆提他了好嗎?”虞清雨托著腮,望向窗外向後略過的風景,“我都替我老公?寒心,你昨天還在謝氏的商場中開心掃貨,今天就替他情敵講話。”

話是這樣說沒什麼問?題,隻是馮黛黛還是忍不住地?歎息。

“清雨,我覺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樣了。”語氣微頓,幾分猶豫,“你是不是……”

是不是心動了?

虞清雨忖度片刻,眼簾垂落,纖白的手指不斷在她今日帶著蝴蝶領扣上摩挲,那之?下的鎖骨上留著一個明顯的齒痕,是謝柏彥昨晚留下的。

“人不能一直活在過去。”她緩緩轉過頭,嫣然?笑道?,“至少我在向前看。”

“有些事情,也沒什麼辦法?的。”尾調拉得長?長?,嬌軟的嗓音格外勾人,“誰讓港城謝公?子對他的新婚太太著實太好了呢。”

係著的那把鎖早就被解開了。

換崗拉力?賽的室內場地?修建得比她想象中要驚豔很多,歌手的表演台在三連轉彎的正後方,最?精彩的賽事區域後就是頂級的音響和屏幕,屆時轉播效果也會相當不錯。

虞清雨繞過上次摔下去的斜坡,眉尖忍不住蹙緊,轉向身後的魏成哲:“這個斜坡,我還是不太放心。”

魏成哲對這個斜坡也有些陰影,他的腿現在還沒恢複好,走路時間長?了還有些隱隱發?痛。

“沒辦法?,賽製就是這樣設定的,不然?也不算極限運動了。”

比賽性?質使?然?,很多難度是必須設定的,她也不好隨意更改,隻好說:“那做好應急預案吧。醫療隊伍和處理現場應急的工作?人員是必不可少的。保證所有參賽者的人身安全,還有比賽的順利進行,這是最?基本的。”

魏成哲爽快應了:“行,我來安排。”

聊過正事,魏成哲鬆了口氣,視線不時瞥向身後正拿著手機鑽研角度拍照的馮黛黛,向前快走了幾步,壓低聲線:“虞姐,你朋友不介紹一下嗎?”

虞清雨腳步忽地?頓住,先望向走走停停正在尋找靈感的馮黛黛,再看向身材雄偉的魏成哲,翹起紅唇:“她搞藝術的,你確定你現在有錢往裡麵砸?”

魏成哲被她的話噎住,他確實沒什麼藝術細胞,也確實現在沒什麼閒錢,他現在所有家當都投在這個拉力?賽上,原本一天三餐都不著家,現在為了省點錢每餐準點回老宅報道?。

“我就是想先交個朋友,再說了我也不會一直沒錢啊。”魏成哲咳了兩聲,勉強找回點麵子。

虞清雨饒有興致地?挑起眉,回頭:“黛黛,他想跟你交朋友。”

魏成哲腿一軟,有些緊張:“就這麼直接嗎?”

聽到他們對話的馮黛黛一臉興味的盎然?笑意,悠悠走近,細細打量著魏成哲:“當然?可以?啊。”

“不過跟我交朋友需要一點藝術審美。”拿出手機,打開相冊,翻了幾頁,遞到魏成哲手裡,“你可以?跟我描述一下你看到這幅畫的感受嗎?”

魏成哲看著手機屏幕上深深淺淺不斷交疊的墨色,愣了幾秒,猶猶豫豫吐出四個字:“烏漆嘛黑?”

臨近傍晚謝柏彥來室內會場接上虞清雨離開,晚上有個活動,需要她陪同一起出席。

先去換了禮服,做了造型,謝柏彥安靜地?在一旁等著他,神色從容平靜。

他是很平靜,虞清雨心裡卻不太平靜,她挽著他的臂彎走進宴會廳,食指小小地?戳了戳他的腰:“你生氣了?”

男人矜然?地?轉頭望向身邊嬌豔柔旖的女人,微微俯身,低涼磁性?的音色緩緩縈繞在她耳邊:“哪敢對太太生氣。”

“說話就說話,乾嘛要湊那麼近?”她的耳廓紅成一片,周身儘是屬於謝柏彥的冷杉淡香,霸道?地?附在她的肌膚之?上,融入她的香水味道?中,花草甜香中混了些清雅,無孔不入地?鑽進她的鼻腔。

清了清嗓子,她還是解釋了句:“是魏成哲非要我去看場地?布置,是在忙正事。”

謝柏彥微微點頭,筋絡分明的手掌覆在她的腰後,溫熱的氣息纏了上來,暗示性?地?輕輕揉了下。

“還聯係呢?在家修養身體,也還聯係呢。”

虞清雨下意識地?挺直腰背,隻覺得後腰出綿綿一陣發?燙,小聲嘟囔:“人家都說了,這都是正事。”

手指向後摸索著,扯下他環在她身後的手掌,輕輕捏著掌心,輕輕搖著頭:“你最?近怎麼那麼不待見魏成哲啊?”

明明之?前還讚助了他的比賽,現在是明裡暗裡都不太待見。

手掌翻轉,插進她的指縫,若有其事地?低眸,目光定在她紅潤的唇瓣上:“天天纏在你太太旁邊,還得花著你的錢,促成和你太太見麵的機會,你能待見?”

麵色微紅,眼波流轉,虞清雨向他身邊靠近了幾分,輕聲說:“那你之?前也出錢讚助了啊。”

“他之?前也沒這麼沒眼力?勁,大清早給我疲憊的太太打電話。”輕描淡寫,又隱隱夾著幾分深意。

虞清雨抿著唇,眸中春水瀲灩,她哪裡聽不懂他的意思,什麼疲憊的太太,還不是某人作?亂。

她推了推他的手臂,紅暈緩緩爬滿嬌容。

“都怪你。”

謝柏彥坦然?收下了這個評價,視線平靜地?望向姍姍來遲的邵佬,周圍有人不斷向他道?賀。

“邵佬準備去爬喜馬拉雅山。”

虞清雨驚了一下,也同樣望過去:“他這個年紀去爬雪山,是不是有點危險了。”

“老頭子跟我說他會量力?而行。”謝柏彥麵上毫無波瀾,眼底泄出幾分擔憂。

邵佬退休在家,倒是閒不住,除了這次宴會活動,他也無其他事情,索性?找了專業團隊,想要圓自己一個冒險夢。

視線微閃,謝柏彥忽然?側臉,聲線微涼:“邵佬說他年輕事情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在珠峰單膝下跪向太太求婚,站在世界的最?高峰,卻隻低於你的浪漫表白。”

“隻可惜當時條件不允許,最?後沒有實現。”

虞清雨眼睛一亮,由?衷感歎:“好浪漫啊。”

邵佬看上去就很像那種會為太太花費心思製造浪漫的人。

謝柏彥挑起眉梢:“是嗎?”

“珠峰最?近應該是沒什麼時間去了,如果你想的話,我們可以?去做熱氣球或者直升飛機。”不疾不徐,“我不需要高於這個世界,低於你就夠了。”

虞清雨嘴角抽動了一下,心尖甜甜,嘴角翹起一點弧度:“好土啊。”

“虞清雨。”幾分暗示裹挾其中。

“好吧,好浪漫。”虞清雨抿著唇笑,她忽然?想起什麼眉眼更揚起幾分,“不過倒也不用非要去雪山,你在家給我跪就行。”

她對這些倒是沒什麼追求,若是謝柏彥願意跪,當然?要給他一個圓夢的機會。

他眸色淡淡轉向她:“這個姿勢用一盒?”

語氣微涼,帶著不加掩飾的戲謔暗示。

虞清雨:“……”

笑不出來了。

臨近宴會結束,邵佬終於從人群中擠出,長?舒一口氣,搖搖頭:“我也不是不回來了,他們現在搞得像我一去不返了一樣。”

謝柏彥微笑安撫:“大家也是關心您。”

邵佬整理了下領帶,轉向謝柏彥身旁的虞清雨:“上次生日太忙忘記和你說了,Melina來港時間和行程已經?定了,不過那個時候我大概已經?去登山特訓了,到時候就讓小謝帶你去吧。”

虞清雨訝異地?掀眸望向謝柏彥。

“小謝是我這麼多學生裡待人處事最?沉穩從容的,如今成家立業了,更是進退得宜,恰如其分。”

謝柏彥笑意攏起,很自然?地?收下老師的評價:“您再誇,我都要飄了。”

“你飄吧,大不了飄去和我一起爬雪山。”邵佬舒然?笑起,眼底儘是欣賞。

謝柏彥淡笑不語,手臂輕輕攬過身側女人的細腰,手指在其上輕撚,一點點略過玲瓏有致的曲線。

虞清雨咬著唇,咽下轉調的呼吸聲,直到邵佬轉身離開,她才瞪向身邊的男人。

毫不留情地?拍下他的手掌:“最?沉穩?最?從容?”

壓迫感極強的氣息落下,薄唇貼著她微紅的耳垂,手掌壓在張合微顫的蝴蝶骨之?上,語氣格外隨意。

“我裝的。”

第42章 Chapter 42

剛剛下過雨,空氣裡卷著清淡的花草香。

先前訂的幾盆香水百合下午剛送來,虞清雨躍躍欲試,換了條窄腳牛仔褲,踩著平底鞋,在她的花房裡翻土,準備移栽花木。

港城進?入秋季,不似夏天的潮熱,氣溫舒適了許多。

玻璃透明花房裡依然四季如春,恒溫恒濕的室內,花草香逐漸轉濃,沁人心脾。

虞清雨做事一向認真,她帶著大?大?的手套,拿著小鏟子倒也?有模有樣,全神貫注,根本沒有注意到花房門口站了許久的男人。

“腰好了?”

乍起的清冽男聲讓她動作一頓。

袖口擦了擦額角細汗,虞清雨長舒一口氣,緩緩轉頭?望過去,一雙修直長腿躍入她的視野,黑色垂順的西褲,視線向上抬,是他逆著光的清俊麵容,嶙峋輪廓清晰,幾分慵懶在眸底靜靜流淌。

黑色襯衫袖口跟著他靠近的腳步已經挽起,露出冷白勁瘦的一截小臂。

“你現在說話,我?都要?掂量一下應該怎麼回你了?”虞清雨歪了歪頭?,水眸染上幾分笑意。

男人輕笑一聲,半蹲下/身,視線垂在她的纖細後腰處。

淡若遠山的眉眼微微斂起,語氣很是隨意:“太太,思考太多就沒有情?趣了。”

點到為止。

虞清雨堅定地?搖頭?:“不思考太多,我?的腰就廢了。”

好像什麼也?沒說,她已經自動腦補了些什麼東西出來。

也?不怪她多想,隻是現在的謝柏彥危險係數直線升高,她更要?好好保護自己。

謝柏彥被她的語氣逗笑,食指撚去她額間的細汗,淡然掃過她染上薄紅的麵頰:“我?來吧,太太還?是先保護好自己的腰吧。”

虞清雨眨了眨眼,端詳著他的神色,很貼心地?把小鏟子遞了上去。

這人袖子都挽上去了,她也?不好拒絕他的好意。

當即把手套也?脫下來,套在他的大?手上。

“你看這副手套在我?手上晃晃悠悠,在你手上尺寸就很合適。”她站起身,輕輕揉了揉後腰,“果然這個活兒就應該是你來乾。”

“你看你乾得多熟練多專業啊,果然還?是得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情?。”

水波瀲灩的明眸漾著笑意,晃著一點水潤的可愛。

謝柏彥淡然自若地?收下虞清雨給他戴的高帽子,淺淺頷首:“也?是,差點忘記了我?是謝太太的小助手。”

“那?就謝謝我?的小助手了。”

虞清雨才不會?放過免費的勞動力,尤其還?是他自己送上門的。

她閒閒坐在一旁的吊椅上,微微晃著椅子,目光有一搭沒一搭地?投向正在翻土的謝柏彥。

有些人天生就帶著一種磁場,無形之?中吸引他人的注意力,一旦磁性吸引,便再也?挪不開。

饒是虞清雨見過很多相貌出眾的男士,也?不得不承認,謝柏彥確實皮相優越,骨相絕佳,一舉一動都牽引著她的視線,即便是這樣在花房勞作,她也?挪不開半分目光。

“想什麼呢?”一片靜謐中,他忽然問。

“想你啊。”她很快回答,下意識的,又在眸光閃爍中被帶去,“我?在想你天天那?麼忙,身體扛得住嗎?”

謝柏彥似有似無地?點點頭?,薄唇溢出幾分涼淡笑意:“現在已經擔心我?的身體扛不扛得住了?”

心虛的目光很快挪開,虞清雨輕咳了兩聲掩飾尷尬,誰知謝柏彥並?沒有準備就此放過她。

側目,漫不經心:“謝太太,相信我?,該擔心扛不扛得住的不是我?。”

虞清雨微笑,唇角弧線微僵:“那?我?謝謝你的關心了。”

這人夾槍帶棒的,她說不過他,還?不會?躲嗎?

謝太太很是不滿地?瞪過去一眼。

謝柏彥動作也?利落,花園平時基本都是虞清雨在打理,他長久無暇進?來整理,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虞清雨在彆墅花房裡整理收拾那?些珍稀花卉。

有模有樣,似乎真的很專業的模樣。

他放下手中的鏟子,將包好的香水百合拆開,連同土包一起放進?小坑裡,再重新埋上土壤澆水,便算是移栽好了。

謝柏彥去洗過手,再次踱回虞清雨麵前,看著她懶懶地?倚在微晃的吊椅裡,視線卻分毫沒有移開過他。

還?帶著水漬的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沒想到太太還?會?這些。”

家裡有園丁,也?有傭人,她卻誰都沒用,自己一個人在花房裡鼓搗她的花卉。

虞清雨聳了聳肩,不甚在意:“原本京城那?棟彆墅的花園,也?基本都是我?一個人在捯飭。”

自己能做的手工她喜歡自己親自動手,一個人看著網上視頻教程鑽研,一來二去,也?琢磨出點樂趣來。

“我?好像還?挺享受一點一點從無到有的那?種過程的。”她環顧了下四周,幾分愜意地?向後仰,靠在舒適柔軟的抱枕中,“我?也?很喜歡現在的花園。”

或許也?不止是花園。

原本工整的室內裝潢布置,優雅大?氣,大?概算得上是建築裝修設計的天花板,但現在多了許多和她有關的東西。

越來越壯觀的花房,牆角擺放著貓窩,還?有彆墅前那?尊十八世紀的愛神丘比特雕像。

虞清雨抬起下巴,微微眯著眼,好奇地?問:“那?個雕塑,你是怎麼跟他談下來的啊?”

那?座雕像原本的主人是國外?的一位私人收藏家,十分古板的阿拉伯人,虞清雨試圖和他談判,還?沒開始進?入正題,已經被他強製結束對話。

那?讓她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些懷疑,她的社交技能點真的有這麼低。

謝柏彥似有似無地?點點頭?,偏冷的音質裹挾著幾分磁性的清潤:“想偷學我?的談判技巧?”

虞清雨很是理直氣壯:“我?是你老婆,怎麼能叫偷學,明明是正大?光明。”

目光坦蕩,秋水剪眸清澈見底。

“你的不就是我?的嗎,夫妻倆的事情?怎麼能用偷這個字?”

謝柏彥神色自若地?應了聲,半蹲下,抽出口袋裡的方巾,細細將她鞋子上蹭的泥漬擦拭乾淨。

長睫在她的注視下緩緩撩起,沉斂的黑眸漾起幾分興味:“那?你的也?是我?的嗎?”

“那?要?分情?況討論。”虞清雨眼眸微轉,忽然想起什麼,彎起嘴角,笑臉格外?明豔張揚,“畢竟我?們也?隻是聯姻而?已。”

原本他說過的話,這會?兒都被虞清雨信口拈來,故意刺他。

眉眼彎彎,像天角若隱若現的小月牙:“聯姻還?是和結婚不同的。”

鞋尖踢了踢他的褲腳,懶洋洋地?翹起唇角:“是合作就總有分崩離析的一天。謝總,是吧?”

嬌豔昳麗的麵容上,閃著幾分天真的單純,明晃晃地?刺眼。

謝柏彥眉心微折,驀地?溫笑,輕輕攥著她的腳腕,慢條斯理地?回:“不是簽過字印在證件上的,就叫合作。”

“更何況我?們不是合作,是聯姻。”

他頓了半秒,平平靜靜地?又落下幾個字:“姻緣的姻。”

心尖猛地?一跳,虞清雨承認自己有被討好到,心情?十分愉悅,微微彎下腰,距離倏然拉近。

“你就是拿這招去騙阿拉伯老頭?的嗎?”

謝柏彥牽住她纖細瑩潤的手,借了半分力道站起來:“謝老師教你第一課——投其所?好。”

“這位阿拉伯私人收藏家,喜歡印度皇室傳統風格珠寶,不巧謝家存了一隻祖母綠棕櫚尖葉頭?飾,正對他的眼緣。”

“有些人,不缺以錢易物的原始資本,喜好是排在所?有事宜之?先的首位。”

虞清雨盯著自己被他擦拭乾淨的鞋邊:“我?怎麼總覺得你話裡有話呢?”

懶得去猜,索性順著他的意思問:“那?你喜歡什麼?”

身體忽然騰空,虞清雨下意識環上他的頸子,隻聽他的低沉嗓音落在耳畔:“喜歡太太多配合我?一點。”

“謝柏彥,你真的是……”虞清雨麵上一燒,想懟他一句,卻想不到合適的詞。

乾淨整潔的鞋子在空中微微晃動,她咬了咬唇,他似乎是不想讓她的鞋子再蹭上泥漬。

鼓了鼓嘴,她的聲線很輕,幾乎聽不清:“壞男人。”

拉力賽前一天晚上,虞清雨幾乎沒睡著,心裡揣著事,她當天沒到六點就起床了。

幾乎她一動,謝柏彥就睜眼了。

虞清雨很快速地?上著妝容,眉宇間的憂慮聚得濃重。

“我?擔心。”

謝柏彥緩緩走至她身後,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低沉的嗓音帶著安撫人心的意味。

“彆擔心,我?讓聞森今天陪你一起去。”

虞清雨擰著眉,還?是不放心,放下粉底液,從包裡拿出之?前做的應急預案又仔細看了一遍。

隨意吃了幾口早餐,虞清雨換上鞋子就準備出門,卻忽然被謝柏彥叫住。

“怎麼了?”她咽下含在嘴裡的蔬菜果汁,含糊地?問。

謝柏彥拿著鑰匙,攬上她單薄的肩背,輕描淡寫地?開口:“我?送你去。”

虞清雨神色懨懨,一遝文件在她懷裡,已經熟記於心,卻依然惴惴不安。

一隻溫熱的大?手忽然繞了過來,牽住她微涼的手指。

“你這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馬上下一秒宇宙就要?爆炸了。”

她重重地?歎了口氣:“還?不如下一秒宇宙爆炸了好。”

虞清雨心裡確實很是擔憂,來自於她在不熟悉的領域探索的初體驗,即便旁人也?說她已經準備十分充沛,但對於新體驗的未知性讓她期待又不安。

有太多人在盯著謝太太的一舉一動,她的行為不隻是代表她個人,也?代表她身後的謝家。

無形的壓力。

轎車穩穩停下,謝柏彥輕輕捏了捏她的掌心:“小魚,隻是一個活動而?已,你不是負責人,你隻是投資者,無論結果好壞,都無需放在心上。”

眉心一緊,她橫過去一眼:“你這樣說,仿佛我?已經要?搞砸了一樣。”

食指抵在他唇上,製止他的發言:“烏鴉嘴。不許詛咒我?。”

她深呼吸,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要?是真搞砸了,我?就回去找你算賬。”

眼眸一轉,又說:“要?是成功了,我?也?來找你算賬,找你討個紅包,我?可是幫你賺錢了呢。”

清潤如溪的聲線染上點點笑意,他輕輕捏了捏她的無名指,那?枚婚戒奪目閃耀。

薄唇溢出淡聲:“那?我?等你來找我?算賬。”

“乖。”

一個輕吻落在她額頭?上。

“嫂子!”謝柏珊在車外?等了許久都沒等到虞清雨下車,探頭?探腦正看見這親昵一幕。

“我?是不是出現得不是時候?”謝柏珊倒吸一口涼氣,不期對上了謝柏彥冰冷的視線,連忙說道,“是媽說今天來給嫂子幫忙的,你彆凶我?。”

謝柏彥低斂眉眼,送虞清雨下車,還?不忘視線瞥過去囑咐謝柏珊:“今天多照看你嫂子,彆隻惦記著你的愛情?。”

吐了吐舌頭?,謝柏珊推開哥哥的手,愉快地?挽上虞清雨的胳膊:“哥,我?心裡有數的。”

擺了擺手,撐著笑臉目送她忙碌的工作狂哥哥離開。

愉快的情?緒是會?傳遞的,在謝柏珊明媚的笑臉的感?染下,虞清雨鬆弛了許多,再一次檢查過場館設施後,她尋了個角落坐下,揉了揉酸脹的小腿。

還?有半小時,運動員隊伍將第一次經過這個室內賽場。

她坐的位置正對歌手表演台,彭稚檀正在台上調試著音響設備,聽謝柏珊說,他原來就是做樂器調試的,對音準音色很是敏銳,每次上台演出前,都要?自己調試設備。

虞清雨轉頭?,拍了拍謝柏珊的手背:“你是要?跟著他,還?是跟著我??”

謝柏珊有些猶豫,望了台上的男人許久,還?是搖頭?:“嫂子,我?還?是跟著你吧,今天媒體這麼多,我?怕跟著他被拍到,到時候他的經紀公司又要?問責了。”

遙遙望過去,舞台上的男人身影格外?消瘦,五官輪廓清晰骨感?。

彭稚檀似乎又瘦了。

音響已經調試完畢,虞清雨轉向斜坡上正在拍攝場館空境的攝像師,似乎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她微微鬆了口氣。

隨意問了句:“彭稚檀的公司,現在還?有體罰嗎?”

說到這個,謝柏珊眉宇間染上了一抹愁色:“現在他是他們公司唯一賺錢的藝人,體罰已經克製了很多,不過言語辱罵、人格侮辱這種精神上的摧殘遠比體罰要?更嚴重。”

台上那?抹清瘦的人影,仿佛風拂過就要?被吹跑的模樣,虞清雨不由皺了皺眉。

“他現在除了在商演就是在跑商演的路上,我?也?想改變他的處境,可是他的經紀人說我?要?是心疼他,可以付錢買他的清淨。”謝柏珊聲音慢慢低了下去,“我?是想掏錢的,可是阿檀不讓。”

虞清雨感?覺自己沒聽懂,她第一次聽到這種表述,有點懵:“買他的清淨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付錢買他一段時間的休息,按照他的市場報價。”

虞清雨又看了眼時間,還?有二十分鐘,運動員會?進?入這個場館的賽段,她又望向台上正在彩排的男人,嗓音清透磁性,任誰聽都是一副動人的好嗓子,不需要?過多雕琢,已經足夠撩人心弦。

“他的經紀人不會?不知道你謝家大?小姐的身份吧?”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也?可能是知道才會?這樣跟我?說的吧。”謝柏珊垂下頭?,滿是失落,“其實謝家大?小姐又算得了什麼,如果沒有家族的支持,他也?知道我?翻不了什麼天。”

“也?可能是因為他知道我?家裡人不支持我?和阿檀之?間的關係,他才回這麼肆無忌憚吧。”曬然一笑,幾分落寞,“說不定他還?可以拆散我?們之?後,再去謝家邀功,拿一大?筆錢走呢。”

很現實的無奈,謝家確實不看好謝柏珊這段感?情?,他們也?從未去做什麼,隻是這樣不讚同的態度稍稍向外?流出,剩下的自有人會?去幫他做。

虞清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有些無力地?解釋:“你哥沒有針對他的,他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謝柏珊扯了扯唇角:“我?知道他不會?做的,我?就是覺得自己很無能,除了錢,其他的我?什麼都沒有。”

“我?有點……”她欲言又止,將後半句話吞咽回去。

但虞清雨聽明白了。

她抬頭?望著正在台上獻唱的彭稚檀,似有似無偏向他們這角的目光,她歎了口氣忽然說:“珊珊,下次你們再見麵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了,不如你去和他聊聊吧。”

“不要?總是你覺得,也?聽聽他怎麼覺得。”

好生艱難的少男少女愛情?,虞清雨到底不忍看就這樣在她眼前落幕。

她托著腮,仔細思考。

或許,她真的可以考慮收購彭稚檀的經紀公司。

馮黛黛坐進?虞清雨留給她的包間位置,向下望去一眼就找到了人群中的虞清雨,還?不忘繼續和手機裡的那?人聊天:“她生日,你真的不回來?”

“回來做什麼,一窮二白,還?要?再等著她接濟我?嗎?”

馮黛黛恨鐵不成鋼:“宋執銳,不說彆的,起碼你的融資是清雨幫你搞定的,你不做點表示嗎?”

“就當是朋友。”馮黛黛看不過他這猶豫不決的性格,索性說,“大?不了以後互不打擾。”

“……”聽筒那?端安靜了很久。

互不打擾,四個字好生刺耳。

宋執銳看著外?麵的暴雨天,還?有淹沒在積水中的車子,低低歎氣:“我?知道了。”

馮黛黛最是受不了他這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正準備說道他幾句,忽然一聲驚叫打斷了她的話。

她循聲望去,隻看見從斜坡上橫摔下去的攝影師,碎成一地?的攝像機,還?有驚嚇之?中靜止的人群。

心跳猛地?空了一拍,馮黛黛匆忙去尋找人群中虞清雨的身影。

一道纖瘦的身影幾乎從觀眾台上跳下去,她跑得很急,遠比所?有工作人員反應都要?快。

馮黛黛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打開直播,主持人正在激情?介紹著場館建設,攝像機扭轉將整個場館的納入鏡頭?,廣角鏡頭?將恢弘壯觀渲染至極點,鏡頭?推到細節之?處,然後忽然止於一片黑色。

彈幕上刷屏的問號,在黑色之?上鋪滿滑動的白。

她再度向下望去,那?道瑩若單薄的身影,站在所?有人之?前,肩上撐著所?有落下的紛紛擾擾。

離第一次運動員進?入室內場館,還?有十分鐘。

第43章 Chapter 43

“我?的鏡頭?!”

攝像師從高處摔下來,還沒忘記他的鏡頭?,撐著手臂試探地勾身後的攝像機。

魏成哲踉踉蹌蹌地跑過來,半扶住攝像師:“彆動?了,身體更?重要。”

周圍圍著的工作人員圍成一團嘰嘰喳喳。

“第一梯隊的運動?員已經快要騎行過來了。”

“怎麼辦啊?”

“電視台的轉播鏡頭?都沒了。”

“我?剛剛看到網上評論都爆了。”

“……”

場麵混輪有些失控,魏成哲抬眸望向一直擰著眉沒說話的虞清雨,心上幾分煩躁,揮了揮手:“彆吵了,先把人抬走送醫院啊!”

許久沒有出?聲的虞清雨目光定?在腿骨顯然扭曲的變形的攝影師身上,他正不顧身上的傷,還在試圖撈著身後?的攝影機。

她呼了口氣,沉聲忽道:“不行,他骨折了不能動?,要等醫生過來處理。”

“快沒時間了,姐。”魏成哲很急,耳麥裡的導播提醒他,還有八分鐘第一梯隊即將進入室內場地。

“不要聚在一起,給傷員留下空間。”虞清雨緊緊攥著手指,指甲嵌入掌心,微微刺痛,她儘量將語氣放得?冷靜且迅速,“先把鏡頭?碎片收拾了,免得?一會兒?紮碎了車胎。”

至少保證比賽的正常進行。

工作人員四散開來,各自帶著專業器械收拾著殘局。

沙礫、血點、碎片。

“怎麼辦?鏡頭?裂得?太碎了,有些已經紮進賽道裡了,一時半會兒?收拾不完的。”

魏成哲眉頭?高高蹙緊,滿臉慌張,隻能望向一旁的虞清雨。

虞清雨也很緊張,後?背淺淺沁了層薄汗,可是所有人都在盯著她。

她沒有露怯的資格。

虞清雨抬頭?看向會場中心的吊臂操控移動?的攝像機,抿了抿唇:“電台轉播,從主持人室內講解切換成路麵實時近況,儘量切二三梯隊的畫麵,不要拍前排的隊伍。”

“至於室內場地,先把備用攝像師叫來。”

她望向麵前的第三個斜坡,這個是角度最陡峭的斜坡,上次虞清雨也是在這裡摔的。原本安排的是最後?一個轉彎通道,然後?離開室內場地,再?次進入環島賽程。

傷員暫時無法移動?,斜坡也短時間內無法修複,那便隻能棄用。

虞清雨果斷放棄賽事最特色的三連彎,她轉向魏成哲,語速很快:“這個斜坡是肯定?沒辦法用了,三連彎換二連彎吧。”

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通知。

魏成哲有些猶豫,但也想不到其他方法,隻能咬牙答應:“行,我?安排工作人員引導路線。”

虞清雨轉頭?在人群中搜尋,準確地捕捉到從觀眾席上追下來的那道人影,她揚了揚手:“黛黛,幫忙畫個圖標指示吧。”

這對於大藝術家馮黛黛並不是什麼難事。

匆匆趕來的馮黛黛比了個OK的手勢。

“備用攝影師來了。”

虞清雨盯著賽道被重新?畫下界限,方才快步跑回去,來不及平複呼吸,她大口喘著氣:“這邊有傷員,一會兒?還會有醫護工作者到。所以,一會兒?整個現?場轉播裡搖臂的必須控製在一定?範圍內,第三個斜坡是不能入境的。”

備用攝影師也是第一次擔此重任,他撓了撓頭?,語氣有些勉強:“我?儘量吧。”

有些角度並不好控製,空場鏡頭?並不是他拍攝的,很多細節可能注意不到,確實對他來說很有難度。

“不能儘量,是一定?。”日光強烈,刺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虞清雨眉尖微攏,幾分不容拒絕的魄力?壓下,連身側的魏成哲都不禁呼吸滯住。

攝影師忙不迭地點了點頭?,重新?去研究拍攝角度。

在她的安排下,似乎一切重新?歸位,有條不紊。

虞清雨環顧了一圈場地,暗暗歎息,找了個陰涼地方,拿著手中的文件不停扇著風,勉強散去心頭?浮躁。

“去跟導播說一下,一旦有第三斜坡入鏡,立刻切到室外後?續梯隊的運動?員,轉播是有幾分鐘時差的,他們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魏成哲呆呆地“哦”了一句。

虞清雨細細思量著還有沒有其他疏漏之處,喝了口涼水,心思沉了沉:“就先這樣吧。”

魏成哲還有些呆,虞清雨的決策很快,工作人員的反應也很快,一場意外很快化解。

“那就這樣了?”

“不然呢?”她沒什麼好氣地踢了他一腳,“你還不快去接醫療人員。”

今日因為?比賽,有封閉路段,救護車來得?有些慢。

“好的,好的。”魏成哲捂著膝蓋,忙不迭地應。

虞清雨瞥過去一眼:“你彆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後?續傷員醫藥費,誤工費還有營養費等其他費用,你記得?都要負責到底。”

“這個我?曉得?的,我?又不是無良企業家,肯定?會負責到底的。”

虞清雨沒好氣地又踢過去一腳:“煩死了,還有三分鐘,讓歌手準備。”

應急預案做得?詳細,可還是出?了岔子,虞清雨心裡是很懊惱的。還好斜坡不高,摔下來沒有什麼大礙,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或許,應該再?多排練幾次。

或者,給攝影師也穿上防護設備。

……

音響放出?激情澎湃的音樂,排排燈光亮起,虞清雨站在舞台後?,望著麵前疾馳而?過的自行車,歌手在台上竭力?唱著振奮人心的高音。

時間過得?好像很慢,又很快。

在不斷擔憂又緊迫的拉扯中,直到最後?一輛自行車駛出?場館,她才鬆了口氣。

夜幕初降,熾燈將場館照得?通亮,有工作人員在外收拾著場地。虞清雨正在找著謝柏珊的身影,轉了幾圈,她實在沒有力?氣地靠在椅子上,神?色疲憊地半闔著眼。

算了,她這麼大的人了,也不會走丟。

周圍走過的工作人員也不禁將腳步放得?很輕,說話聲也很小,生怕打擾她的安靜。

虞清雨忙碌了一整天,無暇去查看網絡上的風向,但見工作人員的表情,應該是反饋不錯。

在第一次直播事故的時候,聞森反應很快,已經處理了網路上流傳的視頻,還好是發生在早上,起床的人少,流傳度並不廣,後?來熱度很快被賽事的其他熱點覆蓋。

虞清雨靠著影子,微微地晃著腳尖。她沒睡,隻是在腦海中又過了一遍今天拉力?賽所有的事宜,回顧著其中疏漏處與精彩點,思量著該以什麼角度進行賽事後?續宣傳。

大概真的有那種磁場感應,虞清雨似乎是感知到什麼,恍惚抬眼。

水眸之上還覆了一層濛濛霧氣,一個挺拔料峭的身影忽然躍進她的視野,踩著明暗交織的光影,昏暗的燈光照在他身上,落下幾道不同方向的影子,又在眨眼間,將那人的俊麵望得?明晰。

虞清雨心下一派明淨,半點心緒也無,方才所有的紛擾全都散去。

她隻是仰著頭?望著他。

靜靜地望著他。

一步一步,款款靠近,仿佛踏著她的心跳。

“怎麼了?”溫煦清潤的嗓音緩緩落下,乾淨修長,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揉她的發頂。

很奇怪的,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方才支撐她到結束的那口氣忽然散了。

虞清雨深深喟了口氣,額頭?靠過去,貼在他的襯衣上,正抵在他的心房位置。

鼓震的心跳聲,莫名給她安全感。

馮黛黛站在走廊儘頭?,原本是想給虞清雨一句恭喜,看到那幅畫麵,卻頓住了腳步。

停了幾秒,她轉身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累了是嗎?”他慢條斯理地撫著她的長發,被風吹得?幾分淩亂,卻依然柔順滑膩地穿過他的指縫,隻留下綿延的觸感。

虞清雨閉上了眼睛,懶懶的,隻是靠著他的胸膛,仿佛他是她唯一的支點。

“不想說話。”

原本沒那麼累的,甚至她還在複盤著整個賽事,還有後?續所有宣傳安排。

可是在謝柏彥出?現?之後?,她便什麼都不想去想了。

隻想這樣單純地靠在他懷裡。

忙裡偷閒也好,虛度時光也好。

隻要和他待在一起就好。

西裝外套脫下,環在她的肩上,他輕輕摟著她單薄的背,溫熱的力?道靜靜流淌。

關於今日賽事的情況,留給他的是一張張她在現?場奔波指揮的照片。

在混亂中挺身而?出?的疾跑,拿著對講機指點著搖臂角度,半蹲著身關心受傷的攝像師,還有她在第三個斜坡處來回實驗是否可以將它增加至後?續賽事中的模樣。

說過不知道多少次她的任務隻有投錢和收錢,可是她依然投入百分百的心思。

原本賽道測試員的工作,她也自己上陣,仿佛都忘了前一陣子她就是在這個斜坡上扭了腰。

謝柏彥看在眼裡,卻什麼都沒說。

若是她樂在其中,那其他的似乎也沒什麼必要。

“你怎麼來了?”靠在他懷裡,虞清雨手臂沒什麼力?氣地掛在他勁瘦的腰上,指尖扯著他的襯衫,悶悶說道。

謝柏彥隻是撫著她的長發,指縫穿過她的烏發,聲線又低又沉,帶著安撫的意味。

“接我?的謝太太回家。”

聞言,虞清雨忽地從他懷裡抽離,向後?退了半步,踮起腳尖坐上桌沿,勉強與他平視。

眉眼倦倦,卻依然銜著幾分驕矜,她俏生生地揚著小臉,掛上一點生動?的俏皮:“你該叫我?虞總監!”

她的指尖指向一旁的賽事海報,最上麵的賽事總監後?赫然寫著虞清雨的名字。

說到這個,原本迷迷蒙蒙的雙眸此刻閃著一點亮光,幾分驕傲。

謝柏彥從善如流地喚她:“虞總監。”

掐了掐她柔膩白皙的麵頰,聲音溫沉:“那請問虞總監,要公主抱你回家嗎?”

“當然要。”她彎起眸子,盈盈淺笑,“不過你這話好像有些勉強哦。”

謝柏彥視線落在她紅潤的雙唇,還有露出?一排整齊皓齒,隻覺得?她疲憊地木著臉,又忍不住和他扯著虞總監的模樣格外可愛。

“不勉強,不過——”

“難道你還想收費?”虞清雨打了個哈欠,已經環上了他的頸子。

在她的注視下,謝柏彥穩穩地抱起麵前纖瘦的女人,薄唇微微略過她柔膩的麵頰,淡淡縈繞的冷杉香仿佛淬著火,濃重地覆下。

“對你,永久免費。”

虞清雨在他懷裡尋了個舒適的姿勢,懶懶地靠在他的肩上,鋒利的下顎線在她視線裡晃動?。

呼吸均勻地打在他的脖頸上,骨感的鎖骨在她視線裡明顯地一抬。

虞清雨莞爾低笑,她好像極其享受這種時刻,拿捏著他的感官,尤其是謝柏彥縱容她一切行為?的時候。

“我?忽然想起,我?該來找你算賬了。”

是他們早上的約定?。

謝柏彥提了提她肩角微微垂落的西裝,垂眸望她:“給你準備了紅包,在我?口袋裡。”

自然是空前盛況,超出?所有人預期的成功。

虞清雨眼睛一亮,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指,向下摸索著他的西裝。

指尖順著勁瘦清健的肌理向下滑,似有似無地點過他塊壘分明的腹肌,那裡的肌群在她的指腹下很明顯地繃緊。

“彆亂摸。”聲線染了幾分啞意。

虞清雨歪了歪頭?,被他的語氣逗笑。

“哪裡亂摸了?”

概不承認自己行為?的虞總監,很是理直氣壯,甚至又在那裡多流連了一會兒?。

謝柏彥似有似無地搖頭?,略帶深意:“忘記了,該是太太隨便摸。”

“不過——”手掌在她腰側仿佛暗示地揉捏了一下,“紅包在你身上的西裝口袋裡。”

麵上紅暈轟得?炸開,虞清雨當即收回手指,彆開臉,嘟囔著:“討厭壞男人。”

虞清雨被放上轎車後?座,踢掉了腳上的鞋子,她柔弱無骨一樣縮在謝柏彥的懷裡。

仰著麵,手臂高高抬起,伸了個懶腰,鑽戒上的無暇鑽石在窗外霓虹映射下格外閃耀。

“好累啊。”

躺在謝柏彥腿上,她強撐著眼皮,嘴裡小聲念叨著:“不想玩什麼基金會了,壓力?好大。”

虞總的新?鮮體驗還不錯,隻是太累了。

步步小心,唯恐出?什麼差池。或許換了地點可能會不一樣,若是她用著虞逢澤給她的投資,她也不會有這種壓力?。

大概是太想做好了,太想在謝柏彥麵前做好。

太想在他麵前證明自己能力?。

掌心扶著她的後?頸,輕輕揉捏著她的僵硬的肌肉,他聲音極淡:“那就不玩了,回家我?養你。”

“不要你養我?,我?這次廣告費賺了可多了呢。”流光溢彩的眸子晶瑩水潤,她彎起唇角,手指在空中比劃著,“我?可以給你分紅。”

纖細的指尖輕輕落在他的薄唇之上,她聲音輕軟,勾著嬌氣的調子:“這是我?賺的小錢錢哦,你可要給我?好好地理財投資。”

車廂裡光線昏暗,謝柏彥鴉羽般的長睫緩緩垂下,眸色染上深意,暗淡光影下,淌著幾分流動?的情意。

修長指骨纏上她的發絲,他的語調淡而?清晰:“bb,你最好的理財投資就是我?。”

虞清雨明眸染上綺色,攏了攏肩上的西裝外套:“你好有自信哦。”

“那你可千萬彆讓我?虧本。”說著話,聲線越來越輕,最後?幾乎聽不清她的聲音,眼睛已經疲倦地闔緊。

清冷矜貴的男人手指輕輕撚過她眉心折起的褶皺,很輕地說:“睡吧,bb。”

謝柏彥,從創業之始至今,還從未做過虧本的買賣。

更?不會讓他的謝太太虧本。

轎車靜靜地停在彆墅下,已經睡著的虞清雨被放到大床上,謝柏彥很是溫柔地給她換了睡衣又卸了妝,才關上臥室的房門。

聞森等在樓下,見人不急不緩地下樓,方才上前遞上手機。

“謝總,這是今日有關拉力?賽的報道彙總,其中三十餘條正麵報道,另外還有三家報社斷章取義發布了些誇張的不實言論。”

聞森悄悄掂量著謝柏彥的神?色,在翻至最後?一頁的圖片時,他的眉心明顯一緊,凜然氣息猝然壓下。

【外行人湊熱鬨,謝太貪心入場險釀大禍!】

【錢多灑灑水啦!謝太投資環港拉力?賽隻為?出?牆?】

【謝生嬌妻敗家狂魔,投資虧空職工負傷置之不管!】

是港媒一貫的風格,不會因為?任何人的身份而?改變。隻是被冠上謝太的名號,虞清雨便被這樣惡意揣測惡意造謠,那對她本就是不公平的。

謝柏彥眸色深沉,聲線極冷:“之前的意外視頻處理了嗎?”

聞森:“謝總,電台的視頻我?已經處理了,這幾家媒體是無圖造謠,隨意拉上幾個相關人士采訪,刻意貶低太太形象,寫了一篇毫無邏輯的文章。”

他頓了一下:“需要發律師函嗎?”

沉吟片刻,男人鋒利薄涼的下顎線緊緊繃起:“之前那個要采訪的我?的記者有聯係方式嗎?”

聞森一愣,立刻回答:“有的,您是要接受他的采訪嗎?”

那是一位新?記者,為?求這次采訪機會,一再?央求隻要謝總簡單說一段話也可以。

謝柏彥清雋的麵容凝上一層霜色,眸底淬著冰棱:“他要一段話,那便給他一段話吧,請他今晚發布。至於其他的,改日再?約時間采訪吧。”

“請問諸位媒體發布我?太太的不實揣測,有什麼業績指標嗎?”

“若是真的有,我?願付雙倍費用,請諸位發布有關謝太太的正麵報道。”

“拉力?賽的成功有目共睹,這當然不是她一個人的功勞,但也絕對離不開她的努力?。”

“她是謝家的女主人。”

“在眾星雲集的世界裡,她依然配得?起任何美好的詞彙。”

“我?以她為?豪。”

聞森心頭?一震,快速記錄下謝總的言論,心頭?惴惴,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謝總這般神?色。

咽了咽嗓子,聞森問:“謝總,還有什麼其他的嗎?”

“其他的……”他低眸漫不經心整理著寶石袖口,輕笑一聲,不羈又肆意,“那便收購造謠的三家報社,清算撰稿人審稿人還有總編並起訴。”

第44章 Chapter 44

一夜無?夢,虞清雨很久沒有睡到過這麼晚起床。

清醒的時候已?經過了上午,虞清雨緩緩睜眼,眼球乾澀。怔怔看了許久天花板,才緩緩坐起身。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發呆,虞清雨揉了揉眼睛,啞聲說了句:“進?。”

大概是昨天說了太久的話,現在聲音也啞了,剛一開口嗓子還有些疼。

謝柏珊從門後探過頭,笑嘻嘻地問:“嫂子,你沒事吧?”

“我應該有什麼事嗎?”虞清雨穿上拖鞋,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

除了累,大概沒有其?他?什麼事情?。

昨天奔波一天,睡過一覺隻覺得身上格外?疲乏,一會兒大概要做個瑜伽拉伸一下。

坐在梳妝台前?,虞清雨擺弄了下頭發,才發現昨晚謝柏彥都沒給她洗澡,還好妝是卸了。

似乎也算得上細心。

謝柏珊掂量著她的表情?,好像確實還可以,看不出其?他?什麼神情?,鬆了口氣:“那就好。”

虞清雨抬眸看她一眼,看謝柏珊欲言又止有些奇怪,倒也沒說什麼,隻是隨意問了句:“你怎麼突然來了?”

“還能?是因為什麼?”謝柏珊兩手?一攤,“我哥大清早就給我電話,讓我來陪陪你。”

虞清雨低頭笑,揉了揉麵頰,這?話說的倒像是她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還要找人來陪她。

站起身,從衣櫃裡?拿出瑜伽服,問謝柏珊:“你要和我一起做瑜伽嗎?”

謝柏珊本也沒什麼事情?,今日來就是為了專門陪虞清雨的,自然欣然應允:“好啊。”

虞清雨給她找了件沒穿過的瑜伽服,謝柏珊換了衣服跟著去?了三樓的健身房。

之前?彆墅裝修的時候,謝柏珊也來過,那時她還對謝柏彥在家裡?單獨建一個健身房嗤之以鼻,沒想到居然她的哥嫂居然真的有在使用。

“健身房你們每天都有用嗎?”謝柏珊一邊痛苦拉伸著腿部肌肉,一邊問。

虞清雨含糊應了句:“你哥是每天都有用,早晚都會鍛煉,不過我最近確實懶散了許多。”

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耽誤她的鍛煉,不過謝柏彥遠比她更自律。

“居然讓我哥裝到了。”謝柏珊小聲嘟囔了句。

“說說吧。”虞清雨懶懶掀眸,望著一旁的謝柏珊,“你昨天去?哪兒了,散場的時候我都沒找到你。”

謝柏珊撓了撓頭,還有些不好意思:“我跟著阿檀走了,抱歉啊,忘記跟你說了。”

虞清雨看她一臉羞澀的表情?,瞬間就懂了:“明白了,又突破重重阻礙,重新墜入愛河了。”

謝柏珊和彭稚檀目前?的感情?,大概並不是外?界的現實壓力可以打破的。兩個人尚且互相在脆弱單薄的關係上摸索,還無?暇去?顧及其?他?阻礙。

謝夫人認為要將他?們的感情?遏製在萌芽階段,虞清雨覺得似乎也不儘然,目前?兩個人的感情?內部矛盾還沒理清,外?界的壓力或者隻能?算是催化劑。

也談不上看好不看好,虞清雨隻覺得兩個年輕人似乎格外?有活力,在愛情?上往複折騰。

如此對比下來,似乎她已?經好像已?經沒什麼激情?,就這?樣和謝柏彥平穩毫無?波瀾地邁入夫妻婚姻生?活。

“昨天演出結束,阿檀帶我去?山頂看星星了,昨晚天氣也很好,躺在山頂感覺一伸手?就能?觸到夜空的那種?感覺,還有身邊有我喜歡的人在。”

謝柏珊做了幾個動作之後就不想動了,懶懶地躺在瑜伽墊上,看著虞清雨閉目倒立靠在牆邊,小嘴幾乎沒聽過。

她有很強的傾訴欲,而目前?,虞清雨是唯一願意聽她傾訴的人。

“其?實我之前?去?過沙漠,也去?過黑海,那裡?的夜空也同?樣寂清美麗,壓得極低,仿佛有那種?萬物儘在掌控之中的滿足感。可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不一定的——”謝柏珊歪了歪頭,絞儘腦汁,想把那種?感覺描繪得更清晰一點。

“大概就是躺在銀河之中的一艘夜船,不需要去?握緊任何事情?,而我們已?經徜徉在月色之中,隻想時光繼續這?樣下去?。”

虞清雨每次倒立的時候,總覺得身心輕鬆,重力帶來的大腦充血,讓她可以放空所有心思,任何聲音都充耳不聞。

這?次,似乎她的心並不靜。

謝柏珊說的每一句她都聽得很清,甚至印入腦海中,忍不住去?想象那個畫麵。

“很浪漫。”她由衷地感歎。

好像她和謝柏彥之間就缺了這?樣一點浪漫,虞清雨莫名?歎了口氣,翻身下來,坐在瑜伽墊上,認真地說:“你們兄妹倆似乎一種?特質隻能?遺傳給一個人。”

“啊?”謝柏珊懵了,“什麼意思?”

虞清雨沒解釋,拉伸了下肩背,帶上毛巾準備去?洗澡。

還躺在瑜伽墊上的謝柏珊冥思苦想許久,連忙追上她的步子:“嫂子,你是不是嫌棄我哥老古板一點都不浪漫。”

虞清雨頭都沒回:“這?可是你說的哦,我可什麼都沒說。”

謝柏珊誇張地“哦”了一聲,挑起眉尾:“明天就是你生?日了,嫂子。”

“你就期待吧,我哥呀——”

虞清雨腳步一步,抬頭望上去?:“你哥怎麼了?”

謝柏珊不止一次給她劇透過,謝柏彥似乎真的給他?準備了什麼生?日驚喜,好奇心被吊起,虞清雨也不禁燃起幾分期待。

她還等著誰知謝柏珊的下半句,誰知謝柏珊直接不說了。

謝柏珊眼睛眯起,笑意幾乎掩不住:“反正你就等著吧。”

有謝柏珊陪著,虞清雨一天都沒碰手?機,外?麵紛紛擾擾一概不知,隻享受愉快的休閒時間。

晚上臨睡前?,虞清雨才想起拿出手?機,本想要翻看一下拉力賽的網上評價,打開微博,先看到熱搜第一條#謝柏彥與港媒不可說的那些事#

虞清雨一臉疑惑,哪種?不可說?

點進?詞條,虞清雨看著熱搜廣場,幾分迷茫,每個字她都認識,隻是組合在一起的時候,她好像有些看不懂這?個內容。

“謝柏彥!”她踩上拖鞋,踢踢踏踏跑進?隔壁書房,“你昨晚乾了什麼?”

還在開會中謝柏彥,從屏幕後緩緩抬頭,眉目淡若青山,麵上清雋謙謙,衣冠整潔,端方優雅。

薄唇微勾:“昨天太太早早睡著,我似乎沒對太太做什麼吧?”

什麼都沒說,卻也讓人浮想聯翩。

虞清雨杏眸一瞠,望著他?還未摘下的耳機,還有在他?鏡片中映襯出來的電腦屏幕上的會議界麵。

驚叫一聲,又是開會,這?個人怎麼就不能?提醒她正在開會不要出聲嗎?

非要這?個時候和她講話。

手?指在空中顫了顫,虞清雨聲線都在抖:“你關了沒?”

謝柏彥眉眼染上幾分笑意,低眸重新望向屏幕,輕描淡寫:“今天會議先到這?裡?。”

耳機裡?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音,隻有會議對話上留下一連串的“OK”。

謝柏彥關閉電腦,摘下耳機,緩緩走至她麵前?,一圈手?指輕輕環住她的手?腕:“我昨晚乾什麼了?讓謝太太深夜來算賬?”

虞清雨還在為剛剛的事情?忿忿不平,抽出自己的手?指,橫過去?一眼:“你就不能?先開完會再?跟我說話,每次都這?樣,你的員工要怎麼看我啊。”

“太太來了,哪裡?還敢耽擱太太的問話。”聲線微挑,他?漫不經心地勾唇。

謝柏彥低眸望著她氣鼓鼓的麵頰,忍不住上手?掐了下,眸底染上一點深色:“好了,彆生?氣了,那我下次開會的時候,就把書房門鎖了,讓你進?不來,可以嗎?”

虞清雨擰著眉,鼓著嘴,揣摩著他?的話,見他?一臉淡色:“我懷疑你又在逗我。”

“太太果然聰明。”

狹長的眸子微微揚起,帶上幾分散漫。

虞清雨懶得與他?計較,拿出手?機,屏幕上還是剛剛熱搜標題:“解釋一下,什麼情?況。”

謝柏彥倒也淡定,長眸掃過她的屏幕,薄唇微啟,漫不經心地念著熱搜上港媒的標題。

【造謠謝太,謝生?怒懟無?良媒體為新婚太太撐腰】

【深夜破財,謝生?為愛妻豪擲千金收購造謠媒體】

【寵妻人設還是表麵功夫?謝生?深夜喊話媒體人為愛妻正名?】

……

“好了好了。”虞清雨麵上微燒,連忙去?捂他?的嘴,“你就看著就好,乾嘛還要念出來!”

男人俊美的麵容在她目光中湊近,低涼如水的聲線在她耳畔響起:“不是太太要我解釋嗎?”

聲音微頓,掛上幾分不羈:“這?就是我的解釋。”

“什麼啊……”虞清雨話音忽然停住,眼眸睜得圓圓的,幾分不可置信。

為新婚太太撐腰,豪擲千金,為愛妻正名?。

是他?的解釋。

眼眶瞬間湧上幾分潮意,虞清雨心緒紊亂,充溢的情?緒漫上來,她一時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你去?管他?們乾什麼呀,這?些沒有底線的媒體人,是永遠止不住他?們的嘴的。”

虞清雨甕聲甕氣,嘴上這?樣說,心下卻一派安謐,甚至裹挾著隱隱幾分雀躍。

“不想你受半點委屈。”他?是這?樣回答的,指尖輕輕點在她的唇角,流連過那裡?的弧度,“嘴上說著不要,實際上已?經笑起來了?”

虞清雨確實嘴角已?經高高翹起,輕輕戳了戳他?的胸膛:“我就是擔心你和他?們硬碰硬,對你的名?聲不好。”

修勁的手?臂環住她的窄腰,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眉宇間:“若是太太的名?聲都沒了,還要我的做什麼?”

明眸抬起,對上他?深邃幽暗的曈底,她心頭恍惚一震,怦然的心跳聲鼓震在耳畔,像是一隻夜鶯落在枝頭,輕啼著搖晃著腳下的枝乾,落葉紛紛,餘音擾擾。

她恍惚錯開眸子,落下他?身後牆壁上掛著的時鐘上。

在她視線對過去?的那一秒,時針分針秒針正巧疊在一起,又是新的一天。

眼睫輕顫,零點一過,今日是她的生?日。

虞清雨咽了咽嗓子,一點隱秘的期待躍然麵上。

“我的禮物呢?”她伸出手?掌,懸在他?麵前?。

“珊珊說了好久,原本不期待,現在也期待了。”

謝柏彥慢條斯理地將她的掌心握住,老神在在:“等晚上。”

“還賣關子。”她嘟了嘟唇,幾分俏皮的可愛。

縱是他?今日不送什麼禮物,她大概也不會生?氣。

為了她去?對抗全世界的勇氣,這?個禮物她收到了。

隻是麵上的笑意卻根本隱不住,她抿了抿嘴,勉強壓下半分翹起的唇角:“我可事先說明,要是你送的禮物不合我心意,我可是會翻臉的。”

謝太太嫁入謝家的第一次生?日,謝夫人辦得很是隆重。

港城最豪華的宴會廳,香水百合錦簇成團,優雅的香檳色主調,按照她的喜好裝飾布置的。

連她的禮服也是同?色係的,抹胸輕紗長裙,款式簡約,唯有裙尾處綴著的用薄唇團成的花卉,還有花瓣中點上的碎鑽,奪目閃耀。

“收拾好了嗎?”謝柏彥一身挺括矜貴西裝,端方清雋,短發向後梳,優雅的翩翩貴公子形象。

化妝師已?經做好造型了,虞清雨看了看鏡子裡?的妝容,略補了些腮紅:“還缺一對耳環,我去?珠寶櫃裡?找一對。”

她正欲站起,肩膀忽然被他?壓下。

“彆急,我給你找。”

虞清雨疑惑地抬眸,望著鏡子裡?站在她身後的男人。

隻見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藍絲絨方盒,似乎有所預感的,她忽然對上他?的清眸。

“太太的生?日禮物。”清潤的聲音緩緩落下,平靜的湖麵驟然掀起波瀾。

方盒打開,一對百合花形狀的耳環,烏木做底,彎成曲折有致的形狀,白玉做成花瓣的形狀,中心綴著一顆藍寶石。

寶石下綴了條銀色短鏈,係了一顆碩大的鑽石,晶光閃耀。

隻是背底烏木的形狀似乎有些眼熟。

“這??”

這?似乎是她那日在家無?聊時,為拉力賽的宣傳圖標隨便勾勒的形狀,隻是隨意一畫,後來那張紙也不知道被丟到了哪裡?。

竟然是被他?收起,甚至還做成了珠寶。

奢華精致的耳環捏在他?修長的指骨間,薄唇溢出一點笑痕:“太太的畫,當然要配上頂級寶石。”

一圈圈漣漪在她眸底漾開,她眨了眨卷翹的眼睫,所有的怦然不期躍上眉眼間。

尤其?是鏡子裡?的他?,低眉為她戴上耳環,動作溫柔細心,仿佛把她當成一尊易碎的瓷娃娃。

或許,謝柏彥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般不浪漫。

“你給彆人戴過耳環嗎?”在一片鼓震的悸動中,她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虞清雨微微晃頭,那對耳環閃著晶瑩昳麗碎光,映照在她的曈底。

“當然沒有。”

虞清雨抿了抿唇,如潮湧上的情?緒哽住喉間,他?觸著的耳垂在發燙,連眼眶也在發燙。

她深呼一口氣,壓下已?經湧上嗓子眼的心動:“可我為什麼感覺你的動作好熟練的樣子。”

謝柏彥聲線含笑,扶起已?經梳妝打扮好的謝太太:“大概是這?個畫麵我已?經想了很久。”

已?經在他?腦海中演練過許多次的畫麵。

他?牽著她的手?邁入宴會廳,周遭繁華靡麗的裝飾輕紗,精巧絕倫的室內噴泉,還有纏上柱體的枝葉繁花,虞清雨恍然有種?錯覺,仿佛是他?們那日婚禮的景象。

觥籌交錯,客套祝福帶上笑臉仿佛也變成了真心。

一圈應酬結束,虞清雨小聲在謝柏彥耳邊說:“你送的耳環形狀,好像和我畫的不太一樣。”

謝柏彥剛剛換下她手?中的酒杯,漫不經心地回:“我修改了一些細節。”

透亮的玻璃杯中紅色的液體攀上杯壁,流連著一點痕跡重新落下,在那反射的光影裡?,她看到自己眼底沉浸的情?意。

藏不住,也沒想藏。

她挽上他?的手?臂,輕聲說:“謝柏彥,你一定要繼續專心做你的總裁。”

“不然珠寶設計師一定會來討伐你搶了他?們的工作。”

謝柏彥轉身將一杯果汁放入她的手?心,眉眼微挑,眸色微深。

他?不疾不徐道:“不會,我是私人設計師。”

“隻屬於謝太太的私人設計師。”

謝夫人剛結束過一輪應酬,走到她身側:“清雨,抱歉,我知道你大概不喜這?種?宴會,但畢竟是你嫁進?來第一年,謝家自然要給你風風光光地大辦。”

虞清雨已?經習慣了這?種?場合,很是理解,隻是溫溫笑:“謝謝媽。”

任誰都看得出來,謝夫人為她辦的這?場生?日宴會十足十的用心。

謝柏珊也湊了過來,小聲在她耳畔說:“嫂子,晚上回去?記得拆我給你的禮物哦,有我給你準備的驚喜。”

虞清雨笑著點頭,她正要低頭與謝柏珊說話,宴會廳燈光忽然滅了,一束追光打在宴會廳中心的鋼琴台上。

她的目光不由定住。

一曲溫柔如水的鋼琴曲忽然響起,謝夫人一身素色旗袍,指尖點在黑白琴鍵上,悠揚的曲調徐徐展開。

“謝夫人都多久沒有彈過琴了,沒想到還會再?看到她彈琴。”

“人家是為了兒媳,早就聽說她寵這?個內地來的兒媳了。”

“這?是什麼好命啊,婆婆也寵,老公也寵,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

周遭小聲的議論聲被她捕捉,虞清雨吸了吸鼻子,輕輕靠在謝柏彥肩上,今日給她的驚喜似乎太多了些,想要說感謝,似乎又太多見外?。

可除此之外?,她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一曲終了,隔著人群,謝夫人對上她的眼睛,揚起一個溫婉的微笑。

虞清雨愣了幾秒,同?樣彎起唇,回了一個明豔的笑容。

好像,這?便是最好的感謝。

宴會行至末端,謝柏彥輕輕環上懷裡?女人的肩膀,溫聲問:“累了嗎?”

“還好。”虞清雨挽了挽額角落下的碎發。

她其?實不累,隻是感覺宴會廳裡?有些悶,應酬了太多,仿佛也疲倦了些。

謝柏彥將她的碎發攏下,輕輕彆至耳後:“如果累了,我們就先走吧。”

搖搖頭,虞清雨靠在他?胸前?:“不好吧,為了我辦的宴會,我先走好像不太合適。”

“沒關係,交給我爸我媽就可以了。”長指插入她的指縫,若有若無?的摩挲纖細的指節,“謝太太,不是想和我私奔嗎?”

虞清雨眉尖抬了抬。

“你的願望在生?日這?天要被滿足了。”謝柏彥低低地笑,蠱惑著她本就不牢固的堅持。

虞清雨也跟著笑,跟著他?的步子向外?走:“那我要背。”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長裙,似乎不太合適,眼睫掀開,又說:“要抱。”

他?彎腰,將她抱起,穩穩地托在懷裡?,眸底染上幾分笑意:“還想要什麼?”

“要親嗎?”

沒等她回答,俯身一個輕吻落在她的額頭。

轎車似乎沒開多遠,便停下了。

維港夜總是霓虹閃爍,繁華不停,有涼風從海邊上拂過,她深深呼吸,帶著一點潮濕的鹹意。

“冷嗎?”他?溫熱的掌心落在她的肩上。

虞清雨瑟縮了個肩膀,秋季的港城,又是在港口邊,確實有些涼了。

“有一點。”

還帶著他?身上溫熱氣息的外?套忽然裹住她單薄的肩背。

虞清雨攏了攏身上的外?套,望著麵前?璀璨迷人的夜景,忽然說:“來港城這?麼久,我都沒有好好看過維港的夜色。”

原本她總是很遊離,客氣又周到,接受的所有善意都會用等價的心意去?回饋,仿佛兩不相欠她會更好受一些。

可是謝家人都在擁抱她,毫無?嫌隙地擁抱她。

虞清雨根本沒有任何抵抗力,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成為他?們家庭中的一員。

“你媽媽,真的很喜歡我。”她靠在他?肩上,輕聲說。

忽然想到謝柏珊曾經說的話,她莞爾低笑:“我不會真的是她什麼流落在外?的女兒吧?”

“那我是你的童養夫?”謝柏彥順著她的話說,聲音溫和,“也不是不可能?。”

他?微微轉頭,下顎抵在她的發頂:“不過比起這?個,我更相信愛屋及烏。”

“這?個理由,我也可以接受。”

她好像喜歡上了這?個地方,還有這?個地方的家人。

長舒一口氣,她的指尖小小摳著他?的袖口的寶石。

“謝柏彥,你今天還沒跟我說一句生?日快樂。”

“?yi ki do?dun.”

側眸,虞清雨揉了揉耳朵,沒太聽懂。

“是土耳其?語,祝你生?日快樂。”

“為什麼忽然要土耳其?語啊。”

雖然從他?口中念出來很是動聽,可是虞清雨依然有幾分不解,原本她以為會是法文,卻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土耳其?語。

“那句話直譯的意思是幸好你降臨到這?個世界上。”薄唇溢出一抹笑音,謝柏彥聲線淡而清晰,“謝謝你來到這?個世界上,生?日快樂,bb。”

她的到來,他?的幸運,他?的禮物。

瀲灩清靈的眸子一怔,虞清雨靜了幾秒,咬了咬下唇,小聲喃喃:“你怎麼什麼都會啊?”

直白的情?意,她忽然抬頭捂住自己的胸口,那裡?加速的心跳仿佛在赤紅的心房上添了一對翅膀,叫囂著要飛出她的身體。

無?法忽視的心動。

“雖然很想在你麵前?裝得博學多識。”謝柏彥麵不改色,嗓音微沉,“不過這?確實是我查詞典時學到的。”

他?的手?掌向下滑,倏然從身後環住她的腰。

“珊珊說我沒有給你一個宣告的名?分。”

“你不會是……”虞清雨腦海中閃過幾分猜測,說著就要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謝柏彥沒有阻攔她的動作,聲線低沉,緩緩落下:“bb,謝太太隻會有一位。”

大概是有所預感的,虞清雨打開熱搜,最頂端的詞條#謝柏彥虞清雨#,手?指微顫,她捂下悸動的心跳,點開了那個熱搜。

最上麵的一條微博,是一個沒有頭像的用戶。

隻注冊了一天的微博號,如果不是被認證了黃V,她根本不信那是謝柏彥的微博。

謝柏彥V:Aimes moi moins mais aimes moi longtemps.@虞清雨

(愛我無?需多,愛我需長久。)

“這?句不是現學的。”

清潤如玉的嗓音,卻掀起她澎湃的心潮。

愛我需長久。

愛我需長久。

原本捂住胸口的手?掌,慢慢捂上了紅唇。

她隻怔怔看著手?機屏幕,一滴淚花忽然落在上麵,又被他?的手?指拂去?。

輕輕抬起她的下顎,他?的聲線牽引著她的目光。

“bb,看那裡?。”

正對麵的大樓,原本暗著的巨幕投屏忽地亮起,一行法文閃爍在屏幕中。

“Joyeux anniversaire,joyeux tous les jours.”

(祝你快樂,不止生?日。)

在最顯明的位置,宣告他?的心意。

整個港城見證流光溢彩為他?的女孩而來。

熱烈而璀璨。

“謝柏彥……”她的聲線裹上了啞意。

“我在。”他?的手?臂緩緩手?收緊,將懷裡?的女孩抱得更緊。

虞清雨吸了吸鼻子,拭去?眼角的眼淚:“都怪你,我的妝都哭花了,影響我的盛世美貌。”

霓虹燈光下,她的五官精致美豔,水光流淌在眸底,晶瑩玉潤。

謝柏彥輕輕擦去?她的淚痕,低聲輕哄:“謝太太不化妝也盛世美貌。”

“我剛剛差點以為你的生?日禮物就隻有一對耳環。”她轉身埋進?他?的懷裡?,任由淚水將他?的襯衣打濕。

手?掌輕輕揉著她的發頂,幾分安撫:“那現在滿意了嗎?”

自然是滿意的,隻是她抬起一雙瀲灩水潤的眸子:“扣十分,你讓我哭了。”

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好。

溫熱的指腹輕輕在她眉尾處的紅痣上摩挲,他?的目光徐徐沉了下去?。

“那我可以有加分的機會嗎?”

“小魚,閉上眼。”

“三。”

周圍的燈光緩緩暗了下去?。

“二。”

溫熱的手?掌忽然捂住了她的眼睛。

“一。”

清冽的嗓音忽然落下。

“小魚,睜眼了。”

虞清雨緩緩睜開雙眼,一片暗淡之中,連海聲也輕輕,安靜地仿佛隻有他?們兩個人。

“嘭”,煙火驀地綻放,在流雲夜幕之中展開絢爛迷人的形狀。

她緩緩轉頭,望進?他?深色的眸底,那裡?映照著夜空上的煙花盛景。

璀璨如晝,維港夜色仿佛蒙上一層白霧,唯美又華裡?的盛宴印在她的瞳孔裡?,永不落幕。

第45章 Chapter 45

“彆看我,看煙花。”

謝柏彥如玉般溫潤的眸子低垂著,定在她皎白無暇的麵上,慵懶的聲線淺淺縈繞在她的耳邊。

虞清雨沒動,依然凝著他俊美的五官,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向下是他微微抿緊的薄唇。

她還記得那之上溫熱的氣息。

輕輕環住他的勁腰,她聲音在簌簌燃放的煙火爆炸聲中很輕,但謝柏彥依然敏銳地捕捉到她的聲息。

她說:“煙花沒有你好看。”

冬日溪流在他眸底淌過,夾著冰霜,在望向她的那一刹春暖花開,薄涼融化,溫意滲過凜然。

謝柏彥神色自?若,語調格外散漫,筋絡分?明的手?掌覆在她的肩上。

“那你為美色著迷了嗎?”

虞清雨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重重點頭,清透的眸底澄澈見底,那裡溢出的是?明晃晃的歡喜。

很多情?緒是?無法掩藏的。

夜色正好,煙花盛放。

所有的心動歸於?一霎的淪陷。

身後是?姹紫嫣紅煙花燃放的夜幕,謝柏彥清俊如畫的眉眼似乎少?了幾分?冷漠,流光閃過,他幽邃的眸底多了幾分?溫存。

低眸,長指略過虞清雨明豔的麵容,水潤的清眸,俏麗的鼻尖,還?有微嘟的紅唇,她的唇珠飽滿,溢出幾分?瑰豔。

下顎被攥在他的掌心,頸子跟著一點力道微微抬起,煙火繚繞,優雅大方?的禮裙也染上幾分?靡麗,風光旖旎。

明明滅滅的光影流連在男人的清絕的側臉,他的唇角似是?勾起一點極淡的笑?意。

下一瞬,鼻息交疊,似有似無貼近的距離,在虞清雨踮起的腳尖裡。

她隻靠近了幾秒,微微錯開幾厘米的距離,讓盛放的絢爛煙花映照在眸底。

他的,她的。

清冽的淡香,無孔不入地逼近,像盯緊獵物的凶獸,卷著洶洶氣勢,將她包裹。

掌在她腰間的大手?倏然扣緊,謝柏彥俯身含住了她的唇,一寸一寸濡濕的薄唇,在啄吻中逐漸放肆。

胸口鼓震的心跳聲,聲聲漸高?,逐漸失頻。

是?意迷情?亂的悸動。

最後一束煙花綻放在夜空中,光影彙聚成?一隻搖曳著魚尾的金魚形狀,下一秒,所有火花四濺開來。

唯美盛大的落幕。

彆墅今日沒人,交疊的步子從車庫亂到房間,身上披著的那件西?裝不知在什?麼時候落下。

糾纏的混亂中,他的襯衣扣子不知掉了幾顆。

落在地板上,清脆的一聲細響,將所有動情?短暫清零。

“我還?沒有拆他們的禮物。”虞清雨輕輕推了推麵前的男人,手?腳綿軟,幾乎沒用多大力氣。

他的胸膛灼熱堅硬,濃重的呼吸聲落在她的耳側,有些癢,虞清雨想躲,卻被他牢牢箍住了腰,動彈不得。

“你確定要這個時候拆禮物?”

微燙的西?裝貼著她的腿,她薄紅的眼皮猝然一跳。

“那你先忍一忍。”聲若蚊呐,幾分?赧然。

謝柏彥眸色定了幾秒,倏然橫腰將她抱起:“那我們一起拆。”

虞清雨是?不想他陪著她一起拆禮物的,隻是?那人就坐在她身後,手?臂環過她的細腰,滾燙的氣息呼在她的後頸,她根本無處躲藏。

她坐在地毯上,手?指微顫地拆開禮盒,華貴精美的禮裙綁帶也跟著一同解開。

一點薄涼,很快被溫熱所替代。

眼波橫過去,虛張聲勢地展耀著獠牙,任誰都能看出那獠牙幾乎一碰即碎。

“快拆。”略帶著催促的淡聲落在她耳邊,還?有逐漸攀爬在柔軟之上的肆意。

她咬了咬唇,勉強控住微抖的手?指,打開馮黛黛的禮盒。

一條黑色choker。

大概應該算是?choker吧?

隻是?那上麵搖晃的鈴鐺,讓她產生了幾分?懷疑。掌著她微微加重的力道,讓她呼吸也發?燙,不禁聯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麵。

慌張地闔上盒子,鈴鐺發?出擾人的聲響,被虞清雨推到一邊。

“是?什?麼東西??”謝柏彥的聲音幾乎咬著她的耳廓問。

“沒……沒什?麼。”她吸了吸鼻子,掩飾一瞬間的慌亂,拍下他作亂的手?指。

又接著去拆謝柏珊的禮物。

黑色單薄的一塊布料,還?有細細綿綿的綁帶。

虞清雨幾乎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那是?什?麼,眉心一跳,她動作很快地想要蓋上盒子,身後男人的動作卻比她更快。

眼明手?起,那塊單薄的麵料已經落在他的手?心。

薄淡的嗓音壓力帶著幾分?促狹:“原來太太還?給我準備了驚喜?

這禮物不拆也罷,虞清雨按著胸口滑落的禮裙,勉強聚起幾分?氣勢。

“才不是?,是?你妹送的。”她彆開視線不敢去身後的男人,“回頭你好好教育她一下,怎麼能送這種東西?呢。”

“不能送嗎?”臥室的吊燈沒開,隻有一盞微弱的壁燈亮著,窗外明亮的月色透過窗簾細縫,將漫漫清輝投下,落在他清雋的側臉,清冷中繚繞上幾分?性感。

“可我覺得珊珊這次做的不錯,暫且不教育了。”

虞清雨身體一僵,怔怔回眸去望他,視線墜了又墜,停在他正在研究的單薄布料上。

心跳猛地空了幾拍,她掙紮這想要去搶他手?裡的布料。

“你彆研究了,我才不要穿。”

謝柏彥幾乎一手?就將她控住,眼眸低斂,將她麵上所有細微神色納入眼底,嘴角勾起不羈的弧度。

“太太上次買的性感睡衣似乎也沒穿過呢?”

手?指忍不住地蜷緊,遊走的溫熱讓她咬緊牙才抑住那紊亂的聲息。

“我還?要留著我的老腰的。”

在她的目光中,他唇角的弧度一寸寸向上樣,一瞬不瞬落下的眸光,焦灼又動情?,清潤的嗓音也掛上了一點啞意。

“沒關係,我的就是?你的。”

“才不是?……”她的話幾乎還?沒說完,一聲驚叫被咽回喉間,“我的裙子。”

淡而散漫的語調幽然落下,還?有溫溫的氣息,緩慢地周遊全身,激起更深的戰栗。

“太太的禮裙不是?隻能穿一次的嗎?難道是?你老公買不起?”

薄唇壓在她嘴邊,交互的鼻息讓她所有神智在瞬間消散。

隻有他,麵前的他。

她頸子微微後仰,一聲低低的喟歎夾著一點弱弱的喘息:“我老公……當然買得起。”

束在她身上的手?,似鐵,似鈷,似鎳,似一切磁性金屬,而她是?磁鐵,將他緊緊吸附之上。

貼近的距離,溫熱的指腹輕輕撫過纖瘦的脊背,停在她翕合的蝴蝶骨,那隻振翅欲飛的蝴蝶被他撚起手?心。

綿密的電流簌簌流過,帶著磁性作用的加強,她不由身體一抖,靠進他的懷裡。

“謝太太,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微涼的嗓音在模糊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虞清雨失神了幾秒,好似沒有聽清他的語義,唇瓣微張,像小魚吐出了泡泡,聲音渺渺。

“那你來懲罰吧。”

已然放棄所有抵抗。

他的手?掌似乎帶著火苗,所到之處都燃起星點的火,她退無可退,隻有一聲聲更低的呼吸,將那火苗燎得更高?。

窗外是?明晰的夜空,閃耀的星河,透過一點縫隙,靜靜注視著那情?動的男女?。

短暫失神的片刻,已經攻城略地,連連敗退。

虞清雨咬在他的清健的鎖骨上,微熱的麵頰貼在他略帶薄汗的頸子上,勉強偷得半分?涼意。

“你不許鬨太晚。”夾著一點哭腔的嬌聲將一室靜謐打破。

他的薄唇懸在她的發?頂,若有若無貼下來的啄吻,肆意包裹的凜然淡香。

虞清雨的聲音也失去了力氣,紅唇翕合間,薄弱的呼吸,已經是?她強弩之末。

“你輕點,我都荒廢了好久的瑜伽了。”

“我儘量。”

濃重的啞意在壓低的聲線中逐漸聚集。

“你——”聲音被哽在喉嚨中。

香檳色的禮裙一點點落在黑色的西?褲之上,華美的顏色,覆在單調的色澤上,逐漸靡麗的綺色將所有黯淡充溢。

她的話音逐漸模糊:“什?麼儘量啊?我可是?今天的壽星,我最大好吧。”

“已經過零點了。”謝柏彥微微垂頭,推著她站起,話音淺淺縈繞在她耳畔。

潮熱的吐息,讓所有淡聲也染上寐色。

手?掌微微壓緊,距離逐漸貼近,呼吸交疊間,她的聲音輕得發?飄,像沁了糖意,在血液中流轉。

虞清雨頸子揚起脆弱的弧度,又被他捏著後頸,貼在他的胸膛,綿軟得幾乎提不起一點力道,手?掌握拳,輕輕錘在他的胸口:“我不管,你不知道京城虞家大小姐的生日要過七天的嗎?”

“這七天,你要乖乖聽我的話。”

斷斷續續說完的話,沒有半點威脅意味。

謝柏彥低笑?一聲:“七天?”

尾音被拖得極長,勾著心弦,一點繾綣的低聲,落在她的耳畔,毫無損質地鼓震著她的耳膜。

“太太的家庭地位這麼高?,也是?應該的。”

酥麻的呼吸讓她肩背挺直,迷離中,她眼皮輕輕撩開,追著他沉迷的視線。

“可以,但是?——”

邃暗的目光定在他手?裡的那塊布料上。

他眼底是?流動的暗色,像他身上那件繡著安穩的黑色緞麵西?裝,流光一閃而過,獨留綿綿深意。

虞清雨怔然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你這人怎麼還?討價還?價呢。”

魚尾隻是?輕輕撥動水麵,驚起鷗鷺振翅,漣漪漾起,她卻想潛入湖底,試圖混淆一切。

隻是?還?未抽離,就已經被他重新撈進懷裡。

清冷的聲線溢出意味深長的幾個字:“因為我的小魚不一小心就溜走了。”

禮裙安靜地躺在地板上,黑色的布料被他輕而易舉地套在她身上。

隻是?單純看著那個款式的時候似乎不覺,被強行套在身上之後,虞清雨才發?現那之上的綁帶嚴重束縛了她的動作。

她仿佛是?任他擺布的洋娃娃一般。

淺嘗輒止的啄吻落在她的紅唇上,一點點流連的交纏,將她所有阻抗帶走,推推搡搡的幾步距離,直至後背貼上冰涼的玻璃,她的眼睛驀地睜大,迷霧般的曈底溢出一絲驚慌。

“不行,這裡不行。”

喉結在她的視線裡微不可見地滾動了一周,冷質的音色似乎與低啞渾然一體,充盈著迷人的性感。

“晚上,沒人。”

彆墅裡的傭人今晚都已經被他打發?走。

落地窗前,一點霧氣淺淺落下,留下手?掌的印記。

窗簾晃動出瀲灩的翩躚,流蘇打著旋,在混亂中趨於?平靜。

皓雪般白皙的膚色,微顫的蝴蝶骨起伏著戰栗的波動,他頗為惡劣地在一切結束前,才告訴她:“玻璃是?單向的,bb。”

“壞男人。”一點抽泣從喉嚨間溢出。

她被攏進懷裡,靜靜地伏在他肩上,潮紅的眼眶裡儘是?控訴:“不是?說聽我的嗎?不是?說我喊停,你就停的嗎?”

他輕輕撫著她的烏發?:“可你沒喊啊。”

“那我現在……”

謝柏彥低頭重新堵上了她的唇,將她所有聲息咽下。

像是?不斷重複的鏡頭,再次倒帶,重新開始放映。

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

翌日清晨,收拾得當的謝柏彥吃過早餐,重新回到臥室,給還?在熟睡的女?人掖了掖被角。

“我去上班了。”一個輕吻落在她的眉間。

虞清雨困倦地睜開一隻眼,重重地呼了口氣。

謝柏彥一身正裝,神清意爽風度不減,而她躺在床上像是?被他吸食了精氣,萎靡不振。

推開麵前的手?,她翻了個身:“煩死了,今天瑜伽又練不了了。”

馮黛黛在港城也沒什?麼事情?,待了幾天也無事可做,故而在虞清雨生日結束後便準備回京。

“我送你的生日禮物怎麼樣?”她頗為好奇地問。

“還?沒用呢,謝謝你的好心了。”虞清雨笑?不出來了。

馮黛黛見她麵色紅潤,揚了揚眉:“行吧,看來不用我的禮物,你這夫妻生活也很幸福。”

虞清雨涼涼瞥過去一眼,她不想解釋,沒用她的生日禮物,不代表不用另外一份“貼心”的生日禮物。

不過,她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馮黛黛和謝柏珊的生日禮物全都鎖進保險櫃裡。

誰也沒想再從她的保險櫃裡拿出這兩件東西?。

“你知道你的世紀婚禮又上熱搜了嗎?”馮黛黛閒閒翻看著手?機,甚至還?讀著熱門評論?,“這哪裡是?塑料婚姻,分?彆比鑽石還?硬。”

虞清雨無事的時候幾乎很少?登錄微博,不過她昨晚已經預料大概率會上熱搜,在她看到謝柏彥發?的那條微博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

Aimes moi moins mais aimes moi longtemps.

《巴黎小情?歌》的最後一句。

愛我無需多,愛我需長久。

她低垂著眉眼,幾分?悵然。

一直愛我,是?她幾乎不敢想的事情?,甚至刻意回避。

真的有那種長長久久的愛情?嗎?虞清雨自?來是?不太相信的,或者說是?不敢相信。

說會對亡妻矢誌不渝的虞逢澤,短短幾年之後便另娶他人,甚至婚後更是?野花不斷。

尤其是?他們這種家庭,甚至更是?如此。

虞清雨長舒一口氣,挽了挽長發?:“隨便吧,我現在對這些輿論?已經不太感冒了。”

馮黛黛見她很是?隨意的態度,也沒多提,隻是?在機場前道彆:“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我的畫廊要長草了。”

話鋒一轉:“其實我覺得你老公好像對你真的挺好的。”

虞清雨揚起精致的小下巴,幾分?驕矜:“我也覺得。”

眼尾微微挑起:“畢竟我這麼漂亮,他的競爭對手?這麼多,總得對我好點吧。”

“那……”馮黛黛欲言又止,“算了,那你們好好過。我得抓緊時間去實現我的大畫家夢想了。”

馮黛黛懶得去問宋執銳為什?麼沒有回來,畢竟一次次機會都在他的麵前被無情?錯過。

怪不得任何人。

一個擁抱。

“清雨,要幸福啊。”

“我會的。”

魏成?哲站在虞清雨身旁,呆呆望著馮黛黛的背影:“馮小姐,就這麼走了?”

“不然呢?”

魏成?哲悵然若失:“好舍不得啊。”

虞清雨斜他一眼:“舍不得啊?你是?不是?忘了你今天是?來給我做司機的。”

“小魏總,你該送我去見Melina了。”她大步流星走在前麵,忽然想起什?麼,轉身對還?戀戀不舍望著馮黛黛背影的魏成?哲說,“哦,彆忘了把拉力賽分?成?打到我賬戶上。”

“我們之間就不能不談錢嗎?”魏成?哲長長歎了口氣,很是?僵硬地轉換話題,“虞姐,你要不看會兒直播吧,今天有謝哥的新聞發?布會。”

“天天在家看他還?不夠,我還?要去看他新聞發?布會?”虞清雨嘟囔著,眼波微轉,幾分?嫌意,“我可真是?閒的。”

話是?這麼說,可手?指卻很誠實地點開了謝氏集團的新聞發?布會的直播。

站在台上中心位置的男人,剪裁得當的西?裝,勾勒出他頎長挺拔的身影,金絲鏡框幾分?斯文矜貴,黑眸深邃沉靜,身後屏幕的冷光聚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一層幽幽暗光,襯得他周身冷淡的疏離。

已經到了記者提問環節,謝柏彥漫不經心微抬鏡框,俊美麵容幾分?冷淡,視線漠然轉向台下觀眾,骨節分?明的長指疊在袖口,指腹似有似無地摩挲著襯衫袖扣。

虞清雨的視線不由跟著他的動作定在他的袖口,是?和她收到的生日禮物耳環同係列的袖扣。

烏木底,白玉花瓣,花蕊處一顆藍寶石,淡雅有致。

是?和他平時截然相反的風格,謝柏彥的袖扣大多古板,基礎款的瑪瑙或是?寶石袖扣,虞清雨也是?第?一次見他用這般精巧絕倫的袖扣。

還?是?在謝氏當季最重要的新聞發?布會上秀。

注意到他今日變化的不止虞清雨一人,第?一個提問的記者也問到了這個問題:“謝總,您今天的袖扣有什?麼特殊寓意嗎?”

謝柏彥的冷淡麵容終於?有了星點波瀾,長眸微微挑起,手?指再次覆在袖口處,淺淺略過藍寶石,爍著幽然冷光。

唇角微勾,掛上幾分?清淺的笑?意,冷靜無波的嗓音也卷上了幾分?暖意。

“是?太太畫的。”

采訪區的記者登時喧然,連正在看直播的虞清雨也不禁麵上微燒。

她摸了摸自?己?的麵頰,忍不住低啐:“真能裝。”

嘴角卻早已高?高?翹起。

第46章 Chapter 46

一票難得的私人收藏畫展,還有一身簡裝的短卷發中年女士。

是虞清雨隻在照片中見過的Melina。

她隻背著一隻樸素的雙肩背包,踩著舒適的運動鞋,仿佛隨時準備出發一樣,隨性自在。

相比較,虞清雨一身黑色套裙好像過於華麗隆重了些。

“虞小姐,其實我們之前見過。”Melina很親和地與她?握手,眼神溫柔地望向她?,“我們一起轉轉吧。”

這是一場國外私人收藏家舉辦的全球巡回畫展,參展的畫作從十八世紀至今,風格迥異,橫跨幾?種不同類彆。

“其實我一直很想看這場畫展,但是迅速成名之後好?像總有忙不完的事情,反而失去了很多自由的時間。”Melina停下腳步,定定地看著麵前的畫作。

那是一隻囚在華美精致籠子裡的夜鶯,它低頭舔舐著自己美麗的羽毛,閒適安然,仿佛沒?有任何想要?逃離出這隻牢籠的想法。

像她?,卻也不像她?。

虞清雨眸色微定,彎起唇角,偏開視線:“我們真的見過嗎?”

Melina轉過頭,溫溫而笑:“當然。在我的書裡我寫過,之前我是一名記者,不巧還參加過數次外交部的新聞發布會。”

虞清雨驚詫地掀起眼睫:“原來我們還有這種緣分。”

確實是記不太清了,在她?短暫的任職期間,她?一共參加過大?大?小小五十多場新聞發布會,有做過主翻譯官,也有做助手的時候。

短短一兩小時的新聞發布會,也需要?足夠的專心致誌,她?將絕大?精力集中在自己的本職工作上,很少會去關?注提問的記者或是他國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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