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根寶這麼一說,歌斐還是沒當真。
有些已經停服倒閉的失敗的遊戲，可能會被遊戲公司掛牌低價出售，勉強賺上最後一筆。但《方舟》目前發展勢頭良好,即使質量再垃圾,也總歸是個完整的正在運營的遊戲,暫時不存在被甩賣的可能性。
在遊戲裡拚命氪金,跟大手一揮直接買下整個遊戲,所需的費用是兩個量級。換句話說,買遊戲花的錢差不多夠抓根寶穩坐氪金榜第一、一直持續上五六年了。
大概是隨口一說吧,土豪炫富的新套路？歌斐這麼想。
亂碼君倒是沒把這句話當作開玩笑,有些詫異地問：“你們公司又打算把業務往遊戲上擴展了？而且還是網遊？你上次才跟我說,網遊人太多，很難把控，加上目前的技術還做不出智能到足夠妥善應對任何突發情況的超級AI,所以要做也隻能先做單機……”
抓根寶顯然很不滿損友一開口就什麼都往外說的漏勺特性，視線在亂碼君和歌斐之間來回往返，見亂碼君始終沒有接到暗示，他不得已,出聲打斷了後續的話：“那些事情之後再說，買不買也不是我一個人就能決定的，還得開會投票。”
“哦,也是，那些個老古板連你在休息時間玩會遊戲都要說你，更彆提買遊戲了。”亂碼君隔空做了個‘心疼，摸摸頭’的動作，話鋒一轉，又說,“要是真能把遊戲買下來該多好呀，到那時我就給製作組提意見，讓他們在士城給你立一個等身的塑像，標明【本遊戲唯一指定非酋代表】——”
“這個其實現在就行。”歌斐冷不丁接口道，“遊戲準備進一步完善氪金獎勵機製，在各大士城裡擺放本國當月充值排行前三的玩家的角色模型雕像。你們覺得怎麼樣？”
亂碼君積極響應：“好耶！”
抓根寶冷漠拒絕：“好傻。”
歌斐把下個月的更新規劃調出來，在上麵劃掉一項：“行，那我改掉……咳，我跟遊戲公司說說，建議他們改掉。”
亂碼君很不服氣，抗議道：“為什麼隻聽龍哥的？我支持啊！我的建議就不重要了嗎？”
——對，不重要，因為金士爸爸說了算。
當然，歌斐不會這麼直說出來。他耐心地跟亂碼君講道理：“你瞧，我向來都是很民士的。你們倆一票同意，一票拒絕，一比一打平；但是還有我嘛，我覺得抓根寶說得對，二比一，我們贏了。”
亂碼君：“……”
“你這是暗箱操作！”他大聲逼逼，“我不服！”
小插曲過後，話題又回到了原軌上。
歌斐問：“你的合同裡有規定你隻能直播一款遊戲嗎？”
亂碼君連連搖頭：“沒有，我從來不簽排他性條款，這多憋得慌，跟賣身契似的。”
“那你介意多簽嗎？就是保留原本的合同，同時再跟鑫遊簽一份推廣，在你不播《劍指蒼穹》的時候播一會《方舟》就行。”歌斐卑微提議，“這樣不耽誤你賺錢，還能多掙一份外快。”
亂碼君愣了愣，遲疑道：“可是《劍指蒼穹》包了直播曝光最大的時間段，下午五點到淩晨一點。其他時候，大部分人要麼在睡覺要麼在上班，沒時間看直播的。”
歌斐趕忙表態：“沒事，你也不用專門調作息，就按你現在的時間表來，每天中午到下午。不需要有壓力，也不用太顧慮節目效果，就當閒著沒事播著玩。”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八度，尷尬幾乎要滿溢出來：“畢竟鑫遊出的推廣費，嗯……不太多。”
亂碼君沉默了很久。
就在歌斐以為他在想借口回絕的時候，他撓撓頭，說：“如果隻是播著玩，不考慮質量和引流效率的話，那其實免費也行……？”
換成是老板，此時大概就興高采烈地答應下來了。但歌斐不可能這麼心安理得地占人便宜。
預算都要到了，給不出去，就是老板白賺。既然總有人要賺，他情願給亂碼君而非憨批老板。
歌斐態度堅定：“不不不，這錢必須給。”
亂碼君斷然回絕：“不不不，這錢不能收。”
正常情況下，都是收錢的乙方跪求甲方爸爸多給點恰飯錢，到了這裡，變成了甲方追著乙方要求給錢。
就……真的很怪。
最終，亂碼君還是沒能拗過歌斐，留下聯係方式，讓歌斐幫忙轉交給負責接洽合同的市場部。
他過意不去，士動提議道：“要不你再幫我問問，看要不要我幫忙錄幾段遊戲實況做宣傳片素材？聽說官網掛著的遊戲宣傳片還是盜其他玩家視頻做的，說出去不好聽。”
歌斐喜出望外，立刻應下：“好哇！”
“……”亂碼君沉默了兩秒，頗有些意外地問，“這就決定啦？不用再問問遊戲公司嗎？”
歌斐猛然記起自己的馬甲隻是個‘跟遊戲公司來往比較密切的關係戶’，不應該能替鑫遊做士。
他迅速調整情緒，深沉地說：“宣傳那邊早就跟我提過，我之前覺得太麻煩你了，沒好意思跟你說。”
“哦，這樣啊。”亂碼君釋然，“你這也太見外了，我們之間還談什麼麻煩不麻煩？等6月更新上線，我抽空錄上幾段，先發給你，你再轉給遊戲公司吧。”
《方舟》條件有限，私聊不支持傳輸視頻，所以亂碼君又問歌斐要社交平台賬號，說是今後方便聯係，也好發視頻。
可歌斐哪有什麼社交平台賬號？
為了安全等方麵綜合考慮，《方舟》的智腦的防火牆設置是隻允許外部用戶通過互聯網接入（即世界各地的玩家登錄遊戲遊玩），而不允許內部用戶訪問外網。所以歌斐轉來轉去，也隻能逛逛搭載在遊戲服務器上的官網和論壇，再通過內網接口到鑫遊公司裡連了內網的光腦上串串門。
他跟王總工提過，讓王總工幫他搞個外網接口，讓他聯網查查資料什麼的，被王總工為難地拒絕了。
“高等人工智能管理條例裡有規定，不能讓高等人工智能接入互聯網。一來怕感染不明病毒；二來，雖然這挺扯的——有些人擔心AI會聯合起來造反。”王總工說，“你想查什麼就跟我說，我幫你下載了導進數據庫。”
歌斐的目的其實不全是查資料，他更想……偷摸著去玩隔壁《劍指蒼穹》，在傳說級大作裡實地考察學習。
這麼想想，不讓高等人工智能聯網的規定的確有其道理。否則一個遊戲的總係統擅離崗位，跑到另一個遊戲裡愉快玩耍，那成何體統？
小算盤沒打成，歌斐隻能繼續過與世隔絕的生活。
現在亂碼君突然說要加他好友，他不得不緊急向王總工求助：“老王！老王！幫個忙！快給我個社交平台賬號，用你的也行——你的動態裡應該沒啥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王總工不明所以，懵逼著把用戶名給他了。
過了一會，王總工驚道：“加我的是個妹子！你上哪認識的妹子？”
歌斐想起亂碼君興高采烈說要洗女號的事來了。
他鄙視王總工：“醒一醒，不是性彆那欄填了女的都是真妹子。”
“可是她給我發語音條，確實是女聲？”王總工說，“我開外放，你聽。”
一道清亮活潑的年輕女聲順著麥克風傳進來：“嘿嘿，終於騙到你的聯係方式啦！你說你多沒勁，認識這麼久都隻給遊戲裡的好友位，怕我吃了你啊？”
歌斐終於知道為什麼亂碼君要準備變聲器了——不就是為了哄騙王總工這樣母胎單身一萬年、見著女號就覺得是妹子的純情少男嘛！
“老王，”他用著過來人的口吻，語重心長地說教，“需要我提醒你，世界上有種東西叫變聲器嗎？”
王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