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盧詩寧睜著大眼,茫然不解:“她做什麼了?”

蕭氏瞟她,隨即意味深長道:“我說這個,不是為了嚼人口舌,而是為了警醒於你。她母親給兩個女兒都定了親事。長女也就是李幼白,說給她姐姐王家,幼女說給了許家,都是極好的人家,但是,王家小郎君生了病,據說不大好治,李幼白便讓她母親去退婚,據說為此她不惜跪祠堂,生生將她母親逼得沒法子,厚著臉皮去王家退婚。

若說這般也罷了,終究是一輩子的事,誰都不願嫁給病秧子。可後來呢,她又眼紅自己妹妹的婚事,想搶人家未婚夫婿,想來沒成。

但名聲壞了,誰還敢與她議親呢?也難為她爹娘操心,巴巴寫信給我,想讓她走另一條路。兒女債,爹娘償,哎!”

“你啊,便是打小被我慣壞了,不知流言蜚語中傷厲害,且得愛惜自己的名聲,莫要昏了頭,最後害的還是自己。”

盧詩寧恍然大悟:“我想呢,她怎麼這麼厲害,看著乖巧,卻叫我哥都...”

盧辰釗瞥來一記冷光,她戛然而止。

蕭氏聽出意味,問:“阿釗,你跟李娘子怎麼了?”

盧辰釗道:“娘不用擔心,我知道輕重,跟她沒什麼。”

蕭氏笑:“你哥哥最是叫我放心的,反倒是你,往後半月都不許出府...”

“可是娘,我是真的想見見那個小郎君,我都不知他姓甚名誰。”盧詩寧急壞了,膝行上前,抱住蕭氏的腿哭。

蕭氏摸她頭:“我明日去大佛寺燒香。”

盧詩寧眼睛一亮,隨即站起來親蕭氏的臉:“謝謝娘,娘最好了!”

“但你惹惱了紀先生,得去找他領罰。”

盧詩寧自知逃不過,但心願達成,便是領十個手板,她也願意。

盧辰釗遲疑了少頃,還是決計問出來:“娘所說的事,是李夫人信中所寫?”

“自然不是,我那故友甚愛麵子,哪裡會說這些。隻是旁人說的,我聽了一耳,再仔細想想,便知道了。”

盧辰釗:“無憑無據的事,母親萬勿與外人說道。”

“自然,今日也是為了三娘。”

從正堂回扶風苑時,已接近子時,路上很是安靜,除了腳下咯吱咯吱的踩雪聲,偶爾能聽到枝杈被壓斷的響動。風從耳畔吹過,盧辰釗抬腳,忽然轉了方向。

燈燭晃了下,李幼白看不清字,回頭發現半青正靠在榻沿打瞌睡。

她起身給半青蓋了件被子,又去書架旁的小幾上找來剪子,輕輕將燭心剪掉,火苗噌的躥高。

許是看的太久,眼睛又酸又澀,她把書合上,找來字帖臨摹,練筆力,約莫盞茶光景,楹窗外便傳來微弱的“喵嗚”聲,她頓筆,以為自己聽錯了,便又豎著耳朵屏住呼吸。

又傳來一聲,被寒風夾著,那聲音像是在打顫。

李幼白放下筆,走到門口打開一條縫,果真看見那隻貓又來了,蹲在廊柱旁瞪著一雙明亮的眼睛,滿是期待地看著自己,它很瘦,想來是喂養小貓的緣故,毛色比前幾次都要粗糙。

“你等我一下。”

李幼白取來書案上的點心,快步出門,將東西擺到離貓一丈遠的撇口碗裡,那貓緩緩走過去,邊吃邊抬頭,不久便發出呼嚕呼嚕的響聲,但那碗裡的東西沒吃多少,它又銜著離開。

李幼白想看看貓窩在哪,遂亦步亦趨地跟上,又不敢跟的太近。

於是她在院牆後等了少頃,才要提到上前,冷不防撞到一人。

幸虧他拉自己一把,否則定是要坐倒在地的。

李幼白嚇得不輕,險些叫出聲來,但抬眼對上那人的臉,登時鬆了口氣。

“盧世子,你怎麼在這兒?”

盧辰釗見她麵如土灰,便知她被自己嚇到了,遂鬆開手,往後退了半步,道:“我隨處走走。”

隨處走走,所以走到春錦閣了?

李幼白沒反問,想等他離開。

盧辰釗也覺出自己的說辭不妥,咳了聲,問:“你真沒定過親?”

李幼白心跳停住,她不知道盧辰釗為何要問此事,忽然想起暖閣中孫映蘭的話,她認真思忖,隨後反問:“我是否定親很重要嗎?”

盧辰釗沒說話,鬼使神差他便來了,沒成想竟這般湊巧碰見她,更沒想到自己把話問了出來,他問完就後悔了,不該問,沒有立場,也沒有必要。

他覺得自己珍視李幼白的才華,故而才會衝動。

見他陰鬱著臉,李幼白咬著舌尖,深吸一口氣說道:“我...”

“好了,我不想知道。”盧辰釗打斷,麵無表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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