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2 / 2)

嫉妒一個素未謀麵的人,一個能輕易讓蘭波回憶起過去的人。

深沉厚重,與□□無關,金錢也買不到,那種毫無由來的愛。

如果有人能像這樣愛著我……

淡金色的立方體將自己禁錮其中,長發男人的臉龐在金粉般閃爍的光線中忽明忽暗:“你知道的太多了。”

“嗯,我知道的很多,超乎您的想象。”森由紀半點也沒有身在牢籠性命不保的危機感——蘭波不會傷害她,她有這個自信。

就算我隻是個局外人,就算我得不到這份愛,至少不想讓它消失。

亞空間體威脅般逐漸縮小範圍,幾乎緊貼到那女孩子發絲前時蘭堂揮手散去異能力,發怒似的將麵前書本炸了個稀碎:“我該說什麼?‘女巫’果然名不虛傳?”

“既然這些情報我能知道,那麼森先生不知道的可能性,嗬嗬。”她沒把話說完,隻是換了個姿勢,跳到其他話題上:“所以,那個小東西就是您的替代品,小催命符?”

“他不是!”

呼嘯而過的金色立方體吹起少女烏黑的長發,她抬起手擦掉臉頰上滲出的血漬:“在我看來,他就是。”

長發男人氣憤難平,握緊拳頭起身走到她麵前:“他不是,那個孩子,那個被我帶到這個世上的無辜孩子。由紀,我愛那個孩子,我想將我的一切都留給他。”

“但是我呢?沒有人願意愛我,沒有人會選擇我,我總是被剩下的那個。”

紫水晶般的眼睛紅了眼白,少女咬緊粉白色的唇:“我討厭你!你和森鷗外一樣!你們都把我放在可有可無的地方,你們永遠將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

“……”蘭波的表情陷入空白,他鬆開拳頭,難過的看著她:“我很抱歉,對不起。”

就算生活在同一個家庭裡的孩子,父母也會有所偏愛。比起中也,由紀更加成熟,更加從容,更加知道該如何在這個寒冷的世界上好好活下去。

這一切都隻能說明,她經曆過比中也更加殘酷的生活。

但她現在也不過剛滿十三歲而已,中也倒還比她還大了兩歲。

“唉……”

長發男人抬手抹了把臉:“讓我們先冷靜下來……”

他吸了口氣:“我回憶起了一部分,過去的生活,來到橫濱的原因,但我不記得為什麼保爾要從背後攻擊我。”

“那必然是因為你們接到了銷毀‘島國人造異能武器’的任務,魏爾倫不可能允許任何人在他麵前殺死他的複製品。”森由紀麵無表情告訴他答案:“用膝蓋想也能想得到。”

根本就沒有給他思考和說話的機會,她嘴裡冒出的諷刺挖苦就沒有重過樣:“我想象中的超越者,不說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至少也得洞悉萬物,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這種隨隨便便就能把自己玩死的模樣。如果不是失憶,您覺得您能在橫濱活幾天?”

“愚蠢!盲目!還偏心!”女孩子就像個自覺沒有得到公平對待的小孩子一樣鼻音嗡嗡的告狀:“你居然偏心丟在外麵的孩子!”

蘭波:“……”

仿佛真就一兒一女了屬於是。

“好吧。”長發男人乾巴巴的認栽,他上前安撫的抱抱她,在女孩子抬腳前退開:“這件事先不提,你想要什麼?”

好歹也曾合作過那麼久,想想她之前搗鼓美軍基地的手段,和森由紀繞圈子純屬給自己找麻煩。

“我要你開春跟我去俄羅斯,森鷗外已經注意到擂缽街了,他很快就會發現你的心肝小寶貝兒。”注意到蘭波猛然緊張起來的情緒,她不高興的抬起下巴:“他不會把他怎麼樣,無非就是再把太宰派出去勾搭個無知小朋友回來。”

“你們都是這樣,那家夥有什麼好的?”小姑娘不高興了,漂亮大眼睛油潤油潤的:“我決定了!我要給這個還沒見過麵的家夥穿小鞋!”

“親愛的,隻有我死亡,森先生才能確認中也的忠誠。他必須是完全獨立,無牽無掛,隻屬於首領的利刃。也唯有如此,Port Mafia才能毫無保留的庇護他。”蘭波垂下憂鬱的眸子,抬手輕輕替她擦過方才恐嚇時不小心帶出的傷口:“我很抱歉,親愛的。我視你如同親女,但我已經沒有什麼能夠給你的了。”

“中也……他不是人類,和保爾一樣,他們會在無儘的迷茫中不斷尋找來到世間的意義。他需要一個能夠徹底敞開懷抱接納他的地方,一個錨點,Port Mafia正是這樣的地方。我的運氣很好,森先生恰巧是個精明的商人,他對最貴重的商品總是無比珍視。中也將會成為Port Mafia屹立於橫濱的支柱,也會成為他無法割舍拋棄的棋子。”

這位曾經名震歐洲大陸的異能特工終於顯露出細膩的一麵:“這一切都建築在我的死亡上,森先生甚至可以由此放出消息吸引保爾前來島國。到時候,他們兩個都能得到這世上的最後一片淨土。”

合著這是已經把“遺孀”和“獨生子”下半輩子都給安排好了,相當於親手把他們送進大號保險箱——也就隻有在島國這種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奇怪的地方,那些異國的異類才能堂而皇之棲息著。

“然後你就蹲在地獄裡等著看我三天兩頭收拾他們吧!”

森由紀氣壞了,一腳踢飛擋在麵前的幾本書:“就魏爾倫那個能被替身騙過的破眼神,我一天能把他賣去非洲八百回!還有那個‘中也’,我絕對不會讓他在Port Mafia過上半小時好日子!”

“……”即便此刻氣氛如此凝重,蘭波還是忍不住笑了一下:“你不會的,由紀是個好孩子。”

“閉嘴吧你!”她氣得手指都抖了:“我不管!我花了一個億從森鷗外那裡買下你,你要是敢讓我賠本吃虧,我一定會從那兩個人身上百倍報複回來。”

蘭波:“……”

親愛的,雖然不想說,但超越者身價絕對不止一個億。

回憶起她對金錢的執著,蘭波有點心虛:“好吧,那些都還隻是我的計劃。現在該你了,冷靜點好嗎,我怕你傷到自己。”

“有什麼可說的,氣都被你氣死。”

森由紀雙臂環胸道:“……你身上破綻太多了,稍微細心些就會發現各種端倪。”

“但是目前隻有小由紀發現了不是嗎?我聰明的小‘女巫’。”他笑起來,眉間多了股少年氣:“以及,德納第的情報網果然不可小覷。”

“我要你跟我去俄羅斯。”她仍舊堅持主張:“隻要你創造出足夠的價值,就算不死森先生也會想方設法保護你的心肝小寶貝兒。”

“他是個精明且冷酷的人,一切思考的出發點都是在追求利益最大化。遠在北國的你不會對橫濱的局勢產生影響,他甚至可以將你扭曲成中原中也的假想敵,再拿捏住你對那家夥的感情逼迫你保持緘默自我流放。”

少女打了個噴嚏:“或者很快他就會察覺進而理清一切,然後高高興興順水推舟看你送死。”

“但我和他不一樣。”森由紀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起蘭波:“我不在乎部下的忠誠,我隻在乎他們能不能完成我的要求。你們是沾親帶故,還是闔家投奔,對我來說沒有差彆。”

“現在,我需要一個強力打手替我鎮住俄羅斯那邊的生意。這個人可以是隨便什麼物種,人類也好,人造人也好,妖怪也好,無所謂。將來,我也不關心這個人是走是留,隻要眼下的活兒乾好,我會給予他包括庇護在內的一切支持。”

“也許你不信任“女巫”,多少也要相信德納第的力量,我會讓森鷗外無法拒絕。”

如果沒辦法得到想要的愛,至少能花錢買個高興哄哄自己。女孩側頭垂下眼睛,擋住那片深藏的渴望。

我早該知道的,這世上能屬於我的,都是金錢能夠買到的。

蘭波其實還是更青睞自己的計劃,但麵前這個強作倔強的女孩卻讓他越加心疼。她還隻是個孩子,一個連撒嬌都不會的小孩子,遇到想要的東西也不敢大聲說出來,總得拐彎抹角費儘心力“交易”,仿佛隻有這般才敢相信那份真實感。

他可以安排好保爾和中也,但是這個孩子,無論如何也不是隨隨便便“安排”兩個字就能打發的。該怎麼說呢?保爾不是個腦筋非常靈活的人,性格也略顯激進暴躁,中也恐怕和他差不多,這兩個人隻要指明既定方向就會像不知疲倦的騾子般筆直朝終點跑去,所以他才敢以性命做賭注替他們安排未來。但是由紀……就算為她安排好一切,她也不一定按照你指出的方向走,不,豈止不按照方向走,能不叛逆的反向衝刺就很好了。

想想她現在做的事吧,坑爹坑的如此得心應手,你都不能說她挖牆腳,分明是奔著把爹往死裡坑。雖然首領不是個好父親,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特彆同情他。

“好吧,我答應你,和你一起去俄羅斯。”

他隻能鬆口退步,否則都想象不出來她下一步會采取何種行動。蘭波深深歎了口氣:“相應的,如果中也在Port Mafia出了任何意外,我要你替我保護他。”

這一會兒功夫森由紀已經在大腦裡演算出數條利用中原中也或是魏爾倫逼退森鷗外的計劃,隻要蘭波這邊彆突然想不開找死,她總有辦法再給自己拉個超越者打工。

哦,或許還多添個拖油瓶。

“那就說定了。我這裡有銀之神諭,現特調動首領近身護衛蘭堂直俄羅斯分部執行任務。以上!”少女從口袋裡翻出那張手書,蘭波無可奈何直搖頭:“您下次可以試試直接說明來意。”

看吧,就說什麼來著,麵對真正想要的東西總是先兜個圈子,聰明人的腦回路都這麼崎嶇麼?

“直接說明來意?”森由紀冷笑:“如果直接說出來意,明天我就會遭遇超越者襲擊躺在床上至少一個月起不來。而在這一個月之後,我花出去的那一個億就要沉進海裡,連個泡都不冒。”

蘭波無言以對,那正是他會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