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1 / 2)

“這是什麼?”

森由紀把掌心懸浮的雪花捧到五條悟麵前給他看,少年一口氣吹飛那片雪花,笑著鬆開她又把手掌攤平:“手,放上來。”

“!”

寒意一下子滲透皮膚,少女挪了下身體,抬頭看看麵前的男孩子,慢慢把手放上去:“嗯?”

距離他越近,阻力越大,但那並不是類似廣津柳浪【落椿】的斥力……速度減慢?也不對,她的力氣很小,所以輸出也非常穩定。

速度不變時間改變,距離必定變化,然而這份變化越來越小,小到幾乎無法被觀察到。

“芝諾悖論……”

她就像是看到萊布尼茨和牛頓一塊從棺材裡爬出來隔著英吉利海峽互毆似的,整個人透出股迷茫不知所措的氣息:“無限收束和無限發散?”

“欸!???”

驚訝的換成了五條悟。

“無下限”術式的原理,就連很多咒術師也無法理解,沒想到一個對咒術一無所知甚至根本就看不見詛咒的年輕女孩能夠準確描述。

他高高興興解開術式,一把抓住還在和“無下限”拉扯卻戳了個空的森由紀,重新把她帶入到自己的咒力籠罩範圍內:“對對對!就是那個!無下限就是用咒力將看不見的極限概念帶入現實。”

寒意再次被隔絕在咒力屏障外,少年笑得有點傻:“不能鬆開手哦,一鬆開就沒法視作同一運動物體啦。”

你當這是比薩斜塔實驗嗎?一個大球一個小球還得拴在一塊?

“好神奇啊,我不知道島國曆史上都出過什麼數學天才,但你確定不要去考個大學試試?”隻讀過半年小學三年級,基本全靠自學的女孩又接了片雪花托著玩得不亦樂乎:“有趣。所以大家都不願意和你動手打架,因為那就跟和一團既會裂變又會聚變的不穩定元素發生反應一樣危險。”

“不,他們完全不懂物理和數學,隻是很簡單的全都打不過我而已,嘿嘿。”

五條悟得意的笑出兩排大白牙,抓著森由紀的手塞進外套口袋:“將來我還能變得更強,不過現在就已經是最強的咒術師啦!”

“哦哦,大概有點明白了。”森由紀從他兜裡掏了顆糖出來單手邊撕糖紙邊聊:“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總是頭疼,需要及時補充糖分?”

“誰和你說那些嘛!”少年低頭從她手裡咬過剝乾淨糖紙的糖塊,少女看著空空的糖紙:“……什麼味道的?”

“什麼味道?”

混著砂糖和奶油的甜蜜氣息忽然靠近,五條悟特意彎腰咬著糖塊得意洋洋給她看:“你猜?”

女孩子眯起眼睛上下掃過他狡黠的表情,挑起眉毛一笑:“猜?”

她預判某件事時從來不靠猜。

“……”

溫暖且柔軟,白發少年倏地瞪大眼睛,糖塊……

森由紀向後退了一步,當著他的麵將搶來的糖塊“哢啦”咬開:“草莓味。”

“啊……!”他後知後覺的想退又不敢動,長手長腳沒地方擺似的放在哪裡都嫌難受,紅色從耳朵尖一路蔓延到臉頰上:“那,那個!”

“哪個?”

就隻是輕輕碰了一下而已,至於反應這麼激烈麼,這也太純情了吧。

“有點甜,還想要。”少年很快變成顆紅撲撲的團子,頭頂上似乎冒出嫋嫋青煙。藍眼睛亮得幾乎能滴出水,再也沒有這麼專注的看過第二個人。

準備用力徹底碾碎糖塊的虎牙停下力道,小愛麗絲眸子裡的紫色越發清澈淺淡。熙熙攘攘的歡鬨人群在這一刻存在感驟減,唯有夜燈下含笑默默注視著自己的白發少年成為占據所有視線的源頭。

他的眼睛真好看啊,就像蒼茫遼遠的天空,整個映照出我的模樣。

“閉上眼睛。”紅雲不知何時染上兩頰,她微微踮起腳靠近,近到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五條悟乖乖聽話閉上眼睛,這樣一看他就像是個普普通通的清秀少年,讓人打心底流淌出蜂蜜一樣柔軟又甜蜜的愛憐。

仿佛花朵隨著春風波瀾起伏不小心碰到了蝴蝶的翅膀,羞澀的年輕人膩膩歪歪半天,真正碰上幾秒又馬上分開。路過的不良吹了幾聲口哨驚醒沉浸在小世界裡的少年和少女,一藍一紫的漂亮眼睛注視下其人仿佛瞬間從京都街頭掉進北極冰洞。

“抱歉!抱歉哈!你們繼續!”

點頭哈腰誠懇道歉進而逃過一劫,不良躲進小巷後意猶未儘的咂咂嘴。

剛才那對站在街頭的小情侶顏值可真高,這不比進電影院花錢看那幾個熟麵孔親親要來勁多了。要不……再回去轉一圈?

大不了跪下道歉嘛,我都道歉了,總不能還動手揍我吧!而且看那小子生得一副比女孩子還漂亮的模樣,想必身手普通,說不定隨便挨一拳就會哭出來呢。

懷揣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想法,他把頭伸出巷口朝外看,剛剛還站在路燈下甜甜蜜蜜的小情侶這會兒人影都不見了,真可惜。

“要不我還是回去揍死那家夥算了,我不喜歡他看你的眼神!”

總算想起來世界上還有個叫做“帳”的東西,五條大少爺擼起袖子打算單挑街頭小混混。

連鼻頭都一塊紅起來的森大小姐拿胳膊肘捅捅他:“走啦,和下水道裡的小老鼠計較什麼,我要去吃個芒果冰,你吃不吃?”

“哦,吃!”

兩人從“帳”的另一側走出來,毫無違和感的成功混進人群朝街邊攤進發——高手在民間,美食也往往如此。

沿著街一直吃到鯛魚燒,他們發生了點小小的分歧:關於紅豆餡到底是豆泥好吃還是豆粒好吃,新鮮出爐的男朋友和女朋友差點展開一場哲學思辯。考慮到大街上多有不便,最後還是達成一致——換著吃。

好像沒走幾步就從繁華熱鬨的街市走到嵐山空曠寂寞的林間,禪院家彆院近在眼前,院內一片漆黑,應和著風雪簌簌落地的聲音沉寂又寧靜。打開安防拉開門,院子裡一樣沒有半絲聲響,造景和灌木叢已經被白雪徹底覆蓋,像是被封存了的冬季微觀世界。

“好晚了呢,雪也好大!”

五條悟像是打開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特彆心機的關掉生得術式,任由飛雪迅速落在他身上,很快就連睫毛也變得晶瑩剔透:“好冷哦~”

蕩漾的聲線裡滿含期待,像隻站在雪地上喵喵叫著想要鑽進彆人家取暖的貓。

“你想留下過夜?”

女孩子翹著貓貓嘴笑道:“可惜沒有多餘的房間了呢!甚爾先生一家,真希真依一家,蘭波先生和魏爾倫先生一家,帶上我的臥室,就隻有廣間與廚房空著,你打算睡哪兒?”

“欸——?可是真的好冷,五條家的彆院在嵐山另一邊,要走好遠,會不會有妖怪把這麼可愛的悟醬抓走吃掉呢?好擔心啊!”

他知道自己眼睛漂亮,故意瞪得更大湊近過去給她看:“不會有人忍心讓悟醬被抓走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好啦!你小聲點,當心蘭波先生出來關你小黑屋!”眼看風雪越來越大,就算知道這人能做到風雪不沾身也會在那雙眼睛下不自覺心軟:“要進就快點進來!”

前幾天聖誕節才剛登門拜訪過,少年熟門熟路蹦上簷廊,啪啪兩下把鞋甩在外麵,筆直照著森由紀的臥室奔去——上次怕被趕出去所以沒能一探究竟,這次可不會錯過啦!

女孩子的房間是什麼樣子的呢……?

好像和他的沒什麼區彆啊!甚至比他的房間還要簡單!

PortMafia的大小姐、森氏航運會社的分部負責人,現年十七歲的森由紀,就住在一間再普通不過的和式房間裡。原本用於觀景歇腳的屋子裡被她叫人送了書櫃和木板床來,樸素的四門衣櫥旁豎著三隻巨大的旅行箱,就好像房間的主人隨時準備準備好起身離去。

沒有想象中堆滿床頭的娃娃,沒有清新可愛的綠植,一絲旖旎的顏色也不曾存在。如果一定要找點少女房間裡共通的小秘密……不,完全沒有,床底下沒有隱藏的書刊報紙彩照情書(有什麼不太對?),乾淨整潔,連被子都疊得整整齊齊幾乎能用尺子量。

“趴在地上乾嘛?我找了件乾淨寢衣。”她把抱著的衣服扔在床上,反手拉上障子門,踢踢踏踏往廚房去:“快點換!”

過了有二十分鐘,輕快的腳步聲去而複返,森由紀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甜牛奶回來:“換好了嗎?”

得到應聲她才用腳撥開障子門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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