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欺負(1 / 2)

曹洪浩很是有些門路,也頗為看重這場宴會,桌上擺著的都是時令水果,如今日子不好,這些水果便也十分難得了。

曹文英在這群小娘子中很有地位,她父親是渝城太守,自己又是嫡長女,自然便成了中心人物。

見阿瑤喝了口果酒,曹文英眨眨眼睛,笑道:“這幾日天氣熱,我父親就托人南方找了些荔枝,李妹妹可以多食些。”

阿瑤並未說出自己的全名,曹文英自然就以為她同那土匪一樣姓李。

“謝過曹家姐姐。”阿瑤抿嘴衝她笑笑,一旁的的卷碧就上前替她撥了荔枝。

出門前柳嬤嬤就將卷碧拉下教導一番,務必要她不丟主人的臉,因此現在也沒掉鏈子。

阿瑤吃食飲酒動作都優雅得體,行雲流水般叫人挪不開眼,渝城雖說處在許多商線上,可畢竟是個小城,阿瑤這張過於漂亮的麵孔和出塵的氣質十分紮眼,叫一眾小娘子心裡都起了些異樣的感覺。

曹文英見狀抿了抿唇,不一會又笑了笑,似乎有些猶豫道:“李姑娘,我在城中聽了些傳聞,也不知是真是假。”桌上的小娘子聞言紛紛安靜下來,隱晦地朝這邊看來。

這些傳聞她們或多或少也都聽說過,雖不知是真是假,總歸不是些好話。

不等阿瑤說話,曹文英就壓了壓聲音,“李姑娘你……真是叫這土匪擄來的?”

莊子離渝城不過半天路程,朝廷帶兵圍剿失敗的消息自然會傳到城裡,這一桌小娘子都未見過李淮修,隻覺得他既然能叫朝廷退兵,該是個麵容醜陋窮凶極惡的人,想著阿瑤可能原本是個官家小姐,現在卻淪落到匪窩裡,叫土匪糟蹋了,有些心腸不好的,一時都忍不住有些幸災樂禍。

再者曹文英語氣微妙,聽著叫人很不舒服。

阿瑤在心裡點頭又搖頭,或許剛開始真是大當家的把她擄來的,可是現在是她主動想留下來的。

“流言多是那些喜歡在背後嚼舌根的人編造的。”阿瑤漂亮的小臉上滿是沉靜,她微笑著看著曹文英,也是在警告桌上的其他小娘子,“這些瞎話,曹家姐姐聽聽就好。”

阿瑤不會主動招惹是非,但是彆人若是欺負到頭上來了,她也不會忍氣吞聲。

曹文英臉色一變,她沒想到阿瑤敢這樣嘲諷她,她看了會阿瑤,不再說話了。

眼見曹文英對阿瑤並沒有什麼好顏色,幾個本想同阿瑤交好的小娘子紛紛都猶豫了。她們本就依附著曹文英,家中父兄也仰仗著曹洪浩,自然事事都要看她臉色,桌上氣氛一時冷淡下來。

袁樂瑤見狀不由暗自冷笑一聲,曹文英不管對誰,隻要是人家又好過她的地方,就要這樣排擠一番,還有一群喜歡捧著她的烏合之眾,叫人十分看不慣。她才不管曹文英,隻顧著拉著阿瑤親親密密地說話。

阿瑤拉著她的手,沒一會就與她十分熟絡,差點就道相見恨晚了,蓋因二人有個相同的愛好,前幾日還看了同一本話本,自然有的是話要講。

桌上氣氛回溫一些以後,小亭裡突然來了個嬤嬤,長得慈眉善目,徑直走到阿瑤身邊,低聲道:“這位姑娘,您兄長在外頭等您。”

大當家的找她嗎?阿瑤聞言放下手裡的葡萄,叫一旁傻站著的卷碧陪自己外邊。

小亭裡還熱鬨著,曹文英看著三人離的背影,不知想到什麼,眼神暗沉許多。

嬤嬤在前方帶路,三人一直出了亭子,拐到一個有些偏僻的小長廊上。

長廊上隻有連著的幾個大紅燈籠,照得小廊幾乎有些詭異。

見了這小廊阿瑤就皺皺眉,這嬤嬤莫不是在唬她,這裡一看便無人往來,照大當家的性子,要是有事找她也不會選一個如此偏僻的地方。

阿瑤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她心中警惕,稍稍放慢腳步,同卷碧走到了一塊。

卷碧做事不太靈敏,卻很會看人臉色,立刻會意,同阿瑤一起放慢了腳步。

眼見越走越遠,阿瑤不由問道:“怎麼還沒到?我兄長呢?”

那老嬤嬤見兩人越走越慢,也並不催促,隻是笑道:“快了快了,就在前麵。”

這老嬤嬤說話也不知是真是假,雖有有些名頭的人家都不會在來客上做拿起子肮臟事,不然以後怕是都沒人敢來做客了,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再加上阿瑤並不了解這家人的品性,於是果斷地準備回頭。

轉身卻被撞得一個踉蹌,阿瑤不禁往後退了好幾步,險些跌倒在地上。

那是個捧著夜宵的小姑娘,步子也退了好幾步,一碗粥是結結實實地倒在了阿瑤的身上。

那小丫鬟嚇得臉色發白,立刻跪倒在地,連聲地道歉。卷碧也嚇了一跳,趕緊拿了帕子,在阿瑤身上擦,怕燙傷了姑娘。

好在這粥水已經溫熱,阿瑤並未覺得受傷,小丫鬟看著可憐,頻頻哀求,阿瑤卻並不同情,這小丫鬟哪裡就正巧到了這裡來了,多半是故意的。

那嬤嬤見了這個場景臉上還帶了幾分笑意,“娘子衣裳臟了,還是快些隨老奴前邊更衣吧。”

要是再猜不出這裡邊有鬼,阿瑤在京城十幾年就白呆了,她冷著俏臉立刻就要打道回府。

見阿瑤要走,老嬤嬤眼中多了兩分急切,“是這小蹄子冒犯了姑娘,怎麼能叫姑娘這樣出,姑娘何不隨老奴前方換件衣裳,也好給姑娘賠禮道歉。”

這奴才眼見已經有些著急了,幾乎是不顧一切都要將阿瑤騙到什麼地方,阿瑤自然不會同她。

阿瑤提著裙擺,就要朝來的方向回,老嬤嬤急了,一咬牙就要拉住阿瑤。

阿瑤被扯住了袖擺,差點氣笑了,這嬤嬤實在不像話,連帶著這府上也是十分沒有規矩,她從未見過那個下人還敢對主子動手。

卷碧連忙要推開她,這老嬤嬤卻有一把好力氣,一時怎麼也不肯鬆開阿瑤。

“還請姑娘隨老奴走一遭,這衣裳不換,家中主子還要責怪老奴未曾招待好貴客。”老嬤嬤眼中閃過一道厲色,原本慈祥的麵孔變得有些凶神惡煞,似乎打定主意要阿瑤同她一遭。

這裡頭要是沒鬼,阿瑤無論如何都是不會信了,她雪白的小臉上覆上一層寒霜,衣裳臟了也能叫她穿出一股灑脫的氣質,她望著這個嬤嬤,眼神沉靜而嚴厲,一瞬間顯出一種逼人的豔麗來。

女孩並未膽怯,她冷冷道:“我兄長就在這府上,我要是不願意,我就可以不,你要是今天真強拉我了,你隻管試試,背後的主子或許動不了,打殺你一個奴才還是綽綽有餘的。”

老嬤嬤想著那個斬殺了刺史的土匪,心中一陣猶豫,像是在熱鍋上掙紮一般,身後突然又傳來一個男聲。

“嬤嬤放開這個姑娘吧,帶姑娘個就近的院子換身衣裳就是。”這是個穿著玄色長袍的男子,生得俊秀,氣質十分儒雅,從小廊後邊走來。

男子含笑看著阿瑤,毫不掩飾眼中的驚豔,十分坦蕩地道:“姑娘生得貌美,確實要小心謹慎一些。”

“隻是姑娘確實誤會了,這個嬤嬤怕是熱心腸了些,想叫姑娘前頭院子換身衣裳罷了。”

老嬤嬤見了這男子,立刻放了手,連連附和。

這男子好似好心出來解圍,可這地方偏僻,到不知要有多閒才會走到如此之遠,怕不是同這老嬤嬤是一夥的。這老嬤嬤前言不搭後語,心裡也不知藏了些什麼。

阿瑤不假辭色,並不給他好臉看,一時間覺得這曹府真是什麼牛神鬼怪都有,連句話都不想同這男子說,隻帶著卷碧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眼見主仆二人走遠了,男人眯了眯眼睛,突然道:“這就是李淮修的妹妹?”

嬤嬤點頭稱是,“回陸公子,方才老奴稱她兄長叫她,這姑娘並未表現出什麼異樣。”

陸同和點點頭,眼中露出兩分興味,“挺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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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瑤也不認識路,還穿著臟衣裳,走到小亭前就叫住了一個丫鬟,叫她男客那邊告知李淮修,她有些倦了,先回一步。

誰知過了一會,阿瑤還未出二門,李淮修就跟著這小丫鬟回來了。

阿瑤原本想著回換身衣裳,不要讓大當家的看見自己衣著不雅的樣子,而且她總想著省事一些,誰知李淮修竟然跟著來了,她這幅模樣正好叫他撞上。

李淮修該是喝了點酒,明明離阿瑤不近,阿瑤卻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

男人見她這般狼狽,眼神暗下來,聲音比以往沉很多,“怎麼了?”

李淮修問的是卷碧,眼神卻停在阿瑤身上。卷碧不敢抬頭,直覺這個看不出情緒的男人該是生氣了,於是小聲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阿瑤看著李淮修,心裡有些抱歉,她不想給大當家的惹麻煩的,方才曹文英那樣陰陽怪氣,她也沒有過於計較,隻想著不要挑事,誰知道接著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李淮修看他一會,忽然靠近一些,男人身材高大,表情被麵具掩住,從背後看像是緊密地,將阿瑤攏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