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救救(1 / 2)

袁府書房裡, 下人們被紛紛屏退,袁德運麵色有些嚴肅,他望著眼前這個年輕人,想著他方才風輕雲淡的幾句話, 心裡是說不出的駭然。

袁德運祖上都是殺豬佬, 掙不了幾個錢,也叫人一輩子瞧不起, 他自個爭氣, 想著不能像祖輩那般被焊死在菜市場裡, 得找個其他的出路。

他年輕時就有乾勁,加上身材高大有一股子力氣, 不由就想著學些武藝謀出路。隻是他沒錢, 再爛的武行也不收他。可袁德運不放棄, 在一個開武術班子的老先生家白白乾了半年的活,這才叫那老先生收做了弟子,練了一身了不得的武藝,還娶了老先生的女兒, 慢慢當上了個不大不小的官, 有了如今和和美美的一大家子。

隻是在午夜夢回的時候, 他會想起自己若是早生十年,都不會隻是一個小城裡整日帶著小兵做操練的人。

他有那樣好的武藝, 不該隻是留在這裡訓出一群兵油子來。

見袁德運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中,李淮修淡淡地移開了目光,並不勸他,他側頭看著窗外,也沒有多說的意思。

他隻是將籌碼和或許即將就可以得到的利益擺在了袁德運麵前,如何選擇是他自己的事情。如果不是心甘情願, 隻會到了關鍵時刻掉鏈子。

夏日的蟬鳴有些噪耳,袁德運額上都是汗,手裡不住地摩挲著,他堵上的或許是袁家的未來。

袁德運黝黑的麵皮上浮上一層紅暈,他深吸一口氣,儘量穩住聲音,“在下定不辱使命!”

李淮修頷首,對上他有些激動的眼神,像給他潑冷水一樣平靜道:“袁大人深謀遠慮。”

就這樣站了隊,袁德運心中還是有些不安,“李公子,要是這永州王反悔怎麼辦?”

到時候永州的大軍遠在千裡之外,他們也無可奈何。

這確實是個會叫袁德運擔心的問題,李淮修想了想,垂眸思索時的表情俊朗得不像話,他正要說話,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地敲門聲。

一個小廝有些慌張道:“李公子,一個叫卷碧的丫鬟急著找您。”

李淮修原本要說的話淹沒在唇邊,不知想到了什麼,他抿了抿唇,示意袁德運稍後再談,起身出去了。

袁德運也慌忙跟上,這麼敏感的關頭,可彆是出什麼事了。

卷碧慌忙地將事情交代完,隻覺得自己這十幾年都沒有這一個月遭受的驚嚇多,隻盼著阿瑤平安無事,否則她算是完了。

袁德運杵在一旁聽得老臉通紅,一瞬間有種扒了地皮躲進去的衝動,雖然沒打算把曹文吉當成真正的女婿,可是畢竟還是有名頭上的關係,這會就忍不住替他害臊。

李淮修沉吟一會,倒是沒有像袁德運想象的那般大發雷霆。

男人還一如尋常地同袁德運交代了幾句,這才不緊不慢地跟著卷碧離去。

袁德運倒是大大地鬆了口氣,隻覺得這李公子著實叫人看不透,這李姑娘到底是不是她的親妹子呢,不然怎麼如此淡定。

那小廝見李淮修主仆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不由上前一步小聲道:“老爺,娘子拿了大刀說要將那準姑爺斬殺了。”

袁德運眉毛一豎,哼了一聲,“你且去將那處的人都攔住,隻要不出人命就好,彆叫人撞見了。”

這就是不管這對未婚小夫婦的事情的意思了。

小廝會意,立刻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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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淮修叫卷碧在前麵帶路,二人很快就到了袁文琪的小院前,周元已經等在這了。

見了李淮修便朝他拱拱手,有些尷尬道:“已經將這小院封了,姑娘怕是吸了不少迷香。”

李淮修起先就有防備,這曹文吉神色慌張,一看就有鬼,叫周元帶著人去看住他。周元等人確實是看住了,沒讓他離開這袁府半步,隻是沒想到這人使得是這種下作手段,簡直防不勝防。

院子裡傳來袁文琪喊打喊殺的聲音,李淮修戴上麵具,英雋到有些陰鬱的眉眼被遮住了,幾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先彆管他,叫人安排車馬,即刻回府。”現在最重要的是阿瑤,彆叫那亂七八糟的藥壞了身子。

周元連忙領命,留個小廝跟著李淮修,就帶著卷碧去前院安置車馬的地方了。

院子裡頭,袁文琪好歹不敢弄出人命,隻拿著大刀恐嚇曹文吉,一邊對他拳腳相加。曹文吉平日裡不是讀書就是留連在那種地方,精氣神連袁文琪一個小姑娘都比不過,叫袁文琪打得鼻青臉腫,連連嚷著袁文琪是個潑婦。

袁文琪被他氣得無語,自己也打成了一個瘋婆子。

李淮修推開門時,曹文吉正好被按著打,本來如同見了救星一般朝這邊看過來,就見一個高大身著玄衣的男子緩緩跨步進來,凝神一看,是麵無表情如煞神般的李淮修。

男人的眸子一向清冷,氣質矜貴又內斂,今天看著曹文吉的眼神更是像含著霜。

曹文吉一下就被那個眼神驚住了,覺得他比一拳能打死一個人的袁德運還要叫他害怕。

袁文琪抓住機會,接連幾拳打得他鼻血直湧。

曹文吉心裡惶恐起來,他慣常帶著的護衛們不在身邊,生怕這個男人找她的麻煩,磕磕絆絆地想要解釋,“李公子,我,我是……”

那藥是會揮發的,再過幾炷香的時間,就會消失地無影無蹤。隻要拖住這一會,誰都沒有證據說是他弄得。

可李淮修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垃圾,隻停留了一眼,並不聽他的辯解,徑直地入了內室。

袁文琪也懶得搭理曹文吉,跟在李淮修後頭,小聲地給他指路。

李淮修進內室的時候,阿瑤正垂頭伏在窗邊,麵頰酡紅,乖巧地像是睡著了一般。

男人看了一會,握緊的手輕輕放開,悄無聲息地鬆了口氣。

李淮修走進一些,就見女孩額發濡濕貼在麵頰上,像是累脫了水,衣裳胡亂地堆在一起,露出潔白修長的小腿,瑩潤的腿肉縮在衣服堆裡。身子還有些本能的抽噎,緩慢而均勻地吐著氣。

男人蹲下來,觸了觸阿瑤溫熱的麵頰,輕聲道:“姑娘。”

阿瑤閉著眼睛,眼角的緋紅像是花瓣尖尖,直直地紅到人心裡去,露在外邊瑩潤的鎖骨都覆上一層細汗,一滴淚珠垂在麵頰上,像是個受了傷的小動物,聽見李淮修的聲音就找到了歸屬。

想要張開眼睛,想要李淮修抱抱她,哄哄她,給她治好這惱人的病。

阿瑤卻怎麼也張不開眼睛,她難受又委屈地輕輕嗚咽了兩聲。

李淮修抿著唇,握了一下她白淨的小腿,接著伸手攬住女孩的腰,將她攔腰抱起。

阿瑤輕得像一朵雲,小臉貼在他肩上,時不時吸吸鼻子,臉頰泛著羞怯般的紅暈,帶著股楚楚的姿態。

李淮修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暖香味,少女的氣息急促又帶著股熱烈,揮灑在男人的頸邊。

李淮修小臂收緊,幾乎將阿瑤整個人攏在懷裡。

“那東西在哪?”

袁文琪看著李淮修這樣抱著阿瑤,隻覺得兩人親密地有些過分,不由有些發愣,等李淮修問起來,她才有些回過神來,連忙指了指隔壁廂房。

李淮修抱著阿瑤,叫一路跟著的那個小廝將那個小包袱收起來,便用一張小毯遮住阿瑤,闊步朝門外走去,曹文吉早已不知蹤影。

袁德運為人機敏,已叫人疏通了道路,李淮修幾乎沒見到幾個生人,便帶著阿瑤上了馬車。

馬車行駛在大路上,很快就出了城,周元騎著馬在外邊小聲道:“城裡這會沒有解此迷香的大夫,須得去城外尋一位徐娘子。”

李淮修沉吟一會,俊挺的眉眼浮上一層陰影,他叫幾人都不要跟著,“你們去城裡安排一下,把曹家圍起來。”

周元便帶著幾人回了城,隻留下一個車夫。

馬車漸漸加快了速度,李淮修將女孩摟在懷裡,也不嫌熱,叫她柔軟酡紅的麵頰壓在自己肩上,拿帕子擦著她額上的汗。

熟悉的氣息縈繞在鼻端,阿瑤打了個寒顫,朦朧間有些清醒了。

她咬著唇,感受到身體裡原本已經平歇的熱氣,以翻了倍的熱度,席卷而來。

女孩發出一聲難耐的哭叫,她認出抱著自己的人是誰,便推開男人扶在她腰上的手臂,無力地伏在男人的肩上,拚命貼著李淮修身上的涼意,帶著哭腔道:“我熱呀。”

帶著暖香的氣息軟軟地吐在頸間,女孩小臂的袖袍在動作間被掀開,白淨細長的小臂在李淮修手臂上挨蹭。

李淮修的衣衫被她揉亂,他也不在意,修長帶著細繭的手,從她細嫩的手腕一點一點,揉捏到瑩潤的小臂,用冰涼的手背貼住女孩的臉頰。

手裡的觸感滑嫩又黏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