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宴席(2 / 2)

阿瑤想了想,覺得能快就快,畢竟遲則生變。老夫人現在叫馮平棋說了一頓,也隻安分兩天,過後保不齊還有什麼彆的招數。

女孩蕩著秋千在小石桌上夠了一塊綠豆糕,吃得嘴裡甜津津的,還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想成個親真是不容易。”

李淮修頭也不抬,語氣很平靜,說吃零嘴最容易。

阿瑤歪著頭抿唇,從秋千上下來,默不作聲地封了他的口。

李淮修過了許久才推開她,輕輕蹙了蹙眉。

滿口的綠豆糕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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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李淮修就帶著阿瑤去了馮家祠堂。

馮老總覺得自己這事情做的不地道,族裡也沒聲張,打算悄摸的就把這事辦了。

臨要把阿瑤的名字寫在族譜上了,馮老覺得自己手心都在冒汗,他眯著眼睛看族譜,心裡有些搖擺。

馮老放下筆,眼神都有點虛了,“阿瑤這名字竟然還在大房名下,怎麼沒給劃掉?”

若是過繼了,該是要把原本的名字劃掉的,以免給後人造成誤會,以為有兩個同名同姓的人。

阿瑤今日穿著淺藍色的對襟百褶裙,不施粉黛,看著漂亮又乖巧。

“已經知會過老夫人了。”

她昨日下午就給老夫人遞了信,隻是老夫人並未回複她,阿瑤就隻當她答應了。

馮老本就猶豫,這下心裡更是有些咯噔。

他小時候家裡窮,餓一頓飽一頓是常有的事情,後來兄長博了些名聲出來,娶了張家的大小姐,也就是如今的老夫人,一家人才慢慢走上正軌。

老夫人對自己丈夫都是那樣強硬的態度,對他這個拖油瓶就更沒幾個好臉色了,他想想那張老橘皮一樣的臉,現在都還有些打顫。

這祠堂建的又大又氣派,在馮家的老宅裡,按理說李淮修是進不來的。

但是男人身材高大,眉眼英雋叫祠堂昏暗的燈光照得有些沉鬱,眼神平淡地掃了一下,就沒有人敢上前來攔他。

李淮修看向馮老,語氣淡淡的,“你隻管寫。”

淮王都發話了,馮老一咬牙,在這族譜上寫下了馮璟瑤三個大字。

老爺子猶豫半晌,遲遲不敢下手把大房名下的名字劃了。

就這樣吧,留著叫老夫人自己劃了。

這樣看著,仿佛馮家這一輩出了兩個喚做馮璟瑤的女郎,還恰巧生在了一天。隻是一個出生在嫡支,一個出生在不起眼的馮老家中。

阿瑤心裡如釋重負,像是小時候把熱乎乎的手心按在雪地裡,有一種清透的暢快感。

也沒有仔細地挑揀日子,就緊在今天,阿瑤奉了馮文瑞與他妻子張氏一人一杯茶,改口叫父親母親。

馮氏夫婦兩人都有些局促,他們一家子昨日商量到半夜,最後還是決定把阿瑤認在他們名下,他們沒養過女兒,且阿瑤已經是這樣大一個小娘子,叫他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張氏脾氣火爆,阿瑤生得像個花骨朵一般,她說話都不敢高聲,生怕把這臉腮粉嫩的小娘子吹跑了。

“好孩子,拿著吧。”張氏從手腕上褪了個鐲子,戴在阿瑤細痩的手腕上。

阿瑤乖巧地戴著,猶豫一會,說了一句,“謝謝母親。”

張氏立即喜笑顏開,連聲說好孩子好孩子。

阿瑤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倒是叫張氏的態度安撫了一些,她很怕遇到不好相處的人,現下雖然急於從馮府脫身,但是若是馮老一家有不妥的地方,日後也是個麻煩事。

給長輩見了禮以後,阿瑤就開始認識小輩。

馮老府上人口簡單,特彆是馮文瑞與他妻子這一房,連庶子庶女都沒有,著實罕見。

兩個兒子,一個長到阿瑤腰間,大方得體地叫她姐姐,還有一個就是前幾日過生日的小孫孫,害羞地躲在張氏懷裡,有些不好意思同阿瑤講話,隻拿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悄悄看她。

阿瑤抿著唇笑,給幾個小孩一人一個小荷包,裝了用模子套出來的,小動物樣式的金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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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瑤在馮老府上用了膳,回府上時才剛剛巳時。

女孩準備小憩,伏在榻上醞釀睡意,李淮修就坐在塌邊,撥了撥她的手,問她下午是不是出門。

女孩嗯嗯兩聲,翻身坐起來,“我去柔真郡主府上,該是戌時前就能回的。”

李淮修看她一會,順了順她的發絲,“哥哥去接你。”

阿瑤自然是非常願意的,滿意地點點頭。

不知想到了什麼,女孩烏溜溜的眸子變得水潤一些,突然有些害羞道:“以後去哪你都接我回來嗎?”

李淮修翻著書,叫她快些睡覺。

“我可是你的寶貝。”阿瑤輕輕戳戳他的肩膀,美滋滋道:“是不是呀。”

“是。”李淮修握住她在自己脊背上亂摸的手,叫她躺好。

男人語氣很平靜,“你睡覺哥哥都接你起床。”

阿瑤紅著麵頰地拍了他一下,李淮修任由她拍,很輕地笑了一聲,“哥哥不好嗎?”

阿瑤睡得小臉紅撲撲的時候,李淮修則去了書房,他喚來烏正,“事情怎麼樣了?”

烏正情不自禁就壓了壓聲音,“叫人開始遞狀子了,沈世子沒有防備,估摸著下午就能有風聲透出來。”

李淮修沒什麼表情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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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瑤攜禮到安王府上的時候,受邀的小娘子幾乎已經來了一半了。

安王府上有個景致極好的涼亭,今日的宴會就設在這涼亭上。

在阿瑤出現在走廊的儘頭時,這個小小的涼亭裡有一瞬間的安靜。

這群女郎都是家世出眾,自小就與阿瑤或多或少有些交集的。

前些日子,阿瑤落進匪窩的事情這亭子裡的人都知道,都有種看笑話的心態。論容貌與教養,以往的阿瑤是將滿京城的女郎壓得黯淡無光,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淮王如今勢大,這群小娘子也是知道的,可是心裡難免有些憐憫阿瑤。沈世子是多麼芝蘭玉樹的人物,又滿腹經綸年少掌權。

那土匪,也不知讀過幾本書,說不定生得也是不堪入目,不然為何整日帶著麵具出入呢?

小娘子們心思百轉千回,但是在阿瑤靠近涼亭時,麵上都掛上了笑容。

不管心裡怎麼想,她們都是惹不起淮王的。

這群女郎裡,獨獨以柔真郡主的心思最為複雜。

她其實對阿瑤沒什麼意見,但是阿瑤是沈意行的未婚夫這一點,就已經足以讓柔真看她不順眼了。

可是這會情況不一樣了,柔真以往冷眼看她,還有一點叫她不願意承認的自卑。

現在的目光卻有些居高臨下地,帶著股說不出的憐憫。

阿瑤對於這些目光一概是忽視的,她從小就叫人這樣看到大,什麼樣的眼神都見過,心裡並不在意。

阿瑤叫一旁的拂冬獻上禮物,自己向柔真福身,“郡主萬安。”

女孩聲音不高不低,平緩地叫人聽了就很舒服,她行禮的動作行雲流水,帶著股說不出的韻味,白玉的珠子垂在臉側,一張芙蓉麵如月生暈。

就這一句話的功夫,叫這群女郎那種隱晦的輕視被打消了大半。

不管出了什麼事情,馮璟瑤自個都還是那個處處拔尖的女郎。

柔真郡主叫她喊得回了神,抬了抬團扇示意她起身。

女人的目光落在阿瑤的麵頰上,微不可查地凝結了一瞬,但是很快就挪開了。

阿瑤以往就容光攝人,如今有些長開了的意味,烏發雪膚,臉腮微微垂著,泛著自然的暈紅,美得有些過了頭。

“馮娘子近來可好?”柔真郡主半倚在小榻上,打了打扇子才示意阿瑤坐在一旁。

阿瑤並不推辭,也仿佛察覺不出柔真郡主有些怠慢的態度,她隻坐了半邊椅子,不卑不亢道:“勞煩郡主掛念,阿瑤一切都好。”

柔真瞥她一眼,剛要開口說些什麼,一旁的突然進來一個侍女,湊到柔真耳邊。

“郡主,沈世子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久等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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