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122章(2 / 2)

這種感覺萬分難耐,儘管他知道這是錯誤的,他根本就不應該有這種想法,可他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感情。

他這種焦躁的狀態使得他在實驗上頻頻出錯,材料自然也越耗越多,然而塞希圖斯毫無怨言,不管謝依列出了什麼東西,他都一一收集完備,隻有多出來的,沒有缺少的。

這令謝依對他也有愧疚。

他甚至痛恨起這樣的自己起來,因為這種不軌的想法既對不起蘭洛克,也對不起塞希圖斯。

謝依想走,卻總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他當然可以直接一走了之,但他做不到。

私心裡……他是想要留下來的。

一切貌似都平靜無波,各種情緒都潛藏在深深的水麵下。

就在這虛偽的平和中,塞希圖斯迎來了他十九歲的生日。

他親手將第一份請柬遞給了謝依,期盼地看著他:您會來嗎?

謝依輕輕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拒絕了:不,我厭惡宴會。

是的,帝王的生日,自然會有盛大的宴會,到時候這個帝國裡的上流人士會競相擠進來,而且……宴會上也一定會有美麗的貴族小姐。

塞希圖斯現在已經十九歲,或許,在這個宴會上,他就會找到自己未來的皇後。

——儘管這個猜想讓謝依心中鬱鬱,但他也很明晰地知道,這樣其實並不壞。

如果塞希圖斯有了一個戀人,他現在蠢蠢欲動的思緒就一定會被永遠地壓在心底,絕不會有重見天日的時間。

正好,他已經研究出了一勞永逸地解決塞希圖斯身體中的毒素的辦法。

就把這當成生日禮物送給他吧。

宴會十分盛大,如謝依所想,年輕且單身的帝王是一塊人人垂涎的肥肉,有誌於皇後這一份十分有前途的工作的貴族淑女們紛紛擺出了自己最美麗最優雅的姿態。

她們像一群可愛的蝴蝶一樣在寬大的宴會場地中央飛舞,華麗的裙擺,清脆的聲音,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力。

然而,儘管她們如此賣力的表現自己,卻依舊沒有任何人能打動塞希圖斯,她們甚至沒有一個人敢於主動接近塞希圖斯。

在謝依的認知中,塞希圖斯是一個年輕且熱情的十九歲男孩,像陽光一樣熱烈且沒有缺點。然而這不過是塞希圖斯給自己披上的一層皮。

在謝依看不到的地方,他是一個十足的獨裁者,專斷獨行,老練而狡詐,對威脅到他權利的任何人都毫不留情,而且異常殘忍,不給任何人麵子。

隻要觸犯了他定下的規則,哪怕你和他有血緣關係上的親戚關係,即便能夠給他帶來巨大的利益,他也不會放你一馬。

因此,雖然他隻是在宴會開始的時候語氣溫和地告訴所有人彆接近他,說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微笑,仿佛這不過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也沒人敢接近他。

女孩們在大廳裡翩躚舞動,期待自己能夠引起這位掌權帝王的注意力,假若能夠一步登天,成為皇後,那就再好不過了。

畢竟,塞希圖斯雖然在處理事務上成熟老練,但他至今仍然是單身,連一個情婦都沒有,隻要能夠引起他的注意力,就絕對能夠讓他的心泛起漣漪。

哪個男人能夠拒絕溫柔美麗又出身高貴的美人呢?

即便那人是君王也不不會例外。

塞希圖斯在嘈雜的宴會場中等待著,做戲就要做全套,不能疏漏。

然而他也不耐煩在這宴會場中多待,那些想要吸引他注意力的淑女們沒能勾起他半點興趣,儘管其中有比謝依更好看的,更優雅的,但他依舊沒放半點目光到她們身上。

假如他愛的是這些外物的話,他又何必單身那麼久呢?

他的鐵石心腸隻會在謝依的麵前軟化成細柔的棉花,除了謝依,沒有任何人能得到他的愛。

隻有謝依是特殊的。

等時間到了他給自己預設的長度之後,他便站起身,施施然地離開了寬廣的宴會廳。

將眾多的賓客拋在身後。

塞希圖斯熟練地給自己換上了失落茫然的表情,侍從們已經見慣了陛下的變臉,心知他們的陛下一定又是要去見那位巫師閣下了。

他們完全不知道該同情誰。

是同情那位完全被他們的陛下蒙在鼓裡的巫師閣下呢?還是同情他們不得不在巫師麵前忍辱負重的國王陛下?

心中想歸想,他們的嘴是萬分牢靠的,即便世界上最好的鎖匠來了,也撬不開王宮侍從們的嘴。

塞希圖斯大跨步往謝依的起居地走去。

謝依不喜歡被打擾,因此他住在王宮的一個角落裡,那裡十分安靜。

塞希圖斯熟練地穿過一條條走廊,懷著喜悅的心情去見他冷漠矜持的心上人。

今晚的月色很好,皎潔的月光如一層輕紗一樣籠罩在大地上,給一切事物都披上了一層神秘而浪漫的紗。

塞希圖斯往前走,然而,前方的廊柱後卻突然走出了一個穿著長裙的少女。

她簡直美極了,仿佛水中的寧芙,銀色的月光披在她的身上,將她襯托得更加美好。

然而這一切都不是最關鍵的。

最關鍵的是,她的樣貌和謝依竟然有九成相似,隻是五官更加柔和美麗。

她就那樣出現在塞希圖斯的麵前,看見了帶著侍從的年輕君王,她仿佛被嚇了一跳,林中小鹿一般楚楚可憐,聲音又細又軟:你們……你們是誰?

塞希圖斯臉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他麵容冷漠,語調卻很輕柔:你是誰?

我嗎?

這個少女似乎不諳世事極了,她歡快地笑起來,暖春一樣動人心弦:我是謝伊呀。

塞希圖斯眼中神色更冷,你怎麼到這裡的?

我出來透透氣。她用手輕輕拍著胸脯,似乎顯得嬌憨,但又有一股若有似無的引誘:今天是我們君主的生日,我得來這裡參加宴會。

她吐了口氣,俏皮地笑了笑:可是宴會實在太無聊了,我就悄悄溜出來了,你可彆告訴彆人哦。

是嗎?

塞希圖斯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清。

這個神秘出現的少女輕靈地跳了一步,靠近了塞希圖斯:你是誰……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修長的脖頸就被塞希圖斯緊緊地扼住了。她說不出話來,淚水盈滿了眼眶,楚楚動人。

塞希圖斯卻絲毫不為所動。

贗品。他冷冷地說道,鬆開手,把少女扔給一旁的侍衛,查清楚她的身份,我要知道她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塞希圖斯顯然沒有任何憐憫之心,他手上的力道極重,在少女的脖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淤青。

少女嬌嫩的呼痛聲也沒能引起他半點惻隱之心。

看著塞希圖斯冷酷的表情,她終於沒忍住露出了一絲怨毒,然而這抹情緒也被塞希圖斯抓住了。

我不想再見到她。

他這樣說著,便不再管這裡發生的事,獨自往巫師的居所前去。

謝依正對著桌麵上的藥瓶思考。

這份藥水能夠徹底解決塞希圖斯身上的毒素,隻要喝下了它們,塞希圖斯就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性命了。

然而,他該怎麼送出去?

他並沒有去參加宴會,此刻也不是好時機。

而塞希圖斯,現在應該在宴會上過的十分愉快吧?

他畢竟還隻是個十九歲的少年,天真而熱烈,或許他會在這場宴會裡邂逅他命中注定的戀人。

少年少女在舞會上對彼此一見鐘情,隨即幸福地相愛。

多麼美好!

謝依有些心煩意亂,他歎了口氣,站了起來,決定直接把這瓶藥擺在塞希圖斯寢殿裡的桌麵上。

沒必要當麵送。

他拿著藥瓶剛剛出門,就遇上了獨自前來的塞希圖斯。

閣下……

他看上去完全沒有一點喜悅之情,反而彷徨而悲傷。

謝依並不理解為什麼會這樣,但是他的心因此而揪緊了。

我很孤獨。塞希圖斯不用人問,便自己將原委和盤托出,在他們的眼裡,我不是塞希圖斯,我隻是一個符號,我是君王,我是權利,他們沒人把我當成塞希圖斯來看待。

這種話極為矯揉造作,然而卻容易打動他人的心,塞希圖斯便毫不臉紅地拿來用了。

謝依一向對這種話敬謝不敏,然而塞希圖斯說出來的卻仿佛格外讓他感同身受。

但他不能泄露一星半點的情緒。

沉默了一會,他乾巴巴地說:這是能夠解除你身上毒素的藥水。

……算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吧。

巫師首領閣下實在不擅長抒情。

然而塞希圖斯的表情卻仿佛被太陽照耀一般的熱切起來了。

他握著謝依的手,一雙藍色的眼睛緊緊盯著謝依的雙眸:您對我可真好。

他的手握得緊,謝依抽不出來,看在你是蘭洛克弟弟的份上。

這個借口很不錯,既能應付塞希圖斯,也能應付他自己。

謝依的語氣依舊冷淡。

塞希圖斯又失落了,其實,我很想要一個哥哥,但蘭洛克從來就不喜歡我。

他低下頭,他恨我,因為他覺得是我害的他失去了幸福……可是我真的……

他驟然停住了聲音,猛地抬起頭,萬般期待地看著謝依,小心翼翼,帶著雛鳥般的脆弱和依戀:您……您,也覺得是我害了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