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引香’是什麼厭不知道,歡厭也沒有這方麵的記憶。
但從詞義來延伸,不難猜測這東西跟追蹤器差不多——可問題的關鍵是從昨日傍晚破空降臨到前不久出城,他隻與雲逸接觸過一次。
就憑那短暫的接觸,根本就不可能逃過他的眼,更彆說當時還有嵐疏在場。
大約是他臉上的疑惑太過明顯。
又或是篤定他跑不了,雲逸沉鬱的麵色竟是緩和了幾分,踱步走到他麵前,屈下一膝半蹲著,與他平視片刻,忽地展顏一笑:“知道聞香蝶嗎?”
他話剛一落,一隻撲閃著翅膀的小東西從雲逸的肩頭慢悠悠地飛到厭的右肩上。
小東西指甲蓋大小,通體鮮紅,卻形似蝴蝶。
在肩頭落定後,撲棱的翅膀便不動了,幾乎與厭的紅衣融為了一體。
聞香蝶?
厭微微偏頭,看著這隻聞香蝶,長眉一挑,這是一種以食特殊香料為生的靈蝶。
而這種香料人類聞不到,隻有……
他驀地想起先前出客棧時,無意間有人在他右肩上撞了一下。
當時他全部心神都在嵐疏和錢串子一事上,加之撞他那人也不過一凡人,便未將這一小插曲放在心上,現在想來,當是那時中的招。
雲逸看他神色從疑惑到恍然再到了然,飛揚的眉眼傾露出幾分得意之色,“牽引香是我師姐專門為你這樣睡完就跑的負心漢研究出來的,隻消沾上一點,便會快速滲入膚體內,這樣即使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出來。”
這話厭就不同意了。
歡厭渣歸渣,但從不行那等強迫之事,畢竟合歡宗修煉之功法本就敏感,若當真強行采補,早就被其他宗門給打成了歪魔邪道。
之所以合歡宗還活躍於修.真界,不過是因有需求就有市場罷了——再簡單點說,三大宗門除了靈劍宗,高層裡都有歡厭的情人。
大家彼此利用,也心知肚明,反而以雲逸雲霄宗長老的身份,還這麼較真的,大概也僅此一個。
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厭也不想用神識暴露‘奪舍’之風險。
加之他從雲逸身上沒感覺到殺氣,便支起下巴,散漫地說:“抓到我又如何?”
“如何?”雲逸眸光一沉,凶光畢現,隱隱帶著威脅之意,“當然是殺了你!”
可厭卻眼皮都沒撩一下。
這般風輕雲淡的態度徹底激怒了他,便抬起緊握長鞭的手,抵在厭胸前微敞的鎖骨之間。
鮮豔的紅衣裹身,裡頭卻未著一物。
一頭如墨的發絲垂瀉下來,稍稍擋住微敞領口乍現的春光,現出幾分若隱若現的誘.惑。
雲逸陰沉的眼眸微微一眯,盯著發絲縫隙裡透出來的幾分雪白,喉結滾動了一下,“想讓我不殺你也行,但你要當著的我麵發下言誓,從今往後再也不勾三搭四,並與外麵所有的狐狸精都斷絕關係。”
他邊說用抵在鎖骨之間的玄烏長鞭手柄一點點撥開發絲,“你若是同意,我有辦法解決你的體質問題。”
厭正要抬起製止他動作的手一頓,“什麼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樣。”雲逸放棄了撩.開發絲,手柄轉而往上一挑,經過他的喉結,抵在其線條流暢的下巴上,微微傾身,湊到近前,眯眼笑道:“上次跟你雙修的時候,我就發現你體質特殊,回宗門後我查閱了所有古籍,才知曉你乃少見的絕靈之體。”
望著近在遲尺的危險距離,厭挑了下眉,難怪剛才偷襲他的時候沒帶殺氣。
還莫名其妙說了句怎麼沒采補嵐疏,感情是知道他的體質情況。
想到這兒,他淡定地說:“言誓不是問題,不過,你考慮過你大師兄五師兄的意見嗎?對了,還有你宗主師伯,他們也是你口中的狐狸精。”
雲逸閃爍自信的眸光一滯:“什麼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樣。”厭把這句話還給他,旋即從容地取出那三人曾經送給歡厭的信物,一支末端刻著道號的長笛,一把墜著紅色流蘇的折扇和一塊能自由出入雲霄宗的宗主玉牌。
隨著他拿出的信物,雲逸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直到最後那塊代表宗主身份的玉牌出現,他瞳孔一縮,沉黑的眼眸裡慢慢浮起閃爍的怒火,仿佛怒到極致,又似不敢相信地直視他的眼,棄長鞭手柄,兩指捏住厭的下頜,“你……你竟然連我師伯都沒放過?”
厭不屑一笑:“明明是你師伯先垂涎‘本座’的美貌,若非他修為不錯,你當‘本座’看得上他那個老家夥?”
說是老家夥也沒錯,畢竟都是幾千歲的人了。
不過修煉之人一般駐顏有術,雲霄宗的宗主宵琨保持三十歲的容顏,表麵隨和儒雅,一派正人君子模樣,私下玩的可花了。
要不是為了應付雲逸,厭都不想去看這種活春.宮的記憶。
倆人無聲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