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1 / 2)

通房嬌寵 希昀 15255 字 5個月前

朝陽和煦,透過薄薄的雲層灑下來,暖融融的。

程嬌兒被丫頭攙扶著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紫檀刻竹節的圈椅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紫色絨毯,程嬌兒穿著一件月白繡紅梅的對襟褙子,懶洋洋窩在薄被裡。

她粉白的臉頰曬得紅彤彤的,陽光照射在她耳垂上,光芒暈染開來,鮮豔欲滴。

丫頭絮兒打外頭進來,步履匆匆,人還沒到跟前,便急急道,

“夫人,那個徐大都督又來找沒趣了。”

“怎麼了?”程嬌兒微微一愣,朝露般的眸子盛著疑惑。

絮兒秀眉擰起,

“他聽說夫人您懷了身孕,府上又沒有通房,便送了兩名舞姬來了,說是給侯爺的,您瞧瞧,這做的是什麼事呀!”

程嬌兒聽到這裡,粉白的小臉浮現淡淡的怒意,

崔奕現在在孝期,徐淮這麼做,明顯是侮辱他。而且也是來給她添堵的,她現在可是懷著孕呢!

“人在哪裡?”

現在崔家後宅是她做主,人自然是送到她這裡來,聽她安置的。

“就在後院倒座房候著呢。”絮兒還氣著,小嘴嘟得老高。

程嬌兒冷笑了一聲,“你叫郝嬤嬤來一趟。”

不多時,郝嬤嬤便攏著袖子過來了,“夫人,有何吩咐?”

“你帶著人把那兩個舞姬送回徐府,徑直送給他們的徐夫人,就說徐夫人好歹也是名門出身,徐大都督出身草莽沒有規矩,做事潑賴,怎的徐夫人也染了這樣的習性!如果徐家人都不懂禮數,就讓我們崔家教他們做人。”

郝嬤嬤聞言神色一震,程嬌兒難得有這麼強硬的時候。

“老奴這就去。”

這邊郝嬤嬤將那兩個胡姬給丟在馬車裡,帶著侍衛和幾個潑辣婆子,還特地穿了一身孝衣,浩浩蕩蕩來到了徐府大門。

郝嬤嬤唱戲一樣,夥同幾個婆子,與事先藏在人群中的小丫頭,一唱一和,斥責徐家不講規矩,不懂孝悌,連孝期給人送通房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門口圍了很多人。

徐家的婆子也很潑辣,得了蘇淩霜的吩咐出來對罵,

“看來你們崔家是沒懂我們老爺的意思,你們家夫人那孩子到底是什麼時候懷的?莫不是孝期懷的吧?我家老爺送通房給你們侯爺,就是教你們侯爺做人!”

郝嬤嬤聽了這話,怒不可赦,原來在這裡等著呢。

難怪明知不對還送通房,原來是懷疑程嬌兒的孩子在孝期懷的,如若被他們誣陷成了,崔奕必定麵臨禦史彈劾。

“放肆!”

郝嬤嬤環視一周,中氣十足道,“張老太醫遠近聞名,給我們夫人把脈是清清楚楚的,我們家夫人懷了近兩個月,孩子是老太太生前有的,徐夫人也是要當母親的人,怎麼能如此黑白不分,還是給肚子裡的孩子積點德吧!”

這時,原先安排在人群裡的丫頭,扯著嗓子喊道,

“這話倒是對的,崔老太太送葬才沒多久,若是孝期懷的,現在把脈還看不出來吧?”

在場不少婦人都生過孩子,這一點心裡還是有數,何況張老太醫德高望重,大家很是信任。

崔奕又是當朝帝師,那等違背孝道,明顯落人把柄的事是做不出來的。

“再說了,徐夫人原本跟徐家五爺青梅竹馬,好端端的,卻嫁給了徐老爺子,能做出這種不知廉恥事情的人,能懂的什麼孝悌規矩?也難怪能慫恿著徐大都督送通房!”

郝嬤嬤幾乎斷定,這肯定是蘇淩霜暗地裡推波助瀾做出的事。

那徐家的婆子聽了這話,登時氣暈了。

兩家婆子吵了個天翻地覆,最後郝嬤嬤雄赳赳氣昂昂得勝回府。

郝嬤嬤在徐府門前吵得動靜太大,徐府上下都知道了。

蘇淩霜坐在正院廊下曬太陽,一邊問著外麵的情形。

貼身丫頭勸著道,“夫人,你這一胎懷的本就辛苦,千萬彆操心了,咱們把孩子安安穩穩生下來是正理。”

蘇淩霜自從上次動了胎氣,胎像一直不太穩,前三個月幾乎都躺在床榻上,這不開春了,才舍得出來曬曬太陽,蘇淩霜心思重,丫頭一直勸她想開。

隻可惜,徐家並非鐵桶一塊。

蘇淩霜懷了嫡子,對於原先徐家其他幾房來說是莫大威脅。

她想安安靜靜過日子,也得看徐家剩下的三兄弟答不答應。

這個時候,便有徐家的婆子站在正院外麵,對著裡麵扯著嗓子喊,

“夫人,那崔家的婆子太可惡了”於是故意學著郝嬤嬤的語氣,將話一字不漏傳了進來。

蘇淩霜頓時氣血翻湧。

她嫁給徐淮,備受流言蜚語,現在懷了孩子心思本就敏感,偏偏還是被程嬌兒的人侮辱,更是氣得胸口疼。

丫頭見她捂著肚子喘氣,心知不妙,“來人啊,快去喊太醫!”

蘇家帶來的下人連忙將蘇淩霜抬去內室,蘇淩霜麵色蒼白,蜷縮著身子在榻上,看樣子情況不太好。

下人們一個個急得哭了起來。

原先日子還沒這麼艱難,蘇淩霜也不是個好欺負的,正院裡的人被她治得服服帖帖。

可自打懷孕之後,這正院就跟篩子似的,今日被查出有人做手腳,明日又有人不小心放錯了藥,是以後來蘇淩霜從蘇家弄來廚子和嬤嬤,膳食現做現吃,不經徐家人手,日子才放心下來。

這兩個多月過的是如履薄冰。

徐淮可不像是崔奕那般體貼,家裡懷過孕的女人多得去了,吹噓的時候他比誰都熱情,真正回到府上,他才不管那些女人死活。

他什麼都缺,唯獨不缺孩子孫子。

兩刻鐘後,宮裡的劉太醫被抬著入了府,他與蘇家有舊,又得了太皇太後吩咐,蘇淩霜的胎一直是他在照看,過來把完脈,便知又動了胎氣,立馬開了保胎藥吩咐人去抓藥。

抓藥熬藥挨到下午申時初刻終於入了蘇淩霜的嘴,她渾身虛脫無力,靠在迎枕上就睡了過去。

哪知道睡了不到半個時辰,下腹忽然劇烈抽痛,仿佛有什麼東西往下墜。

蘇淩霜預感不妙,

“來人啊,孩子不行了,孩子不行了”

她麵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一顆顆砸了下來。

蘇淩霜暈了過去。

等到徐淮聞訊趕來,看著那一團血汙從蘇淩霜下身流出來,直接愣住了。

雖說他孩子多,可蘇淩霜肚子裡這個是他的嫡子,意義是不一樣的。

“來人,給我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斷喝一句。

身邊的心腹立馬將所有經手的人給抓了起來,連夜審問後才得知是一位外事婆子,在正院的人抓了藥回來時,拉著人家的手說了幾句話,不著痕跡將藏紅花粉灑在了藥包上。

蘇淩霜的人本是一防再防,可百密一疏,終究被人得了手。

徐淮大怒,當即抓著那嬤嬤來嚴刑拷問,那嬤嬤也是個嘴硬的,臨死前愣是不招半個字。

等到後來徐淮派人細查,發現這個婆子與各房都有關係,到底誰是主謀,還是大家合謀,不得而知。

蘇淩霜半夜睜開黑漆漆的眼,眼眶凹陷,整個人猶如地域歸來的野鬼,臉色陰冷至極。

她早就料到徐家日子不會太順,卻沒想到這麼艱險。

她的孩子沒保住,她要給他報仇。

三日後,蘇淩霜重新振作起來,親自盤查下毒一事。

徐淮見她興師動眾,不由皺了眉,勸著道,

“我知道你沒了孩子,心裡難受,我也難受,但事已至此,就算了吧,你先養好身子,孩子我們肯定會再有的。”

蘇淩霜聽到這裡,冷笑一聲,拿著手裡的一隻杯子朝著徐淮腳下砸去,

“你個沒用的東西,除了咋咋呼呼的,你有什麼能耐,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徐淮聽了這話,臉色立即沉了下來,

“蘇淩霜,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蘇淩霜受了刺激,歇斯底裡吼著,“我知道,我太知道了,我已經忍你忍了很久,徐淮,但凡你對我有一點心,派人守著正院,我這幾個月也不會過得這麼艱險,但凡你有點能耐,也不會看著你那些沒用的兒子殺自己的骨肉!”

“徐淮,我受夠了你,你給我滾出去!”

徐淮怒的拔地而起,揚起手就要來打蘇淩霜。

蘇淩霜劈頭蓋臉看向他,勾著唇角嘲諷道,

“看到沒有,沒有本事的男人才打自己的女人,你奈何不了崔奕,就隻會窩裡橫,你們徐家那些混賬全部都是這個德性,但凡徐家人團結,也不會被崔奕壓製這麼多年!”

徐淮最受不了彆人拿他跟崔奕比,“可惡!”

“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甩在了蘇淩霜蒼白的臉上。

屋子裡頓時安靜至極。

徐淮打完,豹子眼頓時一凝,心中後悔不迭。

蘇淩霜才經曆小產,他卻打了她,

而蘇淩霜呢,整個人泛著冰冷的氣息,跟冰窖裡擰出來似的,寒氣逼人。

她沒有抬頭,冰魄的眸子盯著麵前的虛空,已是心若死灰。

徐淮這個人剛愎自用,即便知道自己錯了,可麵上卻是死活硬挺著的,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蘇淩霜冰冷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頭一回後悔了自己的選擇。

她錯了嗎?

當然錯了,很早之前就錯了。

如果當年她改些性子,不那麼冷若冰霜,或許能贏得崔奕的心。

那個時候,她太過驕傲,總以為該彆人伏在她腳下討好她,哪怕是崔奕也該是哄著寵著她的。

可惜,崔奕沒有。

她幾次看到程嬌兒前呼後擁,排場甚大,便知崔奕對她是真的好。

如果她是崔奕的女人,崔奕又怎會讓她受這麼多委屈?

崔家有那麼多人想害程嬌兒,程嬌兒不是依舊過的無憂無慮。

蘇淩霜深深閉上眼,麻木的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她要給她的孩子報仇。

不是查不出來是誰麼?

那一個都不要放過!

蘇淩霜派人將徐家的事告訴了父親蘇夔,蘇夔和蘇夫人可沒氣吐血。

徐淮那個老混賬,怎麼能這麼對他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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