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架橋撥火(2 / 2)

這麼一日日下來,演技想不好都不成。

“多少人氣值了?”

江溪在腦中問。

掌心的菩心草一日比一日活潑精神,與她氣機相連,江溪能感覺到,最近自己的精力越發充沛了。比起周圍喝稀粥喝得麵色如土的同伴們,她的氣色好得過了分。若非同樣的蓬頭垢麵,她刻意掩飾,恐怕早就引起旁人注意了。

“四十四。”

鉛印字與江溪算了筆賬,九個幼兒,其中七個喜歡,兩個好感,統共三十七,加上初始值十,與男孩兒的五,大貴的一,再扣去存活九日,統共四十四。

成人的防備心,果真要超出幼兒許多。

雖說大貴那邊江溪已然放棄了拉攏的打算,但抱著多條朋友多條路的原則,江溪逮著機會依然會與其嘮嘮家常,這般絞儘腦汁,也才得了這麼一點膚淺的好感,甚至那鐘慧爾,更是連一絲好感都欠奉——

要不是確定兩人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誰也蹦躂不出去,江溪幾乎要懷疑前世那一嗓子,今生還會再度響起。

“小鉛,預兌四滴解憂露。”

小鉛沉默地表示拒絕——一如拒絕江溪隨口取的稱呼。

對這個想出現就出現,不想出現就神隱的家夥,江溪顯然是毫無辦法,曉以大義對一個非人類而言——也並不大實際。

“小鉛?”

“兩滴。”

兩滴夠乾什麼?塞牙縫嗎?

江溪也好好在腦子裡給小鉛算了筆賬。

如果能將這些孩子成功帶離賊窟,就算是隻有一半從喜歡到信仰,她也穩賺不賠,再加上丟失孩子父母的感激——江溪很確定,她這赤貧戶的帽子能立馬摘了。

“富貴險中求,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小鉛,你想菩心草更好,對不對?”

“阿心好,我才好。”小鉛半晌才憋出了一句,“三滴,不能更多。”

見江溪還待再辨,小鉛補充了一句:“再多,會壞了阿心的本源。”

“好吧。”

眼見不能再多,江溪遺憾地歎息了聲,可小鉛突然覺得:事情怎麼好像哪裡不太對?

彼時單純幼嫩的小鉛哪裡知道,人類是一個多麼狡詐的物種——漫天要價,就地還錢,江溪當年靠著這項本事,從父母那裡摳到過不少零花。

三滴解憂露,對江溪而言,已經足夠了。

稀釋過的解憂露,雖然藥性不如完足的,可總還是有些效用。

小鉛卻顯得憂心忡忡,從一板一眼的官家整個成了碎嘴婆子,亂碼似的在江溪腦子裡一個勁炸煙花:“十日內不補足人氣值,菩心草將會與宿主一同暴斃當場。”

“暴斃”二字還加粗加黑,在腦中空蕩蕩的一片黑暗裡,顯得格外驚悚。

“明白。”

菩心草似乎感染到江溪語氣的鄭重,在掌心微微扭了扭身子:加油呀,小溪。

到得第七天,江溪等的轉機終於出現了。

吃過摻了料的稀粥,江溪就躺到了稻草鋪上閉目養神,對鐘慧爾時不時掃來的視線視若無睹。

瓦房裡本來就暗,隨著最後一點天光暗下,整個房間暗得伸手不見五指,孩子們窸窸窣窣地在稻草鋪上翻身,間或幾聲啜泣,幾聲低語,一切一如往常。

“江姐姐,你今天心情很好?”

躺在江溪身旁的男孩趴在鋪子上小心地問她,最近幾日,他又被拉出去了一次,回來時滿身狼藉,江溪憐他幼小就遭此大難,照顧得格外精心。

男孩兒自然也就更黏她了。

江溪不意他如此敏銳,伸手安撫似的拍了拍男孩兒腦袋:“睡吧。”

話音剛落,堂屋外傳來一陣巨響,似乎是木頭撞擊到地麵碎裂的聲音,與此同時,男人們粗豪的吵嚷聲也傳了進來。

“你再給老子逼逼試試,看老子不廢了你?!”

“成哥,成哥,彆激動,陸哥不是有意的。”大貴勸架的聲音。

“我草你媽!我告訴你,我草你媽!你個狗逼養的,隊長了不起啊?連□□的鳥都立不起來的廢物!老子忍你很久了!”

勸架聲,吵鬨聲,摻雜到一起,貼牆而睡的人,仿佛能感覺到其中夾雜的衝天怒火。

江溪伸手將男孩兒的耳朵捂住,“臟,彆聽。”

外麵吵成了一鍋粥,房內孩子們怕得瑟瑟發抖,生怕這群拍花子吵出火氣,進來拿他們撒氣——這也不是沒有先例的。

時間差不多了。

聽著外麵越鬨越拱火的架勢,江溪驀地起身,卻被孫婷一把握住了手腕:“小溪,你乾什麼去?”

江溪帶著點急躁的鼻音響起:“肚子疼,憋不住了。”如果不看毫無表情的臉,這確實像個憋壞了的丫頭。

孫婷一愣,手已經而被甩開,江溪風風火火地捂著肚子拉門出了去。

鐘慧爾看著木門外一閃而逝的光,眼睛閃了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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