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1 / 2)

太子火葬紀事 北風信子 14469 字 4個月前

當初,沈桐被高桓威脅,忙不迭要來李府退親。

後來卻因為沈母遭人綁架,他又一次登了李府的門,要迎娶李桑桑。

李年被他的反複態度弄得惱火,李府上下麵上無光,李年直罵他:“豎子,你以為我李年的女兒由得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李年當眾宣布,不再認沈桐這個學生。

沈桐訕訕,因為母親的事,忍住羞辱一再向李年求娶。

李年並不知內情,根本不鬆口。

那日回家,天色沉沉,沈桐在心中暗暗發誓,將來,他一定出人頭地,將來,他一定要將李家踩在腳下。

太子大婚那日,沈桐看著李府送走了李桑桑,他麵色陰沉,黑暗的情緒在他心中生根發芽。

後來,沈母安然無恙地回到了家中,沈桐又驚又喜,問道:“姚公公的人可曾傷到母親?”

沈母搖搖頭:“不曾。”

沈桐已經失去了李年的庇護,想著姚家和李家的矛盾,眼下動起了彆的心思。

沈桐設法走了門路,給姚公公的手下送了禮,搭上了姚公公這艘大船。

而當姚公公開始對付李桑桑,又一籌莫展之時,沈桐為姚公公帶來了李家的一件舊事。

沈桐提起當年南琅琊郡妓館的一場大火,說到其中可能有李家的手筆。

姚公公立即派人南下,卻找不到蛛絲馬跡,無奈之下,尋到一個婦人,裝作當年妓館的老鴇。

事情就是如此。

***

酒肆中。

李桑桑難以置信:“阿兄是說,姚公公出手想要害我,卻被太子妃攔下了,理由呢?”

李桑桑想不通。

正常來講,太子妃不說添一把火,就是隔岸觀火,都能算是大好人。

李桑桑思來想去:“太子妃可以選擇幫姚五娘對付我——隔岸觀火實際上就是在幫姚五娘了。她也可以選擇幫我對付姚五娘,她認為姚五娘是個比我厲害的角色,於是索性幫我一把?”

這樣倒是合情合理,姚五娘背後站著姚公公,要是她進了東宮,可能會威脅到太子妃的地位。

李叢寵溺地看著她笑:“桑桑,彆想那麼多,可能太子妃就是人好罷了。”

李桑桑望著李叢,希望他能解釋一二,但李叢隻是但笑不語。

回到宜秋宮,李桑桑蹙著眉心,想不明白。

兄長的那番話一定不會平白無故說出來的,他想說的是,崔胭玉隻是單純地想要幫她?

看著李桑思緒陷入死胡同,掬水道她:“娘子何必多想,也許是太子妃出於對太子殿下的敬愛,所以愛屋及烏,庇佑了娘子?”

李桑桑眉頭一皺:“蠢物才會為了情愛折騰。”

像是意有所指一般。

***

崔家出手,讓沈桐焦急不已。

他走到郊外一處偏僻的院子裡,找到那位擊響登聞鼓的婦人。

婦人正在心慌意亂地收拾細軟,見沈桐走進來,將包裹往床下一扔。

沈桐問道:“你要做什麼?”

婦人說道:“我聽說崔相的人在找我,我不能在長安待下去了。”

沈桐豎起眉毛:“慌什麼,姚公公會護著你的。”

婦人有些懷疑:“真的嗎?”

沈桐不耐煩起來:“姚公公位高權重,豈能護不住你?”

婦人略顯猶豫。

沈桐加一把火:“你若自己逃了,被崔相的人抓住,嚴刑逼供,這苦你自己想想,能不能吃。”

婦人頹然坐了下來。

沈桐穩下婦人,往一處宅院去,見到了姚公公的門生。

沈桐問道:“崔相在找那個婦人,姚公公打算如何應對?”

門生皺著眉,像是感到晦氣:“怎麼辦?將那婦人解決了事。”

本是一件簡簡單單就能製服李氏的事,生生被崔相橫插一腳,姚公公沒有料到這一點,失了後手。

沈桐渾身一凜:“解決?”

他雖然品行不端,手上卻從未沾過血,陡然聽了,有些怔怔。

門生嗯了一聲:“你就帶著幾個死士,去吧。”

沈桐渾身發冷地走出來宅院,他偏頭看了一眼姚公公私自豢養的死士,神色冷酷,眼珠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沈桐發覺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不是他領著死士,而是死士在監視著他。

***

沈母發覺,近日兒子沈桐有些行蹤不定。

因為先前遭人綁架,沈母一直心中惴惴,又偶爾聽到了風言風語說沈桐和姚公公沆瀣一氣,讓她的心中更加不安。

她曾經攔住沈桐,勸他:“你和姚公公來往,是在與虎謀皮,而且,姚公公能對阿娘下手,你怎麼能去依附於他?”

沈桐有些不耐煩:“阿娘,你不懂。”

勸說無果,沈母不泄氣,她覺得兒子隻是一時間想不明白。

過幾天後,許是看沈母焦急得生病,沈桐終於對她說:“阿娘放心,我和那頭已經斷了。”

沈母歎息:“這樣才好、這樣才好。”

隻是病好不久,沈母發現沈桐依舊每日神出鬼沒,還有奇怪的陌生人來到他的家中找他。

前幾次,沈母跟蹤沈桐,走到了一處院子外就停住了腳步

今天,沈母終於決定去瞧瞧。

入院是一片靜悄悄,這裡是有人住過的,灶房裡有米麵,院子裡有柴薪。

但現在,這裡沒有人。

沈母走進屋內,裡麵亂糟糟的,像是有人匆匆逃離。沈母還沒有想明白,忽然身子往前一趔趄。

胸口有液體滲出,滴答滴答。

感覺不到疼痛,她沒來得及感到疼痛。

她隻聽見一聲刺骨錐心的悲吟。

死士收了手中的弓箭,眼珠緩慢地轉了轉,看向了呆站原地的沈桐。

這個婦人,似乎和畫像中那個敲響登聞鼓的婦人不太相同,死士看沈桐一眼,想要詢問。

沈桐的嘴中發出尖銳的聲音,神色卻是木然的。

敲響登聞鼓的婦人失蹤。

幾日之後,大理寺審了這起牽扯頗多的案件。

水落石出,這婦人招供,一切都是姚公公指使,為了汙蔑李家。

天子惱怒,奪了姚公公身上的光祿大夫之職。姚五娘進東宮無望,徐皇後曉得其中的陰謀,她平生驕橫,最恨彆人耍弄她,暗中命人強行將姚五娘嫁給了一戶商賈。

姚五娘自小就為家世地位汲汲鑽營,如今被定下這樣一門親事,恨不得一頭碰死在家。

她也的確這樣做了,攔下後破了相,她越發癲狂起來。

至於沈桐……

監獄裡,獄卒將剩飯扔了進去,鎖上了門。

遠遠地,隻能聽見議論聲。

“弑母,真是個瘋子。”

“不是說是給姚公公頂罪的?也是個可憐人……”

承恩殿裡。

侍女輕輕打理著崔胭玉的長發,問她道:“殿下何必讓要趟這趟渾水。”

崔胭玉笑了一下:“你以為讓姚五娘入東宮,她會乖乖聽我的話嗎?”

侍女搖了搖頭:“所以殿下要幫李家一把。”

崔胭玉看著嫋嫋升起的一縷輕煙,略微走神,忽而說道:“將我的針線拿過來。”

侍女挽好了發,笑語道:“殿下仔細著眼睛。”

崔胭玉拿著繡了一半的帕子,點點寒梅,如泣淚一般。

崔胭玉回憶起那副場景,仿佛是在夢中,又仿佛隻是在昨日。

春風上巳天,才華橫溢的溫柔少年騎馬走過曲水河畔,風吹過,將她的帕子吹到了李叢的馬上。

李叢拾起帕子,下馬交還給她。

遞給她的時候,李叢看見帕子上繡著的是杏花,雙麵繡法,很是難得。

崔胭玉看清了他的模樣,有些暗自羞赧起來。

看著李叢轉身,崔胭玉拋去了閨閣女子的矜持,往前一步問道:“探花使才華橫溢,能否為今日的杏花題詠一首?”

她不知道李叢的身份,但杏花宴上,騎馬出來的少年郎,必然是新科進士。

試探一下,李叢沒有否認。

隻是李叢也沒有答應,他說:“抱歉,我不喜歡杏花。”

崔胭玉追問:“那你喜歡什麼花。”

李叢騎上馬,像是想到了什麼,忽地一笑:“梅花。”

崔胭玉將這簡單的兩個字聽進去了,她繡過許多梅花紋樣,懷著一點少女心事繡了梅花的帕子。

得知崔父決定讓她入東宮,崔胭玉抗爭過,妥協了。

進宮前一日,她尋了個機會找到李叢,隻想了結她的少女心事,她將繡好的帕子遞給李叢,李叢沒有接。

李叢說:“崔娘子,希望你過得開心。”

崔胭玉原本是想放下的,終究還是沒有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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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胭玉撫著帕子上梅枝的紋路,有些發怔,眼前忽然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