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之後,盛時看著江衍驚恐的眼神,險些樂瘋,幸災樂禍道:“哥,司衍那孫子嚇懵了,估計現在腿都在抖。”
太爽了。這孫子,竟然真的敢來挖司哥的牆角。就算司哥跟桑棉還沒複合,那也是有過一段感情的,輪得到他?
司燼沒有回頭,垂眼看著新煮開的清茶,紅泥小暖爐,白雪煮新茶,雅是雅,就是有些吵鬨,失了興致。
“司哥,你來嚇江衍我一百個讚同,不過你讓和平喊林木深來,不是添堵嗎?”盛時桃花眼咕溜溜地轉,小聲問道,“你是想再打他一次?”
司燼冷嗤:“他已經出局了。”
七年在美沒有回來,擱桑棉的性格,就算以前喜歡他,以後也不會了,時光最是磨人,猶如一柄鈍刀,能割掉所有的歡喜雀躍,隻剩下一潭死水的冷寂。
林木深於桑棉而言,現在就是個死人。
不過他也差不多,司燼想起自己缺失的這七年,莫名煩躁。
當年的事情,外公肯定是出了力的,隻是老人家年紀大了,他不能問,不能怪,隻能跟他慢慢談條件。
盛時傻眼:“那你還喊他來?”
“總是要讓他認清現實,免得我以後還要花時間來應付他,一次性解決,這就是效率。”
盛時咋舌,好家夥,兩個情敵放一起解決,社會我司哥,人狠話不多。牛!要是翻車了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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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上來添茶。
江衍覺得天要亡他,以前他就打盛時的小報告,就被司燼放學約小巷子,桑棉要是真的跟司燼關係匪淺,他還能有命在?
姑娘比照片上美十倍,氣質清冷古典,性格安靜溫柔,身上一股子跟浮華社會格格不入的書卷氣息,這放在娛樂圈都是尖叫的程度,他媽絕對會喜歡這樣的兒媳婦,他也喜歡,但是人名花有主。
江衍發出苦澀的笑容,現在就希望桑棉能看上他,那他還能跟司燼掰掰手腕。不過隻要人姑娘眼不瞎,都不會舍棄司燼選他吧?
司燼除了性格喜怒無常,脾氣壞點,樣樣出類拔萃,家世也是一等一的好,他跟他老子娘還不合,一直分開住,以後結婚都沒有婆媳問題,他外公更是德高望重,那人脈地位首屈一指。
怎麼看都沒戲。
江衍焉了。一側的林木深也從偶遇的驚喜中冷靜下來,他表哥八百年才約他吃一回飯,本以為是緩和這些年生疏的關係,結果在這裡遇到了桑棉和江家姐弟,還有她京大的教授,明眼人一看也知道是相親。
何況他表哥還直言不諱地說出來,和平打小就是人精,有八百個心眼,這哪裡是偶遇,這分明是來拆人相親宴的,順便讓他死心的。
林木深苦笑,他跟桑棉真的隻是校友,從始至終都是他一廂情願。自己釀的苦果自己吞。
服務員來上菜。
飯桌上,眾人各懷心思,大家都不是傻子,尤其是高教授,知道相親黃了,就徹底地丟開了江家姐弟,跟桑棉聊著講座的事情,儘心儘力地傳授著經驗,生怕好心辦壞事,惹得桑棉不快。
既然桑棉這麼搶手,那她也就不用操心了,可恨江衍這小子不爭氣,白瞎了她一番心意,不過高鈺看了看麵前的和平和林木深,瞬間覺得,該。
一頓飯吃完,氣氛還算融洽,桑棉除了講座的事情,旁的幾乎不開口。新月飯店有北城極負盛名的觀景庭院,她借口出來透氣,站著簷下,看著庭院內的雪景。
四季桂和南天竹上落滿了積雪,庭院的假山人工池結了一層薄冰,雪地裡有覓食的野鴿子,咕嚕咕嚕地叫著,環境十分的清幽寧靜。
桑棉找服務員要了一個饅頭,在雪地裡喂了一會兒鴿子,等到肩頭落滿積雪,這才回到廊下,正要拍掉肩頭和頭發上的落雪,視線陡然一凝,動作僵在了原地。
司燼站在廊下的木質藤燈下,姿勢優雅嫻熟地抽著煙,褐色的長大衣、軍靴,暈黃的燈光打在他俊美的側臉上,透出幾分淡漠疏離。
桑棉唇角的笑容消失,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司燼掐了手中的煙頭,丟進廊下的垃圾桶,走過來,修長的指腹拂過她睫毛上的落雪,冷嗤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過的挺好?”
男人指腹無情地撥弄著她的睫毛,冷冽的氣息帶著煙草味侵襲而來,桑棉渾身僵硬,後退一步,低聲說道:“你怎麼在這裡?”
司燼眯眼,攫住她的手腕,冷淡說道:“怎麼,打擾了你釣金龜婿?前有閔潮生,後有林木深、江衍,你這些年看人的眼光著實不太好,江家看著風光,其實早就日薄西山,與其找江衍,不如找我。
畢竟我們之間可以直接省略演戲的部分,直奔主題,不是嗎?”
司燼眼眸幽深,看著她在雪裡裡凍的發白的小臉,克製著將人抱到懷裡取暖的衝動,薄唇抿起,冷嘲熱諷道。
她寧願出來跟江家那小子相親,也不願意跟他低頭,他比那些人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