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作詩(1 / 2)

五娘猜的不錯,季先生之所以急巴巴找二郎過去,一是身為先生自己的學生中了童試案首,心中歡喜,想儘快見到二郎為他祝賀,二一個也是想解惑,想知道二郎是如何考的案首,畢竟童試也是要考詩文的,而二郎最不擅的便是詩文,難道是自己幫他寫得那首?

想他當年也是十五中的童試,少年得誌,詩詞歌賦也不在話下,隻可惜之後卻屢試不中,最終心灰意冷,才在萬府謀了個教書的差事。

先頭不過是想尋個臨時的安身之處,誰知進府後萬府的老爺夫人待自己如上賓,也就做了這些年,而二郎雖也聰敏好學,策論文章等學問,皆是一點就通,唯有詩文一道上不開竅,為此,連著兩年童試落榜,對於萬老爺想的什麼,季先生自然知道,畢竟這五年裡,除了二郎,萬府四位庶出的小姐,也算是他的學生,隻是課業跟二郎不同,識字後教的就是詩文。

雖也教了,心下卻並不認同萬老爺的想法,畢竟詩文一道豈是如此簡單,莫說萬府這幾位小姐資質平平,便是從古至今,閨閣之中又有幾位能詩會文的,就是那些出身書香門第的,自小耳濡目染,能做出幾首對仗工整的詩文,已是了不得了,更何況萬府,祖上連個讀書識字的都少,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正因知道這些,所以季先生根本就沒往幾位小姐哪兒想,在心裡已然認定,二郎就是用了自己幫他寫得那幾首中的一首。

越想越興奮,在書房裡便坐不住了,來回走了幾趟,茶也吃不下,不停往窗外看,終於瞧見二郎進了書房院,季先生邁腳就要出去,可剛抬腳想起自己的身份,這麼出去有失先生的莊重,隻能勉強坐了下來,抬頭看見自己的書童小五捂著嘴偷笑,瞪了他一眼。

好容易等到二郎進屋,見過禮坐下,季先生便迫不及待的問:“童試的詩文一項考的何題?”

二郎道:“得春字五言,絕句律詩皆可。”

季先生更激動了,自己先前就是考慮到這些,五言七言絕句律詩各幫二郎作了二首,其中有一首正是得春字的五言律詩,豈不正好壓對了題嗎。

想到此,豁然站了起來道:“可是我幫你做的那首詠春。”聲音陡然拔高,真把二郎唬了一跳,下意識搖了搖頭道:“學生並未用先生那首。”

季先生愣了一下:“未用,怎會未用。”忽然想到,自己哪首詠春雖不錯,可要說憑那首考中案首好像不大可能,可不是詠春,莫非二郎忽然開竅自己作了一首不成,如果不是自己那首也隻有這一個可能了。

遂問:“把你的詩說與我聽。”

二郎便開始吟誦:“春眠不覺曉。”隻剛吟了第一句,還沒吟第二句,季先生已接口道:“春日本易困乏,常常一覺睡下去,天什麼時候亮的都不知,這句起的好,且正壓在春字的題上,下一句是什麼,快說。”語氣很是急切。

二郎心道,剛要是不打斷,這會兒四句都吟完了,遂繼續吟了第二句:“處處聞啼鳥。”

二郎第二句一出口,季先生又岔了進來:“好個處處聞啼鳥,想是春困難起,好容易起來還迷糊著沒睜開眼,便聽見窗鳥鳴處處,有靜,有動,有景,有聲,好句,好句啊,這兩句便已道儘了春日晨起的之景,隻是不知後麵兩句又落在何處。”

二郎生怕季先生又打斷,乾脆一股腦的把後麵兩句都說了出來:“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這兩句念出,季先生倒是沒插嘴了,而是整個人一動不動的坐在哪兒,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嘴裡喃喃的絮叨著:“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顛來倒去的就是最後這兩句。

二郎雖也覺五妹妹這首春曉作的極好,但也隻是覺得好,卻不會像季先生這樣,好在書童小五端茶進來,二郎急忙接過奉上:“先生吃茶。”

季先生這才回過神來,卻並未理會二郎手裡的茶,而是急急的問:“這首詩真是你作的?”

二郎搖頭:“學生一貫不擅作詩,哪能作出此等佳句,這是我五妹妹所作。”

“你是說五小姐?這怎麼可能?”不是季先生不信,是根本不可能,萬府的四位小姐的資質,彆說跟聲名在外驚才絕豔的大郎比了,就是二郎比也是遠遠不及的,說句不客氣的,實屬平庸之才,而這四位小姐雖然都資質不佳,但也有高低上下之彆,要說其中最差的,非這位五小姐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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