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押寶(1 / 2)

第20章

因道上得走兩日,而祁州書院的考試是初八,怕掐著日子萬一有個什麼變故趕不上就麻煩了,要知道這祁州書院可不是誰都有資格考的,便打算初五一早動身,最遲初六下半晌而能到祁州城,這麼一來,初七便宜二哥還能歇一天,初八正好考試。

日子定下來,府裡就忙亂起來,二少爺頭回出遠門,白氏心裡不放心,帶去的衣裳東西都要一一過目,還怕忘了什麼,一會兒問一句,把周媽媽問的實在忍不住了:“夫人可真是操不完的心,二少爺去的也不是荒山野嶺,那可是祁州城,熱鬨著呢,街麵兒上賣什麼的沒有啊,真要沒什麼,現買都來得及,再說,咱們舅老爺在那邊可是有好幾處買賣,宅子都置下了,二少爺這次去就是住舅老爺家裡,您也不是不知道舅老爺多稀罕二少爺,這去了,不定多高興呢,還能讓二少爺缺了東西不成。”

提起兄長,白氏笑著點點頭:“怪道人說關己則亂,倒忘了兄長如今在祁州城呢。”說著想起什麼皺了皺眉道:“我兄長這人做生意倒精明,唯有家事上愛犯糊塗,前些年沒置宅子也還罷了,這既置下了宅子,就該把大嫂跟承運一並接過去。”

說起這個周婆子可不敢插話,這是白家的家事,即便她是夫人跟前兒得臉的媽媽也不能隨便開口。

其實,舅老爺家裡的那點兒事,早都知道了,畢竟當年舅太太要死要活的鬨了小一年,自己跟著夫人往臨縣的白家不知跑了多少趟,起因就是舅老爺要娶個二房,舅太太死活不答應,說納妾行,娶二房不行,誰知舅老爺這回吃了秤砣鐵了心,就是非娶不可,不讓進門,乾脆就帶著人去了祁州城,過年過節都不會老宅,去年還置了新宅子,儼然在祁州城立家了,舅太太當初也上門鬨過,可那邊的下人根本不認舅太太這個主母,去了連大門都進不去,倒惹了一肚子氣,家去就病倒了,這一病纏纏綿綿都有十幾年了。

周婆子低聲道:“這麼算著,承遠少爺也快十三了吧。”

白氏點頭:“承遠跟二郎一樣都是四月生的,二郎是初六,承遠是初五,正好比二郎小兩歲,下個月就是十三了。”

周婆子:“我還記得那年舅老爺帶著他來的時候才十歲,穿著一件紅袍子,脖子上戴著金項圈,生的又唇紅齒白比小姑娘都好看。”

白氏道:“隨了他娘的眉眼,自是生得好些。”

周婆子不說話了,心知夫人能接受承遠這個侄子,卻對祁州城那位嫂子頗有微詞,畢竟名不正言不順。

提起這些白氏不由就想起五娘,本以為過兩年隨便找個人家嫁出去也省的礙眼,誰知她竟然會作詩,即便自己再不願意,也不得不讓她跟著二郎去祁州,一想到五娘天天跟二郎在一處親親熱熱的相處,心裡就不得勁兒。

雖忍不住問周婆子:“那丫頭當真又作了詩?”

周婆子自然知道夫人說的是五娘,點點頭:“可不嗎,就是在縣衙裡作的那首叫什麼詠柳的,現如今外頭的讀書人都時興把這首詩寫在扇麵上拿出去顯

擺,說正應時下的景兒。”

白氏頓了頓:“你說這丫頭一直不聲不響的,怎麼忽然就會作詩了,這事兒我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

周婆子:“這個我也不懂,不過倒是聽季先生說,這作詩跟做學問不一樣,不是刻苦就行的,需得有天賦,天賦到了張嘴就能成詩,想來五小姐就是這種吧,至於前些年,許是沒開竅。”

這種解釋白氏仍覺有些扯,但也隻能選擇相信,不然怎麼辦,畢竟事實擺在眼前,五娘的確幫著二郎作了一首又一首詩,這次去祁州考書院還要靠她,再不喜歡也得忍著。

周婆子度著白氏神色道:“若這回二少爺果真考上祁州書院,我倒覺著五小姐說不準是二少爺的福星呢。”

白氏愣了愣,是了,這倒是個檢驗的機會,想到此開口道:“若她真能幫著二郎考上祁州書院,即便我心裡不喜,也斷不會薄待了她。”說著頓了頓:“你去看看給舅老爺的禮可備好了,把禮單拿過來我瞧瞧。”

周婆子應著去了,出了門才吐了口氣,心道,自己剛可是多嘴了,得虧夫人沒怪罪,不然,這麼多年的體麵就交代了,回頭怎麼也得在五小姐跟前兒表表功才行。

周婆子可不傻,在夫人跟前兒這麼多年,眼光毒的很,若是以前的五小姐,那個木頭樣兒,自己眼角都不會給一個,現在的五小姐可不一樣,就這幾日的觀察,彆看五小姐年紀不大,心路真是一點兒不少,對底下那些以往刻薄過她的,沒一句苛責,仍舊客客氣氣的,以至於現如今府裡的下人沒一個說她不好的,舉凡五小姐需要什麼東西,都麻利兒的送過去,能這麼快扭轉自己在府裡的處境,這份心計手腕,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而這樣有心計手腕還會作詩的五小姐,偏偏還跟著二少爺去祁州上學了,那祁州書院是什麼地兒,世家大族的公子多了去了,雖說五小姐現在年紀小,沒長開,可底子在哪兒呢,過兩年一準是個小美人,加上還會作詩,攀個高門的婆家真不新鮮,自己現在賣她個好兒,往後說不得就有大好處,這叫押寶。

五娘可不知道周婆子的算計,這會兒正在屋裡試自己的新衣裳呢,針線房的婆子剛送過來,一套天青,一套月白,穿在身上,手裡再拿把扇子,除了身量矮些,還挺像那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