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依出了內殿,雲裳也索性跟著走了出去,便瞧見彩衣站在外殿門口,靜靜地站著,雲裳卻瞧見她的裙擺輕輕搖曳了一下。心中冷意更盛,雲裳在外殿站了會兒,見琴依走了過來,這才抬起頭來望向彩衣道:“眼瞧著便要開春了,今兒個殿前院子裡的草卻結了霜,先前我走過的時候,險些摔了一跤,彩衣你帶人去將霜除了吧。”
彩衣聞言,便連忙轉過頭行了禮:“是。”
雲裳便不再看她,轉過身與琴依一同又入了內殿,隻是入內殿之後的第一件事,卻是將窗戶推了開來。雲裳站在窗邊往外望去,便瞧見彩衣站在殿前的院子中指揮著宮人拿了竹枝將草上麵的霜全都打落了,而後又命人拿草木灰來,想要在那濕濕的路麵鋪上一層。
彩衣命宮人去取草木灰之後,便抬起頭來,遙遙往內殿這邊望了過來,目光卻不偏不倚地與雲裳撞了個正著。彩衣愣了愣,便連忙回過了頭。
琴依瞧著雲裳的動作,亦是走到雲裳身邊站定,卻正好瞧見這一幕,心中咯噔一下,便有了猜測:“方才,彩衣在殿外偷聽我們說話?”
雲裳輕輕頷首,冷冷地勾了勾嘴角,“你方才說了齊瑞海,彩衣如何了?”
琴依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應道:“彩衣倒是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從朝霞殿出來之後,便徑直去了內侍監。且奴婢打聽到,似乎因為內侍監不願意將東西拿出來,彩衣還與內侍監的人吵了一架。後來便一直在內侍監之中僵持著,直到齊瑞海回到內侍監,彩衣才拿到了王妃吩咐的東西。而後,便匆匆趕回了朝霞殿。”
雲裳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王妃是懷疑,劉更衣之事,是彩衣做的?”琴依覷了眼雲裳的臉色,才輕聲開口道。
雲裳眼中閃過一道晦暗不明的目光,良久,才笑了笑:“這倒不一定,如今尚且沒有什麼證據,她不過是偷聽我們說話而已,興許,是陛下的吩咐呢。王爺失蹤得這般蹊蹺,說不定,陛下覺著我知曉什麼,才故意讓彩衣來打探呢。”
琴依聞言,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
雲裳靜靜地站在床邊,良久,才轉過身來,對著琴依道:“淺酌被內侍監的人帶走了。”
琴依一愣,才明白了過來雲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忙不迭地道:“他們懷疑是淺酌殺了劉更衣,可有什麼證據?”
“證據麼?”雲裳微微眯了眯眼,“他們說在劉更衣的手上發現了一小塊布料,正是從淺酌的衣裙上扯下來的。”
“淺酌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情?”琴依蹙著眉頭,麵色有些蒼白。
雲裳聞言,亦是笑了一笑,幽幽道:“是啊,淺酌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可是,我們沒有證據啊。”
“那王妃,如今我們應當怎麼辦?”琴依麵色帶著幾分擔憂地望著雲裳,如今睿王府出了事,淺酌亦是出了事,下一個出事的,又會是誰?
雲裳轉過身,走到軟榻上躺了下來,“便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傍晚的時候,天卻突然昏暗了下來,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雲裳坐在軟榻上捧了本書,卻許久不曾翻過一頁。
彩衣已經命人送來了晚膳,站在內殿門口請雲裳用膳。雲裳便默默地將手中的書放了下來,走出了內殿。
用了晚膳,雲裳覺著有些煩悶,便又命人準備了熱水沐浴。
琴依為雲裳褪了衣裳,將衣裳掛到了一旁的木架子上,才扶著雲裳下了水,取了帕子為雲裳搓洗,麵上亦是帶著幾分欣喜:“王妃的肚子倒是有幾分顯懷了呢。”
雲裳抬起頭輕輕撫上小腹,嘴角亦是含著幾分笑的,“這孩子倒是乖覺,不像……”雲裳說到一半,卻又頓了頓,不像前世的時候她的桓兒那般鬨騰。
雲裳又笑了笑,才接著說道:“不像林悠然腹中的孩子那般鬨騰。”
“是呢。”琴依不明所以,便亦是跟著笑了起來,“開始顯懷了之後,肚子便會看著看著的一日比一日大,此前我們準備了好些衣裳,都是寬袍大袖的,王妃穿著正好,隻是可惜,被燒了個精光。”
“不過幾件衣裳,再做便是。如今我們在宮中,莫非還能短缺了衣裳不成。”雲裳漫不經心地道。
“也是。”琴依笑了笑,便為雲裳抹了豬苓將雲裳的長發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