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你自己人緣好,才讓我的人都擔心你,還主動和我說,要去接接你。”
這幾天相處下來,縭弋已經習慣於大白狼作為猛獸卻吃素的事實了。
寧楓捧著竹筒杯,裡麵照舊是溫熱的蜂蜜水,他並未將縭弋的話放在心上,反而眉頭微皺,有些懊惱,“是我疏忽,如果不在那棵樹下休息……”
“打住,可以了。”縭弋掏出隨身的棕色粗紙,狀似無意的調侃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頭領是該為民眾負責,可也不能像照顧幼崽那樣太過操心了。”
寧楓不解,縭弋湊的近了些,低聲道:“你看,我最開始還提議直接離開,如果你聽了我的,現在咱們該是什麼模樣。”
寧楓沉默,縭弋替他答了,“失去四位同伴和兩頭馴獸,最嚴重的是不知道敵人是什麼,大家都處於恐慌中,隻想快點離開,但越慌越會出錯。”
“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你隻管做你認為對的決定,如果其他人有更好的方法,那就提出來,大家再商量,可如果沒人提意見,那就代表大家都認同信服你的決定,就算出了什麼意外,也該是所有人共同承擔這個責任。”
“因為你已經儘力了,這不是你的問題。”
青年映著火光的雙眸微微閃動,看向縭弋時又仿佛彆有深意,“謝謝。”
縭弋擺了擺手,端正的做好,“那現在,方便問問,這種殺人植株有什麼特點嗎?”
寧楓給縭弋看自己手腕上的紅痕,那是藤條想麻痹他的感知,但失敗了,“密密麻麻的藤條,有根無主體,藤條捕獲到獵物就會注射汁液,具體表現就和他們一樣,失去意識,昏睡,但無毒。”
因為,可以吃。
這正是寧楓在搗毀藤條根係的時候最詫異的地方,因為那時“記憶”告訴他,這東西能吃。
……可,誰會吃這個?
縭弋聽的認真,用植物漿液在粗紙上小心的記錄著。
寧楓好奇的看了兩眼,發現粗紙已經寫滿了一小遝,都是各種植物相關的信息描述。
縭弋理了理淩亂的發絲,輕咳一聲,把小本子收了起來,“下雨之前,我的人還會在周圍撿一些果子,你放心,我們會注意安全。”
不能讓大白狼知道,這一遝“資料”都是她觀察他才得出的結論,比如什麼能吃,什麼有危險。
每次遇到有威脅性的植物,大白狼都不說,而是直接解決,縭弋隻好悄悄觀察記錄了。
*
司南啟程返回基地的當天夜裡,大雨傾盆,為了附和菜鳥人設,他有意的在大雨中行駛了三天多,才在第五日的淩晨時分到達基地。
遊牧類的工作人員依舊在工作,很快就進行了交接,損失的兩頭麋鹿因為司南沒有任何資料補充,直接按三倍的貢獻點從報酬中扣除。
又因為運輸車冒雨行駛過久,也要扣除部分貢獻點作為保養費。
零零碎碎的計算後,一趟一下來,實際發到手裡的貢獻點應該也沒剩多少。
司南終於理解,為什麼探索者們都把遊牧類成為保底任務。
貢獻點不好賺啊。
乘坐升降梯回到探索者事務中心,在等待輻射檢測時,司南點開手環,看了一眼個人賬戶,又馬上關閉。
依舊是負債遠超收入。
他的這套裝配,是以C級探索者的身份與基地“貸款”才購買到的,以他前二十三年的存款,根本無法負擔這種高額消費。
激光掃描儀自頭盔掃過,緊接著是裝配,熱武器,以及他的工具包。
最後工作人員似乎手抖了一下,司南偏頭去看,隻得到了對方恭敬的連連道歉。
司南眼眸微眯,仔細的分辨著工作人員的神情,興奮更多,似乎並不是發現了什麼異常。
裝作不在意是最正常的做法。
司南將熱武器登記歸還基地,確認一切手續處理完畢,便準備回到居所休息。
隻是他剛按下升降梯的按鈕,背後忽然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以及,槍械上膛的聲響。
“C級探索者,司南,請轉過身來。”
高大的身影背對著審判小隊僵立,但是很快,銀灰頭盔便緩緩轉了過來,男人疲憊低啞的嗓音滿是疑惑,“請問——”
“C級探索者,司南,請摘下頭盔。”
審判小隊的隊長看著麵前比自己還要高上大半頭的身影,麵無表情的將槍口抬高一寸。
被圍住的探索者先是遲疑了一瞬,但很快就配合著摘下了頭盔。
男人的膚色極為蒼白,又因為在惡劣天氣中長時間駕駛運載車,一雙黑眸下的烏青十分明顯,但這些隻是讓男人看起來有些陰鬱頹廢,卻完全無損的他的英俊。
再加上這優越的身高以及模特一樣的身材比例,原本路過看熱鬨的幾位探索者都停下了腳步。
苦於審判團辦公不允許拍照,他們隻能儘力記下這位C級探
索者的裝配模樣,方便下次再見。
司南看了看正對著自己的槍口,喉結滾動,眼中滿是茫然與畏懼,低啞的聲音極為輕緩,“請問,有什麼事嗎?”
審判團中的一人壓了壓隊長的槍口,笑道:“這隻是個新人,漢斯,不用這麼緊張吧。”
隊長漢斯低哼了聲,倒沒反駁,他放下了槍,但他的隊員們可沒有。
漢斯向司南出示了一份文件,“C級探索者,司南,我司懷疑你與一樁探索者死亡案有關,請隨我們走一趟吧。”
“死亡……?”司南唇角緊抿,他似乎很是驚訝,但麵對黑洞洞的槍口,還是妥協了,“好的。”
審判團在單獨的一層,專門用來處理探索者相關的案件,因為在地下基地,探索者與普通人所遵循的法律並不一樣。
司南身上的裝配都被扣留,隻給他留了兩件在地下基地沒有任何用處的防護服以及貼身減壓衣。
燈光透亮的狹窄審訊室內,司南被強光晃的幾乎睜不開眼,他被扣住雙手孤單的等了將近半小時,期間還模模糊糊的低著頭睡了一覺,才有人走門口走入。
“新人,久等了,雨期一來連我們都忙起來了。”來人就是剛剛壓低漢斯槍口的那位,是個看起來就很文雅的中年男人。
他笑著走到椅子上坐下,“還沒自我介紹,我叫高荼,咱們速戰速決,你也好回家休息。”
司南似乎被他親切的態度感染了,雙眼微亮,點了點頭,恭敬道:“您請問。”
高荼眸光閃爍,“你與死者李然是何關係?”
困倦的司南微微睜眼,眉頭隨之皺起,“李然?我不認識叫李然的人。”
高荼也很疑惑,“不會吧?我這裡寫著……你等等,我讓他們更新一下資料。”
司南又被一個人留在審訊室中,他眼巴巴的看眼門,歎了口氣,無奈的低下頭。
高荼出門,卻並沒有去換什麼文件,而是走向了一直隔著單向玻璃觀察司南的隊長漢斯。
漢斯托著下巴,困倦的睜著眼:“目前表現都很正常,就是這小子最開始竟然睡著了,心可夠大的。”
高荼給自己倒了杯水,手環掃過,扣除貢獻點,“哈哈哈哈,我倒覺得他就是個被連累的新人。”
漢斯不理會他的暗示:“不管是不是無辜,如果真有必要,他就是凶手。”
“上頭說讓咱們給那個探索者的死,找一個除了防護服質量問題以外的解釋?可不就得找人背鍋的意思嗎。”
漢斯揉著眉頭,再次翻看資料,仔細研究有沒有其他的漏洞,“兩大公司爭奪和基地的合作權,誰成功誰簽下這單,誰就是基地官方推薦的探索者裝配公司。”
“大肥肉,自然搶的頭破血流。”
“但這個探索者在地麵執勤,前後就與隊友和這個C級探索者有過接觸,現在他死了是一了百了,咱們在這累死累活。”
高荼喝完了水,拿起文件正要再和審訊室裡的人聊聊,
忽然有人走了進來。
來人身著高級定製的衣物,那種華而不實的料子一看就貴的慌,但這還隻是個仆人,“兩位先生,夜裡勞累,我家主人是來為,C級探索者司南,保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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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沒想到這個夜晚會如此忙碌,就算他已經習慣於演戲,還是覺得過於疲憊了。
剛從審訊室出來,轉頭就被請到了價格不菲的上等人會所,一路都有仆人領路,排場真夠大的。
司南微微勾起嘴角,他倒是有些好奇,對方想聊些什麼了。
……
“司南先生,請坐。”
“謝謝。”司南拘謹的在對麵落坐,他的目光始終看著麵前的桌麵,即使是模擬日光寬敞明亮的環境,也沒能分得他的一絲注意力。
“司南先生見過了真正的陽光,自然看不上這種拙劣的仿製品,換掉吧。”語氣市儈的男子笑眯眯的看著司南。
這是一種直白的打量,似乎在估量他的價值。
侍者走向包廂控製台,光線昏暗了下來。
“司南先生,我是個商人,找到你,自然是有一筆生意想和你談。”
男人點開手環,一邊調取信息,一邊說道:“您帶回來的果實,我全要了,而且也會給您一個滿意的價格。”
“最重要的是,這個。”男子終於找到了需要的信息,投放至光幕,傳輸到司南麵前。
那是一張司南非常熟悉的圖片,廣袤的草地,茂密的森林,裝配整齊的司南自己,以及,一頭自森林走出的白狼。
司南瞳孔凝縮,大腦瞬間空白,一向連微表情都能完美演繹的人,甚至忘記了要掩飾自己的異樣。
對麵的男子並不在意司南的反應,手指點了點桌麵,含笑道,“我想要,這頭白狼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