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沈春眠下意識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還好,還有氣。
他在熟悉如何運氣之後,似乎也能依稀感知到沈溫如身上的經絡脈象像是比一開始要穩健了一些。
而且沈春眠認為,他既然是主角,那總該有點主角光環什麼的吧?應該也沒那麼容易死……吧?
沈春眠頗為艱辛地從冷泉裡爬了上來,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冷得渾身都在發顫。
他滴湯掛水地走到了石床邊坐下,偷摸著打開虛空頁麵,迅速察看了一眼自己的人設值。
這一看沈春眠便發現,他的人設值已經從一開始的八十掉到了七十九,雖然看起來似乎變化不大,可方才那位客服不是說,隻要人設值低於八十,就存在崩人設風險嗎?
他明明演的這麼努力、這麼辛苦!
把這個人設演好多少還算是專業對口,可讓他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唯物主義青年,自學修仙古籍,還要熟練運用其中的理論知識來救人,這多難啊!
而且從前演戲沒演好,那頂多被導演罵兩句,現在沒演好,走幾個神,那可就是要命的事兒了。
沈春眠一麵冷得發抖,一麵暗自奔潰,不過也僅僅隻是奔潰了一小會兒,他便站了起來,板直了身子往洞口處走去。
算了,反正來都來了。
雖然眼下他很不想再勞動符樂他們,可要是把沈溫如丟在這裡頭一整夜,沈春眠估計他也是有氣出沒氣進了。
沈春眠心裡稍作盤算,打算試試能不能符樂身上找點人設值回來,畢竟他總不能對著已經陷入昏迷的沈溫如飆戲。
“符樂!”沈春眠氣沉丹田地喊了一聲,喊完仍覺得有些不夠,於是便又補了一句,“滾進來。”
外頭的符樂立即應了一聲:“來了!”
不多時,符樂便到了他跟前,哈著腰問:“教主,您找屬下來是為何事?”
沈春眠冷哼了一聲,反問道:“你說呢?”
原著中反派的個性,就是能反問,就絕不說陳述句,心情好的時候還尚能說幾句人話,可心情要是不好了,他的心思就全得靠這兩位護法自己來猜了。
符樂稍一思忖,而後小心翼翼往那洞府裡看了一眼:“教主,裡頭那位……死了還是活著?”
“死了唄。”沈春眠沒好氣地答。
符樂沒聽出他語氣裡的不耐煩,下意識便笑了:“他果然是命賤沒福分……”
沈春眠忽而又冷著臉打斷他:“本座親自出手,他怎麼會死?你是看不起本座麼?問的都是什麼蠢問題?”
符樂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沈春眠說的是反話,於是忙點頭哈腰道:“教主說的是,屬下實在太蠢了。”
聽了他的話,沈春眠頗有些得意地一笑,這個笑容他曾對著鏡子演習了數遍,自認為很貼反派這個角色。
“那今夜……裡頭那位該怎麼安排?”符樂忽地又問。
“該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這還用問本座麼?你自己沒長腦子?”
符樂立即從善如流地一敲手心,憨笑道:“明白了,屬下一會兒就讓人將他丟到柴房裡去!”
沈春眠:……
他好像有點演過了。
怎麼能脫口說讓符樂來安排呢?要是真讓他來安排的話,隻怕沈溫如活不過明日,他自己也活不過半年。
“他既入了離恨教,又鳳冠霞帔地被本座娶了回來,再不濟也是本座的妃子之一,去睡柴房?虧你想的出來?養的臟兮兮的本座以後還怎麼碰?”
符樂忙連連點頭:“是。”
“隻管在後頭收拾出一間最好的院子,給他安置了,及早養好了身子才是,病懨懨的,本座看都不願意看。”
符樂虛虛笑道:“教主說的對,還是教主想的周到。”
沈春眠垂眼打量著他,很快便敏銳地覺察出了他笑意裡隱含著的失落神色,於是他稍稍一頓。
劇本裡和原著中均未提及符樂的前塵往事,因此沈春眠也不太清楚,他對沈溫如的惡意,究竟是平白無故的,還是因為他同沈溫如有仇,亦或是與青雲派有仇。
但如今他還需要符樂,故而沈春眠話鋒稍稍一轉,又道:“若輕易叫他死了,本座哪能泄憤?他們青雲派的人都是偽君子,最愛氣節與骨氣,本座就偏要一點點地挫滅他的傲氣,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聽了這話,符樂麵上的神色瞬間便由失落轉向了興奮:“果然還是咱們教主聰明!”
符樂又高興了起來,樂顛顛地跟在沈春眠後頭,絮絮然道:“屬下這就出去差人收拾院子,對了教主……”
“怎麼?”沈春眠露出一副不耐煩的神色,“有屁快放。”
“方才您那樣叫符樂,實在太費嗓子,”符樂小心翼翼地說提醒道,“屬下覺得還是用‘傳音入耳”好一些。”
經他這麼一提醒,沈春眠才想起這本小說裡還有這“傳音入耳”這麼一項咒術,其作用類似於現代人的藍牙耳機,能直接把聲音傳入接收者的耳朵裡去。
方才他那一通喊,就像是現代人有手機不用,非要站在人家樓下喊一樣。
他要是個普通教徒,這倒還好,可他是離恨教教主,下頭管著上千教眾呢,這麼大個領導,找個小弟來乾活居然還靠喊的。
這也太丟人了!
沈春眠後知後覺地感到了些許尷尬,再回頭一看,符樂早就退到了離他兩丈遠的地方,生怕再挨他一腳。
“你躲得倒快,”沈春眠撐著一張冷冰冰的臉,“本座想喊就喊,用得著你指點?”
“教主饒命,”符樂不輕不重地往自己臉上招呼了兩巴掌,“都怪屬下多嘴……”
沈春眠也懶得再踹他一腳,他這般躲遠了倒好,他還是習慣表演,不太習慣直接上手揍人。
“還不快滾?”
符樂垂著腦袋,連忙又乖順地往後退了兩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