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2 / 2)

可若說他看重沈溫如,但他從進門起,似乎就沒給過沈溫如幾個眼神,任由他失力癱坐在牆邊,連句關懷的話語都欠奉。

在他們各懷心思的目光之中,沈春眠卻拍了拍雲疏棠的後背,要他起開。

緊接著,他便提步朝著那倚坐在牆邊的沈溫如走去,而沈溫如垂著腦袋,隻能瞧見沈春眠那雙一塵不染的靴子。

“是你先動手打的人?”沈春眠的聲音輕飄飄地落下,“你還有話要辯駁嗎?”

沈溫如默然不應。

方才一直都緘默不語的符樂眼下卻忽地又開了口,他上前半步,惡聲惡氣道:“教主問你話呢,你是耳聾了麼?”

沈溫如依然無動於衷。

沈春眠忽然想起了原著裡描寫他的一句話:他就像是一隻死不開口的貝殼,任憑沈春眠與他的身邊人如何羞辱、如何折磨,他也依然不為所動。

寧願叫人一石頭將他的內裡與外殼一並砸碎,也不肯向任何人打開他緊閉的殼。

他不開口,引得符樂火氣更盛,符樂下意識又上前一步,抬腳便要往那沈溫如身上踹去。

沈春眠一手攔下他:“退下。”

“教主?”符樂有些不解地看向沈春眠,“他不過隻是青雲教抹不去的一點穢跡,因為他的出現,讓您在青雲派裡平白蒙受了多大的委屈,您是為什麼會進離恨教的,您難道都不記得了嗎?”

“夠了!”沈春眠怒聲道,“符樂,這些話是你該說的嗎?”

符樂紅著一張臉,梗著脖子道:“教主!屬下隻是想提醒您……”

不等他說完,沈春眠便打斷了他:“要麼你自己出去,要麼本座送你出去,你自己選。”

自從沈春眠當上教主後,符樂便一直伺候在他身邊,因此沈春眠這句話裡的意思,他是再明白不過了。

若他選了前者,那至少還可以全須全尾地從這兒走出去,可他若選了後者,那便定然會落得一個非死即傷的下場。

符樂隻要不是個傻子,便知道要選後者。

他緊了緊袖中的拳頭,看向沈溫如的眼中殺意畢露,可最終他還是退後半步,咬牙道:“屬下這就滾。”

等他退出去之後,沈春眠便轉身看向屋內站成一排的男寵們,這裡頭除卻雲疏棠,幾乎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大氣也不敢出的模樣。

“你們也都退下吧。”沈春眠輕輕歎了口氣。

他們早就巴不得走人了,眼下既得了教主的示意,便紛紛應聲,排著隊離開了這間屋子。

方才還顯得有些擁擠的屋子立即便空了下來,而沈春眠的腦海中靈光一閃,莫名其妙地浮現出了一個術法。

他無師自通地抬手結印,在那扇半殘不破的門上落下了一道禁製。

那門上靈文一閃,門內的空間與門外的世界立時便像是多了一麵無形的高牆,將兩個空間完全隔離開來。

屋裡頓時靜得隻剩兩人的呼吸聲。

“傷好一些了沒有?”沈春眠輕輕一蹭鼻尖,而後從腰際邊上解下一袋靈丹,不輕不重丟進他懷裡,“這裡頭的藥,你自己撿些能用的吃了。”

他原本還想說幾句重話,可看著眼前人這幅病懨懨的模樣,到底是沒狠下心腸。

沈溫如稍一抬眼,看向沈春眠的眼中濕漉漉的,片刻後他又垂下眼,輕聲問:“為什麼要救我?”

沈春眠將話頭又拋回給他:“你說呢?”

“沈教主的心思,我又如何能知曉?”他似是冷笑一聲,“教主既給我下了燃情散,又為何要浪費修為替我療傷,不是多此一舉麼?”

沈春眠稍一傾身,以兩指勾起他的下巴:“本座不想趁人之危,你既僥幸逃過一劫,便不要再多嘴,省得本座後悔。”

沈溫如偏過頭,咳嗽幾聲,隨後啞然道:“沈教主竟說自己不想趁人之危,天大的笑話,教主惡事做儘,難道還差這一樁麼?”

他與沈春眠其實不算熟識,被接回青雲派之後,沈溫如與沈春眠便從無和諧共處過一日,鬨得派中無一日安寧。

因此他對沈春眠的印象便隻有一些惡劣的記憶,再加上外頭的對沈教主的流言、師尊與阿父偶然提起他時的隻言片語。

這點蛛絲馬跡在他心裡構成了一個模糊不清的形象。

沈春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也隻不過才隱隱約約地摸著了一點輪廓,隻是若照著從前在青雲派裡,他對自己的態度,沈溫如覺著,他是巴不得將自己親手掐死的。

可為什麼……他沒有這樣做呢?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