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說吧,”耿隊順勢坐下,頗有反客為主的架勢,“你最近幾天有沒有遇到奇怪的事?”
趙一飛沉默片刻,“什麼叫奇怪的事?”
耿隊身後的小年輕再次不甘寂寞:“裝什麼傻?”這次,耿隊並沒有喝止他。
趙一飛拿不準到底該怎麼回答,想要從周行哥哥那裡得到一些提示,又怕自己的動作會引起那位耿隊長的懷疑,一時僵持住了。
五個男人擠在巴掌大的客廳裡,氣氛凝滯。
“也許需要我回避一下?”周珵似乎察覺到自己的存在有些礙事,拔掉插頭,拎起自己的保溫盒,“正好我也該去給我弟弟送飯了。畢竟我昨天答應了他,答應的事情就要做到,不然我弟弟可是會傷心的。”他半開玩笑似地說。
趙一飛這下心領神會,原來周大師的哥哥是來提醒他不要忘記昨天電話當中的承諾。而他自然也不可能忘,周行救了他跟王琳的命,一分錢的報酬都沒有要,他怎麼會恩將仇報?
況且這超自然調查所還不知道是做什麼的,好人還是壞人,趙一飛更傾向於相信周行。
“是的,答應人家了就應該要守約。”趙一飛在耿全亮的眼皮子底下給出自己的答案。
周珵微笑頷首:“那就不打擾你們談話了。”說完便作勢要離開。
黃玉龍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突然福至心靈,“那個什麼……這裡沒彆的事兒的話,我也就下去了,我還要在門口站崗呢。”
耿全亮感受到一絲古怪,這個送飯的男人湊熱鬨跟著上樓,這會兒卻又主動回避談話,要說彆有用心,卻也沒做什麼可疑的舉動,實在是讓人看不透。
從704出來,黃玉龍和並肩走進了電梯。電梯門一關,黃玉龍立刻垮下肩膀,抱怨道:“那兩個人也太會嚇唬人了,張嘴閉嘴說什麼人命關天,真把我嚇夠嗆。結果就是來查彆處的命案,那就直接說是來問話的不好嗎?他們那證件上寫的奇怪的單位,是不是真的應該打個報警電話證實一下……你說呢?周行哥哥。”
周珵沉浸在思考中,聞言便道:“啊,你說的對。”
黃玉龍無語,很好,兄弟倆連敷衍人的方式都如出一轍。
說話間,兩人已經轉到了通向大門口的主乾道上,穿著一身製服的周行正在門口站崗。這時遠遠看見自家大哥,登時露出笑容朝這邊揮手。
周珵招手回應,加快了腳步來到弟弟跟前,周行掏出玻璃瓶子搖晃:“大哥,你看。”
三顆紅色剔透的珠子喀拉作響。
“星星真棒。”周珵誇獎著,握住周行的手腕,從袖口看衣服的厚度,道:“餓了吧?給你帶了家附近的包子和粥。”
周行抱住保溫桶,“那家包子好吃。”
“嗯,回頭我問問包子餡兒的配方。”周珵對於弟弟一貫有求必應,讓周行去保安亭裡吃飯,自己替他站一會兒,順便同黃玉龍說個突然的消息。
“其實我這趟來是為了給周行辦離職手續,謝謝你平時對周行的照顧。”周珵以兄長的身份對黃玉龍表示感謝。
“為什麼啊,周行他乾得好好的,”黃玉龍聞言心情複雜,他是對周行有些小小的嫉妒,但不妨礙他覺得跟周行搭班挺省心的,既不會向隊長告他遲到,收到零食水果之類還會跟他分享……咳,總之,他還怪舍不得周行離開,“是不是嫌我們小區工資低?我就說……”
周珵笑著打斷:“是因為我的工作在隔壁市,之前那邊工作輕鬆,我有餘力來回跑,現在忙了,以後要在那邊長住,我不放心周行一個人,打算帶他一起過去。”
“啊……這樣啊。”黃玉龍咂咂嘴,這也難怪,周行的腦子傻乎乎的,他哥不放心很正常,“那好吧,以後也常聯係。”
周珵表示一定,等周行吃完飯便同去找高隊長辦離職。
於此同時,耿全亮在704的調查問話遲遲打不開局麵,主要是趙一飛相當的不配合。
這種不配合並非是和耿全亮對著乾,而是一種似是而非、刻意掩藏了某些東西的逢場作戲。問起主播莓莓的信息,趙一飛坦誠相告,知無不言,問到那天的直播,趙一飛也願意努力回憶當時細節,但問莓莓的死,趙一飛隻說自己忙著剪輯,直播回來以後對莓莓沒怎麼碰麵,莓莓的死訊還是王琳轉告的。
趙一飛又說,直播回來以後,不斷的做噩夢,所以待在公司加班,直到昨天王琳接到莓莓死訊嚇壞了,才知道王琳也做噩夢,於是兩人待在一起熬夜,一起叫外賣。
耿全亮思考著,同之前從直播公司裡取到的證言相對照,趙一飛說的不是假話,他確實在直播結束後,晝夜顛倒的加班,也就昨天夜裡沒加,而王琳的動向也很明確,前幾天和莓莓聯絡頻繁,在莓莓死後跑來找趙一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