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吧,兄長我冷了。”柳淮嫣回頭,笑顏如花,柳淮誠一肚子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片刻後應了應聲,便送柳淮嫣回了屋子裡。
等她進了門,柳淮誠在門外站了一會兒,直到燈熄滅了才回到房裡去。
…………
第二日起,柳淮嫣恢複如常,早飯是眾人一起吃的,她還介紹起動動給柳淮誠和寧王。
仿佛蕭錦昭要成婚之事對她毫無影響。
柳淮誠也什麼都沒說,早飯過來會與寧王一起去了臨陽縣主府。
隻蕭錦鈺受封臨陽縣主起,寧王每月必寄一封書信,可幾年過去一直沒收到蕭錦鈺的回信,直到三個月前,蕭錦昭回了信。
信上不過幾個字,一切安好,寧王便樂的跟什麼似的。
所以這次到臨陽,除了見柳淮嫣之外,還要見蕭錦鈺。
時隔多年再登此門,見到蕭錦鈺,寧王的激動之情比柳淮誠見到柳淮嫣要誇張的多。
直接便把人摟緊了懷裡,噓寒問暖。
可蕭錦鈺到底不是從前的蕭錦鈺了,被寧王抱著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好,直到鬆開時才找回了自己。
看著寧王,眼神波動,但臉色卻還是習慣了冷淡,福了福身叫了聲:“寧王叔。”
名義上,寧王是蕭錦鈺的叔叔,實際上也是,蕭錦鈺含在嘴裡的那聲四哥怎麼也是叫不出口了。
寧王也清楚很,聽她的叫聲眼睛濕潤。
蕭錦鈺如今長大成人,禮數極佳,寧王卻被安排的心裡極為難受。
昨日見到柳淮嫣時便覺得經年過去,物是人非。
她不是柳淮嫣的親哥,而是蕭錦昭的親哥,所以許多話他不知道該如何說,便很是沉默,今日麵對蕭錦鈺…更是無力。
兄妹之情不能續,叔侄之情不想敘。
所以在縣主府裡兩日,寧王最多的便是聽蕭錦鈺撫琴,或是兩人沉默不語的下棋。
蕭錦鈺常年在府裡,除了琴棋書畫彆無樂趣,棋藝大漲,連勝幾句後,寧王漸漸找到了些曾經的感覺,想起了他教授蕭錦鈺棋藝時,一時間沒憋住,脫口而出道:“小九棋藝越發精湛,四哥…”
他話沒說完,陪在一旁的柳淮誠,和對麵的蕭錦鈺臉色都有些僵硬。
蕭錦鈺更是垂下了頭,眼睛發熱。
當年在宮中之事在腦海中回蕩。
她不是不願與寧王相處,隻是當年之事她罪孽深重。
先帝從清玉公主口中得知此事後,便宣她入宮,她看著往日慈愛的父皇對她憤恨不已,恨不得她從時間消失的時候她害怕極了。
流言她不是沒聽過,但寧王一遍一遍的告知她都是假的。
真真假假她心中有數,可卻選擇了自欺欺人,直到事情發展到了這地步。
疼愛她的父皇要手刃她,她忘了掙紮,然後便被寧王護住。
滿目的鮮血讓她清醒,先帝的話句句戳著她的心:“此女乃賤婦秦氏與人苟且生下的雜種,絕不是我蕭氏皇族血脈!”
否認了她名義上的皇女身份,也否認了她是母妃與先太女所生之女的身份。
雜種…
才是她的身份。
她不願見寧王是因為是覺得愧對,愧對他舍身救人,犧牲了自己的孩子。
也是難堪,她找不到自己的身份。
便聽之任之。
蕭錦昭把她放在何處,那便是何處,而且臨陽甚好,還能離予初近一些。
她一直低著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寧王見她如此心裡也不好受,責怪自己說錯話,眼眶也跟著紅了。
過了許久,蕭錦鈺的還未停,湖心亭旁卻是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一個人影竄到蕭錦鈺的麵前,本是想逗弄的拍拍她的肩膀,卻見她低著頭像是哭泣,便護在蕭錦鈺的身前,雙手大張著吼道:“舅舅舅父,你們乾嘛欺負我鈺姐姐!?”
來人正是予初,明日休沐她實在是太過像蕭錦鈺了,便讓予未和予晞回去傳話她今晚來縣主府,可一到了卻發現蕭錦鈺被惹哭,而罪魁禍首正是自己的舅舅和舅父,當即便不高興了。
手維持著護著蕭錦鈺的姿勢,往前走了一步用頭輕輕的頂了一下柳淮誠,氣惱的質問:“舅舅你做什麼了?!”
予初護短的性子不知道是天生,還是當了姐姐之後才有的,柳淮誠一點沒惱,反倒覺得予初奶凶奶凶的,蹲下身子摸了摸予初的腦袋說道:“舅父和你鈺姐姐再說京城往事,你鈺姐姐便有些傷感。”
蕭錦鈺之事柳淮誠覺得予初肯定不知道,而蕭錦鈺的狀態也未必會說,隻能把往事上扯。
果然,蕭錦鈺也擦乾了淚水,紅著眼睛對予初點了點頭。
比起柳淮誠,予初好像更信蕭錦鈺,看到她點頭便把那奶凶的勁兒收了起來,邁著步子走到蕭錦鈺的麵前,把她臉上的碎發撩到後麵,輕戳她的臉頰說道:“鈺姐姐不哭,在臨陽有初初,肯定會比在京城更快樂!所以不要傷心!”
她謹記予安的話,想讓蕭錦鈺快樂。
予初的眼神純真可愛,對視一會兒蕭錦鈺先是不好意思的躲開了,咬著唇臉上有些泛紅。
這段時日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麵對予初時總會覺得羞恥的厲害,明明予初還是個小孩子,不過十歲的年紀,若是大一些…那可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蕭錦鈺覺得身體更是鬱熱,連帶著後頸都有些酥癢。
不過蕭錦鈺也沒當回事,與幾個共進晚飯後,這樣的情況卻是越來越嚴重了。
予初年紀小對這些事不清楚,寧王和柳淮誠卻是過來人,觀察了一會兒便知道蕭錦鈺是要分化了。
兩人商量之後,寧王便留在府裡看著蕭錦鈺,柳淮誠則是把予初送回了家,又去和予安找了齊四湖。
大人們忙忙碌碌,沒有一個人跟予初說起到底是何故,她便纏著柳淮絮一臉擔心的說道:“阿娘,鈺姐姐很難受,我想回去陪著她!”
這會兒哪是予初一個小孩子該去的,柳淮絮不讓,予初便要哭。
最後柳淮絮被磨的沒辦法,就把予初帶到屋裡,把蕭錦鈺分化一事說了,又想到正好予初再過幾年也到了要分化的年紀,便把有何症狀之時也與她說了。
可等她說完,予初皺著臉更是疑惑,問柳淮絮:“那鈺姐姐會分化成乾元還是坤澤??”
這事柳淮絮如何會知道?
分化之事本就因人而異,誰能說的清楚?
她剛想跟予初解釋,卻見予初轉了轉眼珠,振振有聲的說道:“若是鈺姐姐的話,分化成什麼都可以。”
柳淮絮一怔,忙問道:“為什麼?”
“因為不管分化成什麼,初初都會陪在鈺姐姐的身邊。”
予初說完小臉有些紅,柳淮絮震驚的不知該說什麼好。
隻在心裡歎氣,自家的小孩未免懂得太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