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昭醒來的時候柳淮嫣剛剛睡著,背著身把自己縮成了一個團,蕭錦昭看了許久,最後才輕手輕腳的下去。
走到昨日柳淮嫣放錦盒的地方,把玉佩拿走,又分彆留了信和紙條才離開。
她日夜兼程,從京城到臨陽用了三日,回去時也是差不多的。
春節休沐直到初六,而蕭錦昭這般急,完全是不想節外生枝。
她卻有舊疾,但若是七八日都不見好,徒生是非,而且她並未與柳淮誠和寧王言明,若是兩人以為她病了這麼久,定然是UI嘮叨他。、
而去了臨陽之時倒不是她真的相瞞,隻是出發時她也沒信心,若是柳淮嫣不願見她,她哪好意思與人說此事?
但如今卻是不同了,她的計劃也該早些時候實施,所以她一回宮便宣柳淮誠入宮。
蕭錦昭這幾日不在,心裡也是關心朝政,見到柳淮誠後先是一一詢問,而後又問起蕭錦綸如何,柳淮誠一一應答。
而後蕭錦昭沉默許久,柳淮誠也時不時看她幾眼。
總覺得今日蕭錦昭與之前有些不同。
問起朝堂之事時還與平常無異,但提起蕭錦綸卻是不同些,神色比以往輕鬆。
最重要的是,蕭錦昭眉眼間的疲憊,不像是大病初愈,倒像是日夜兼程的趕過路。
蕭錦昭知道柳淮誠偷偷打量自己,不過卻是不太在意,而是問起柳淮誠:“淮誠,京城中你覺得哪家坤澤與錦綸相配?
蕭錦綸今年剛滿二十,婚嫁之事確實該談了,可在年末時朝臣深怕皇太弟步皇帝後塵,紛紛上奏該定下婚事。
因為前幾年被催的很,那幾個老匹夫蕭錦昭厭煩的很,便隨意打發了,且還說過蕭錦綸尚年幼,再教導兩年也不遲。
這才過去多久,蕭錦昭便提起了此事?
柳淮誠不解的看向她,卻見一臉認真的在思考。
“軍候中倒是有幾家適齡坤澤,可朕怕倒是錦綸有了依仗,便會對你不利。”
“不如,找文臣家裡的吧,可曹相家裡是乾元…,那還有…中書令易勳之女,淮誠覺得如何?”
“可行,但…也要問過皇太弟才是。”
“對,去東宮把錦綸給朕叫來。”蕭錦昭吩咐內侍,眉眼間的喜色毫不掩飾。
內侍去了東宮,蕭錦昭也把宮女遣走。
大殿中隻剩下兩人。
明顯是有話要說的,柳淮誠與蕭錦昭相熟二十多年,對她的一言一行極為了解,便開口問道:“皇上這幾日,可是有何喜事?”
“有。”蕭錦昭這下毫不掩飾的笑了出來,柳淮誠微微一愣。
他已經有近十年沒見過蕭錦昭如此笑了。
就算兩人關係親厚,蕭錦昭平日裡也端著皇帝的威儀,像今日這般還真是少見。
也就隻有…提起柳淮嫣之時才會如此。
柳淮誠便在心裡大膽的猜想了一下,蕭錦昭莫不是去了臨陽?
正如柳淮誠能吃猜到蕭錦昭所想,蕭錦昭亦是,她站起身來慢慢走近柳淮誠。
殿中無人,她也不必在端著架子,與從前那般與柳淮誠交談著:“淮誠你是知曉的,做皇帝本非我所願,隻不過當年不坐這個位置,怕是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蕭錦昭淺笑,環視著宮殿,頗為感慨的說道:“這宮殿啊,實在是太大了,大的讓我隻能感受到孤寂。”
蕭錦昭自當年從北境回來之後過的是什麼日子,柳淮誠比誰都清楚,登基後的苦楚他也看在眼裡,甚至就連立皇太弟存的是什麼心思,他也一清二楚。
所以這些話也不需再多問,而是說了最關鍵的問題:“淮嫣她…你見過了?”
“見過了。”
“你們…”
“還沒到那一步,但…我覺得淮嫣是在等我的。”
此前她還不能確定。
未登基前,她氣惱又放不下柳淮嫣,便派人暗中保護,而她自己則是夜夜夢到柳淮嫣離開那日的場景。
待到登基之後,麵對這空蕩蕩的宮殿,她倒是想清楚了,柳淮嫣愛她是真愛,不願再愛也是真的。
此後柳淮嫣的一舉一動她便也不那麼在意了,甚少見安排在北境的人,隻讓他們安心護著柳淮嫣便好。
就算是疑是柳淮嫣成婚的消息傳來她也沒再信過,而後也確實證實了,柳淮嫣依舊孑然一身,隻是多了個孩子。
正如她一般。
說起柳淮嫣,柳淮誠倒是也情緒有些激動,可千言萬語隻化作一句:“當年我便覺得你與淮嫣是良配,如今更是。”
此話一過,蕭錦昭未在搭話,但眉眼間的笑意更勝,也如當年一般喜歡這句話。
………
蕭錦綸到時,蕭錦昭已回上座,見兩人沉默不語,便對著蕭錦昭行了禮。
蕭錦昭微微抬眼,大手一揮,威儀儘顯:“免禮,給皇太弟賜座。”
柳淮誠見此,在蕭錦綸身後微微對蕭錦昭無奈一笑。
做了幾年皇帝彆的漸漲,演戲倒是逼真。
蕭錦綸對婚事之事無異議,全憑蕭錦昭做主,但蕭錦昭不願強迫他人,便定於元宵宮宴當日,由蕭錦綸和各家坤澤相處看看。
元宵宮宴當日,蕭錦昭雖是主理,可心思卻早就飛走了。
早就飛到了臨陽去。
而在臨陽的柳淮嫣也差不多。
今日元宵佳節,武大一家還有齊四湖阿韻都來一起過節。
予晞和武滿玩的凶,予未和動動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不知道聊些什麼。
而予初跟柳淮嫣坐在一處,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予晞玩的起興,便想過來找予初,可予初這會兒滿心想的都是蕭錦鈺,予晞過來鬨她根本就不想理,敷衍了兩句便不再理她。
可被她這麼一打斷,也沒再繼續想蕭錦鈺,而是看向身旁的柳淮嫣去,她小聲喊了聲:“姨娘?”
柳淮嫣抽回神,愣了一瞬問道:“怎麼了?”
“姨娘一直在發呆,可是在想誰?”
予初如今正是情竇初開,不願意跟予未予晞他們玩,反倒是對這種事情格外熱衷。
自見過蕭錦昭之後,柳淮嫣總是會發呆,已經不知道被予初問過幾次了,每次都是敷衍過去,說是有事要忙,但這會兒她往哪裡去逃?
便紅著臉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予初卻覺得自己的話戳中了柳淮嫣的心思,自信問道:“是不是我二姨母?”
半年前予初便問過一次,可當時柳淮嫣不承認,予初也就作罷,可這麼久的時間除了予爭她也並未發現有旁的人了,不往予爭的身上扯,實在是不知道該往誰的身上扯。
而柳淮嫣聽到她說起予爭確實鬆了口氣,緩緩搖頭:“不是,我與你二姨母並無關係。”
予初微微歎氣,想到今日予爭來時柳淮嫣連看都不願意多看她,便也覺得自己是亂點鴛鴦譜了,便也不再提此事。
而在一旁聽著兩人說話的予安卻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隨後她走出門,去廚房找正在煮湯圓的柳淮絮,站在她的身邊戳了戳她的腰身問道:“我看初初和淮嫣都像是為情所困,初初肯定是因為錦鈺了,那淮嫣她…”
柳淮絮一手攪著湯圓回頭問她:“淮嫣,她怎麼了?有什麼不尋常的嗎?”
予安平日總是不在府中,作為姐妻自然也不能與小姨子總是聊天,柳淮絮還以為她什麼都沒看出來,倒是忘了予安這人心思雖不說太細,但也敏感。
所以問完就後悔了。
然後她就聽到予安說道:“有的,從除夕夜開始便不尋常了?”
柳淮絮聽她說起除夕夜,眼神不解:“除夕夜怎麼了?淮嫣不是不舒服嗎?”
“不對!”
“絕不對。”予安雙手環胸,上下打量了一下柳淮絮,然後突然走到她的身後,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尖,手還在軟-白,處用力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