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淮絮沒控製住的嚶嚀了一聲,手裡的碗差點揚出去,回過頭便似嗔似怨的罵道:“那麼多人在呢,沒個正經!”然後還往正屋裡看了一眼。
予安趕緊說道:“大家都玩著呢,誰會注意我們?”
“再說了,我隻是試驗一下。”
“試驗什麼?”
柳淮絮歪頭不解,這有什麼可試驗的?
予安卻是沒回答她,而是神神秘秘的走到她的身邊,貼著她的耳朵說道:“你那時候總是神魂顛倒的,壓根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所以也不清楚。”
柳淮嫣起先忙著鍋裡的湯圓,這會兒都盛了出來有了空閒,也開始琢磨予安的話。
想了許久,卻是想了個不敢想象的事,眼神驚訝的問道:“你意思是說…淮嫣那日…”
“那日在她房裡應該是有旁人在。”予安語氣篤定,且時不時的看向柳淮嫣說道:“而且從那日起淮嫣便開始魂不守舍。”
平日裡她多忙於店鋪裡的事,一年當中又有三四個月在外,柳淮嫣在私塾也忙,兩人見麵本就不多,再說了,柳淮嫣是她小姨子,她總不能時刻盯著人看,或者找人談心什麼的吧?
所以多數的事情都是從柳淮絮的嘴裡聽說的。
感知可能會差一些。
但自從除夕後,有了時間與柳淮嫣相處她便多看了幾眼。
總覺得柳淮嫣是在想什麼人。
但又是很疑惑,能是誰?
予爭倒是對柳淮嫣有那心思,不過柳淮嫣從未給予過回應,肯定不能是她。
而柳淮絮這時突然把手指往上一指,說道:“會不會是聖上?”
柳淮絮的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予安的臉色也多數疑惑。
但想來想去,能讓柳淮嫣記掛如此的,除了蕭錦昭還有誰?
兩人沉默許久,誰也沒再提起這個話題。
吃完湯圓之後,予安武大,還有齊四湖阿韻四人打牌,柳淮絮和柳淮嫣還有周芳陪著孩子們玩鬨,可玩著玩著,武滿突然卻難受了起來,周芳被嚇了一跳,趕緊撲過去。
一旁打牌的齊四湖瞧見了,也放下手中的牌過去了。
診治一番後,齊四湖說道:“武滿恐怕是要分化了。”
這一下大人們手忙腳亂,小孩子們也好奇不已。
予初怕幾個孩子被嚇到,便讓予初帶著她們去院門玩。
可在外麵玩了許久的予初便覺得有些無趣。
得知武滿分化她是有一時好奇,但更多的是沮喪,此刻更是想離蕭錦鈺近一些。
她招手把予未喊了過來,彎腰說道:“長姐要去找鈺姐姐,要是阿母和阿娘問起你便如實說。”
自家長姐對蕭錦鈺的依賴予未十分清楚,幾乎是沒有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
蕭錦鈺作為皇室郡主,雖不在京城但過年時瑣事繁多,予初在這個年節根本就沒辦法見她。
所以走到門口時,予初卻不敢去叫門,生怕蕭錦鈺此刻還忙著。
而門口的兩個護衛確實不知予初此時的顧慮,他們都認得予初,見她到了門口處下意識便要放行,卻沒想到她站在遠處不進來,其中一個對著旁邊的耳語了兩句,便進去通報了蕭錦鈺。
蕭錦鈺得知消息,二話不說的走到了門口。
見到鼻子耳朵凍的通紅的予初,二話不說便把大氅解開,披到了予初的身上去。
“天這麼冷,怎麼傻傻站在門口。”
予初吸了戲鼻子,聲音有些委屈的說道:“每年過年你都忙,我不敢打擾,可又想見你。”
“今日元宵,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再說就是有,又哪裡有你重要。”蕭錦鈺此話一出口,予初先是愣了楞,然後摸了摸通紅的鼻尖,不好意思的說道:“你說這種話,若是我沒分化成乾元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類似這樣的話,這半年來兩人不知道說了多少次,像是玩笑,可兩人心中都清楚,是認真的。
予初控製不住的上揚著嘴角,把今日的委屈說給她聽:“滿哥今日分化了,我為什麼還不分化,我都快十三歲了…不想讓你再多等了!”
蕭錦昭一直幫她護著耳朵,予初聽自己的聲音會比平時小一些,所以剛才那句話格外的大聲,身邊的侍女和護衛都聽得清清楚楚。
蕭錦鈺臉頰紅的不行,趕緊捂住予初的嘴,不讓她再說了。
剛捂住時予初還想掙紮,可反應一下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眼珠轉動了一下,害羞又抑製不住欣喜的說道:“今日我陪你過元宵好不好?”
這自然是好的,可元宵節不在家裡過,她被予初回去會被訓斥,便沒有直接答應。
予初卻是定了主意,把大氅拿下來,包裹住兩個人,又吩咐一旁的護衛,讓他去家裡告知予安和柳淮絮,她今日在郡主府過夜。
儘管予初已囑咐了予未,但也還是沒阻止蕭錦鈺的行為,這讓阿母阿娘知道,也是好事。
蕭錦鈺在意她的表現。
而得到消息的予安和柳淮絮,也正如她所想,覺得想蕭錦鈺十分在意她。
不過柳淮絮卻是也有幾分擔憂,擔憂倒時予初若是分化為坤澤可如何是好?
她把這話跟予安一說,予安無語半天,然後說道:“你怎麼還有迂腐思想?隻要在一起就成,再說了不是還有四湖姐研製的藥嘛?怕什麼。”
柳淮絮倒不是那麼迂腐了,隻是擔心兩人到時候會遭罪,予安這麼一說起來,她便也想起來齊四湖的藥了,跟著點了點頭。
而後又小聲嘟囔:“也不知道,初初什麼時候會分化。”
……
眾人期待許久的予初分化,是在一年多之後,予初剛過十五歲生辰後不久,因為兩位好友武滿和謝珺都分化成了乾元,雖不在她麵前刻意說起,但分化成乾元差距還是很明顯的。
為此予初很焦慮。
焦慮到分化期凶猛而至。
本就是夏日,予初一人在家,渾身燥熱也沒當回事,睡了一下午之後,予安和柳淮絮回家才覺得不對勁。
把齊四湖叫來才知道是分化了。
年齡越長分化時間便是越久,予初這一分化就熬了有五六日,等到結束時予初被折騰的瘦了一圈。
醒來便問予安:“阿母,我分化成乾元了嗎?”
予安本想是逗逗她,但見她眼巴巴的到底是沒忍心,便告訴她:“是乾元,高興了吧?”
自然是高興的,一身的疲憊都下去了不少,甚至是想趕緊去告訴蕭錦鈺這事,但卻是被予安勸住,她現在身子還虛,等好了再去也不遲。
予初心裡高興,也念叨著,不差這幾日。
可沒成想,朝中卻是傳來消息,祥帝久病不治,駕崩了。
予初還沒見到蕭錦鈺人,蕭錦鈺便趕往了京城。
予初雖有些沮喪,但也可以理解,便安心在家等。
可柳淮嫣自聽到消息後,便跟失了魂一樣,茶飯不思,日日把自己鎖在屋裡。
直到蕭錦鈺從京城而歸,她想要去詢問情況的時候,卻在又一次讓蕭錦昭以同樣的姿勢堵在了門口。
不過那時是冬日,這會兒是夏日,走在外麵的人多不說,就連動動都在屋裡睡覺。
柳淮嫣被人死死的抱住,淚水又打濕了臉龐。
蕭錦昭的動作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緊緊錮著她的腰,語氣卻異常溫和:“嫣兒,可是想我想的瘦了。”
柳淮嫣不願讓她如此得意,掙紮著想要離開她,蕭錦昭卻是眷戀的把下巴放在她的耳後,軟聲哄道:“我之前給你留過書信,往後定會日日陪你的,忘了?”
柳淮嫣沒忘,可這人撩撥過她的心思後便再沒有動靜,怎能不讓她多想?
“朝中事宜已安排妥當,世間也再無祥帝蕭錦昭,隻有你的蕭錦昭,可好?”
這幾句便輕飄飄的把這些年的過往全部消掉,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
柳淮嫣回過頭,委屈又倔強的眼神看著她,問道:“你怎麼就知道我還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