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機械是不吃睡眠效果的。
林帶上靈飛歌的金屬球不過以防萬一,他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神來一筆。三個金屬球在半空中展開,一個四隻旋翼飛轉,嗡嗡中升向高處,底部的槍口凝聚紅光,炙熱的激光束醞釀不到一秒就發射了出去。另外兩個金屬球落地變成了機械狗,張開嘴露出槍口就噠噠噠噠,打出一連串的束縛彈。
可惜梳葉同樣有準備,他的身影像是夢中
的幻覺一般,
消散在原地。
乾擾感官的幻覺對機械狗和飛行無人機本該沒什麼用,
但老狐人消失後,它們卻像是找不到對方,停頓在原地,然後茫然地轉圈。
林思索了一秒,裝作抬起手電筒讓燈光照射更遠,手指這夾住袖子裡滑出的鏡子,低頭看了一眼。
他在鏡子裡看到整張臉幾乎沒露肉的自己,刹那醒了過來。
醒來的他仍站在原地,隻是飛行無人機和兩隻機械狗消失了,岩糖靠在一邊的穴壁上,林能聽到她睡著後平穩的呼吸。
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宛若夢境。
不,那就是夢境。
對麵,不知林醒來的梳葉,躡手躡腳走向遠處。
受法術影響的人醒來,施法者無法感知到嗎?也是,梳葉應該是依靠那枚碎片,而非自己的魔力施法,到底和真正的超凡職業者不同。
林看一眼梳葉依然舉起的“海螺”碎片,在現實中丟出了那三個金屬球。
旋翼展開和機械狗落地的聲音,讓梳葉一愣。
他回過頭來,十分驚訝。
“你為什麼能——”
話沒說完,老狐人就叫束縛彈射了滿身。
束縛彈是一種炸開會噴射粘稠膠質的子彈,從材料和效果看,製作子彈的煉金術師們絕對是從膠匠的職業者那兒薅走了點什麼。
如果現在梳葉還能用指向六柱神的儀式,金錘子的不少儀式可以幫他脫困,不過,正是因為猜測他已經無法用六柱神的儀式,靈飛歌才會給機械狗配裝抓捕邪.教徒的束縛彈吧。
除了頭部,全身都糊了一層膠水的老狐人,死死黏在了對麵穴壁上。
他朝林大叫,但林懶得理他。
蒙眼的黑發儀式師謹慎掏出一塊審判長送的手帕,走向梳葉緊緊捏在手上的“海螺”碎片。
千萬不要在這時候給拖進那片沙灘去,林祈禱著。他越靠近,越能感受到那股吸引力,下意識腳步放緩,穿戴手套還不過,又用手帕在指尖覆蓋了一層,想將碎片摳出來。
便在他蹲在碎片邊上,思考要如何下手時,一聲暴喝沿著隧道傳來。
“躲開!”
很遠的地方,旱血雷大喊。
來不及了,一根藤蔓已經鑽出地麵,正好在林和梳葉之間。
後退的林直接挨了藤蔓一鞭,他右手手心一個超小型儀式陣,刹那撐起一個低級力場護盾,但護盾在這一鞭下應聲而碎。
黑發的儀式師摔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兩圈,手套中溢出的鮮血打濕了手帕。
要是藤蔓現在追上來,林可就真的要淪為“脆弱的儀式師”了。不過打飛林後藤蔓隻是繼續生長,片刻糾纏出一個女人的身軀。
素櫨·本固!
她什麼時候找過來的?這是她的植物分.身,還是她本體?
高級的花之牧者,他們和植物之間的界限十分模糊,除了他們自己,大概隻有源血之母的職業者能找到她和它的細微差彆。
林是找不到的,他吃痛撐起身體時,素櫨·本固已經拿到了“海螺”碎片,重新散為藤蔓,要鑽入地下。
遠處,旱血雷幾乎化為一道血色的光,直奔過來。
但林意識到,副審判長他來不及。
素櫨·本固在笑,她似乎放棄了梳葉。
對於畸變教派來說,優秀的儀式師確實很難找,而他們眼下又需要舉行一個過去從未有過的大型儀式。
可惜,和“海螺”碎片比,梳葉·阿紮瑞並不重要。
接下來去哪裡引誘一個儀式師來呢?旁邊的地上好像就有一個?
素櫨·本固在鑽入地下逃走前,看了一眼狼狽坐起的黑發儀式師。
這個黑發儀式師戴著防毒口罩,雙目覆蓋繃帶。不過此刻,他一隻手掀開了左眼上的繃帶。
繃帶下,漆黑的眼眸凝視素櫨·本固,明明隔著有一段距離,素櫨·本固卻能清晰看到,黑眸的光滑表麵,遍布不知怎麼畫上去的細密明黃色線條。
那是一個縮小到極限的儀式陣。
林的另一隻手,舉起他常用的那枚黃鑽,對準左眼眼球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