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那家樓家看起來好生熱鬨啊。”
“兩位女公子,對麵就是田家酒樓,那裡的千裡醉可是都城聞名。”陪著一旁的老板娘忙道。
“原來如此,錦瑟你去那田家酒樓買些點心吧。”程姣不動聲色,用兩根手指轉了三圈手上的帕子。“記得問問有沒有新鮮的竹蓀,阿母喜歡吃。”
錦瑟領會了程姣的意思,轉身就去了田家酒樓。
“阿盈,我們去金鋪看看首飾吧?”
“好啊。”
沒等程姣和王盈在金鋪呆多久,王盈的哥哥,王家的三公子就尋來過來。
“三兄!”王盈見了王川,十分高興的在他麵前轉了一圈。“姣姣給我選的顏色,好看吧?”
“你一個女娘,在外麵端莊些!”王盈聞言撅起了嘴。
“程五娘子,程家來人說程伯夫人尋你回去,你來時乘坐的軺車我已讓人先行送回府上,你坐我家的馬車回家即可。”
王川一改之前的脾氣,顯得彬彬有禮,他說的軺車就是之前在驊縣,三叔母桑氏贈給少商的那輛紅色小軺車。軺車曾載著樓垚和少商遊山玩水,見證了兩人的甜蜜,如今少商跟淩不疑訂婚,這軺車再留著難免會睹物思人,於是程姣厚著臉皮把車要了過來。
看架勢,程姣知道這王家公子定是要送她,不然也不會追來金鋪,王家娘子的有意接近,也清楚了原因。程姣可不想跟著王公子有什麼牽扯,於是道。
“王公子送阿盈歸家吧,借我一匹馬即可。”
“你一女娘,怎好拋頭露麵的騎馬回去?”
“王公子,我程氏不過一屆武將,家中沒那麼多講究規矩,”程姣抓著馬鞍一個起身就利索上了馬。“馬兒改日歸還,告辭。”
“等...”王川沒說完,程姣就打馬離開,他吃了一臉的塵土。
“三兄,你會不會說話啊。什麼女子不可拋頭露麵,程伯夫人可是跟隨程將軍一起上沙場拚殺的女將軍,你說這話,她能高興嗎?”
“我...我一時緊張,給忘了。阿盈,你說她會不會生我氣了?”
王盈此刻不想說話:生什麼氣,恐怕程姣根本沒在意過她這個三兄。兩個人上了馬車之後,王盈才緩緩開口。
“三兄,你要是真的心悅於她,你就好好改改你性子,而且阿母那關,你確定你能過得去?”
“我就是知道阿母喜歡知書達理的女子,言語上才對她有些挑剔...”聽到此處王盈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三兄,你有何立場去挑剔彆人,程姣又不是非你不可。”
“以我們王家地位,足以匹配她程氏門楣!”
“那袁家的門楣更高,你忘了賞花宴時,袁善見言語裡的欣賞了?袁家百年豪族,我們家隻是旺族,袁善見滿腹才華哪點不比三兄你強得多。”
“袁家才不會娶一個軍戶之女當袁家的宗婦。”
王盈聽了冷下臉,幾日接觸她是真心喜歡程姣這個朋友,如今見自己三兄言語貶低,她怒上心頭。
“程家雖是寒門,那也是聖上一手提拔的,且不提程家還有淩不疑這個郎婿,日後定是不差的。單論品性,阿兄你可聽到滿都城有誰說程家的兒郎品行不端?一個武將尚且家風嚴謹,你倒去花樓喝酒,鬥雞賞妓,現在還嫌棄人家門第不顯,你怎還好意思說,心悅於程姣?”
“我...我是喜歡她,第一眼看見就喜歡了...可程家在朝中無根基也是真的。”
“那阿兄還是聽阿母的話,尋門當戶對的淑女,斷了這念想吧。”
王盈突然覺得自己阿兄就是程姣給她說過的‘渣男’,婚事自己做不了主還去招惹小女娘。王川鬱悶得不說話,王盈也懶得搭理他。
...
程姣不知道是什麼緊急的事,讓蕭夫人主動尋她回家。將馬交給下人,安排人去田家酒樓接錦瑟之後,程姣快步趕往程始夫婦住處。
“阿父阿母,何事急著尋我回家,可是家中出了事?”程姣說著看向夫婦二人,蕭夫人一臉波瀾無驚,程始的眼神倒略帶埋怨。
“青蓯,你先下去。”
“姣姣,你告訴阿父阿母,你跟那袁善見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沒什麼事啊。”
“那你說說,都見過他幾次在什麼地方。”見程老爹一副坦白從寬的樣子,程姣迷茫。
“那次數多了,元宵燈會,大母壽宴,萬家壽宴,驊縣駐蹕彆院...”聽程姣越說越多,夫婦倆對視一眼心中都已了然。“最近一次是樓家的婚禮。”
“你們都說過些什麼?”程老爹一臉的八卦,他絲毫想象不出袁善見能和小女兒聊什麼,感覺兩個人都沒有共同的話題。
“阿父,你連這個都要問?到底是發生了何事?”還有沒有人權,有沒有隱私了!
“今日,袁家派人送來了這個,說是送予你的。”蕭夫人說著拿出木匣。
程姣打開木匣,神情先是驚訝隨即苦笑。“蒹葭...”
“姣姣,事已至此你可要說實話啊!”程始板著臉,麵上十分嚴肅。對待少商,蕭夫人是黑臉程始就是白臉,但程姣深知才程始才是那個笑麵虎,硬心腸。所以她犯錯時,對蕭夫人撒嬌賣乖,而程始可不吃這套。
“我與袁公子...就是說些詩詞歌賦和人生哲學。”她敢說他們基本都在互懟,他說她是難相處的小女子,她罵他陰陽怪氣嗎?肯定不能。
“那你對袁善見,到底如何做想?”蕭夫人柔聲道。
“樣貌才學俱佳,家世顯赫,前途無量。”而且一張嘴特彆的毒。
“你就...沒彆的想法?”程始一臉懷疑。
“阿父,人貴有自知之明,多少名門貴女都搶著想嫁給他。人家是天上明月,我連山中薔薇都不是,多想也是無用。”
“君子六藝,新婦技能,你雖說不是樣樣拿得出手,可也不必妄自菲薄,得努力精進自身才是!等你賢名傳出,又不是配不上那袁善見。”蕭夫人一生要強,她十分看不起遇見困難,不戰而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