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單純的疑問,然而付宜雲感覺他在指責自己,越加不安了。她一害怕,就不知道怎麼說話,吞吞吐吐,最後眼睛一低,索性不言。何詠聲看到她這副低眉順眼的樣子,感覺要窒息了。
她的神態,讓他想起了舊社會人家裡的傭人。
他不想要傭人。他年輕,什麼活都會乾。他自己會做飯,不需要傭人做飯。
他想要的是妻子。
和自己一樣,讀過書,認得一些字,能懂自己,能夠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女人。然而付宜雲,連大字都不識,她能懂什麼愛情。不識字的女人,隻會圍著鍋台轉,像牛馬一樣拉磨。
她永遠也不可能懂他的心。
她怎會知道他的愛憎?又怎會知道,文盲二字,帶給他多大痛苦。
付宜雲見他不高興,越發地想對他好。晚上,何詠聲回家,付宜雲給他燒好洗腳水,端到麵前。
何詠聲很生氣“你不要端了,我自己有手。”
付宜雲不肯聽,仍舊要端。她蹲在地上,試圖幫他洗腳。何詠聲皺著眉,叫她“走開。”
付宜雲堅持要脫他的襪子,何詠聲躲了兩下,躲不開。她像是牛皮糖一樣黏上來,何詠聲急了,腳踢翻了水盆。
付宜雲被濺了一身水,嚇得後退幾步。何詠聲忍著怒氣“我說了不要你,你聽不懂嗎?”
付宜雲有些失魂落魄的。
她回過神來,訕訕地站起身,擦了擦臉上的水。她看到他換下來的衣服,於是悄悄地拾起來,想去洗衣服。
何詠聲說“大半夜,你洗什麼衣服。”
付宜雲喃喃道“就兩件,我拿去搓了。一會兒就好了。”
何詠聲被她氣得要死。
他不知道這個人怎麼回事,聽不懂人話嗎?為什麼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仿佛聽不見一樣。
何詠聲感覺她耳朵裡像是塞了驢毛。簡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