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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裙子先生 說給月亮 34332 字 3個月前

第17章 她喜歡他

大家轟然大笑, 桌上的氣氛逐漸熱鬨起來。

梁秋延給蔣樹開了一罐啤酒,放到他麵前,“今天不用開車,可以喝了吧?”

蔣樹舉著啤酒跟他碰了一下, 仰頭喝了兩口。

梁秋延拿著啤酒罐在厘央麵前晃了晃, “妹妹, 要不要試試啤酒什麼味?”

厘央還沒來得及搖頭, 蔣樹就把他的手擋了回去, 把一瓶桃子氣泡水放到厘央的麵前, 語調簡短, “喝這個。”

梁秋延嘖嘖兩聲收回了手,“沒見你這麼護過誰。”

周繆懟他, “就你話多,啤酒都擋不住你的嘴。”

厘央低頭, 乖乖嘗了一口氣泡水,味道甜甜的, 帶著一股水蜜桃的味道,放下玻璃瓶的時候,震動間冒起小小的氣泡,在陽光底下十分好看,厘央盯著看了一會兒, 忍不住笑了笑。

大家飽餐一頓, 吃飽喝足後都有些懶洋洋的。

遲爺爺老當益壯, 遲樂被他揍了一頓,抱著一把吉他正在唱小白菜。

蔣樹坐在甲板上,神色慵懶,手邊放著啤酒, 偶爾會輕啜一口,海風吹起他的頭發,露出光潔的額頭,他望著無垠的大海,漆眸深深,聽到遲樂的歌聲傳過來,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透著一股張揚的帥氣。

厘央坐在他身側,轉頭看著他仰頭喝酒時滾動的喉嚨,臉頰被曬得發熱。

十八歲的少年介於男孩與男人之間,退一步青澀,進一步性感,現在的蔣樹是那樣恰到好處的好看,穿上裙子不會顯得不合時宜,穿上運動褲不會顯得強硬成熟,是極為珍貴的一段時光,厘央慶幸自己見過這樣的蔣樹。

如她剛才所說,她會把這樣的蔣樹記一輩子。

厘央把汽水拿過來,像蔣樹一樣,放在手邊,偶爾拿著吸管喝一口。

太陽高高的懸掛在半空中,驕陽似火,將船板照的暖融融的,坐在上麵熱燙舒爽,吹在身上的海風十分清涼,帶著陣陣爽意,海鷗自天邊飛翔而過,鳴叫聲清脆悅耳。

午後的陽光照得人有些昏昏欲睡,厘央喝了兩口汽水,忍不住打起盹來。

蔣樹聽遲樂唱完小白菜,正想讓他換首歌,肩膀上就一沉,一個軟乎乎的腦袋靠了過來。

他微微側頭,看到了小姑娘恬靜的睡顏。

厘央雙目緊閉,睫毛長而卷,唇角微彎,梨渦若隱若現,睡得毫無防備,帶著全然的信任,呼吸淺淺,一直吹浮在蔣樹的耳畔,帶著一股清甜的桃子味。

蔣樹忘了自己想要說什麼,沒來得及阻止遲樂,遲樂又唱起了小白菜。

“小白菜呀,地裡黃呀,三兩歲呀,沒了娘呀,跟著爹爹,還好過呀,隻怕爹爹,娶後娘呀,娶了後娘,三年半呀,生個弟弟……”

蔣樹抬頭,天邊映著一抹緋紅,像極了厘央臉頰微紅的樣子。

……

漁船回到漁港,大家幫忙將滿載而歸的貨物搬下去,遲爺爺臉上掛著大大的笑臉,熟練地去岸邊找尋買家。

厘央悠悠轉醒,睫毛顫動幾下,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是渡著金邊的落日,陽光金燦燦的灑在海麵上,海水染成了金色,海邊的落日又美又漂亮。

遠處的燈塔亮了起來,指引著海上航船的方向,明明亮亮,不懼風雨的屹立在海岸上。

壯闊的海麵令人心曠神怡。

厘央看直了眼,睫毛撲閃幾下才反應過來自己枕在蔣樹的肩膀上。

蔣樹坐在她旁邊,看著遠處的落日,眼裡沒有什麼情緒。

厘央轉過看向他,蔣樹感覺她醒了,正好也轉過來。

四目相對,呼吸可聞。

八月的傍晚,天氣燥熱,厘央看著蔣樹近在咫尺的眼睛,覺得空氣變得稀薄,她耳根發燙,心臟不安分地跳動著。

厘央在十六歲這年,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心動。

海風吹動她耳邊的發絲,帶著些微的癢。

她慌亂地蜷縮著手指,眸子下意識移動,觸及到蔣樹微微含笑的眸子,她突然鎮定了下來,對著蔣樹淺淺笑了一下,唇畔抿出一對甜甜的小梨渦。

“醒了?”蔣樹沒有發現她的慌亂,神色如常的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

厘央剛才睡了多久,他就一直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坐了多久。

厘央點點頭,擰開旁邊的汽水瓶喝了一口,汽水裡的氣泡已經散了,變得有些甜膩。

“誒!”蔣樹叫了一聲,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把汽水喝了下去。

“怎麼了?”厘央擰上瓶蓋,無辜抬眸。

蔣樹摸了下鼻子,不自在的移開了目光,“沒什麼。”

厘央喝了水,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拽著蔣樹的衣擺站了起來,抬頭望去。

船停靠在海邊,這裡的海岸還沒有開發,岸邊沒有遊客,隻有少數幾支靠岸的漁船,還有三三兩兩的孩童正在踩著浪花玩耍。

“蔣哥!”遲樂站在岸邊扯著喉嚨喊,“有個老外要買魚,我們不會說英語,你快點來!”

蔣樹應了一聲,從船上跳下去。

厘央疑惑地看了蔣樹一眼,默不作聲地跟在蔣樹身後走了過去,然後就聽到蔣樹用一口流利的英語跟那名外國男人談好價格,還幫遲爺爺給那個外國男人翻譯了魚的做法,發音標準,從頭到尾連一下停頓都沒有。

厘央站在旁邊直接看呆了,等其他人離開之後,她忍不住發問:“你不是說你成績很差麼,英語怎麼會這麼好?”

蔣樹眉心微蹙,“我說過麼?”

“說過。”厘央語氣堅定,提醒他,“我來十三鎮的第一天。”

“……哦,好像是有這麼回事。”蔣樹慢悠悠移開目光,撥了一下額前的碎發,“我隻有英語還行。”

厘央半信半疑,墨色的瞳仁靜靜凝視著他。

蔣樹咳了一聲,“天快黑了,回去吧。”

其他人各忙各的,已經離開了。

厘央隻能暫時按下心裡的疑惑,跟著蔣樹離開。

他們先去跟遲爺爺打了一聲招呼,剛才那個外國人雖然把大部分魚蝦都買走了,但還是剩下一些,遲爺爺在路邊擺了一個攤位,路過的人偶爾會過來詢問價格。

離開的時候,遲爺爺非常熱情的要給他們帶些魚蝦蟹回去,不過他們謝絕了他的好意,什麼都沒有拿。

天色漸暗,暮色漸濃,厘央回頭看了一眼坐在路邊的遲爺爺,還有跟在他旁邊笑嗬嗬的遲樂,遲樂不知道說了什麼,遲爺爺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祖孫二人正在分著吃一個煎餅,看起來很香。

蔣樹和厘央一路漫步回到十三巷,天色不知不覺已經暗了下去。

月亮還沒有爬到夜空中,路燈也還沒有亮,巷子裡有些昏暗,地麵坑坑窪窪。

蔣樹走在前麵,厘央跟在他身後,低頭看著路麵。

走過拐角,蔣樹忽然停住腳步,厘央沒來得及停步,撞到了他的背上。

“唔!”

厘央被撞得後退一步,捂住了鼻子,蔣樹看起來瘦,身上的肌肉卻很硬。

蔣樹沒有看她,而是將她拉回自己的身邊,抱住她的肩膀,警惕地看著旁邊路過的那個男人,眸光冰冷。

晚風習習,厘央聞到了蔣樹身上淡淡的桃子汽水味。

頭頂的路燈倏然亮了起來,厘央抬起眼眸,看著蔣樹近在咫尺的側臉,心臟砰砰的跳動著。

晚風不會說謊,它吹向她的耳畔,在告訴她,她喜歡上了這個叫做蔣樹的少年。

直到那個搖搖晃晃的男人走遠,蔣樹才鬆開厘央。

厘央垂下微紅的麵龐,眼睫低垂,將自己剛發現的小秘密藏進心底。

蔣樹發現了她的沉默,低頭看她,“怎麼了?”

厘央紅著臉,半晌憋出一句,“你是不是偷喝了我的桃子汽水?”

“……嗯。”蔣樹輕輕瞟了她一眼,“海上的太陽那麼大,曬得我又渴又熱,可有個小丫頭枕在我的肩膀上睡得香甜,我不忍心動彈,酒喝沒了,就隻能喝那個小丫頭的汽水了。”

厘央臉頰變得更紅,她有些慶幸這裡的路燈老舊又不夠亮,否則她就要無所遁形了。

她低著頭,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她下午枕在蔣樹的肩膀上睡了那麼久,有沒有流口水?有沒有說夢話?睡顏是不是很難看?

蔣樹喝汽水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嘴唇有碰到瓶口嗎?喉嚨有上下滾動嗎?他們喝了同一瓶汽水,算不算……

厘央臉頰發燙,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她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第一次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會有這麼多煩惱,也是第一次知道喜歡一個人會喜悅、會悸動、會不安。

一時間太多的情緒湧上心頭,這種感覺陌生又稀奇,卻並不讓人討厭。

厘央努力按捺下心中複雜的情緒,抬頭看了一眼路口,儘量裝作若無其事問:“你認識剛才那個男人?”

蔣樹麵色嚴肅了一些,“他就是上次偷溜進迦姐家裡的那個小賊,警察說他有精神方麵的疾病,以後你見到他離他遠一點。”

厘央連忙點了點頭,心裡卻清楚,她剛才隻顧著看蔣樹,根本沒有留意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

前麵的路燈壞了,四周暗黑一片,不知誰家院子裡傳來狗叫聲,接著周圍的狗都叫了起來,好像下一刻就要衝破院牆跑出來。

厘央跟在蔣樹後麵往前走,聽著此起彼伏的狗叫聲,忍不住有些害怕,偷偷揪住蔣樹的後衣擺,寸步不離的跟在蔣樹後麵。

蔣樹勾了下唇角,頭也不回說:“記得抬頭,彆等會兒我一停下來,你又撞到了。”

厘央白皙的臉頰悄悄紅了紅,聽著蔣樹清潤的聲音,心臟一聲聲的跳動著,抓著蔣樹衣擺的手指好像都變得灼熱起來,她鬆開手,往後挪了挪,總擔心靠的太近,蔣樹會聽到她亂了節奏的心跳聲。

——“汪!”

清晰的聲音突然在夜色中響起,仿佛靠的極近。

厘央嚇得一哆嗦,立刻跳回原位,把剛放下的衣擺緊緊抓回來,恨不能整個人貼到蔣樹的身上去。

蔣樹低沉的笑聲響起,身體顫動,厘央能看到他背上微微凸起的蝴蝶骨,像兩隻顫動翅膀的蝴蝶。

厘央慢半拍反應過來是蔣樹故意嚇她,不由捶了一下蔣樹的背,卻不敢再放開手了。

蔣樹好半天才收了笑。

厘央抓著他的衣擺,亦趨亦步地跟在他身後,慢吞吞地往前走。

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烏雲後麵爬了出來,月光撒在地麵上,照亮了地上的水窪,或明或暗,像是一麵麵鏡子,厘央不敢低頭去看,怕一不小心就把心事泄露了出來。

蔣樹肩膀寬闊,身姿挺拔,讓人充滿安全感。

厘央看著蔣樹的背影,忽然變得有些貪心。

希望這條路可以變得很長。

希望可以一直這樣走下去。

希望等到白發蒼蒼,她還可以這樣抓著蔣樹的衣擺,搖搖晃晃地往前走。

……

清晨,厘央還沒有睡醒,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薑守安忙完這陣子的工作,終於閒了下來,有時間打電話來關心厘央。

厘央抱著枕頭,困倦的閉著眼睛,聲音含糊地把近況說了一遍。

“那就好。”薑守安聽說厘央過得不錯,放下心來,叮囑道:“不要忘記寫作業,還有開學前記得提前回來,你下學期就高二了,學習得抓緊。”

厘央早就把作業寫的差不多了,點頭答應下來。

薑守安苦口婆心道:“這幾年我和你媽工作忙,沒有什麼時間管教你,幸虧你懂事,沒讓爸媽操心,我和你媽媽已經說好了,接下來兩年我們會減少工作,專心輔導你學習。”

厘央在心裡為自己哀嚎了一聲,知道接下來兩年必定要在書海裡暢遊了。

“你要想好大學要選什麼專業,這樣才能提前準備。”薑守安說。

提起未來,厘央心中總是茫然。

她稍微清醒了一點,摳著手機屏幕,試圖轉移話題,“爸爸,你最近在忙什麼?現在不是暑假麼,學生應該都放假了,為什麼還這麼忙?”

薑守安聲音帶著幾分疲憊,“最近在給學生選課題,他們想趁著暑假寫幾篇新聞稿,走訪一些有特色的地域或者采訪一些能引起關注的小人物,其他小組都定好了課題,隻有孫萬峰那組一直沒有決定下來,我這幾天在給他們找資料。”

薑守安對學生向來儘職儘責,甚至有些古板和頑固不化,就算是暑假,隻要學生有什麼問題,他都會儘量解答和幫忙。

厘央聽到孫萬峰的名字,驀然想起了偷偷翻看孫萬峰照片的孫奶奶,猶豫了一下,提議道:“不如讓他們來十三鎮,這裡民風淳樸,建築很具有當地特色,還鄰近海邊,景色很美,隻是因為交通不便利,所以很少有人來,如果能夠把這個地方宣傳出去,就能多一些人過來旅遊,說不定以後可以發展成旅遊景點。”

厘央不但想起了孫奶奶,還想起了遲爺爺,如果十三鎮可以多一些遊客過來,說不定遲爺爺就不用那樣坐在路邊賣魚了,這裡的交通也會變得更加便捷。

薑守安思索了片刻,覺得這個提議可行,笑說:“爸爸相信央央的眼光,我現在就跟他們說,那裡既然是孫萬峰的老家,由他帶同學回去正合適。”

薑厘央跟他說了聲再見,開心地掛了電話。

她穿著睡裙下床,推開窗戶,聞到了清淡的月季香,心情很好的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睛,便看到蔣樹穿著一身運動服從巷口晨跑回來。

厘央站在窗邊向他招手,“小樹!”

蔣樹抬頭望了過來,輕輕眯了下眼睛。

他剛運動完,黑發被汗水浸濕,頭頂幾絲發絲翹起,看起來清俊爽朗,充滿陽光的味道。

厘央愣愣看著他,看直了眼,直到蔣樹跟她打完招呼進了家門,她才捂著灼熱的麵頰,躲回了窗台旁邊。

完蛋了。

昨晚的心動不是錯覺,她真的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蔣樹。

厘央望著屋子的一角,愣愣發呆。

孟希風風火火地走進來,一邊背上雙肩包,一邊把一張照片放到桌子上,“這是我那天給你和小樹拍的照片,你慢慢看。”

她扔下這句話,又風風火火地走了出去,似乎急著出門。

厘央維持著站在牆邊的姿勢,就像那張照片是洪水猛獸一樣,站在那裡沒有動,好像她一動,她的心事就會被人發現。

屋內靜謐,清晨的陽光浮動在空氣裡。

她猶豫了一會兒,才抬起腳慢吞吞的走過去。

她將照片拿起來,屏住呼吸,低頭看了過去。

照片裡的蔣樹和厘央逆光站著,他們背後是海岸線和大片的陽光,笑容純真而美好。

她喜歡他——厘央突然發現這件事並沒有那麼可怕,反而很美好。

她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肩膀鬆懈下來,抬手撫過照片裡兩張青蔥的麵龐。

少年人的喜歡好像適合偷偷藏匿,又好像可以坦坦蕩蕩的承認。

孟希忘記帶東西,去而複返,從厘央門口走過,隨意往裡麵看了一眼,就見厘央正托著腮,看著手裡的照片抿唇傻笑。

孟希問:“怎麼樣?我拍的好看吧?”

厘央目光落在照片裡明亮的少年身上,柔柔淺笑,“嗯,好看。”

孟希得到滿意的答複,開心地走了。

厘央拿著照片看了許久,最後偷偷把照片夾進了她最喜歡的那本書裡。

照片裡的逆光少年,驚豔了厘央的十六歲。

在她人生的軌跡裡,刻下了深深一筆。

_

厘央出去倒垃圾,推開門正看到站在門口的蔣樹。

蔣樹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校服,身材高挑,單肩挎著書包,一隻手插在褲兜裡,斜斜地靠在牆邊站著。

厘央第一次看到他穿校服的樣子,怔然看了一會兒,直到蔣樹抬頭,她才想起問:“你怎麼穿著校服?”

“回學校拍畢業照。”蔣樹不帶情緒說:“還有填高考誌願。”

厘央詫異,“原來學渣也會認真填高考誌願。”

按照蔣樹所說,他應該是考不上大學的,現在填誌願完全就是走個形式。

“嗯。”蔣樹語氣一本正經,“學渣堅持上學那麼多年,總得留個紀念,填完之後拍下來,好當傳家之寶,用不用我傳給你一張?”

“算了吧。”厘央嘴角抽了一下,頗為無語地問:“你準備填什麼?”

“清華或北大選一個吧。”蔣樹撥了下額前的頭發,語調是慣常的漫不經心,“我想學音樂。”

“……”厘央看著他,神情複雜,“這張誌願書確實值得紀念。”

她頓了頓,又道:“小時候我也經常糾結該考清華還是北大……做人夢想還是該有的。”

蔣樹哭笑不得。

厘央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個小大人一樣安慰,“你英文很好,以後可以找個輔導班做助教,專門教英語。”

她昨天能聽得出來,蔣樹在語言方麵很有天賦,口語發音相當標準,用來教英語綽綽有餘。

蔣樹撓了下眉心,露出悵然若失的神情,“當老師是要看文憑的,沒有文憑不會有人雇我。”

厘央皺眉,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你英語這麼好,高考成績不會太差。”

蔣樹搖頭歎息,“偏科嚴重。”

厘央心道這偏科得多嚴重啊。

她認真思考了一會兒,“你還可以做翻譯。”

蔣樹看著認真替自己思考前程的厘央,彎唇無聲地笑了一下。

他背過身去,擺了擺手,聲音裡壓著點笑意,“以後再研究,我先上學去了。”

厘央看著他走遠,半晌才想起來把手裡的垃圾扔到垃圾桶裡。

第18章 雷雨天

厘央買了根冰棒, 邊走邊吃,天上的太陽依舊熱辣,她頭上戴著孫奶奶給她的草帽,遮住了不少陽光, 這個草帽是孫奶奶自己親手編的, 樣式彆致, 在外在外麵很難買到。

路過胡同, 裡麵傳來拍球的聲音, 她側頭隨意看了一眼, 然後頓住腳步。

蔣樹站在胡同裡的籃球框底上, 周圍圍著一群嘰嘰喳喳的小孩子,他手裡拿著籃球, 機械的重複著做出投籃的動作。

每當籃球穿過球框,那群小孩子都要發出崇拜的驚呼聲, 充滿童真。

厘央走到牆邊,新奇地看著這一幕。

蔣樹被小孩子們簇擁著, 雖然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眼底卻沒有絲毫不耐煩。

厘央看他竟然有閒情逸致教這群小孩子打籃球,不由笑了笑。

“不知道他們喜歡他什麼,整天圍著他轉。”

厘央聽到抱怨聲,回頭望去, 蔣男抱著一個嶄新的籃球坐在巷口, 像個小大人一樣抱著胸, 臉上是大寫的怨氣。

厘央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一邊看著蔣樹投籃,一邊問:“你打籃球有他好嗎?”

蔣男身體僵了一下,緊接著重重地哼了一聲:“沒有他好又怎麼樣, 反正我不穿女裝。”

蔣樹投籃的時候手臂肌肉拉伸,線條流暢好看。

厘央微微晃了眼,慢半拍才接著問:“你有他這麼受歡迎嗎?”

蔣男辯無可辯,還是那句話,“我不用他們歡迎,他們願意喜歡穿裙子的怪物就去喜歡好了。”

蔣樹手臂上帶著護腕,拿著籃球,手指輕輕一轉,籃球就在他指尖轉個不停,小孩子們極為崇拜的仰著頭,驚呼聲此起彼伏。

一個小孩張著手臂說著什麼。

蔣樹蹲下身,偏頭聽小孩說話,側顏在細碎的陽光下溫暖而平和。

小孩踮腳舉著籃球,往籃球框裡投,蔣樹鼓勵地摸了下他的頭,其他小孩紛紛爭先恐後地把腦袋伸了過去,蔣樹隻好挨個摸了一遍。

厘央忍不住彎起唇角,一顆心像被太陽光泡過,又暖又軟。

蔣男惱怒地看了一眼那些跟自己同齡的小孩,“是他們沒有眼光,我這種不穿女裝的男孩子才值得崇拜。”

厘央轉頭看他,她就沒見過這麼討厭的小孩。

蔣男瞪了她一眼,“看什麼看?你跟他們一樣沒有眼光!”

厘央盯著蔣男,把冰棒嚼的咯吱咯吱響,蔣男從小被父母教的,好像不穿女裝就是天大的本事一樣,傲慢又無禮。

厘央垂目看了他一眼,“穿男裝算什麼本事?滿街上的男人都穿男裝,根本沒有什麼特彆的,敢於穿女裝的那才叫本事,這世上沒有比做自己更厲害的事。”

蔣男眉毛皺緊,不明白她說的為什麼跟父母說的不一樣,隻能不滿地哼了一聲。

厘央沒再搭理他,去附近的小賣部買了一瓶冰水。

她在這裡待久了,對周圍的商鋪位置很熟悉,甚至連抄哪條小路更快都知道。

她回來的時候,蔣男已經走了。

厘央抬頭望去,蔣樹正在教小孩子們三步上籃,小孩子們的尖叫聲像潮水一般陣陣傳來。

蔣樹跳起的時候,勁瘦的腰腹從黑色的短袖t恤下露出來,肌肉薄薄的一層,肌膚白皙,骨肉均勻,腹肌線條分明。

厘央瞟了兩眼,臉頰忍不住紅了起來。

她轉過身去,把冰涼的水瓶放到臉頰上降溫。

薑厘央,你在想什麼!

冰水貼著臉頰,稍微降下了點溫度,但水瓶很快就被蔣樹搶走了。

蔣樹擰開瓶蓋,仰頭喝了起來,喉嚨滾動,清水順著他清晰的下頜線滾落,線條流暢的手臂上掛著晶瑩的汗珠,荷爾蒙氣息爆棚。

厘央:“……”臉頰更燙了!

蔣樹喝完水,舌尖抵了下臉頰,“從哪兒回來的?”

厘央目光閃躲,“我陪孫奶奶去醫院複查,剛回來。”

蔣樹微微低頭看她,“孫奶奶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醫生說孫奶奶的血壓和血脂有點問題,今晚住院觀察一晚。”厘央抿了下乾澀的唇,“醫生說問題不大,彆擔心。”

蔣樹點點頭,抬起厘央的帽簷,微微俯身看著她,“乾嘛一直不看哥哥?”

厘央微微吸了一口氣,屏息抬頭,一滴汗順著蔣樹的額角落下,厘央看著他明亮的眸子、薄唇、高鼻梁,曬得微紅的麵龐充滿了青春氣,過近的距離厘央好像能聞到他衣服上清新的皂粉味。

“……”厘央垂下目光,“太陽大,晃眼睛。”

蔣樹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伸手替她遮住陽光。

厘央將目光挪到籃球框上,“打籃球好玩嗎?”

蔣樹拍了拍手裡的球,“試試不就知道了,過來,我教你。”

厘央沒禁住誘惑,抬腳走了過去。

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小孩子們都已經回家了,籃球框下空了下來。

蔣樹把籃球遞給厘央,厘央模仿著蔣樹剛才的姿勢,試著投了一個,籃球還沒碰到籃筐,就彈在籃板上滾遠了。

蔣樹跑過去把籃球撿回來,“以前沒打過籃球?”

厘央局促地拽了下衣襟,“嗯,我媽說女孩子有時間不如彈鋼琴或者練畫畫。”

“不鍛煉身體?”

“偶爾會去樓下打羽毛球。”

蔣樹笑了一下,把籃球放到厘央手裡,握著她的手臂將籃球抬起來,幫她擺好姿勢,走到旁邊做了一個彈跳的動作,“試試。”

厘央把籃球擲出去,雖然沒投進籃筐,但已經很接近了,她雀躍的歡呼了一聲,又按照剛才的姿勢,反複投了幾次,終於有一個投了進去。

她一下子跳了起來,回頭興奮地看向蔣樹,額頭上是晶瑩的汗珠,臉上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陽還要燦爛。

蔣樹幫她把碎發撫到耳後,“熱不熱?”

厘央抱著球點點頭,抬手擦了下額上的汗,“我還想試試扣籃。”

她記得蔣樹剛才扣籃的樣子,特彆帥,她差點就要跟那群小朋友一起尖叫了。

蔣樹看了眼她跟籃球框的高度差,擔心她熱到中暑都摸不到籃球框的邊緣。

可厘央眼睛亮晶晶的,讓人根本不忍心告訴她這個事實。

蔣樹猶豫兩秒,倏然上前一步,扣住厘央的腰,微一用力,把她連人帶球一起舉了起來,“投吧。”

天那麼藍,好像變得觸手可及,蔣樹的手掌特彆熱,帶著滾燙的熱氣,連帶著厘央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

有一瞬間,厘央頂著頭上的陽光,覺得有些眩暈。

她紅著臉頰,把籃球扔進籃筐裡。

籃球穿過籃筐彈到灼熱的地麵上,發出砰砰的響聲,就像砸在厘央的心上一下。

蔣樹把厘央放下來,笑問:“投籃的感覺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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