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營養液12w加更】(1 / 2)

第157章

海麵一望無際。

波浪接連不斷地拍打著沿岸,卷起白色的泡沫,攜帶著潮汐的規律,在陽光下破碎。

傅天河趴在小黃鴨的遊泳圈裡,隨著海浪在淺灘處飄來飄去。

母親身著泳衣,就在不遠處看著他,時不時故意朝他撩起水花,傅天河大笑著閃躲,儘情嬉鬨。

母親平時要很辛苦的工作養家,他等了很久,才等來這一次在海邊玩耍的機會。

有其他父母帶著小孩遊向更深的海域,傅天河見狀,喊道:“媽媽,我也想去!”

母親自然會答應他並不過分的請求,她推著遊泳圈,帶兒子去更深一點的地方。

“快看,那邊是什麼東西?”

不知是誰突然喊了這麼一句。

傅天河立刻好奇地望去,第一時間還沒能找到,但很快他就發現了,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混雜在海水中,在陽光下呈現出美麗的紫色光澤,如同海底洞穴中的神秘礦物,被卷攜著現於世間。

“好漂亮!”他驚歎道,“那是什麼?”

“可能是誰撒下來的東西吧。”母親回答道,海中的大家都驚歎於眼前所見的奇異美景,越來越多的人向那邊靠近。

隨著海浪的推進,紫色粉末變得更多了,流沙般沉浮在海水之中,圍繞著遊客們的身體,成為照片中絢麗的背景。

傅天河用手去抓,他兩隻小小的手掌捧起海水,紫色如精靈躍動,附著在皮膚上,如果把它們裝進漂流瓶裡,一定很好看吧?

海中的嬉鬨一直持續到天黑,太陽落下後,海水的溫度開始下降,遊客們也紛紛回到岸邊。

他們喝啤酒吃燒烤,小孩們則蹲在地上,用沙子堆成各種各樣的奇怪形狀。

去過海邊的第三天,傅天河和母親開始渾身發癢,但那時候的他們以為隻是普通過敏,稍微吃點藥,情況就恢複了正常。

誰都沒放在心上。

然而沒過多久,癢在一次出現了,隻不過更加劇烈,聚集在傅天河的右眼中。

他癢得整夜整夜睡不著,總是忍不住想要伸手抓撓,母親隻能不敢合眼地盯著他,防止他將自己的眼睛摳瞎。

最終癢變成了疼痛,傅天河開始發燒,就連母親也掙紮在不斷提高的溫度中,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癢和疼從身體內部出現,根本無法緩解,隻能生生強忍著。

也許大人還能勉強用理智克製,但對年幼的孩子來說,他根本無法忍受。

母親強撐著帶傅天河去了醫院,卻發現醫院早就人滿為患,無論是大型的公立醫院還是違規營業的黑診所,都擠滿了前來問診的人。

幾乎所有人都有著相同的症狀:從身體內部迸發出的癢,還有眼睛口鼻或耳朵處的強烈疼痛。

那天傅天河沒能看得上病,因為人實在太多了。

第二天,傅天河一大早被母親喚醒,準備早點去排號,卻在家門口的街角,看到了一具生滿紫色晶體的屍體。

一簇簇紫晶從他的口鼻,眼耳處湧出,遍布上半身,而露在衣服外的脖子和手背上滿是淤血,似乎有什麼就要刺破脆弱的皮膚,從內裡衝出。

他們驚慌失措,正打算去詢問,卻發現隔壁的街道被整個封鎖了,身著白色防護服的人全副武裝,穿行在警戒線外。

傅天河在眼底的疼痛難忍中,聽到了廣播中的內容。

有一種未知的疫病正在迅速傳播,感染者初期會出現皮膚瘙癢,持續發熱,身體內部疼痛的症狀,嚴重者可能導致死亡。如果出現類似症狀,請第一時間上報給社區。

疫病以接觸的方式進行傳播,如發現紫色晶體、粉末或類似的存在,請立刻上報,不要進行任何形式的觸碰。

由於初步判斷疫情來自數年前坍塌的信標——月光,隨著洋流被帶來三水,防疫站目前已封鎖了全部海岸……

這時候的傅天河已經開始識字了,他聽著廣播中的話,抬頭問她:“媽媽,我們……”

“噓。”母親卻捂住了他的嘴,她看著街角的那具屍體,立刻帶著傅天河回到出租屋,迅速收拾好兩人的行李,就此離開。

傅天河很多事情還不明白,隻能亦步亦趨地跟隨著母親,他們離開了這處暫住了兩個月的地方。

傅天河也不知道在她們走後,街區有沒有被封鎖。

母親帶他兜兜轉轉,最終找到了一處廢棄的矮棚。

也許它是哪位流浪漢留下來的,地處兩個區域之間的夾縫,極少有人會來到這裡。

母親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將臟汙破爛的矮棚改裝,她的雙手仿佛具有魔力,任何的東西都能在魔法的作用下,變得乾淨而整潔。

到了晚上,傅天河仍然能夠在溫暖柔軟的被窩裡安睡。

“我們不需要上報嗎?”他想起早晨的事,在度問道。

“先等等看。”母親這樣回答他。

“可是廣播說,有可能會傳染給彆人。”傅天河前幾天才新學了這個詞,他不太能明白其中的具體含義,但也懂是不好的情況。

“廣播說隻有紫色晶體會傳染,還記得早晨在街上看到了那個人嗎,他就具有傳染性,而我們現在還沒到那種情況。況且這裡不會有其他人過來,相比之下足夠安全。”

母親說著,將手輕輕蓋在了他的眼睛上,“彆亂想了,先睡吧。”

傅天河乖巧地點點頭,他閉上眼,安靜下來,很快就因為眼球底部的癢皺起眉頭:“媽媽,我不舒服。”

“在忍一忍好嗎?”

傅天河閉上了嘴,他緊抿著唇,從有意識時起,他就知道要克製自己,就像在麵對櫥窗裡想要的玩具時,假裝不經意地走開。

傅天河是被活生生疼醒的。

他抬起手,下意識地想要抓撓,卻摸到了黏糊糊的東西。

那是他第一次出血。

關於那段日子,傅天河僅剩下的回憶,就是隻有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