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鳥兒的怪叫聲在夜半響起, 襯的本來還算明淨的小院裡,格外的淒涼陰森。
“屬下辦事不利,請王爺降罪。”
“無妨太子現在身體已經徹底虧空, 不過是看著強健罷了, 現在的他不過是個空架子,撐不了多久了。”
秦亦眠垂首, 沒有為自己的失利找借口。
“亦眠,最後在為本王做一件事吧。”
“為王爺,萬死不辭。”
……
秦亦眠按照吩咐, 就這夜色混入了皇宮。毓慶宮秦亦眠不熟, 不過皇宮的方子大同小異, 因此秦亦眠找起來並不難, 很快就發現了太子的身影。
趁著守衛鬆懈之際, 秦亦眠混入殿內, 秦亦眠慢慢逼近床邊,直到來到床邊這才發現,本該在床上的太子並不在床上。
秦亦眠剛想轉身, 纖細的脖頸上就被抵了一把劍。
太子看著眼前的人, 不太確定的問:“秦亦眠?”
秦亦眠看到太子笑了, 太子心情複雜問:“那天救我的人是你嗎?”
“是與不是,你心中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那你之前有孕是真的還是假的?”
秦亦眠哈哈大笑:“當然也是假的,我怎麼會給你生兒育女呢?”
太子不由覺得有些惡心,但是更多的還是恨自識人不清。
“想知道救你的人是誰嗎?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奉勸殿下一句,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想必殿下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究竟怎樣吧,不然你也不會把,自己身體真正的情況隱瞞這麼久。”
太子將劍逼近秦亦眠,“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是誰?”
“當然了, 不過雖然你還記得,但是救你的人好像卻忘記了。”
太子凝眉,心裡隱隱有個不好的預感。但是就像秦亦眠說的,自己身體已經破敗不堪,也就這幾個月的時間了,倒不如死個明白。
“是誰?”
秦亦眠低聲在太子耳邊說了一句話,太子極力否認:“不,這不可能。你在撒謊!”
守在外麵的侍衛,聽到裡麵的動靜也闖了進來。近來的守衛,見太子並無大礙,鬆了一口氣,連忙將秦亦眠團團圍住。
秦亦眠絲毫不懼,“太子殿下,您就等著,坐一輩子的孤家寡人吧。”
說完秦亦眠又癲狂的大笑起來,太子看著秦亦眠隻覺得視線模糊,耳邊一陣嗡鳴聲。
“噗!”太子嘔出一口血,眾人連忙上前扶著,秦亦眠看著太子這樣,笑聲更大了,直接撞到一旁侍衛的劍上。
太子死了,王爺就能得償所願了。
毓慶宮寢殿裡燈火通明,秦亦眠的屍首也已經被處理了,甚至在地上都看不到一絲的血跡,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太醫們輪流為太子診治,均是搖了搖頭。
康元帝看著太子的病容,頭上再生華發。
宸王和平郡王守在一邊,蘇錦嫿站在淑良娣身邊,握著她的手無聲的安撫。
淑良娣很符合她淑字都封號,確實很溫婉賢淑,很像一個正妻,也很有一個正妻該有的樣子。相比較自己這個半路過來,不得不偽裝成“當地人”模樣的“貴女”,淑良娣更符合這個時代貴女的樣子。
她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得宜。即使眼底深處堆滿了化不開的擔憂,可是依然故作堅強,為自己的丈夫將東宮打理的井井有條。
康元帝派人去請了上次的神醫,神醫診過脈,也是搖了搖頭,“上次草民就說過,太子需要靜養,不可動氣傷神,草民看太子這樣子,怕是沒少動氣傷神,便是大羅金仙下凡也是……唉!”
康元帝覺得自己嗓子發緊,好半晌才說:“那能讓景兒清醒一刻麼?”
隻有在這種時候,康元帝才不那麼像一個帝王,反而更像一個失去孩子的父親一樣。
“可以。”
“嗯。”
太子悠悠轉醒,看向康元帝落了淚,“兒臣不是一個好儲君,讓父皇失望了。”
康元帝輕拍他的手,輕歎一聲。
後麵太子和康元帝,說什麼眾人就不知道了。
淑良娣站在殿外,像是對著蘇錦嫿說又像是對著自己,“我知道殿下心裡沒有我,但是殿下他很好,至少絕不像他說的那樣。”
太子已經到了彌留之際,蘇錦嫿也說不上什麼勸慰的話,隻能做一個傾聽者。太子和康元帝還有宸王,以及平郡王說了幾句,便撒手人寰了。
康元帝哀痛不已,他不隻是失去了一個兒子,同時還失去了一個很合格的儲君。但是康元帝他知道,他還不能倒下,他要重新培養一個儲君出來。
太子的薨逝,讓朝野內外震動不已。現在康元帝隻剩下兩位皇子,一位是太子親弟,另一位就是平郡王了。
要說之前有平郡王妃在,可能眾人也不會拿平郡王出來說事,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平郡王妃已經故去。平郡王亦有坐儲君的機會,不過相比較起來還是宸王機會更大一些。
且宸王背後還有數位重臣支持呢。當然最終要的還是宸王現在已經有了子嗣,還是嫡子,這是平郡王所欠缺的。
更何況平郡王一直支持太子和宸王,想來掙位的心應該不大。
有可能是太子的死激起了什麼,皇後和太後又開始活泛起來了。不過大皇子和三皇子的罪不小,就是她們蹦躂也沒用,到是康元帝依舊不緊不慢的,安排著自己的事。
但是隨即而來的一道聖旨打亂了眾人都猜測,康元帝下旨晉平郡王為親王,又命宸王前往兵部任職,而新晉的平王則被調到了戶部。
康元帝這三道旨意,可是徹底把眾人弄蒙了,陛下這是什麼意思,是想讓兩位王爺熟悉六部,則合適的人立儲,還是打算扶平王上位?
畢竟要是隻想讓宸王獨自熟悉六部,康元帝完全沒必要把平王調出來,不過若是兩個王爺都在兵部,確實有些奇怪就是了。
蘇永康聽到這幾道聖旨,眉頭皺的死緊,蘇永寧也愁眉不展。
“大哥現在這形式,對咱們可是很不利。”
“陛下也沒下旨,事情就還不一定。再說了這次鍛煉的也不隻是平王,宸王不也被調到了兵部麼。”
蘇永寧凝眉,看了看四周低聲說:“可是全京都的人誰不知道,宸王的脾氣秉性,你覺的他能有這個機會麼?”
“王爺就算在沒能力,那也占了個嫡字,而且王爺又不是多昏庸的人,若是守成也不成問題。”
蘇永寧低聲說:“其實……陛下身子康健,未必不能等一等。”
蘇永康抬首,“你的意思是……”
宸王聲音從遠處傳來,“嶽丈。”
“參見平王,參見宸王。”
“免禮。”
“謝王爺。”
因為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哥哥的原因,宸王沒有了往日的活潑,臉上也少了往日常掛著的喜色。
“以後四哥就在戶部了,還要多多仰仗嶽丈。”
“不敢,王爺客氣。”
宸王和蘇永康說了幾句話,就和平王離開了。
回府後,宸王看了看金玉,這才回到屋裡。
蘇錦嫿在給金玉做小衣服,宸王進來都沒發現。
“怎麼又做起衣服了?”
蘇錦嫿發下手裡的針線,“要秋日了,給金玉做身厚一點的衣服。”
“父皇今日掉我去了戶部,把四哥掉到了戶部,同時還晉了四哥為親王。可是父皇卻和我說,他並不想四哥做皇帝。”
蘇錦嫿攥緊了手裡布,“那父皇是什麼意思?”
“父皇想等金玉長大,可是金玉才多大。”
宸王說完歎了口氣,喝了口茶。
“要是二哥還在……”
蘇錦嫿握住宸王的手,宸王輕歎一聲,“不知不覺都三個月過去了,我總覺得二哥還在。母後故去之後一直是二哥在照顧我,對我的關心甚至遠超他自己。為什麼二哥要經曆這些,為什麼不是我……”
“明瑾……”,蘇錦嫿抱住宸王,什麼都沒說。
這是蘇錦嫿第二次見明瑾哭,第一次見太子的喪儀上,那次明瑾隻是默默的在落淚,不像這次一般嚎啕大哭。
宸王可能是壓抑的太久了,這次他哭了很久。蘇錦嫿第一次看到宸王這麼脆弱的樣子,素日裡他都是一副天真無邪,沒心沒肺的樣子。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去,距離太子薨逝,就過去了大半年。
這日蘇錦嫿剛起身,奶嬤嬤就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不好了,小世子發起了高熱,小臉燒的通紅的。”
“春華你快去叫太醫,你趕緊把金玉抱過來。”
奶嬤嬤連忙去抱金玉,蘇錦嫿抱著金玉滾燙的小身子,焦急不已。金玉因為身上不舒服的關係,哭鬨不知,金玉的哭鬨聲,讓蘇錦嫿更加擔心了。
“太醫怎麼還不過來。”
正說著太醫就進來了,“微臣參見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