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1 / 2)

每年六月中旬,鱗京都會舉辦大大小小的賞蓮會。

之所以說大大小小,皆是因為舉辦人的不同。你自個兒興致來了,叫上家裡親朋好友玩樂一番那也叫賞蓮會。而那些出身士族,提前一個月就開始準備,並宴請鱗京眾多權貴世家的,也叫賞蓮會。

今年輪到陳氏舉辦賞蓮會,所以陳家上下忙成一片。

陳氏嫡子忙裡偷閒,漫不經心打開封書信,看清楚上麵的內容後,驚得連坐都坐不住了。

“大哥!你快來看!阮均衣的信!”

聽到聲,門外一陣風,一虎背熊腰的年輕人跑進來直接搶過信,看過後激動得直拍大腿。

“好!真好!阮氏均衣來了,我陳氏的賞蓮會定會勝過庚家!”

去年輪到庚家舉辦賞蓮會,辦得很是精彩。今年陳氏說什麼也要把舉辦賞蓮會的資格拿到手,為的就是同庚家打擂台,一雪前恥。

阮均衣幼有神童之名,傳聞之中乃是天人之姿,出身顯赫清貴。十多年前便長居鱗京明華寺,不見生人。

但人不在江湖,江湖仍舊有他的傳說。他幼時所書《鱗京賦》到現今都被人奉為佳作,與他同輩的人都是在先生搖頭晃腦的《鱗京賦》中長大的。可以說,阮均衣這三個字,是出生於成平十七年後所有人的噩夢,同樣也是他們仰望憧憬的存在。

陳氏嫡長子興奮過後,接著往下看,不免有些不解。

“屆時攜舍妹至?他那兩個妹妹我都見過,為何要特意提這麼一句?”他雖然長得五大三粗,卻心智不俗,想著想著得了些趣味,笑而不語。反觀他那弟弟還在一旁不解,抓耳撓腮。

————

人手裡有了錢,就會產生新的想法,想去做新的事。

比如阮覓此時。

若是她沒有錢,她倒還能心平氣和地縮在阮家不出門,減少開支想著怎麼搞銀子。可她現在是個有錢人了。

阮覓開始思考一些有錢人才能思考的問題。

比如,怎麼出門?

古代未出閣的女子出趟門其實挺難的,要向父母長輩報備,去哪裡見什麼人何時回來,都得詳細說清楚。

阮覓就算不掰手指算,都知道自己在鱗京沒有一個好友可以讓她光明正大當作借口去拜訪的。而且就算有,阮奉先同阮母也不見得會同意。

就在她腦子裡無數點子的時候,阮奉先那邊來了人把她叫去書房。

阮覓警覺起來,一過去,卻見著個慈眉善目的阮奉先。

阮覓:……

說實話,她見著銀子的時候,都沒有阮奉先這麼慈祥。

“來了?這位是……”他介紹人的時候,阮覓甚至從他臉上看出了一絲討好。

簾子後頭傳來一聲咳,打斷了阮奉先的介紹,接著有個人從簾子後走出來,他一見著阮覓,就同她眨了眨眼。

是上回在園子裡遇見的長袍青年。

分明是個二十左右的人,身形也高,做這般稚氣的動作卻不會覺得難看。

他朝阮奉先笑了笑,“叔父若是忙,我便先帶阿覓出去逛逛。”

阮奉先自然無不可,很是高興把兩人送出門,偶爾瞥向阮覓的眼神裡也是和善了不少。

坐上馬車,阮奉先親自目送他們離開,這讓阮覓都沒機會回去拿阮母給的那些東西出去換銀子。

機會眼睜睜從眼前溜走,阮覓真切感受到痛苦,情不自禁,木著臉捂著胸口。

忽地聽到聲旁一聲輕笑,阮覓才收起誇張的動作。她沒問對方為什麼稱阮奉先為叔父,好似早就清楚一般。

“我姓阮,名歡顏,字均衣,你可喊我一聲……”阮均衣佯裝考慮停頓一下。

卻還是沒有在阮覓臉上看到彆的表情,便隻得搖頭笑道,“你可喊我一聲,均衣哥哥。”

均衣哥哥?阮覓震驚。

這難道就是大名鼎鼎的甜心boy?

不過,一個品德健全的人,首先不應該歧視他人的小小愛好。

阮覓目不斜視,表現得正氣凜然,她自然是個見過大場麵的人,怎麼會因為這麼點小事就震驚?

馬車寬敞,暗匣子裡放了冰塊,坐著的時候都能看到一縷縷白色的冷氣繚繞。簾子外頭是熱鬨的叫賣聲,一聲高過一聲,連成高低起伏帶著鹹味兒的六月聲調。

馬車越往前走,聽到的聲音也就越大,街道上也越發擁擠。

阮均衣挑起簾子看了眼,笑著放下,“好了,下去逛逛。”

外麵駕車的車夫耳朵十分好使,立馬拉了馬繩讓車停住。

如今正是上午,天兒還沒完全熱起來,街道上的熱鬨也還沒落下去。人來人往,儘顯鱗京之地的繁華。

阮均衣看起來像是個文人,一身書卷氣,手上卻沒拿著文人標配的折扇。阮覓跟在他身後,見他慢慢悠悠融入了賣糖人的小孩堆裡,神色溫和看著攤子上嫦娥奔月悟空騰雲的糖人。

與他們同行的還有那駕車的車夫,看起來是很了解阮均衣,見他一來就走到糖人前的舉動也不覺得驚奇,隻是瞄了眼阮覓,害怕她覺得這樣的行為幼稚。

沒成想,阮覓在外麵等了一會兒後,左右看了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也擠了進去。

車夫:……

終究是他年紀大了,不懂,不懂啊。

糖人攤子麵前本就圍得水泄不通,那些個小孩兒都想看看糖人是怎麼做的,紛紛踮起腳伸長了脖子,堅持得臉龐漲紅。可是突然一下子,他們裡麵竟然不知不覺多了兩尊“龐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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