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1 / 2)

“其實你自己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阮覓一臉的無所謂。

並沒有因為魏驛藺敞開心扉便刻意溫柔,她隻是用一種“僅僅是這樣而已”的平淡表情看著他。

似乎在阮覓眼中,這世上沒有什麼是值得苦惱的事情。

葛琳草原的風乾燥而喧囂,讓這片天地沒有一刻是安靜的。

魏驛藺低斂下眸子,許久沒有開口說話。而後在愈發呼嘯的風中,忽地笑了。

暢快且開懷。

那些枯黃的草葉,像是也被他的情緒感染,左搖右擺跳起舞來。

笑聲在曠野回蕩,與風纏繞。

笑夠了。

他才溫聲抗議道:“阮姑娘不能委婉一些嗎?”

對於這個問題,阮覓很認真地想了想,才給出答案。“不能。”

問話的人噎了一下,笑意更濃了,彌漫在眼角眉梢。

“不過正是這般,才是阮姑娘。”

“是嗎?”阮覓不置可否。

“是的。”魏驛藺臉上笑意輕鬆,“大概便是因為有阮姑娘這般溫柔的人,我才會猶豫不決,搖擺不定。次次離開了,過一會兒又回來。”

阮覓一頓,並沒有反應。

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隻是十指輕顫著,微微蜷縮起來。

這些異樣被阮覓隱藏得很好,魏驛藺並未發現不對,他仍舊溫和看著阮覓。

像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總會有陰晴之分。

即使在陰雨連綿之際煩躁得想要放棄,可以一想到陰雨之後的晴空,便也覺得能夠再堅持一些時候。

相較於這世間的黑暗與醜陋,美好的東西總是更讓人新生期望,並以此做為自己繼續下去的支點。

魏驛藺眼中的阮覓,臉上向來都是淡然堅定的神情。她有著堅定的目標,極少迷茫。

就算困難出現在她麵前,也是初心不改,一個個跨過去。

這樣一個人……

心間有些漲,像是又有什麼東西擠了進去。

魏驛藺站起身,笑著問:“阮姑娘現在願意走了嗎?”

離開太久,也是時候回去了。

阮覓借著魏驛藺伸過來的手站起身來。

於是兩人一齊往前走。

從不遠處葛琳草原吹過來的風,帶著仲冬的寒氣和北地獨有的氣息。

一吹過來,便仿佛被大型馬匹舔了一口,一身狼狽,發絲皆亂,身上還帶著數不清楚的牲畜氣味。

阮覓走在魏驛藺身邊,臉色平靜同他說著什麼,手卻還在顫抖著,再一點點收緊。

……

殷如意早上的時候便騎著馬離開了沽源。

此處是三個國家的交界處,處理事情必須慎重。於是眾人商量後,一致認為此事必須上報給順元帝,至於順元帝到底清不清楚這件事,阮覓不願意多做猜想。

不過阮覓在想救下這些女子的同時,還沒有完全放棄順元帝說的“完成沽源村人的願望”這個任務。

她同眾人揣摩許久,終於咂摸出一點味道。

沽源村人的願望……

可誰才是沽源村人?這個村子裡所有的人都能被稱為沽源人?

為了解惑,他們決定夜探祠堂。

……

時間回到前一日。

蒼國人引開守山人上了山丘後,自然看到了裡麵密密麻麻的墳墓。

因著是白天,他們受到的震撼更大。看到的一瞬間幾乎都說不出話來。

出於各種原因,記下一些線索後蒼國人慌忙下了山。隻見原先去引開守山人的那個同伴竟然拎著人正在山腳下等著他們,一臉陰沉。

那位蒼國女子說出了自己得知的事情,並提議救下村中的女子。

隊伍中好幾個人神色沉重地點頭,隻是那個原本身份是使者的額爾強烈反對。

他認為應該以比試為重,期間不能出任何岔子。還將他們訓斥了一番,尤其是一開始提出這個建議的女子,被訓斥得眉頭緊皺。

做為隊伍中身分最高的人,格桑顯然猶豫不定。可最後還是被使者額爾說服,覺得不應該節外生枝。

自此,蒼國的這支隊伍漸漸產生嫌隙。對於這個被打暈的守山人如何處置,也一直沒個結果。

就在他們內部你推我扯的時候,沽源村的人很快就發現了守山人失蹤。

詢問了最近的接觸山丘的人,花了半天功夫,沽源村人終於查出了帶走守山人的是誰。

這個時候已經是守山人失蹤的第二日,格桑尚未警惕起來,還在勸說著隊友以大局為重,並不知危機悄悄逼近。

夜晚,阮覓正打算去祠堂翻族譜。

打聽到的消息裡說,沽源村內有兩個祠堂,一新一舊。

阮覓便和陳章京江連年兩人去了舊祠堂。

祠堂沒有把守,趁著夜色推門進去後,阮覓被裡麵的灰塵嗆得差點咳出聲來,連忙捂住嘴壓住了喉嚨間的癢意。

見狀,陳章京連忙將門闔上。

“還好?”他聲音壓低,漆黑中顯得很是沉穩。

阮覓搖搖頭,之後才發現他看不到,便輕聲道:“沒事。”

存的火折子已經不多了,阮覓手中的是最後一根。她平複呼吸後點燃火折子,細細看著祠堂內的樣子。

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最後他們在柱子後找到了一個箱子。箱子破破爛爛的,被隨意扔在這兒。也像是被人踢了一腳擱置在這兒的,位置都歪歪扭扭。

隻是查看的時候,發現箱子上了鎖。

阮覓神色不動,輕描淡寫地將鎖同鎖扣一齊拔了下來,箱子一下子就打開了。

看到這一幕的陳章京沉默了,江連年則是雙眼微瞪,裡麵儘是崇拜。

族譜果然就在箱子裡,或許是運氣好,這樣隨意扔在這兒都沒有被蟲蛀食,乾乾淨淨,字跡清晰。

外麵寫著幾個大字。

沽源族譜。

不是什麼李氏族譜,王氏族譜,而是用一個村落命名的沽源族譜。

可見最初關係之密切。

阮覓直接翻到族譜的最後一頁,看到了最後麵的那個名字。

高延宗。

“高延宗?”江連年嘀咕一聲,“這不是……”

是給他們線索的那個老者,也就是這整個沽源村唯一知道他們是來比試的人。

三人臉上都閃過驚訝。

沽源族譜在高延宗後麵就沒有記載了,如果不是記載這本族譜的人出了事無法記載,那就隻有一個可能。

這整個沽源村內,出了年邁的高延宗,其餘的,都不是沽源人。

鳩占鵲巢,或是衰敗的舊者逐漸被新者取代。

就像這處無人打理的舊祠堂,與那邊嶄新光亮的新祠堂一對比,更顯得淒涼。

看到這裡,他們今日晚上出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完成沽源村人的願望,便是完成高延宗的願望。隻希望他沒有參與進這些事情裡。

走的時候,阮覓想了想,沒有把族譜放回去,而是打算帶著族譜離開。

隻是他們剛轉身,外麵便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似有人聲傳來。

“去這邊看看,千萬彆讓他們逃走!”

依靠腳步聲判斷,接近祠堂的人估計不會少於四十之數。

從聽到這個聲音到他們一腳踢開祠堂門,不過是過了僅僅幾息,完全沒有給阮覓三人躲藏起來的時間。

這和以前電視劇裡講的完全不一樣。

阮覓剛剛往後退了幾步,那些人就衝了進來。

“沒想到啊,這裡還會有漏網之魚。”

尤其是看到阮覓時,他們眼中閃過貪婪之色。

“快點,把這兩個人殺了,女的帶回去還能留給你侄子。”

說著還大笑一聲,沒有絲毫顧忌,當著阮覓的麵便決定了她的去留。同時,他們看著陳章京與江連年的眼神就像是看死人一般。

“去吧,彆花了那女的臉就行。”

話音一落,那些人就拿著刀砍過來,三人連連避讓。

手裡沒有趁手的東西自然吃虧,陳章京一腳踢飛一個,順手便將他的刀拿了過來,遞到阮覓手上。

“護著自己。”他聲音冷沉,顯然是這些沽源村人方才說的話惹怒了他。

不過儘管是這樣生氣的時候,陳章京也沒有傷他們性命,招招留手,處處避讓。

這些人都該死,可不該是死在他手中。

江連年也是一樣,他天生心善,不喜殺生。能把人打暈就絕不殺人。

祠堂內地形狹小,七八個人同時招呼過來的時候,並不能像是話本中說的那樣一刀就把他們逼退。尤其是陳章京手下留情的情況下,不一會兒,他身上就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血流了一身。

他剛改變刀刃的痕跡,避開了對方的脖子留了他一命。可那人卻仗著陳章京手下留情,絲毫沒有停手。在陳章京改變刀勢堪堪穩住身形後竟然恩將仇報,直接揮刀砍去,刀刃直直對著陳章京的頭部。

阮覓神色冰冷,來不及思考太多,舉著刀狠狠一劈。

溫熱的鮮血濺出來,濺在阮覓臉上。

剛才還氣勢洶洶想要殺死陳章京的人,瞪著眼,慢慢倒在地上,濺起一陣灰塵。

一條深陷進去的刀痕從他脖頸處一直劃到胸膛。

陳章京臉上同樣被噴了一臉的血,他怔了怔,似乎沒有想到阮覓會這麼做。

不過片刻後,他還是抽空朝阮覓地點了點頭,算是道謝。

他好像想說彆的什麼,最後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死了一個人,隻是讓那些沽源村人稍微靜了靜。幾息的功夫後,他們叫囂得更加厲害。

由於阮覓開了頭,陳章京便不再收斂了。這些人不會因為你的善意便被喚起良知,他們是徹頭徹尾的披著人皮的畜生,毫無悔改之意。

剛才動了刀見了血的阮覓自然成為眾人攻擊的對象。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