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事，賈寶玉也算是被仇晟、水煜這夥人盯上了。
十年後賈家若真的被抄家，他無人庇護，怕是想出家都辦不到，要被“金屋藏嬌”。
賈寶玉才是今日這場混亂的源頭。
真正的“禍頭子”！
賈寰想透了其中關竅，又問九皇子：“那個水煜，有無龍陽之好？”
九皇子點點頭：“忠順老王爺最喜蓄養優伶，府上的兒孫們有樣學樣，多少都沾染了些，水煜身為王府世孫，又擅詩賦丹青，是京中有名的風雅公子，身邊養著的書童、小廝，容貌都是頂尖的……”
賈寰了然。
他理解不了這種雅好，也乾涉不了彆人的雅好。
不止忠順王府好男風，賈家也沒好到哪兒去，從賈寶玉到賈璉，都有“泄火”用的書童。
雖然賈家的爺們屋裡早早放了通房，卻隻準看，不準吃，全壘打犯規。
寶玉與襲人的關係，就始終見不得光。
在沒有杜蕾斯的年月，紈絝們的性安全一要防病，二要防孕，這兩樣都能毀掉一個貴公子的前程。
在滿足世俗欲望這件事上，小鮮肉遠比小丫鬟省心。
有此世風，琪官這種娛圈頂流才能名動京城，炙手可熱。
賈寶玉若生在尋常人家，秒變琪官。
昭文館內的這場禍事，就是對他的提醒。
可恨他自己闖出禍來，一溜煙跑了，撇下賈寰獨自承擔仇晟、裴遠這夥惡少的怒火。
早知如此，昨日他就該裝呆。
何苦當這個出頭的傻椽子？
“手足情深”、“家族榮譽”、“守望相助”這種奢侈品質，石家兄弟有，賈家兄弟沒有！
賈寰懊惱吐槽了幾句，惹得九皇子發笑，勸他道：
“兄弟之間，你隻求問心無愧便是，我這個仇表兄為人囂張，一向又跟水煜、裴遠這些人走得近，都不把賈家放在眼裡的，以你的性子，早晚要跟他們鬨起來，也不差這一回。”
說罷又提起選伴讀之事——
“我父皇最喜歡神童了，前一陣子還讓各地上報呢，遇到了你這個現成的，一定會答應的……”
賈寰麵無表情。
狗皇帝或許真的喜歡神童，卻不會喜歡勳貴人家冒出來的神童，更不會喜歡他這種白切黑“神童”。
今日沒有發作他，不過是礙著他還是個七歲頑童，素日並無劣跡，整件事中也沒被抓住把柄，小懲大誡罰站了事。
他已經在皇帝的小黑本本上留名了。
昭文館外的這場亂子，龍禁尉七死十六傷。
勳貴這邊也有傷亡——
錦鄉侯左肩中了一箭，血流不止。
壽山伯頭上挨了一記悶棍，昏厥不醒。
其它各家的家丁、悍仆，也死傷了二三十人。
賈家父子三人躲在馬車裡，看似有驚無險，也唬得不輕。
當時雙方已經打出真火，衝突隨時可能升級。
若非泰和帝及時趕到，天知道會鬨成什麼樣。
賈寰不覺得這場亂戰是個意外。
戴權身為太上皇的首席心腹，絕不是莽撞無腦之輩，隻是徇私偏袒仇晟也就罷了，讓龍禁尉圍住勳貴也罷了，亂箭齊飛什麼鬼？
戴權若真是這種無腦蠢貨，他能活到今天？
他能爬上掌宮內相的高位？
賈寰篤定龍禁尉中有壞人。
戴權這頭閹狗是被算計了。
他虛張聲勢，下令兵圍勳貴，卻hold不住接下來的場麵，淪為居心叵測之人的替罪羊。
勳貴們險勝一局。
他們偷偷備下的兵馬駑盾、家丁悍仆，原本隻是為了做“熊家長”，袒護自家闖了禍的熊孩子用的，陰差陽錯成了救命的東西。
賈政身為名義上的“帶頭大哥”，被皇帝召入宮中安撫，多少會得點好處。
賈寰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