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2 / 2)

掌上明珠 春溫一笑 14964 字 4個月前

她們本該把明五壓得死死的,這怎麼反了,她們反被明五製得毫無還手之力?

顛倒了,變天了……

……

明探微和六公子七公子告彆,跟舅舅一起去銀樓定了幾件新首飾。

明肅政很大方的給她定了七八樣,“微兒相中什麼,舅舅買什麼。”

“舅舅很有錢麼?”明探微好奇。

舅舅是文官、京官,按說應該比較清貧,為什麼舅舅出手這麼闊氣呢。

明肅政笑,“舅舅也算是潛邸舊人,陛下對有功之臣,賞賜頗多。咱家錢夠用。”

“來路正啊。”明探微放心了。

“你這孩子,瞎想些什麼?”明肅政又好氣又好笑。

這孩子以為舅舅貪汙麼?本朝律法,貪汙超過五百兩白銀便可定死罪了,舅舅怎麼會拿自己寶貴的性命開玩笑?

明探微小臉紅通通的,“我沒瞎想呀。”

明肅政哈哈笑,“瞎想了也沒事,難道舅舅舍得打你不成?”

難得出門一趟,舅甥二人在外麵逛了逛,買了些用的玩的,和一些吃食,方才回家。

回家之後挨個發東西,“阿婆的,大舅母的,哥哥們的,姐姐們的。”人人有份,皆大歡喜。

這晚明探微一切如常,靳家卻是腥風血雨。

和前世一樣,又有人到靳家縱火,但張鄠早有埋伏,將來縱火的兩個歹徒,當場抓獲。

靳升也被一並抓了起來。

“我有何罪?”靳升拚命掙紮,“我是苦主,我女兒被害了啊。”

“你女兒被誰害了?”石青粗暴托起靳升的臉,“你女兒,你原配妻子周氏,還有你原配妻子的娘家鄰居蘇鄉,都是被誰害的?”

靳升如被雷擊。

他哆嗦著嘴唇,說不出一句話。

石青眼神冷酷,“你一定很奇怪,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暴露的,對麼?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是順天府治中,熟悉律法。”順天府的許通判負責初審此案,好言相勸

,“你若此時坦白,可以算你自首,能輕判。若你執迷不悟,拒不認罪,將來案情查明,必會被處以極刑。”

靳升像團泥似的,癱在地上。

阮氏已經被抓走了。他知道,阮氏嬌氣得很,大概受刑不過,已經招了。

阮氏招了供,他就算想硬扛,也扛不住。

“我冤枉啊。”靳升喊冤,“姓周的賤人和蘇家那小白臉私通,生下筱瑩這個孽種,我實實在在是忍不了……”

“你簡直是頭蠢驢。”石青忍不住痛罵,“阮氏已經招了,什麼私通、什麼孽種,都是她故意陷害!周氏是冤枉的,靳筱瑩是你親生骨肉!”

“不,不可能……”靳升麵無人色。

筱瑩是他親生的?他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靳升被粗暴的拖起來,重重扔在地上。

靳升死氣沉沉的抬頭,隻見麵前站著位年幼的貴公子,正是六郎張鄠。

“六公子,下官冤枉……”靳升還想狡辯。

張鄠凝視著這張醜陋的麵孔,“你一年前殺了原配周氏,謊稱病死。你想接著殺靳筱瑩,又恐家中接連死人引起懷疑,便設計在滋蘭書院溺死靳筱瑩,同時禍水東引,把臟水往明五姑娘身上潑。”

一個披頭散發的小丫頭被帶了上來。

靳升看到這小丫頭,萬念俱灰。

完了,連這個人都被抓住了……

小丫頭叫秋兒,是服侍靳筱瑩的,當天跟著一起上滋蘭書院的就是她。這小丫頭受過酷刑,說話都不怎麼利索了,但還是供認了她受靳升指使,在靳筱瑩的屍體被發現後故意誘導,說在湖邊看到過明五姑娘,成功的讓明五姑娘成為眾矢之的。

靳升是苦主,沒人懷疑他,但靳升謹慎起見,還是把秋兒送到了鄉下莊子裡暫避,免得一個不小心,說錯了話。

秋兒都被官府抓了,看來是一切儘在掌握之中。

靳升精神崩潰,全招了。

他和周氏成婚多年,育有兩個女兒,但夫妻並不恩愛,他更喜歡阮氏。

在阮氏的“幫助”下,他發現了周氏和娘家鄰居蘇鄉私通的證據,認為兩個女兒都不是他親生的,勃然大怒,發誓要雪恥。

他先是重金買殺手,在蘇鄉外出打獵時暗殺了蘇鄉,埋在荒郊野外,接

著又給周氏喂了藥,造成“病死”的假象。

他還想殺兩個女兒,但阮氏勸他,說母女三人若是一下子全死了,未免讓人生疑,他覺得有道理,暫時忍了下來。

阮氏提出了在滋蘭書院殺死靳筱瑩,靳升拍案叫好,“此計甚妙!”

他擔任治中之職,經辦的案子也是不少,精心設計了靳筱瑩之死。

靳筱瑩死在書院,有誰會懷疑他這位“親生父親”呢?

為了把戲演得逼真,他還特意拉了宣德侯一起過來,意思就是告訴所有的人:看,是明五嫉妒江大小姐,才有意把和江大小姐衣著一模一樣的靳筱瑩推下水的。

“筱瑩,真是我的親骨肉?”靳升喃喃。

許通判把阮氏的供狀展開來,“阮氏是這麼招認的。”

阮氏享受慣了,吃不得一點苦,都不用真的給她上刑,把刑具一樣一樣讓她看過,她已經嚇了個半死,有什麼招什麼了。

靳升呆了許久,臉上現出痛楚的神色,發出動物般的嘶吼。

他設計殺死靳筱瑩的計劃有多精心,現在就有多痛苦。

但沒用了,人死不能複生。

……

靳筱瑩的命案,塵埃落定。

靳升、阮氏合謀殺死三條人命,按照東楚律法,死罪難逃。

等待這兩個人的,是律法的嚴懲。

這樁案件備受矚目,破案之後,成為士紳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色字頭上一把刀。”老百姓們大多感慨,“這位靳治中如果不是看中了阮氏,也不能引來這樁慘案。”

“男人好色,這是天性,改不了的。”也有人覺得自己特彆高明、與眾不同,“可好色歸好色,拿外麵的女人取個樂也便是了,怎能相信外麵的女人、懷疑自己的發妻?原配還比不上外麵的野女人了?”

“狠心賊,殺千刀的。”女人們大多心疼靳筱瑩,“六七歲的孩子懂什麼?對個孩子下這般狠手?”

靳筱瑩被葬在西郊,許多憐憫其遭遇的專程前往上香、送祭品,“可憐的孩子,下輩子投個好胎,遇著個明事理的好爹吧。”

滋蘭書院的山長、老師、學生,更是一撥接一撥,前往祭奠靳筱瑩。

靳筱瑩死得真冤啊。

明探微也為靳筱瑩歎息。

她關心小苗,

托明肅政打聽,明肅政告訴她,“靳升的姑母嫁到了李家。李家是富戶,家境殷實,對小苗倒是真心疼愛的。官府把靳家的家財都判給了小苗,靳升的姑母、表哥表嫂都說,這家財給小苗留著當嫁妝,他們一文錢都不會動。”

養小苗一個孩子,李家還養得起。

姑娘長大了要說婆家,要嫁人,沒有嫁妝不行。

這些錢,全給小苗留著。

明探微差福來、運來到李家看望過小苗。

小苗長胖了,也有笑臉了,隻是經常要姐姐,弄得人心裡酸酸的。

小苗已經姓李,李家就當自己的孩子養了。

……

遂安伯薑思道,武進伯齊凝之,各自帶了女兒,到明府陪罪。

“我這個丫頭,是個死心眼子。”薑伯爺當著明老太太、明肅政的麵,把薑南杏貶得一無是處,“遇事沒個自己的主意,就會跟著同窗們瞎起哄。這幸虧是明五姑娘被救起來了,若是貴府千金有個什麼,這個丫頭我先就打死了。”

薑伯爺一再陪罪,薑南杏哭喪著臉,“明五姑娘,我對不起你,你要打要罵要罰,我都沒話說。”

武進伯更直接,進了門便喝令齊金玉跪下,“明五姑娘如果不原諒你,你就不準起來!”

齊金玉哭得稀裡嘩啦的,“對不起,我們冤枉你了,我是個傻子,真以為筱瑩是你害的……”

薑南杏和齊金玉也不知真是心中愧疚,還是被她們的父親威逼,一起跪下了。

明探微苦笑歎氣。

她不能代替明五姑娘原諒她們,但我朝有俗語:殺人不過頭點地。

她們已經跪下了,如果明家還揪著不放,顯得明家不大度。

一條人命當然不能用曲膝一跪來抵消,但在她們看來,明五姑娘沒死,救回來了。

在書裡被殺死的明五姑娘,直接凶手不是她們,是宣德侯。

眼前的這兩位,也就是小卒子。

明探微一手一個,把她倆拉起來,“希望兩位姑娘以後不要意氣用事,永遠給人留後路。”

“我再不多管閒事了。”齊金玉哭得嗓子都啞了,“我爹娘說了,就算真是凶手,自有官府處治,輪不到我來充英雄。”

“我也是。”薑南杏眼淚跟不要錢似的,“我想到你是冤

枉的,我就……我就做惡夢……”

齊金玉和薑南杏不光是來陪罪的,還想和明探微做朋友。

明探微婉拒,“我不在滋蘭書院讀書了。”

滋蘭書院在明老太太、明肅政等人眼中,是個不安全的地方,明家的女孩兒,肯定不會再去了。

明肅政的意思,是在家裡辦學堂,女孩兒們不用出門,就在長輩眼皮子底下,何等安心。

明老太太、大太太是讚成的,已經開始托親友找合適的老師了。

遂安伯、武進伯除了口頭上的陪罪,還要贈送些金銀,給明五姑娘壓驚。

明探微沒要,但也沒讓遂安伯、武進伯原銀帶回,“兩位伯爺的心意,明家收下了。至於這些金銀,煩請兩位伯爺捐給慈幼局,幫助那些被遺棄的幼兒。”

東楚王朝在各地設有慈幼局,相當於古代版的孤兒院。

孤兒院光靠政府撥錢是不夠的,需要捐款。

遂安伯、武進伯把明探微狠狠誇獎了一番,欣然應允,“這些金銀,我們加上一倍,一半以明五姑娘的名義,一半以我們的名義,捐給慈幼局。”

賠禮道歉了,賠償也接受了,接下來的談話就比較和諧了。

閒談間,明探微知道遂安伯府和武進伯府都有茶樓生意,有了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