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還掃了一眼杜雲彤。
她確實挺想不明白秦鈞的眼光的。
後麵的話,薑勁秋縱然不說,杜雲彤也能想得到。
八成又在琢磨,秦鈞怎麼就喜歡了她。
其實不止薑勁秋想不明白,杜雲彤也挺想不明白的。
秦鈞臨行的那一抱,心裡是有她的吧?
這樣想著,杜雲彤又打開了秦鈞給她寫的信。
信裡的內容非常簡單,簡單到讓杜雲彤懷疑,秦鈞的那一抱,隻是一個她的錯覺。
她滿心以為,秦鈞背井離鄉這麼久,吃不好,穿不暖的,肯定會想到她的好。
哪曾想,秦鈞隻是把太子之事告訴了他。順便讓她以一種委婉的方式告訴李昱。
杜雲彤把心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嘴角微抽。
你怕不是在難為我胖虎。
這種殺兄殺母的仇,讓她怎麼以為委婉的方式告訴李昱?
歎了口氣,杜雲彤把信又裝在信封裡。
抬手間卻發現,信邊緣的一個極小的位置,有著一行小小的字,那字寫得極其小,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
杜雲彤拿近湊在眼前看。
是秦鈞的筆跡。
但卻不見秦鈞平日裡力透紙背的鋒芒畢露,那字跡很輕,像春風吹動綠水,無端地攪撥著人的心弦:
等我回來。
杜雲彤臉上微熱。
這個死傲嬌。
停了半晌,杜雲彤麵無表情把心裝進信封。
垃圾!
死傲嬌!
想關心她的話就直說,扭扭捏捏算什麼男人?
虧她以為他是一個鐵骨錚錚直來直去的漢子。
結果連關心她的話都不敢說。
不說拉倒,就看你能憋到什麼時候!
不過秦鈞說的太子的事情,貌似很棘手啊。
她該怎麼委婉的告訴李昱,其實太子和薑皇後,是在正徳帝的縱容之下死掉的,甚至,正徳帝還做了一把推手。
李昱隻怕接受不了這個打擊,更何況,他的性格太剛烈了,一旦得知這種結果,不知道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杜雲彤忽然想起書裡李昱造反的事情。
當時她以為李昱是為了杜姑娘,但是現在想想,李昱可能是知道了太子真正的死因,才去造的反,而杜姑娘,隻是一個引子而已。
杜雲彤揉了揉眉心。
原本被她忽略的模糊不堪的事情,此時慢慢變得清晰起來,當年太子之死,更像是一個伏筆,大網早已張開,隻等著李昱去自動跳裡邊。
好計謀,一箭三雕,既除了太子。又毀了李昱,更讓正徳帝徹底歇了立李昱為太子的心。
杜雲彤想為幕後人豎個大拇指。
太聰明了。
不過她也不差,既然看破了彆人的計謀,就要想辦法破局才是。
設局容易破局難,但是再難也要迎難而上,要不然,她就要跟李昱一起涼了。
她才不要涼呢,她還要等著秦鈞回來,看秦鈞那個死傲嬌能撐多久!
杜雲彤道:“去,問一下李昱晚上有沒有時間。”
先給李昱打個預防針,省得其他皇子先她一步告訴李昱這種事兒。
要是被其他皇子添油加醋說給李昱聽,依著李昱那暴脾氣,指不定立馬就抽刀找正德帝了。
暗衛應了一聲,餘光掃到桌上秦鈞信。
摸了摸自己的忠心耿耿,暗衛道:“姑娘何時給侯爺回信?”
杜雲彤磨牙:“什麼信?不回!”
她就不信她治不了秦鈞這脾氣了。
薑勁秋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收回去。
杜雲彤最終還是回信了,因為她扛不住暗衛幽怨的眼光。
弄得她跟始亂終棄的人一樣。
算了回就回,秦鈞不開口明說,她就跟秦鈞裝蒜到底。看誰先撐不住。
信鴿飛越千裡,親衛恭恭敬敬的把書信送到秦鈞的營帳。
秦鈞漠然道:“放下吧,本侯有時間自會看。”
親衛放下書信之後,退出營帳。
秦鈞描繪著戰場上的地形地圖。
不知怎的,目光卻一直忍不住往書信上麵騙瞥。
原本再熟悉不過的地形圖,被他描亂了幾筆後,秦鈞放下了筆,抿了一口雲霧茶。
茶水很苦,秦鈞的目光落在書信上麵。
秦鈞打開信件。
粉色的紙,帶著淡淡的小女兒的花香,字也寫得非常漂亮,簪花小楷,養眼得很。
偏秦鈞看完之後,眉頭一點一點皺了起來。
原因無他,杜雲彤隻寫了三個字,知道了。
連一句關心他的話都沒有。
秦鈞捏著信紙的手指微微收緊。
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確認信紙上隻有這三個字後,秦鈞眼睛微眯,眸色深了深。
他原本以為她和他一樣,在信紙的不起眼的角落裡,寫上關心他的話,但事實證明,他想的有點兒多。
杜雲彤一句問候他的話也沒有寫,公事公辦的態度讓人莫名的惱火。
莫名的,秦鈞覺得有點煩。
停了一會兒,秦鈞把信丟在一角,取了陌刀,出了營帳。
浴血戰勝歸營地後。身上難聞的血腥味,讓秦鈞眉頭深皺。
秦鈞脫了甲,拿起一桶水,自頭頂澆下。
月光下,水光流轉,秦鈞又回了營帳。
坐下之後,目光又忍不住瞥向杜雲彤寫的書信。
或許她沒有看到他寫的那行字,畢竟他的字寫的那麼小,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到。
這樣一想,秦鈞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鋪開信紙,又給杜雲彤寫了一封信。
信上是他一貫簡潔的口氣,隻有在信的一角,他又寫下了一行。
這次寫的字比上一次稍微大了點,又多了一點。
甘蘿葉喝完了沒?他庫裡還有很多,再不喝就要放壞了。
千裡之外,杜雲彤看完信,眉梢微挑。
裝,讓你裝,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