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道:“殿下心善。”
腳步聲響起,李曇睜開了眼睛。
李昱素白錦衣,銀冠束發,越發顯得他劍眉星目。
李曇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幾分笑意:“恭喜五弟,賀喜五弟。”
話未說完,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我說錯了,應該是恭喜太子,賀喜太子。”
“三哥又來打趣我。”
李昱笑笑道。
性格直率不是傻,在經曆過秋獵的事情之後,縱然彆人不說,他對李曇也有了幾分防備。
若不是來人說事關大哥,他根本不會前來赴宴。
大哥自焚而亡,一直是他的心病,他一直都在追究當年之事,但苦於沒有線索。
杜雲彤前些日子找過他,說大哥之事無數迷離,如果有人說起大哥之事,讓他不要儘信。聽完之後,找她去問便是。
彆人知道,他與大哥的情分非同一般,更會用大哥來算計他,讓他一定要多加注意。
李昱是把杜雲彤的話聽進心裡的。
杜雲彤的那雙眼睛極為漂亮,在看人的時候,她的眼睛真摯又誠懇,總會讓人無端心軟三分,或許因為這個緣故,杜雲彤說的話,他更願意相信。
他相信杜雲彤所說的,彆人會用太子之事算計他,所以在他來的時候,已經對李曇產生了深深的防備。但儘管如此,當李曇說起太子自焚的事情,他還是對杜雲彤的話產生了質疑。
李曇握著杯子的手是微微,胸口微微起伏。
那可是他大哥啊,父皇最為出色的皇子,大夏朝的儲君,未來的皇帝,父皇怎能如此待他?
李昱一手捏碎了杯子,碎片被他握在手裡,將掌心刺得鮮血直流。
他卻像感覺不到痛苦一般,抿唇無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猛然起身離去,翻身上馬往皇宮而去。
李曇嘴角微勾,眼裡的笑意更深了。
畢竟身上流著薑家人的血,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不過再怎麼聰明的人,也逃脫不了他的這個圈套,環環相套也就罷了,偏生戳的是人的軟肋,人啊,就是不能有軟肋。
再怎麼聰明,再無堅不摧的人,一旦有了軟肋,就變的一擊就碎。
太子是李昱的軟肋。
隻要握住了這個軟肋,李昱變成了他手裡最為鋒利的一把劍。
李曇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太陽剛剛東升,時間尚早,李曇道:“走,我去瞧一眼杜硯。”
杜雲彤抵達了皇宮,在宮女的帶領下,來到了太後所住的清寧宮。
李昱成了太子,雖然根基未穩,但位分已定,太後臉上總算有了幾分笑意,拉著杜雲彤的手,與她說著家常話:“來年你便一十四歲了。”
杜雲彤微怔。
她過完12歲的生日,哪裡就14歲了?
太後穿越了不成?
但是又一想,大夏朝處於封建社會,這個年代的人,講究的都是個虛歲,12歲再虛上一歲,可不就是14歲嗎?
太後笑眯眯道:“等你過完15歲,哀家親自送你出門。”
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外的內室道皇帝陛下駕到。
太後眸光微閃,餘光漫不經心掃過杜雲彤。
因為是來太後宮裡,正德帝沒有穿朝服,隻穿著一身家常的衣服,藏青色的顏色,上麵繡著日月。
這個顏色很襯人,加上他保養的又好,看上去不過40歲出頭。
杜雲彤起身參拜,參見陛下。
正德帝的目光落在杜雲彤身上。
清寧宮裡的地龍燒得很暖,杜雲彤脫去了大氅,冬裝雖然很厚,但仍掐出了腰身。
雪狐皮做成的衣緣,皮光水滑,越發襯得她小臉白嫩,如畫中人一般。
正徳帝喉結滾動,道:“起來吧。”
他的目光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杜雲彤是一個極其敏銳的人,又加上她看過書裡的內容,原來的杜姑娘,是極受正德帝寵愛的,這更讓她心裡有點疙瘩。
想了一會兒,杜雲彤又覺得自己有點兒多心,她現在已經是秦鈞的未婚妻了,正徳帝再怎麼喜歡她,也不可能從臣子手裡搶女人。
更何況,秦鈞的手握三州的兵力,正德帝縱然有這個想法,看看秦鈞手裡的陌刀,隻怕也會歇了心思。
想到這兒,杜雲彤又有點慶幸,得虧他抱上了大腿是秦鈞,若換了旁人,指不定正徳帝真從旁人手裡搶她了。
美貌啊,甜蜜的負擔。
在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時候,美貌就是一個災難。
還好還好,她尚且有保護自己的能力,而秦鈞那個死小孩,雖然嘴上不承認,但心裡還是有她的。
杜雲彤抿了一口茶,與太後繼續說著話:“到底是娘娘殿裡的茶,比我府上的好喝多了。”
太後笑了笑,到:“這個是甘蘿葉,產自西海的招搖山,今年統共也不過百斤,你若喜歡,我讓人給你帶上一些,你回府上慢慢喝。”
果然是太後,上道。
有了太後的茶,她還喝什麼秦鈞的茶?
秦鈞不是說快要放壞了嗎?那就讓它放壞。
她還就不信了,治不了秦鈞這死傲嬌的小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