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他隻會向前看(2 / 2)

不過理療做到後麵,及川徹因為過度疲憊睡著了,醒來時那副歉意又窘迫的表情,倒比之前的遊刃有餘更順眼得多。

兩人之間從來沒有在交談上冷場過,及川徹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讓交談者知道他對你的重視。

岩泉一在這方麵就沒有那麼突出了,大概隻止步於就事論事,想聽到對方侃大山是不太可能的。

當然,這也有一部分原因在於,遠川淩對岩泉一來說還隻能算是剛見麵的陌生人。

不過及川徹當初在電話裡,對著他這個陌生人也沒有扭捏到哪裡去,說到底還是兩人的性格不太相同。

也幸虧岩泉一是個沉穩可靠的,否則遠川淩真怕及川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現什麼讓人啼笑皆非的意外。

上午的訓練賽很快就全部結束了,記錄本上密密麻麻寫了兩個人的字跡,也算是沒有浪費這一上午的時間。

遠川淩也是在午後才知道,集訓因為教練缺席也縮短了,下午就是自由活動時間。

排球部的隊員收拾收拾準備各回各家,輸給及川徹的怨種主攻手還得留下來打掃場地,走時候那眼神看起來像是想把及川徹生吞活剝了。

及川徹和完全沒感受到一樣,歡歡喜喜地推著遠川淩走了。

之前在觀賽的時候,及川徹提了一句要帶遠川淩去附近評價最好的拉麵館吃飯,然後再帶遠川淩熟悉一下住所附近的地區,最後送遠川淩回家。

安排得明明白白。

岩泉一本來是想和兩個人分開的,不過及川徹賤嗖嗖地補了一句:“好可憐的iwa醬,要一個人吃中飯,一個人回家。”

岩泉一於是冷笑一聲,“上個月有人借我的筆記說要請吃拉麵來著,現在,給我兌現,混蛋及川。”

“額唉。”及川徹嗆了一下,差點咳嗽起來。

及川徹大驚失色:“這都多久遠的事了,你怎麼還記著呢?”

他很有先見之明地躲到了遠川淩身邊,有遠川淩在身前擋著,完全不怵地吐槽:“iwa醬,好小氣哦!”

兩人之間隔了一個遠川淩,岩泉一表情再猙獰,也沒有越過新朋友去找及川徹的麻煩,一時間真是憋屈得不行。

遠川淩一手扯了扯及川徹的袖子,示意他點到為止,又轉過頭去和岩泉一說話:“岩泉君也有去過阿徹說的那個拉麵館嗎?”

“啊,嗯,排球部比完賽一般會到那裡聚餐。”

“聽起來就好熱鬨……”

“遠川君,高中會加入排球部嗎?”

“是有這個打算,但我現在也隻能算是門外漢吧?就算加入排球部也當不上正選。”

“確實是這樣,不過部員都會一起進行體能訓練,比一個人枯燥地訓練好多了。”

及川徹左看看右看看,發現這兩人拋下自己聊起來了。

心裡的委屈和一點點不忿咕嚕咕嚕地冒泡,覺得自己像個可憐兮兮的小狗。

小狗有點受不了被冷落,硬生生又擠到兩人中間,雙手張開一展,右手輕觸遠川淩的肩膀,左手一劈岩泉一的胳膊,“好的——丟下我的閒聊到此為止——”

岩泉一頓時踉蹌了一下,他回手拍在及川徹肩膀上,“混蛋及川!今天不爽你很久了。”

“好痛——!!”及川徹立刻慘叫起來,乾打雷不下雨,扯著遠川淩的衣袖控訴:“阿淩,你看他——”

“嗨以嗨以——不痛不痛。”遠川淩敷衍地拍了拍及川徹的肩膀。

在這兩人又開始打鬨戲碼之前,他道:“好了,你們還是想想等下要吃什麼吧。”

岩泉一輕“嘖”了一聲,“我的話,豚骨拉麵吧……”

及川徹摸了摸下巴做思考狀,“我有點想吃辣味拉麵呢……阿淩呢?”

“我……”遠川淩正要回答,他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抱歉,接個電話。”遠川淩拿出手機,來電顯示是跡部景吾。

遠川淩有些疑惑自家堂哥怎麼會突然給自己打電話,不過他回國的事情,估計在他母親動用跡部家大小姐特權的時候就已經暴露了。

邊上的兩人自動噤聲。

“摩西摩西?”遠川淩按下了接聽鍵。

“啊嗯,淩,我聽姑姑說你回國了?”隔著電話,跡部景吾的聲音聽不出多少起伏,還算正常,但遠川淩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遠川淩輕咳一聲,道:“嗯……決定高中三年回國讀書了。”

“哦?那來冰帝高中部怎麼樣?和我一起上學。”跡部景吾再次詢問道、

“我已經決定留在宮城了。”遠川淩委婉地表達了拒絕的意思。

“嗬。”跡部景吾冷笑一聲。

對麵隱約傳來了冰帝網球部部員的竊竊私語。

“嗚哇——跡部的表情好難看啊,誰惹到他了嗎?”

“應該不會吧……?電話對麵的不是他弟弟嗎?據說關係很好來著。”

“他那表情完全是遇上仇人的表情。”

“宮城啊……第一次來。”

最後一句話讓遠川淩眉心一跳,“哥……你現在在……?”

“啊嗯,就是你一聲不吭就決定定居的地方。”跡部景吾語氣不陰不陽地說。

跡部景吾很不爽,非常不爽。

明明在E國分彆的時候,他幾次勸說,遠川淩都非常堅定地表示自己不會回國。

等到自己走了幾個月後,遠川淩居然就這麼突然變卦了,而且沒有提前和他知會過。

跡部景吾還是在聽說姑姑調資金突然在宮城縣買了一套房產,才知道遠川淩已經回國了。

並且對方想長住三年的地方,不是有很多親人的東京,反而是不太熟悉的宮城。

跡部景吾十分肯定,遠川淩這次的舉動,和那個不知名的排球小子脫不了乾係。

那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走進了遠川淩的生活,甚至左右了遠川淩的人生選擇。

跡部景吾不想評價弟弟的選擇是否正確,也不想評價他對這個排球小子的偏愛。

他隻是對這個嚴重影響遠川淩認知的人充滿了警惕心,一定要親眼看看這人才能放心讓遠川淩在宮城縣定居。

如果那個排球小子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跡部景吾身為從小把遠川淩拉扯大的堂哥,有義務幫助遠川淩脫離泥沼。

在這方麵,跡部景吾已經積攢了足夠的經驗,某個被發配德國的查理就是前車之鑒。

而他的隊友們之所以跟在身邊,就是個小意外了。

跡部景吾在集訓的時候接到了遠川淩回國定居的消息,臉當時就黑了,立刻決定動身前往宮城縣,最好能殺遠川淩一個措手不及,讓他看看那個排球小子到底是何方神聖,又有多大的魅力能讓遠川淩放棄三年時間。

他還打電話通知了禦影玲王,想問問對方有沒有想跟著他去宮城縣走一趟的想法。

結果禦影玲王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已經很久沒和跡部景吾聯係,他打過去的電話也撲了個空。

跡部景吾本來是打算自己過來的,結果他反常的臉色引起了隊友們的注意。

由某個好信兒的人帶頭跟在他身後想看看他去做什麼,沒一會兒身後就跟了一串尾巴。

跡部景吾沒辦法,隻能讓他們都一起上了跡部家的加長版林肯。

遠川淩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從自家堂哥不算好的語氣裡聽出了貓膩,突然殺過來,除了確認他的生活環境之外,大概更想弄清楚他突然變卦的原因吧。

遠川淩也覺得有點對不起堂哥,畢竟對方一直很照顧他,勸說他回國的事更是堅持了好幾年,結果他突然就把堂哥給拋下了……

這件事的確是他考慮不周,但事急從權,哪有那麼多時間留給他仔細思考利弊。

或者說在關於及川徹的事情上,再怎麼思索,結果都是相同的。

“哥……我,現在不在酒店。”遠川淩支支吾吾地回答,試圖讓自家堂哥原路返回。

跡部景吾的聲音相當平靜,卻能直接戳中事實的真相:“哦?你不喜歡出門,酒店又有自助午餐,這個點在外麵是和彆人約飯了吧?宮城縣你認識的人,估計也就隻有那個打排球的不知名人士了吧?”

“淩,獨自和一個認識沒多久的網友見麵,你知道這件事情的危險性有多高嗎?”

——你是什麼私家偵探嗎!?

遠川淩有些焦躁地在心裡反問出聲,他總會有很多個瞬間,覺得跡部景吾比起以後接管跡部家的公司,說不定更適合當一個公安。

他必然會成為日本警界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讓犯罪分子聞風喪膽的那種。

遠川淩不知道怎麼回答觀察力敏銳到極致的堂哥。

“啊嗯?你緊張什麼?我想見見他也是理所當然的吧?萬一你被人騙了呢?”跡部景吾非常恨鐵不成鋼地說。

跡部景吾實在是個十分靠譜的未成年男性,對遠川淩的關心,比遠川父母還到位,至少遠川父母就完全沒有過問孩子為什麼要定居宮城縣。

“不行——!”遠川淩陡然拔高了音調,語氣中的拒絕無法遮掩。

雖說他不可能將和及川徹的關係在跡部景吾那裡藏一輩子的,但現在就讓及川徹和跡部景吾見麵,遠川淩還是有些抗拒的。

現在遠川淩和及川徹之間,一個是追求者,一個是被追求者,這種關係,要讓遠川淩這個心思昭然若揭的人,怎樣向跡部景吾介紹及川徹呢?

還沒追到的心上人嗎?這也太遜了吧。

遠川淩心裡湧上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緊張感。

電話對麵的跡部景吾沒再說什麼,驕傲的跡部大少爺,從小到大為數不多的心累感都留給了遠川淩。

“總之,見一麵吧。和我說說你以後的規劃,你總不能在日本定居之後反而和我斷了聯係吧?”跡部景吾說道。

“跡部,好溫柔啊。”

“完全沒用過‘本大爺’的自稱呢……不過弟弟君好像不太配合的樣子。”

“知道什麼叫‘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嗎。”

跡部景吾“嘖”了一聲,對自己喋喋不休的隊友們說了一句“安靜”。

不過由於手機功能過分先進,這些話還是一字不落地進了遠川淩的耳朵。

“我知道了。”遠川淩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袖子。

他掛斷電話,有些歉意地和旁邊的兩人說:“非常抱歉,家裡臨時有事,恐怕不能一起了。”

及川徹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這點小事不用在意啦,吃拉麵什麼的,下次也可以的。”

遠川淩嘴唇囁嚅幾次,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是沒有開口,隻點了點頭,行色匆匆地和兩人告彆。

及川徹和岩泉一站在路邊,注視著遠川淩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

兩人並肩站立,誰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都看得出來,方才遠川淩的表情不太對勁,說不定是遇上了什麼麻煩事。

片刻的沉默之後,岩泉一陡然開口道:“及川,遠川君把你的備用運動服穿走了吧?”

及川徹反應慢了半拍:“遠川君……?”

岩泉一把這人一瞬間的茫然看在了眼裡,他緩緩瞪大了眼睛:“喂喂——不會吧,八嘎及川,你不可能連他的姓氏都沒記住吧?不對啊,遠川君今天有介紹過自己。”

及川徹立刻有些尷尬地說:“啊啊啊——好了住嘴,我怎麼會不知道嘛,隻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及川徹覺得有點心虛。

由於他們倆在每日通電話的時候,一直“淩醬淩醬”地叫個不停,在今天知道遠川淩的姓氏之後,及川徹也沒辦法第一時間,將遠川這個姓氏和遠川淩本人聯係在一起。

畢竟習慣是很難改變的。

岩泉一滿臉狐疑,他開始覺得這兩人的友誼真草率。

不過相比之下,還是運動服更重要吧?

“所以運動服怎麼辦?”岩泉一雙手環胸,詢問道。

及川徹說:“我知道他住哪裡,之後再去取就好了。”

雖然他嘴上說著沒關係,但表情看起來完全不是一回事,滿臉寫著“很介意”的樣子。

岩泉一:“那你現在是什麼表情?”

及川徹嘟嘟囔囔:“怎麼辦……還是好在意阿淩趕著去見誰呢……”

及川徹摸著下巴做沉思狀,“朋友?家裡人?這不是飯點嗎?有聚餐?”

岩泉一很想翻白眼,不明白對方為什麼糾結這種小事。

“之後問問不就好了?”

及川徹表情一垮,像打翻了的調色盤,情緒變來變去。

“說的倒簡單。”

及川徹覺得這種過分探究隱私的問題有些越界了,操作不當的話,一不小心兩人之間完美的朋友關係就會產生裂痕。

馬路邊兩人對視幾秒,岩泉一表情疑惑,及川徹猛地一攤手,嫌棄道:“這種心情iwa醬你不會理解的啦。”

岩泉一從這話裡聽出了不知緣由的嘲諷之意。

他懟了及川徹一拳,這下沒有遠川淩在中間解圍,兩人吵吵鬨鬨起來。

岩泉一問:“那還要去吃拉麵嗎?”

及川徹一攤手:“不要,誰要請你去吃拉麵,先欠著。”

岩泉一輕哼一聲:“欠了很久了混蛋及川。”

“沒有心情啦。下次吧?”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嗎?”

及川徹疑惑:“什麼?”

“被主人丟出家門的大型犬。”

“哈??那是什麼形容啊。”

兩人一邊鬥嘴,一邊又調轉了方向,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有一段路之後,岩泉一猛地停下了腳步,他表情嚴肅地問:“喂,及川,你有記得去門衛那裡補簽到嗎?”

岩泉一隱約記得,三人出校門的時候,門衛大爺窩在門衛室的椅子上睡著了,所以他沒有第一時間想起簽到單的事情。

但,教練可是會按照那個簽到單,來確定誰沒有參加周末集訓的。

及川徹:“……?”

他表情凝固片刻,隨即差點尖叫出聲。

“啊啊啊啊啊——我忘記了!”

翌日,及川徹因為被迫逃訓慘遭千字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