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稀薄的空氣裡填滿難以自抑的喘息聲。
綢緞般的月光流瀉在地板上,浴袍和襯衫西裝褲淩亂地扔了一地。
段京淮的吻蓄滿了侵略性和占有欲,像是野獸宣誓主權一般近乎凶惡地啃咬,掠奪著他的全部。
時嶼起初還在掙紮,可沒堅持多久便全然繳械投降,修長漂亮的手指沒入段京淮的發梢,循著他的氣息,兩條筆直纖長雪白勻稱的腿情不自禁地纏到男人的腰上。
沉沉浮浮,他感覺像是一隻在漫無邊際的湖泊裡漂泊的舟,隨時都能溺斃在海域裡。
倏然,門口傳來叮咚一聲脆響——
時嶼驀然清醒過來,腦海警鳴大作,腳尖驀地緊繃蜷縮著,喉嚨像是被人扼住一般。
耳畔傳來段京淮惡劣的輕笑。
門鈴漸熄,片刻,隨著“砰砰”的叩門聲,沈知年低緩的嗓音也出現在門外:“時嶼,你在嗎?”
察覺到時嶼的分神,段京淮的攻勢更猛烈了一分,時嶼沒咬住齒關,吃痛地叫了一聲。
沈知年顯然聽到了他的動靜,提高了聲音:“時嶼!?——”
段京淮壞笑著抵住他的額頭,他眼底壓製著洶湧的情緒,嗓音因動情而沙啞低沉:“怎麼辦,被他聽到了。”
時嶼額角蓄滿了薄汗,整個人快要承受不住,勾著瀲灩的眼尾惡狠狠地瞪著他。
他倒不是擔心被沈知年發現,隻是臉皮太薄。
更何況他跟段京淮究竟算什麼,老友?同學?勁敵?還是醉酒之後一.夜.情的對象?
正想著,段京淮忽然架著腿彎抱起他,在他驚恐的眼神下大步朝玄關處走。
“你乾什麼!?”他壓低了聲音難以置信道。
段京淮默不作聲地將他的後背抵在冰涼的門上,帶著灼意滾燙的吻毫不吝惜地壓下,撬開他的齒關,舌尖長驅直入。
一門之隔。
時嶼渾渾噩噩,他像一隻溺斃的魚,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隻能被迫的承受著。
屋內傳來的各色聲響驚擾了沈知年,他皺起眉來,急切地“砰砰砰”敲著門:“時嶼,你在聽嗎?”
“…………”
“時嶼?”
時嶼抬起朦朧的眼,他咬緊唇,平緩片刻,用手掌支著門框,儘量讓自己聲音平靜一些:“我沒事……我要睡了。”
聽到他的聲音,沈知年鬆了口氣,可那抖顫的尾音仍舊令他半信半疑:“真的沒事?需不需要我幫忙?”
段京淮的眼底燃著一團火焰。
時嶼連指尖都戰栗著,他緊緊咬著牙關,感覺腦海裡湧入了大片大片白光,他在一團漩渦中潰不成軍,千鈞一發之際,一口咬住段京淮的肩頭——
“……”
走廊和屋內都陷入久久的平靜,隻有兩側燈壁上點燃的蠟燭葳蕤的燃燒著,沈知年感覺貼近皮膚的風有些涼,伸手攏了下衣領。
就在他考慮要不要再次敲門時,時嶼喘息中帶著微啞的回應從門縫飄出:“…………我真沒事。”
“知年哥你回吧。”
沈知年凝視著眼前厚重的門,唇動了動,似是還想在說些什麼,但話頭在舌尖盤旋了片刻,最終還是說了句:“那晚安,時嶼。”
屋內沒再有回應。
時嶼被段京淮抱回床上。
他額頭滲滿細細的汗水,身上也濡濕一片,整個人像是被人從水裡撈上來一般,泛著潤澤的光。
那本就生的撩人的眼尾勾了紅,鼻端也染著緋色,漂亮朦朧的眸底浮出一片勾人的媚意。
“段京淮你是不是有病?”時嶼氣喘籲籲地凝著他。
“有病?”段京淮輕嗤一聲,再次俯身覆上來,抵著他的唇,冷厲道,“你跟沈知年卿卿我我一整天,還問我是不是有病?”
時嶼眼底閃過一陣震驚,他抬腳踹了段京淮一腳,氣勢洶洶地咬牙:“我跟沈知年就是普通朋友。”
“不見得吧,”他諷刺地挑起眉,覺得心口有一股無名火正猛烈燃燒,吞噬著他的理智,“在電話裡問你洗沒洗澡,下一秒就來敲門,有這樣的朋友?”
“滾,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啊——”時嶼被燙的渾身一抖,紅著眼睛看他。
“我哪樣?”
“……流氓。”
時嶼鼻尖冒著汗,渾身緊繃,他抓緊段京淮線條流暢的臂膀,指尖深深陷了進去,瓷玉般的手指關節青中泛白。
段京淮嗤聲啞笑,撈起他的腰,勾著唇一字一句道:“你喜歡沈知年那種正人君子?”
時嶼覺得段京淮的腦袋簡直被門擠了,兩人呼吸近在咫尺,他眼尾泛著紅,惱怒地瞪著他,瞪了一會兒他覺得不解氣,張嘴咬住了他的鼻尖。
段京淮稍側著臉,默不作聲地任由他咬。
他咬的力道不大,沒一會兒就鬆開了,垂著眼睫斷斷續續道:“段京淮…我警告你……沈知年隻是我朋友……你要是再發瘋,就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