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循著味道走出去，看方向還以為是表嫂家又給她煮了什麼大補的東西。原本想要去蹭一口飯，卻忽然聽見表嫂慘叫起來。
不過半個小時，瘦弱的“孩子”就被生了下來。產婆卻不覺得輕鬆，反而尖叫著跑了出來。
混在血液和羊水中間滑出來的，是一隻已經長出牙齒和指甲的橘貓。
……
王秋華幾乎是恍惚著走回家裡的，雖然那股奇怪的肉香依舊，但是她滿心不安，已經完全注意不到味道。正在安慰自己是彆人家的事，隻要自己躲得遠遠地就好，哪知道走到家門卻看見大門大敞著，院子的正中間正躺著一具沒有臉皮的屍體。
一陣寒風乍起，屍體旁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就隨風朝著她滾了過去。
“啊啊啊啊啊啊！！！！”
王佳華一股寒意直衝腦殼，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發出一聲尖叫來。地上躺著的人她相處了十幾年再熟悉不過，但是這一刻卻陌生極了。
她哥沒了臉。
她哥死了。
王佳華看著屋裡似乎還站著幾個人影，腦子裡已經無法分辨對方是不是殺人凶手，隻是本能地後退兩步朝著村長家飛奔起來：“死人了，我哥死了，救命啊！”
這個季節農家人並沒有什麼事情，許多人人都會聚在一起打牌嘮嗑。沒跑兩步王佳華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是鄰居家的阿嬸。
她剛想張口喚一聲，卻發現對方看起來也十分不正常，看起來仿佛是遊魂一樣，嘴裡的口水滴滴答答地不斷向下掉，目光呆滯地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四嬸子……”王佳華不由壓低了聲音叫了一聲。實在是對方實在有些怪異，像是中了邪一樣……她有些害怕對方會回過頭，直接滿臉口水地撲向她。
幸好對方似乎並沒有聽到她的叫聲，反而加快了速度，繼續向前走去。
“……四嬸子。”王佳華有些無力起來，不懂自己怎麼睡了一覺村子就變成了這樣。但是想想她哥的慘狀，她也不敢回家，隻能硬著頭皮朝著村長家裡走。
她和村長的孫子關係還不錯，以前就想著如果勾搭不上胡家的小少爺的話嫁到村長家也不錯。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抱緊對方的大腿，最好能夠生米煮成熟飯，以後就能過上富貴日子了。
這樣想著王佳華又湧出一些信心來，頓時又生出了超前走的力氣。
隻是還沒有走兩步，便看到有一張紙迎風飄著。不知道是不是看她倒黴，竟然“啪”地一聲直接砸到了她臉上。
“……什麼東西啊。”她不耐煩地將紙拽下來，就看到上麵畫了一頭長頸鹿。顏色鮮豔，但是筆觸有點幼稚。下麵寫著“長頸鹿”三個字，還標了拚音，看起來像是哪個家長買不起兒童讀物自己畫的繪本。
“艸，亂丟垃圾，有沒有素質。”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把紙團成了一團，“小孩，這是你的？”
她看向麵前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小屁孩。穿著一件明黃色的連體服，長得倒是可愛，但是看起來眼生的很，似乎不是村裡的孩子。
她向來就不是特彆喜歡小孩，就忍不住有點惡聲惡氣，那孩子倒是既不怕生也不害怕，反而看著她眨巴了一下眼睛，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姐姐姐姐，你知道脖子長長的動物是什麼嗎？”
小屁孩在自己的脖子間筆劃了一下，示意她十分長，但是還沒有等他形容完，王佳華就不耐煩地打斷了他：“你是不是跟那幾個城裡來的陰陽師是一起的？你們是不是就是看不起我們鄉下人啊以為我連長頸鹿都不知道。”
她想起來那個對自己不假辭色的男人就心中憤恨，一伸手就把孩子想旁邊推的一個踉蹌：“滾旁邊去，不要耽誤我乾正事。”
耽誤她嫁個好人家付得起責嗎？
那孩子原本就圓滾滾的，被她一推就直接在地上滾了一圈。它倒是一點也不惱，自己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看著她急匆匆離開的背影，臉上倒是露出了一個古怪的微笑：
“長頸鹿啊”
……
緒桃她們聽到了王佳華的聲音，轉頭便看見她滿臉驚慌地跑了出去。雖然大家都不太喜歡這個戲多的女人，但是官橋橋幾個人還是不免露出了一絲擔憂來。
“你們在這好好待著，把我剛剛布置的任務做完，我先去看看。”
緒桃不太擔心自己，倒是給徐少言使了個眼色，讓他看好這幾個“麻煩”。
對方舉手圈了個ok，大概知道緒桃不太放心把突發事件交給彆人處理，要自己掌握第一手情報，便拎著目前手頭沒有任務的蘇憶朝著王家的廚房裡去。
“你手上應該有不少香料吧？”他昨天就看中王家那幾塊臘肉了。正好晚上守夜的時候沒事，就在腦子裡麵淘了一下菜譜。
“……你還吃得下去肉？”蘇憶想到院子裡那個血肉模糊的屍體就有點反胃。
“你吃不下去？”
“……能”想想蒜苗炒臘肉，雖然現在沒有了嗅覺，蘇憶也還是忍不住分泌起了口水來。
緒桃一出門便看見天上四處都是飛紙。也有老人嗅覺有些退化，沒有什麼口腹之欲，坐在家門口正撿到一張紙。雖然不識字，但是還是勉強能認出上麵畫的畫：“誒，這是小狗嗎？畫的可真威武。”
屋裡的媳婦兒心不在焉地等著丈夫賣肉湯回來，斜著眼瞟了一眼：“娘，你現在這眼睛是真的不行了，什麼狗啊，人家明明是豹子。”
……
話已經說出口了，緒桃也阻止不了，隻好繼續往前走。她也不是十分關係王佳華，隻打算隨便在附近掃蕩一下就回去交差。隻是還沒有走多遠，就看到人正站在街角出，鬼鬼祟祟地朝著這邊張望。
“……”說是鬼鬼祟祟，但是感覺又不太對。緒桃皺了一下眉頭，還是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一直走到王佳華麵前，她都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
緒桃的小心臟頓時跳了一下，呼了口氣，才朝著牆後麵看去。
她甚至一眼沒有看到王佳華的身子。
她的頭確實是在街角，露出了半張臉，可是臉後麵卻是一個很長很長很長很長的畢竟。長到緒桃甚至以為一眼看不到儘頭。
一直到兩三米開外，她才看見她的屍體有些殘破的屍體蜷縮在一起。
——脖子並不是被抻長，而是被造出來的。更準備地說，是用她身上的骨頭和血肉，像是打補丁一樣，造出來一個……長頸鹿一樣的脖子。
然後被擺成了一個造型，像是陷阱裡麵惹人上鉤的誘餌一樣擺在街的拐角處。
忽然意識到這可能是誘餌的緒桃心臟莫名地漏了一拍，下意識地一抬頭，便看見了“長頸鹿”後麵的東西。
她的眼睛驀地睜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