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視線在截圖上停了一會兒，
切出來，
又一次點進備注，然後回了沈見清一張截圖。
頂部的名字也圈著。
【那個姐姐】
多兩個字，泛泛的稱呼一下就變得獨一無一了。
這是秦越向沈見清表達的愛意。
她希望一點一點的愛意積累，有朝一日能尋回沈見清在她這裡的驕傲。
沈見清雖然沒有接收到秦越的心意，但平直嘴角有了她不曾發覺的弧度。
————
傍晚回去，秦越因為要坐沈見清的車，在走廊裡等著還沒忙完的她。
走廊裡透風，秦越站了一會兒冷得慌，拿出手機給院長打了個電話消磨時間門。
沈見清從會議室裡出來，聽到秦越問：“真的有人願意領養暘暘？”
齊暘是那個有自閉症的孩子，鬨起來咬人、打人是常有的事，秦越已經做好了養她一輩子的打算，怎麼都沒想到會有人願意領養。
院長按捺著激動說：“是位心理醫生，過去一年多，她經常來院裡給暘暘做心理輔導，暘暘現在很依賴她。”
秦越應了聲，說：“這是好事，醫生比我們知道怎麼照顧暘暘。”
院長說：“是啊，我之前一直擔心這位醫生隻是分鐘熱度，所以沒敢告訴你，現在她提出領養暘暘，我心裡的石頭才算落下來了。”
院長歎了一聲：“阿越啊，暘暘有著落了，佳月也適應了盲童的生活，你不用再為她們操心什麼，以後好好過自己的，這些事本來也不是你的責任。”
秦越低頭看著樓下：“好。”
院長笑笑，又叮囑了她的幾句才依依不舍地掛斷電話。
秦越把手機裝回口袋，心裡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衰敗的生活好像真的在一點一點逢春。
沈見清走過來，牽住秦越的手說：“在想什麼？”
秦越轉頭，語氣因為院長電話裡的那個好消息顯得輕快，措辭也不自覺有了從前的熟稔，她說：“想你晚上會帶我去哪兒吃飯。”
沈見清一愣，拉著快步秦越往下走。
沈見清經常來〇七一，對綏州很熟悉，她不用導航就找到了一家小店，門頭看起來破舊，裡麵溫馨乾淨，家常菜往桌上一擺，快節奏生活施加於她們的疲憊頃刻就被驅散了。
一頓晚飯，兩人吃了快兩個小時。
出來的時候，天早就已經黑了，街頭寒風凜冽。
秦越看著衣著單薄的沈見清說：“沈老師，我們回去吧。”
沈見清不想：“回去要工作，不能一直看你。”
路邊有人經過，聽到沈見清的話，忍不住回頭看她們。
秦越不在意地說：“那我們再走十分鐘。”
沈見清不滿意，看到懼冷的秦越大半張臉縮在衣領裡，隻好點了點頭，說：“單程十分鐘。”
秦越說：“好。”
明暗交錯的人行道上，兩人走得溫吞
安靜。
這個畫麵若是放在幾天之前，
秦越想都不敢想。
在她預期裡，
沈見清這一生都會視她如仇敵，而她，終生滿身荊棘，連靠近她都是奢望。
秦越看著地上並排的兩道影子，步子從慢到止。
沈見清正在回微信，沒有發現。
她往前走了很長一段，才停在路邊看份資料。
大概四分鐘。
退出來的時候，後肩忽然一沉。
沈見清抬頭，雪地上的兩道人影幾乎完全重疊。
“累了？”沈見清問額頭抵在自己後肩的秦越。
秦越說：“沒有。”
“那怎麼靠我？”
“試試。”
“試什麼？”
“……沒什麼。”
秦越往前走了一小步，前身貼上沈見清的後背。
沈見清偏頭看一眼，倏地握緊手機，腦中響起關向晨說過的兩句話。
“你們不合適，這是阿越親口說的。”
“你走不出陰影，阿越的存在就一直是刺，紮著你，你疼，她會比你更難受。”
秦越是在試能不能靠近她？
她還在害怕。
沈見清心裡有寒風掠過，她把手機裝回口袋，回過身，無視路人已經變得怪異的眼神，給了秦越一個緊密地擁抱。
秦越怔愣，後知後覺自己太敏感了，這種情緒對現在的沈見清影響會很大，她抬手扶住沈見清的腰說：“沈老師，我隻是想試一下你還吃不吃撒嬌這一套，你不用著急投懷送抱。”
沈見清陰鬱的情緒被這句話打破，有些愣神，很久才從腦子裡搜尋出對應的畫麵——很早之前，她帶秦越和柯良平他們一起吃飯，秦越胃不舒服，還不好好喝熱水，被她歸結為撒嬌。
最後水是她親手端著喂到秦越嘴裡的。
她今天撒嬌是想要什麼？
關向晨的那些話從沈見清腦子裡一掃而空，她抬頭看著秦越說：“如果我還吃這套呢？”
秦越想了想：“快到聖誕節了，想讓你送我一份禮物。”
沈見清這才發現綏州的街頭到處都是聖誕元素，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說：“等我。”
秦越：“好。”
“阿嚏！”
後麵緊跟著沈見清的噴嚏。
秦越說：“還走嗎？”
沈見清搖頭，感冒就不能和秦越接吻了，現在的她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和秦越待在一起。
兩人順著原路往回走，呼吸靜悄悄的，隨便一點聲音傳過來都被能捕捉得到，更不要說是再熟悉不過的女性呻YIN。
秦越步子頓住，順著樹影間門的縫隙往過看。
一整天沒見的周斯正被個女人壓在牆上接吻，她兩隻手都被鉗著，頭也由人掌著，毫無還手之力。
那個女人，應該是女孩兒，看起來還很年輕。
秦越眼睛一眨，被隻冷冰冰
的手掌捂住，耳邊傳來主人低低的聲音：“阿越，你乖一點，說好我在的時候，你隻能看我。”
秦越被捂著眼睛轉身，往回走了幾步才感到沈見清的手落下來，牽住了她的手。
力道很重。
暴露了她緊張的情緒。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回賓館，沈見清拉住告彆之後，要回自己房間門的秦越說：“阿越，沒有你和手串我睡不好，你能不能過來陪我？”
她仿佛驚弓之鳥，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繃緊神經。
秦越意識到這點，心裡的窺探欲幾乎要立刻從角落中衝出來，去看一看她這兩年都經曆了什麼。
動作到一半戛然而止。
太冒進會適得其反。
這點她深有體會。
秦越壓下直起起落的情緒，語氣平靜：“我去拿電腦，晚上要畫一會兒圖。”
沈見清得到肯定答複，立時喜上眉梢：“我去收拾桌子。”
沈見清迅速拿出房卡開門，騰了半張桌子給秦越，兩人一左一右，一直忙到晚上十一點，沈見清還是沒有休息的意思。
秦越保存圖紙看了眼，發現她手邊放著的資料並不是〇七一這個項目。
“沈老師，你還有彆的工作？”秦越問。
沈見清動作一頓，說：“嗯。”
近兩公分厚的項目資料一定不是小事。
〇七一這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仝河一開始就說了，不熬幾個通宵拿不下來。
沈見清這樣兩邊兼顧，難怪昨晚會忙到天將亮。
秦越放下電腦，說：“要不要幫忙？”
沈見清拒絕：“不用，去睡覺。”
秦越看著她一動不動。
沈見清被盯久了，歎一口氣，妥協道：“最多十一點。”
秦越答應。
她第一次要給沈見清幫忙的時候，她也說的“十一點忙不完，你馬上回來睡覺”。
同樣的時間門節點，她還以為能和上次一樣，提前幫她完成，拿到資料才發現任務繁重程度遠超想象。
可沈見清在學術上不是莽撞的人。
這點連周斯都看得出來，她思路很清楚，又怎麼會在已經堆滿工作的時候，還來接〇七一的項目？
這個項目是很重要，但沒有典型性，應該不會吸引她至此。
秦越沒時間門去想彆的原因，剛過十一點，她就被沈見清趕去睡覺了。
再睜眼已經是淩晨兩點，沈見清趴在桌上睡著了。
秦越翻身起床，走到沈見清旁邊輕聲叫她：“沈老師。”
沈見清搭在桌上手指一縮，掙紮著醒過來，說：“吵到你了？”
秦越：“沒有。已經兩點了，先休息吧。”
沈見清坐起來，捏了捏後頸：“你先去睡，我再弄一會兒。”
沈見清現在在弄〇七一的項目：“我們和你們有數據交互，我
晚上看了你的進度，
已經超過我們了，
再不抓緊會拖你們後腿。”
秦越說：“明天催譚景和毛毛。”
沈見清笑道：“你以為人人都是你，能獨當一麵？譚景和毛毛是很不錯，但也要我先替他規劃好框架，他們才能往裡填。”
秦越說：“我陪你。”
話落，秦越給自己裹了件外套，拉過椅子坐在沈見清旁邊。
完全是不容拒絕的架勢。
沈見清無奈，隻能合了電腦，側身到秦越那邊說：“阿越，你聞聞我身上香嗎？”
秦越低頭輕嗅：“香。”
“那你是要睡我，還是要睡椅子？”
“……什麼？”
“傻子。”沈見清起身拍拍秦越的頭，忍俊不禁，“我是說，聽你的，睡覺。”
沈見清把秦越拉回床上，躺在她躺過的地方，手摟著她的腰，臉挨著她的肩，一覺睡覺天明，反而感覺頭比平時斷斷續續折騰一晚上沉。
她沒在意，和樓老師幾人加班加點一整天，終於把框架搭好了。
樓老師帶著譚景幾人去吃大餐。
沈見清獨自坐在主控組的會議室裡微信秦越，約她晚上出去轉一轉。
秦越回複得很快：【十五分鐘後車邊見。】
沈見清滿意地收起手機起身，一瞬間門頭暈目眩，她快速扶住桌子，低頭緩解。
過了十幾秒，沈見清的視線才慢慢清晰起來。
她想起昨晚的那個噴嚏和連日熬夜消耗的體能，無奈地坐回去摸了摸額頭，重新打開手機給秦越微信：【忙完之後來趟2號會議室】
秦越：【好。】
秦越來得很快。
會議室裡的燈沒開，她隱約看到桌邊趴了個人。
“沈老師？”秦越試探著出聲。
沈見清趴著沒動：“是我。”
“很累？”
“沒有。”
沈見清默了一會兒坐起來，額頭抵到秦越腹部，昏昏沉沉地說：“秦師傅，你的姐姐不聽話，非要在路上吹冷風，熬夜乾活，把自己折騰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