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1 / 2)

與富江交往之後 白白木 17098 字 8個月前

獲得不死的能力之後,在這段時間內並沒有什麼不同,也許十年後才會顯現出不變的年輕麵容——話說,我好像定格在大一的年紀了。

我:“……”

總之現在短時間內沒什麼變化。

我照樣讀著大學,東京是青木的場地,他十分熟悉——雖然熟悉的都是些高檔場所,但也勉強充當了個導遊。

不知道怎麼回事,青木居然能夠順利畢業,實在讓人大跌眼鏡,他還抱怨現在的大學真是事多,不過翻來覆去就是考那些,他都煩了。

哦……我也聽聞青木前幾次——很可能是很久之前這所學校剛剛建校的時候,他來到這裡,很榮幸地成為第一個考試不過、交白卷的退學人,引發了全校抗議(因為全校人全被俘獲)。

隨即他就學乖了,敷衍寫了點低空飛過。

十幾年一過就來重新獲取學/位/證/書。

選的都是同一個專業。

嗯……等於是越後麵越簡單模式。

我畢業之前就被一個公司提前預定,工資高工作時間合理福利也行,於是就答應,想著先在社會上認真工作試試看吧。

永生對我來說越來越有實感,我在書桌上還寫過自己目前想要的東西。

有些東西,是需要小時候就開始學習才能進步斐然,長大了後第一是沒有時間,第二是總覺得金錢花在上麵太過浪費,自己也沒那麼喜歡。

但一旦有大量的時間,我就對那些技能產生了更多的興趣——不需要取舍了,全都要!

“首先想要學習一件樂器。”我說道。

先學個幾年吧。

青木趴在桌子上,臉肉擠在桌麵有了一點堆砌,一雙黑色瞳像是貓似的直勾勾盯視,黑發披散在桌麵,有一縷還碰到我的紙張。

“還有,想要去沒有怎麼開發的海邊樹林露營!”我興奮道。

“嗯……寫一本書,買switch把遊戲玩個遍。”

“去外國上學看看,自然的外語環境學習語言更方便,學會了能夠交流了就換一個語言國家試試,永生的話怎麼著也應該精通N國語言。”我想罷,忽然抬眸看向青木。

他安安靜靜的,一直看著,見狀朝我眨了眨眼睛,麵上十分純然,收斂了魅惑的氣質,因為外貌本就偏向白麵精致的少年,而不是粗獷男人,所以很容易就顯示出可愛的味道。

我禮貌詢問:“你活了多久?”

青木含糊其辭,或者說開我的玩笑似的,微彎了眸:“很久很久,也許我上古時期就存在了呢,幸好沒見過詩緒裡的祖先——如果那些隻有繁殖作用,任務就是繁殖到詩緒裡出現的人在混亂裡斷代了,詩緒裡不就生不出來了。”

他長籲一口氣,似乎越說越真情實意,對那些人的渾然天成的惡意中夾雜著慶幸。

“…那還真是謝謝。那你會什麼?”

“會讓詩緒裡高興——”他露出討好的柔軟表情。

我一言難儘地看著他:“………”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你這家夥——這不是什麼都不會嗎!雖然也不意外吧……

那些幾百年幾千年的高貴吸血鬼,在漫畫裡堪稱百科全書,儒雅隨和,自身就是知識的海洋——這似乎才是人類對於幻想長生種的浪漫又善意的看法——完全沒人想過一個好吃懶做的隻有皮囊的家夥就算過幾千年也還是一個漂亮的笨蛋,沒有半分長進。

而我就滿腦子學習新東西,還有去各種各樣的地方體驗新的生活。

長生真好,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時間一長什麼事情都能做一遍。

以前我僅僅是想按照一條道路獲得獨立,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現在思維一擴展,視野都變得不一樣起來。

畢業之後我按照規定的路線去往公司工作,一開始是新奇,但很快便覺得每天都在做一樣的事情。

很累,表麵光鮮亮麗,實際上比學習無聊多了,我學習完該擁有的技能就逐漸變得無趣起來。

不過我依然是認真的態度,很快就升職加薪。

我工作一天還要疲憊地去參加團建,這裡的團建文化我可以稱之為糟粕,前輩對後輩的態度十分高傲,但自從我忍不住,想著反正也死不了就在一個非直係前輩麵前發了好一通脾氣之後,彆人也不敢惹我了……至於我的直係上司,她人挺好的,對於同層麵的前輩她暗地裡排他性很強,對自己的下屬倒是很好,這有一點好處,就是隻要你能力強,她無所謂你對其他前輩怎麼樣。

我在團建裡喝了酒。

“間織……我開了車,送你啊。”一個人說道。

“不…不用了……”我拒絕了,一個人走進黑夜。

這時候提包裡的頭顱才說話:“那個人真是討厭啊!”

沒錯,這是聽聞我要去和一堆醜八怪(青木語)在晚上喝酒就撒嬌賣潑不讓我去,被拒絕了就非要跟著過來,又被我拒絕,隻好退而求其次將頭顱裝進包裡的青木。

我感覺就算是工作了一年,我的心態還是和上學時候差不多,甚至某些方麵更幼稚了,永遠成為不了那些成熟知性的人。

四下無人,思維被酒精吞噬了一部分,我迷迷糊糊覺得手上的包真重,還在晃悠,更提不起來了,越來越重、越來越龐大。

“……好重啊!”我喝醉了,不禁抱怨道。

將手裡的包乾脆利落地扔了出去,形成一道力氣不足的拋物線。

那個包啪嗒一下落在不遠處,裡麵的頭正在生長,被扔出去的振動砸得懵了懵,從開口處骨碌碌滾出來,赫然是一個美麗少年的頭顱。

他見我無知無覺地路過,走向前方,焦急道:“詩緒裡詩緒裡!我在這裡啊!”

我一無所知地往前走,腦海裡隻有回家睡覺這個概念。

青木頭顱想要滾過去,卻看了眼提包,裡麵有工作證與錢包銀行卡。

這幾年青木已經學會了看重這些東西——僅限於詩緒裡,畢竟她如果丟了這些,是完全沒心思和他卿卿我我的。

……可惡!

他隻好乖乖地等待在原地。

而前麵的戀人自然有窺視已久的複製體陪伴。

我步伐踉蹌,忽然有一人出現扶住我的腰,湊近聞了聞我的脖頸處,鼻息就黏在我的側頸,癢癢的。

“唔……”

來人是一身衛衣的少年,他和我將永遠是少年少女的階段,青木是總是活不過一年,我是真真切切地長不大,不會變老了。

“好重的酒味啊,詩緒裡。”青木吻了吻我的側頸,讓我忍不住一縮,但又太昏沉,聞到屬於青木的糜爛香味就伸長手臂掛在他身上,將自己的重量全部壓在他身上。

“好困……”

我感到闔上的睫毛被人舔了舔,隨即被背起來。

在半夢半醒中,我感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脫掉,進入被窩,涼爽的少年身體貼上來纏繞。

“詩緒裡詩緒裡……”他進入我的口腔,清理了酒味。

……

我的膽子越來越大,甚至能抱著青木的腦袋看搞笑綜藝了。

我以為是真的變得不膽小,某天心一橫選了一個曾經絕不會進去觀看的恐怖電影。

不算什麼!和青木比算得了什麼!

……然後在電影院嚇得抱著青木無聲地哭,因為電影院需要保持安靜,我隻能閉上眼睛抱著他流眼淚。

……這…這也太可怕了啊!那顆頭在滾動啊!

青木在黑暗裡很是興奮地更加緊地回抱住我,小狗一樣親來親去。

我是紅著眼睛,拖著以我害怕安慰我為理由非要黏在我身上的青木走出電影院的。

我的膽子,似乎隻特攻青木呢嗬嗬。

之後我就跳槽,進入一家更好的公司,氛圍很不錯,工作了十年後攢下很多的錢——因為住的房子不需要購買,一日三餐也因為青木非要跟我吃而他一直用自己的錢點的外賣——我就辭了職。

再不辭職,那些人說的“總覺得間織小姐好年輕呢”“好顯小,真可愛”會變味。

於是開始到處走,我和青木嘗試了各種各樣的玩樂方式,去往各種各樣的地方。

我一路上會學習我所說的喜歡的樂器,也會看許多的書,好奇那地方的習俗語言。

青木全程隻黏著我,要麼挨挨蹭蹭,要麼就找到什麼奢侈地要帶我去玩兒。

要說他什麼最擅長,那一定就是享受了。

青木雖說曾經發誓不要讓我受傷,但我又不可能一直和他在一起,所以還是遇見過危險。

比如在野外叢林時,我自己一個人出去,就一時不慎斷過手臂,奇異的是居然沒有痛感。

青木一邊嗚嗚掉眼淚一邊捧著我正在生長的手臂解釋:“……因為那塊肉才不會讓詩緒裡感受到疼痛呢……嗚嗚嗚嗚好可憐詩緒裡,應該和我一直在一起的嗚嗚嗚對不起……”

雖然沒有痛感,但那副場景還是挺詭異的,我看著斷層麵忍不住紅了眼眶,青木哭得很傷心,等我的手臂完全恢複,我鬆了口氣,沒有哭出聲,隻是一無聲地掉眼淚便被同樣在哭泣的青木舔舐掉,最後我的臉上表麵僅僅是眼眶紅盈出淚,睫毛濕潤。

隨即我嘗試握了握手掌:“……恢複了。”

“嗯……”青木傾身舔了舔剛剛的斷層處手臂,我伸出手指抵住他的額頭推開。

周圍是翠綠欲滴的樹林,帳篷在身後,不遠處有瀑布的輕響,空氣清新,蚊蟲沒有自我想法,隻憑借本能,好似有生命的危機意識一般,從未靠近過青木吸食他的血,我因此也沒有被那些蚊蟲侵擾。

“我們該回去了,唔……想去昨天那個大叔說的小鎮。”

“可以啊。”青木無所謂道。

他完全是我的掛件,我想去哪兒他就跟著去哪兒,毫無異議,不如說身處何地對他來說已然失去了意義,隻一心跟在我身側,經常黏糊糊的。

然後我才一個轉身,青木就暗搓搓地去撿斷掉的手臂,我找到他時他正試圖將斷臂揣進懷裡。

“……”我死魚眼,“你乾嘛呢。”

“……這是詩緒裡的東西啊!怎麼能留在這裡!”青木反駁。

“不要,快扔掉。等會兒腐爛了會臭。”

“……”他似乎想要說什麼,卻一反常態地忍住了,不情不願地將斷臂放回原處。

我都不想去思考這人想乾嘛。

我看著他,忽然好奇地做出一個假設道:“如果我會分裂了你會怎麼辦?”

“…那麼我會在詩緒裡的殘肢血液長成之前就將它們全部燒掉,”青木認真道,“任何的[我]都會這麼做,詩緒裡和[我]不一樣,詩緒裡隻有一個。如果有其他贗品出現,奪取屬於你的東西,[我]們是絕對不允許的。”

怪物與少女不同,病態的愛意,低下的道德感和放肆的性格都決定了他對待戀人複製體的態度會與少女的完全不同。

她是為了自己的安全和穩定,注定了必須將青木複製體們一視同仁。

他卻不能,隻能有眼前的一個,其他的都不可以。

所有的青木必須隻圍繞著她[一個],所有的東西都是屬於她[一個]的。

她喜歡的是有陪伴她的記憶的[青木富江],而所有[青木富江]喜歡的是眼前這一個間織詩緒裡,她是獨一無二的,是具有絕對特殊性的。

假設都不可以。

我忍不住笑了笑,踮腳親了他一下:“好吧。”

我一開始就說了,對於理想型我十分自私,對自己和戀人的標準全然不同,起初我就表明了這一點,自然不能接受眼前的青木對假設的複製體會有一樣的感情。

……好自私,但是他接受良好的樣子,甚至比我還要維護我的利益。

不過我也的確不會分裂,如果代價是會分裂我肯定不會同意永生,普通死亡算了。廢話,青木是天生的也就罷了,我可不是,按照我這個普通人類的想法誰受得了一個陌生人頂著你的名字和皮囊獲取你的學曆和一切啊?

所以這隻是戀人之間的“你愛我嗎”“我好愛你,隻愛你一個”的反複確認的有趣問話罷了。

青木趁熱打鐵地也親了我一下,黏糊糊問:“那詩緒裡喜歡我嗎?喜歡嗎喜歡嗎?”

“非常喜歡,”我笑道,“感覺這樣下去,能永遠和你在一起的喜歡。”

我認真地對待一切,突破自己的膽怯本性接受他的所有惡麵,他依賴著我,我也任由他依賴,任由他做出令常人窒息的密不透風的纏繞。

我的喜歡與他的喜歡表現如此不同,卻交纏得如此融洽。

就像天生的兩物同根,本來就該在一起。

青木聞言愣了愣,抿唇不說話了,絕非是因為什麼害羞,而是在克製分裂的預感。

然後他就在我麵前潸然淚下,感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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