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玥從未聽說宜桂有個姐姐,又怕月桂詐她,遲遲不答。
月桂看出她的顧慮,從袖中拿出一張字條,自顧自說下去。
「幼時家中貧困,為了生存,爹娘便將年幼的我們賣了。宜桂被賣到了一戶姓陳的人家,我則幾經輾轉到了大鄭,伺候當時的尚書府小姐,也就是如今的太後。」
淩玥已經認出字條上的字跡,那歪七扭八爬爬蟲似的,確實是宜桂的,對她所言已沒了懷疑。
「相信了?」月桂笑道。
淩玥點頭,語氣歉疚:「我不是故意冒充春花,隻是聽說鶯鶯被一個小太監誆騙出去,我便想進宮找她。」
月桂並未責怪,隻說冥冥之中也是緣分。
「自從陳飄飄被趕出淩府,我就再沒收到宜桂的信。幾經找人探尋,都杳無音信,想不到她居然會來這裡。以往我常聽她說幫著陳飄飄欺負你與一個小殘廢......」
淩玥聽不得那個稱呼,糾正她:「嬤嬤,他不叫小殘廢,他的名字叫阿昀。」
月桂麵露尷尬,從她鄭重的態度袒護可見一斑。
「是我失言了。好了,不說那些了,你隻要知道我不會害你。」
清寧宮。
淩玥停住了腳步:「我如果讓皇上醒來,真的可以饒了鶯鶯嗎?」
月桂道:「有這個可能。但若皇上一直昏迷,錢鶯鶯必死。」
死......
淩玥深吸一口氣:「那我冒充宮女混進皇宮,是多大的罪?」
「治好皇上,大功一件。治不好......」
「怎樣?」
月桂沒答。
這要看太後的心情。
離開清寧宮去找淩玥時,太後已經處置了五個禦醫,此時都半死不活趴在天牢的地上,與錢鶯鶯做鄰居。
淩玥見到太後時,這位大鄭國最尊貴的女人眼中滿是血絲,疲態儘顯。
她守在韓旭的榻前,擔憂地望著他緊閉的雙眼、蒼白的麵容、毫無血色的嘴唇。
榻旁還跪著幾個妝容精致淚眼朦朧的宮妃,每一個都拿著帕子拭淚。
「太後,淩玥到了。」
鄭太後沉浸在對兒子的擔心中,並未在意月桂,她隻得重複了一遍。
鄭太後終於轉頭。
淩玥對著她恭敬地行了禮:「參見太後。」
鄭太後微微抬手:「起來吧。」
眼神卻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初見隻覺得「春花」這個名字配不上此等姣好的容顏,做奴婢可惜了些。
聽月桂懷疑她極有可能是大周丞相之女,還叱她瞎猜,居然真是!
「淩小姐,你隱瞞身份潛入我福安宮,目的何在?」
淩玥從她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情緒,決定據實以告。
說來話長,長話短說,三言兩語將事情的起因經過講述清楚,結束後觀察鄭太後的表情,仍沒變化。
但這個話題明顯已經過去了。
「你說的情況與南王世子回報的一致,你又曾舍命救過皇上,本宮信你。雖然錢鶯鶯某種程度上是為了自保,但皇上終究是被她所傷,她死罪難免。」
….
死罪難免......
鄭太後的眸子暗了下去,白皙的手指握成了拳,深深的恨意讓淩玥發怵。
錢鶯鶯是她最好的朋友,甚至於是唯一的朋友,她不能看著她死。
「太後,要不還是讓我先給皇上診治一下吧?若是皇上無礙,求太後放鶯鶯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