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桃花(2 / 2)

“是。”眾人規矩應聲,待皇後坐下,才緩緩落座。

跟在徐皇後一起上來的,還有一身著鵝黃裙的姑娘,一蹦一跳地跑到常念和虞妃麵前,笑盈盈開口:“虞娘娘好。”

而後她便一臉憂心地拉住常念胳膊,問:“朝陽妹妹,你可好了?可還咳嗽?可還怕冷?我帶了橘子糖,都給你!”

常念剛要回話,隻聽皇後重重咳嗽一聲,神情有些不耐地先一步開口:“朝華,你朝陽妹妹身子骨弱,小心磕了碰了,你父皇怪罪,快回來,不得胡鬨!”

皇後忽然這般語氣說話,先前還其樂融融的氣氛驟然變得微妙起來。

這揣了一兜子糖的姑娘正是徐皇後親生的朝華公主,名喚常嘉,因自幼患了癡傻症,如今分明已有十七的年歲,卻仍是孩子般,隻有五歲的心智。

宮裡這兩位公主自是頂頂尊貴,卻是一病一傻,事情說起來有些淵源。

皇後虞妃不和,是不爭的事實,這十幾年來,二人除了互彆苗頭,鬥的最凶的時候,便是兩位皇子先後出生,虞妃的兒子早皇後的嫡子一步出生,是為長子,很得皇帝寵愛,無形中搶了嫡子的風光,皇後想要置虞妃於死地便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虞妃外柔內剛,進退有度,也不是好對付的主兒,生下長子後接連三年都叫皇後吃了癟,期間皇後生了二胎朝華,是女兒身,偏這時,虞妃又有孕了,皇後怎能坐的住?

怕隻怕虞妃這胎是皇子!日後哪裡還有她立足之地?

於是用儘了狠毒手段要迫害虞妃流產。

虞妃懷胎那十月,步步凶險,長子年幼要人照顧,提防皇後對兒子下手的同時,肚子裡未成形的孩子也要時刻謹慎,終是分身乏術,有疏忽不察的時候,最後孩子雖保住了,卻因先天不足,胎中受毒殘害,落了病根。

這也是朝陽公主病弱的真正緣故。

皇後下手至此,生產後的虞妃如何能善罷甘休,隻恨不得狠心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也是這時,兩歲的朝華公主被太醫診出癡傻症,宮裡漸漸有傳言,說這是皇後自作孽,報應還到親生骨肉身上,徐皇後氣得病倒,長春宮也亂了。

虞妃骨子裡是良善的人,聽聞此,到底忍不下心對朝華下手了。

此後幾年,許是因為因果報應一說,皇後收斂了許多。

虞妃進宮是被迫,比誰都想要過安穩日子,皇後肯消停,她自然不會主動挑起是非。

可隨著兒女長大成人,婚嫁娶妻,對比顯露出高低,皇後又坐不住了。

兩個皇子勉強相差無幾。

可兩位公主則不同了。

朝華的癡傻是不治之症,平日很不得皇帝歡喜,倒是朝陽,病弱是病弱,然承了虞妃容貌,越長大越出落的天仙似的,性子又乖巧柔軟,是皇帝最貼心的小棉襖,病重時咳嗽一聲都叫皇帝心疼壞了,恨不得親自替小閨女受這份罪。

如今,西北寧遠侯與舒家世子同時求娶朝陽,而朝華憨憨傻傻,年過十七還無人問津,縱使有來探口風的,也多是不入流的世家,想要攀附皇權富貴。

因此,明眼的都知曉,皇後一直很不待見朝陽公主。

朝華哪裡會懂這些算計,她皺起眉頭,困惑地看著母後,一邊手還給常念塞橘子糖。

常念默默收下橘子糖,低眉垂眸,有幾分局促地道:“多謝姐姐,謝皇後娘娘體恤。”

虞妃握住她的手,溫和對朝華道:“快回去吧。”

“好。”朝華聽話地跑回皇後身邊坐下。皇後冷嗤一聲,心底不大爽快。

小賤人慣是會裝模作樣,皇帝又不在這,演給誰瞧?

皇後巴不得虞妃這時候跟她對上。

偏偏,那女人沉得住氣,要想當眾尋她一絲錯處拿捏,簡直堪比登天。

這一小插曲過去,在座眾人眼神微微變了,也有宇文先生收攏派來打探消息的夫人暗暗記下。

好在下麵圍場中,鑼鼓敲響,不知誰喊了一聲“你們瞧!”,一下子打破了沉寂。

隻見東側山嵐口,參與今日騎射大賽,為皇後生辰助興的的世家公子哥們騎著高頭大馬,陸續進場,馬上英姿,自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一下子奪走眾人目光。

皇後表情一收,臉上換了大方得體的笑,揚聲道:“來人啊。”

話落,便有一嬤嬤走到近前,身後跟了三個宮人,垂頭各自捧了錦盒,在一側依次站開。

大家不明其意,皇後站起身來,指著這些錦盒,解惑道:“既有大賽,若無頭彩便沒意思了,本宮特挑了這三樣寶貝,一為北海夜明珠,二為南海紅珊瑚,三為金累絲紅寶石步搖,騎射前三者可得,也可贈與今日在座的任一女子。”

隨著她的話,宮人打開錦盒,那夜明珠紅珊瑚奪目的光彩惹得全場驚歎聲疊起,皇後拿出手的,自是好東西,尤其那句可贈與任一女子勾人遐思。

參賽的,都是世家公侯的公子,在座的,又是未出閣的小姐公主們,皇後什麼時候牽起紅線了?

常念對那些寶貝無甚興趣,便轉頭看了看場下,她那日聽父皇口風,今日寧遠侯是要來圍場的,上回她陰差陽錯鬨了笑話,依著計劃,今日定要見上他一麵不可。

誰知這一看,卻是觸上另一道灼熱的目光,她瞳孔縮了一縮,立時彆開臉。

人群中,舒衡著一身月白錦緞袍,手牽韁繩勒住駿馬,回眸看上高台,不知看到什麼,唇角輕揚出一抹笑,公子溫潤如玉,清貴比竹,於人群中格外耀眼。

坐在在常念那個方向的貴女們紛紛紅了臉。

有的甚至不害臊地道:“舒世子定是在瞧本小姐!”

有的笑出聲,眼瞧著朝陽公主,話卻是揶揄那女子:“舒世子是在瞧人家的小青梅吧?呀,衣服都是一樣的呢!”

常念描得精致的彎月眉一蹙,臉上難得浮現些怒氣,她隨手解了身上的月白披風,扔廢紙團似的丟給春笙,冷哼:不會說話大可閉嘴!

誰是他的小青梅?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虞妃:?

春笙:?

還有三秒抵達戰場的寧遠侯:……小青梅???

江小念:欸,阿念分明是侯爺的小夫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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